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愛就愛(美麗長夜)

第46節

果然不出林妲之所料,她不主動找陶沙,陶沙也不來找她,而Simon也沒再策劃四人團聚。

隻有詹濛濛還是那麽亢奮,已經買來驗孕紙測過幾次了,但每次都以失望告終,而每次失望都必然跑來向她抱怨:“都怪你都怪你,我又測出個小隊長。”

她聽詹濛濛念叨好幾次了,已經知道“小隊長”就是一道杠,也就是沒中標,便安慰說:“現在還早吧?等幾天再說。”

“等幾天就到國慶了,到時候我拿什麽向我那未來的公公匯報?”

“但兒子也不是測出來的呀!”

“所以說都怪你囉,如果你那天留住了悶悶,我和Simon不就可以多做幾次功課了嗎?”

“Simon不是說要加班嗎?那悶悶去不去他都要加班。”

“但悶悶不去,他就沒車呀,沒車加個什麽班?”

“那你找悶悶負責吧,不是我不留他,而是他自己沒提留下的事。”

詹濛濛咕嚕說:“不管了,我就對Simon說測到中隊長了。”

“可是十個月之後你拿不出兒子來怎麽辦?”

“那時婚都結了,怕個鬼。”

“結了婚不能離婚?”

“離婚也能拿到一大筆錢了,況且我還可以說是中途流產了。”

她搖搖頭:“我看你是想嫁入豪門想瘋了。”

“切,誰不想嫁入豪門?”

“我就不想。”

“你不是不想,而是沒——這個機會。如果你有我這個機會,恐怕比我還瘋狂。你看看那些女明星女主播們,哪個不是拚著命地嫁給富豪?但你看看她們嫁的那些富豪,又老又醜,我這個藍少東怎麽說也還留美博士一表人才吧?要是讓那些女明星女主播知道,肯定衝上來搶人,所以我有危機感啊,一天不搞定就一天不安心。”

“怎麽才算搞定?結了婚就搞定了?你沒見那些富豪都是結了離,離了結,風流韻事特別多嗎?”

“像你這種膽小怕事的,就隻能嫁悶悶那種男人,又窮又老,沒人跟你搶。”

她無語了,因為她連陶沙這樣“又窮又老”的男人都搞不定。

詹濛濛好奇地問:“悶悶怎麽樣?沒來找你?”

“他找我幹什麽?”

“你是A市最後一個處女嘛。”

“難道每個男人都喜歡處女?”

“男人不是喜歡處女,而是喜歡上處女。”

“惡心!”

“我覺得你真的有點——變態了。”、

“我才不變態呢,是你們變態。”

詹濛濛振振有詞地說:“我不變態,Simon也不變態,世界上最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跟我們是一樣的,男的想上處女,女的想嫁入豪門。既然大多數人都跟我們一樣,怎麽叫變態呢?應該叫常態。但你這樣的人,就不是常態了,世界上頂多有百分之十的人是你這樣。而悶悶呀,最變態,可能隻有百分之零點五的人是他那樣,而且大多數都是老外,中國人變態的少,老外變態的多。”

她給媽媽打電話時說起“變態”的問題,媽媽很不屑:“你別聽濛濛那一套了,很多人做的事就是常態?那流行病都成了常態了。她難道沒聽說過‘出類拔萃’這個詞?她以後再對你說那套,你就告訴她:我這是出類拔萃!”

問題是她並不想“出類拔萃”啊!就想有個人真心真意地愛她,不是因為她是處女,而是愛她這個人,想跟她朝夕相處,白頭到老。

但在當今這個世界,也許她這點要求就是“出類拔萃”了。

正當她心情達到了一個新低的時候,媽媽突然打來一個電話,劈頭蓋腦就說:“還是你媽有能耐!”

“怎麽了?”

“你搞了這麽久都沒搞清楚的事,你媽一下就搞清楚了。”

她仍是一頭霧水:“什麽事搞清楚了?”

“Lucy的事啊!”

“Lucy什麽事?”

“嗬嗬,你不是複習GRE複習成書呆子了吧?怎麽連Lucy也想不起來了?”

“Lucy當然想得起來,但不知道你說的搞清楚是指什麽事。”

“還能是什麽事?當然是她——究竟是誰的老婆的事哪。”

她好奇地問:“她究竟是誰的老婆?”

“Simon的。”

“你聽誰說的?”

“聽她自己說的。”

“你——跟她聯係上了?”

“對呀,所以說還是你媽有本事吧?”

她不太相信:“你怎麽跟她聯係上的?”

“打電話呀。”

“你有她的電話號碼?”

“我沒有,但我把手機裏所有的來電號碼都打了一遍,終於找到了她。”

哇,媽媽這麽老實本分不善交際的人,居然把手機裏所有的來電號碼全都打了一遍,那得多厚的臉皮啊!

她控製著先不問陶沙的事,隻揀些雞毛蒜皮的細節問:“你手機裏那些號碼,很多都是做廣告的吧?你把他們的電話打通了說什麽呢?”

“嗬嗬,我就如實說找Lucy,人家很客氣地說wrongnumber(錯號),我也很客氣地說‘sorry’,他們有的想向我推銷產品,都被我掛掉了。”

“那——Lucy沒說wrongnumber?”

“她怎麽會說wrongnumber呢?她一接電話就知道是我,直接跟我說漢語。”

“哇,她這麽厲害?一下就聽出你是中國人?”

