第五章 雨夜
等等。”
宋不書突然的叫喊止住了蘇雅即將奔出門外的身子。她回頭，帶著疑惑的表情望著欲言又止的宋不書。這個坐在床邊的男人，此時臉上正閃爍著一絲絲為難的神色，不知怎麽開口才好。好一會兒，他才抬起眼，望向蘇雅輕輕說道：“蘇師姐，你知道小白體內那血魔珠是個勞什子東西嘛？那是上古凶物，千年前大戰時就存在的東西，那天我在大殿外偶然聽到靈覺大師與清衡師叔討論著，這玩意在小白師弟體內一天天，保不準過不了多久，或等到醒時，他恐怕已被這鬼東西變成一個毫無神智的魔物了。”
“彭”地一聲，蘇雅仿佛支持不了自身重量，一下癱倒在門欄旁。喃喃念叨：“怎麽會這樣？”
“肯定有辦法救他的，是嗎？”她向著宋不書投去了一個充滿希冀的眼神，並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宋不書帶著苦笑點了點頭，“那天我依稀聽到，法華寺後山有座化生池，據他們說此池也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具有溝通天地之效。此池長年累月化天地靈氣為至純佛氣，或許憑著這個能將小白體內的血魔珠封印住。”
這個完全失去了主見的女子此時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臉上閃爍著急切而興奮的光芒，“那還等什麽，我們讓靈覺大師救他，小白師弟是在這裏受的那麽重的傷，難不成他們還見死不救？”
宋不書嘴角苦澀之意更濃，“這化生池轉換佛氣速度也是極慢，要是治了小白師弟，估計又要百年才能恢複如初，而對於靈覺大師等人，若強行用那封靈法陣封住了血魔珠，自身亦會受到法陣反噬，修為要下降一截。”
“這算什麽？什麽化生池，什麽修為下降，難不成比救人還重要，難道他們就可以眼睜睜看著小白師弟淪落魔道，虧他們還自稱佛門正道。我這就去找靈覺大師。”
話音剛落，人就消失在門外，隻留下一襲香風在房間徘徊。宋不書伸出手，剛要攔住她，勸阻聲還在喉嚨徘徊，眼前的人兒卻已消失不見。
“你以為就那麽簡單嘛，施這封印法陣，需受術者以大梵帝經配合，可人家法華寺怎麽會將這至高無上的**傳給一個太乙門弟子。”宋不書轉頭一臉痛苦地望著毫無聲息躺著的小白，隻見幾道邪異的紅光不時在他臉上隱隱若現。
從廂房出來後，一心隻在小白身上的蘇雅，駕著一把太阿劍，在漫漫大雨中勾勒出一道流彩，很快便趕到了大殿。那門口弟子卻告訴，靈覺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那弟子看著這位女子一副零落樣，忍不住勸道：“靈覺師傅這幾天也有點累了，你有不妨推遲了一下，看這位施主渾身濕透，還是去換件衣服吧。”
蘇雅抱著太阿劍，神色惘然，仿佛什麽都未聽到般似的，隻問了那靈覺廂房在哪，便又冒著雨趕了過去。她真的十分擔心，甚至於恐懼，要是曾經那麽天真的小白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物怎麽辦，要是自己的小白以後不認識自己怎麽辦，要是……一想到這些，她的整顆心便仿佛抽搐般的疼痛起來，即使天邊一道閃電劃亮了整個雨夜，她也仿若未覺。
“咚咚咚”靈覺一開門。入眼便見渾身濕透的蘇雅，臉上也不知是那苦情的淚水還是無情的雨水在蜿蜒。“施主，有什麽事嘛？”蘇雅撲的一聲跪了下來，”大師，求求你，救救我蘇師弟，他不該入魔的，大師，你一定要救救他。”
靈覺一聲長歎，眼中一片無奈，“姑娘，你先起來，對於蘇公子的事，不是老衲不願幫，隻是確實有心無力啊。”
“大師大師，你怎麽會有心無力呢，不是有那化生池不就可以了。”她眼中泛著深深祈求的神光。但靈覺隻是回頭，“姑娘回去吧，別讓雨淋壞了身子。”說完，默默關上了門，隻留給蘇雅一個蕭索的背影。
她狠狠地撲到門上，一個勁地敲打著，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混著雨聲，混著雷聲，在法華寺上空緩緩飄蕩著。“大師，你一定要救他啊.，大師大師……”門內毫無聲響，隻聽得輕輕的木魚敲打聲從房內傳出。
蘇雅的身子沿著門無力地滑落，口中仍喃喃念著：“大師，你一定要救他啊。”
突然眼前走來一道人影，她抬起頭，看見清衡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前方。蘇雅一把扯著清衡的袍子，“師叔，你讓大師救救小白，救救他啊，他還這麽年輕，他怎麽能成魔，怎麽能夠呢。”淚水伴著雨水，沿著石板緩緩下滑。
清衡一臉疼惜地看著自己這位師侄，輕輕地將她扶起，“你放心，小白不會有事，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度過這一劫的。”
“你騙人。”蘇雅瘋狂地掙脫清衡的手，“為什麽他們不肯救他，不就是化生池嘛，不就是修為下降嘛，這難道比挽救一個人免入魔道，更為重要嘛？”那最後一句話，已是歇斯底裏叫喊出來。
門內木魚聲戛然而止，一會後又繼續敲動起來。
清衡默默的站立著，“我來告訴你為什麽，要救小白，就需要傳他法華**大梵帝經，哪個門派願意將本門心法傳授給別派子弟。”這幾句話，便宛若天上乍響的驚雷，一下將蘇雅打暈了，癱坐在地上，隻呆呆地抬頭仰望著瓢潑的雨從天際灑落。
雨還是靜靜地下著。
一直神色惘然的蘇雅突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雨中，朝著靈覺的房間跪了下去，“大師，我一個小女子，我不懂什麽**的重要性，但我知道，**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小白的為人，若大師傳其**，他必定不告訴第二人。若他將此泄露，不管是誰，我蘇雅發誓，不管天涯海角，必將此人斬殺於太阿劍下。”
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雪白的額頭滲出點點血絲。“蘇師侄，何必呢？”她不理不問，仍舊固執地磕著。“撲通”“撲通”……鮮血從額頭跳躍著流下，在她身邊開出了一朵妖豔的花。清衡趕緊過去攙扶，“不要磕了，不要磕了，你就是這樣死了，他也不會幫你的。”
蘇雅輕輕推開清衡的手，臉上帶著虔誠的笑意，”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小白師弟成魔的，以前我會保護他，現在我仍會保護他。”清衡暗歎一聲，默默搖了搖頭。宋不書剛從小白房間趕來，看到蘇雅這一副慘象，忍不住衝了過去，卻被清衡攔住，“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