“哪裏呀,你媽的英語也沒這麽差吧?她說她一看來電號碼就知道是我。”

“那也很厲害啊!”

“就是啊,已經把我的號碼放進contact(聯係信息)裏去了。”

“你直接問她——是誰的wife(妻子)了?”

“我怎麽會這麽問呢?你媽再傻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吧?我是這樣跟她說的,我說你丈夫把車借給我開,我很感謝你們,我十一月份就要回國了,你丈夫說他會叫拖車公司來把車拖回你家,但我覺得那不合算,想走之前把車開來送還給你,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哇,你好會撒謊啊!”

“這也不算撒謊,我是真的想自己把車開過去,可以省掉一筆運車費。”

“那你怎麽回來呢?”

“我可以搭長途汽車回來。”

“那Lucy怎麽說?”

媽媽繪聲繪色地學說道:“她開始有點搞糊塗了,說‘Simon把車借給您了?您的意思是不是借給您國內的女兒了?’”

她一聽這句,就完全明白了,不禁開心地笑起來:“嗬嗬,看來她對我們還挺熟悉呢。”

“是很熟悉。我假裝不明白:‘您不是陶沙的夫人?’她說:‘陶沙哪有夫人啊?’。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那是我搞錯了。’”

“她怎麽說呢?”

“她呀,真是冰雪聰明,主動給我解釋:‘陶沙不是我丈夫,是我丈夫的朋友,他對我說過車的事,是留給您用的。我也覺得請拖車公司不合算,到時候我會找個朋友跟我一起過去您那裏,把他的車開回來。’”

“那不得麻煩她跑一趟?”

“是啊,我覺得太麻煩她了,就堅持說還是我把車開過去。但她說那樣陶沙肯定會很擔心,因為我是新手,沒開過長途。她跟朋友過來不麻煩,反正就幾個小時的車程,隻當帶女兒和朋友一起過來看海的。”

“她對陶沙的事很上心啊。”

“我也是這麽說,她就連誇陶沙人好,說她現在住的房子都是陶沙的,連房租都不肯收,她過來拿個車算什麽?我本來還想打聽一下陶沙結婚了沒有,但她不等我問,就主動說到這上麵去了,她說陶沙還是單身,大家都替他著急,每次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都不積極,所以他這次從中國飛過來看我們娘倆,他們都為他高興,知道他終於找到了意中人。”

“他的意中人是誰呀?”

“當然是你囉。”

“不可以是你嗎?”

“人家才不會像你這麽異想天開呢。Lucy都說了,他們都很感謝你,終於讓陶沙開了竅,他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迷一個女生,從中國飛到美國來了,那可不止千裏迢迢。”

“‘他們’是誰呀?”

“我沒問她,隻聽她說‘我們’‘我們’,可能是她和Simon吧。”

“說不定就是她自己。”

“也有可能。我覺得她挺會做人的,一直都把陶沙對他們的好掛在嘴邊,很感激,不是那種得了人家恩惠當成天經地義的人。”

她好奇地問:“是不是她自己對陶沙——有好感啊?”

“有好感也不是那種好感,人家對自己的丈夫更上心。”

“是嗎?她——向你打聽Simon的事了?”

“嗯,她問我:‘您把我當成陶沙的夫人,是不是聽Simon說的?’”

“哇,她很精呢。你怎麽回答?”

媽媽很驕傲地說:“我當然不會破壞人家的夫妻關係,我說不是聽Simon說的,是我自己搞混了。”

“她會相信嗎?”

“她相信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對國內那些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也有聽說過國內小女生瘋狂,見到海歸男士就往上撲什麽的,問我是不是這樣。”

她猜測說:“你肯定說不知道。”

“是啊,我還能怎麽說呢?難道我能告訴他現在就有小女生往她丈夫懷裏撲?”

“不是往她丈夫懷裏撲,而是已經撲進去了。”

“這也得怪那些男海歸,他們不成天冒充未婚人士張開兩臂邀請人家撲,人家會無緣無故往他們懷裏撲?陶沙也是海歸,怎麽就沒人往上撲?”

她自嘲地說:“怎麽沒人撲?我不就撲了嗎?”

媽媽嚴肅地說:“別亂說,你哪裏有往他懷裏撲?女孩子要自尊自重。”

“開個玩笑嘛。”

“你是開玩笑,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真的撲了呢。”

“我不會跟別人開這種玩笑,隻跟你說說。”

“跟我說說沒問題,但別跟外人亂開玩笑。”

“我知道。那你一點都沒向Lucy透露Simon的事?”

“一點都沒有。不過她說到海歸男人不老實的時候,我也附和了幾句,沒說那麽具體,就是大而化之地說了說夫妻還是不要分隔在大洋兩岸之類的話,我覺得她很聰明,肯定聽得懂。”

“那她肯定很難過。”

“也許心裏難過,但語言上覺察不出來。她隻說這個聖誕節會帶著女兒回國看爸爸。”

“哇,那可麻煩了!濛濛還指望跟Simon結婚的呢。”

“我覺得Simon不會跟濛濛結婚。”

“但他這個國慶就會帶濛濛去見他爸爸。”

媽媽搞不懂了:“未必他爸老腦筋,嫌Lucy生的是女兒,想讓兒子離婚再娶,生個兒子?”

“哼,這些富翁們什麽缺德事做不出來?”

“那我真替Lucy擔心,她帶著個孩子回國,鬥得過Simon一家子還加上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