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人心已亂

第四十三章

……拚搶不知道怎麽就醒了,半個身子趴在床邊,手還在被子裏抓著她的小腳。抬頭,窗外的天還沒亮,工作台前一盞幽幽的燈光。竟然給她蓋著被子就睡著了。腰酸背疼,肩上麻的厲害,不禁皺了眉。畫圖伏案多年,肩肘的炎症過段時間就犯一次。

三個星期了,燒退了,食欲好了很多,人也紅潤起來。起先的五六天裏,燒不高,但是反反複複,她精神也不好,懨懨的終日躺著。

他就陪在房裏,也不說什麽,畫畫圖,聽聽音樂,偶爾張口本想溫和些,卻都成了命令,還是把她嚇到。直到去她家連房帶人的把那隻肥貓綁架了來,送到她手上的一刻,她才終於對著他笑了,說了句發自真心的謝謝。

相識十四年,他第一次在她麵前裝不得鎮定,被那抹淡淡的唇線輕易收複。回身拿著車鑰匙出門,買了兩大袋貓糧和玩具。一路上,也快活的像個孩子,還親自試了試給貓玩的假老鼠。

之後的相處,越來越融洽。她下地在屋裏走走,穿的戴的都是他的。他讓戴陽給她收拾的貼身衣物都派上了用途,但看著她托在身後的大睡袍,他就有種由衷滿足。

雖然那晚之後,沒再親近,但也夠了。

貓來了以後,她笑的更多了,人好的更快。孩子心性一點點自然流露,常常聽見她在房裏和貓說話,教育著格格,自稱姐姐。

她是條小魚,她的貓是隻大貓。那貓討厭他,他發現了。怕她身子虛,晚上他負責給貓清理,收拾妥當,吹幹了毛,卻每每換來爪子伺候。時不時在屋裏撞上他,那貓還會威脅的叫兩聲,好像他要欺負它主人似的。

於是給貓掛了鈴鐺,時時知道仇敵在哪裏。他也在床頭放了個相同的,給她準備的。她要找他就能搖搖。他現在開始在書房工作,也給她獨處的空間,不會太局促尷尬,晚上就睡在客房。回國雖然不著急開始工作,但是美國帶回的資料不能一直亂著。

白天工作的時候,聽著不遠處的貓鈴鐺,她的自言自語,常常對著一張圖紙走神。效率自然不高,反正也在假期裏,有時候,就借著工作之名在暗處觀察她。

她抱著貓坐在客廳地毯上曬太陽,給它剪指甲,梳理茸毛,講故事。看久了,他心裏酸軟,卻恨得牙癢癢。從沒料到她會這麽喜歡這隻貓。早知道,就不弄來了。

於是每晚給它清理的時候,加倍用力,惹得貓爪子亂撓,他手臂上一大片戰敗的傷痕。心裏,卻因為她一個笑,就柔軟了下去。

這就是男人,還是個頑固的蠢男人,和一隻貓鬥氣。

好在,他放在床頭的那個鈴鐺她終於用了。起初,她並不知道那個鈴鐺要幹什麽,直到他不在房間,她拿起隨便輕輕搖搖,他拖著一頭泡沫赤著上身從門外衝了進來。

把鈴鐺收在手心裏,她躲在被子裏偷笑,不敢看他狼狽的樣子。那鈴鐺是求救的鍾,呼喚的鈴。她還不愛和他說話,所以他就讓她搖搖鈴,和他交流。

這些天,把貓弄幹淨送還她的時候,她鑽進被子裏搖鈴鐺,好像說謝謝,又好像說晚安。此後,屢試不爽。一個遊戲就這麽開始了。

疫情一天天得到控製,他們共處的日子,很太平,又有點失控的走向。畢竟,兩個人的相處不能建立在一隻貓和一個鈴鐺上。

他想交流,想和她說說話,聽聽過去四年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是大人了,卻總沒有機會。她安逸的以為現在就很好了。

他沒有那麽壞,鈴一響就跑來。他對她很關心,照顧的周到。比起以前的粗暴,展現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麵。

雖然她還是對他有層芥蒂,不敢完全放鬆自己。但是獨處的時間久了,加上病好了,她關上的心門就敞開了。

更重要的是,他沒欺負她。

直到他因為生氣,沒收了那個鈴鐺,她才知道,他其實還是原來那個城寺。

那天晚上,他把格格交到她懷裏,她整張.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小臉都幸福的埋在它毛裏,一臉滿足的抱著它鑽進被子裏。小手突然從被子偷偷跑出來去摸那個鈴鐺,被他適時地抓住。本來,每晚給貓洗幹淨送到床邊,並不在意它占到他的床,看著她開心,他也難得的輕鬆。但是今天,突然想聽她說話,像下午她和貓說話時的口氣,甜甜的,又不膩,沁人心脾。

“說晚安,不許搖!”他拉下她的被子,看著她和貓抱在一起,有些不快。伸手就搶過了床頭那個鈴。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坐起身,摟緊了格格,茫然的看著他,沒聽清他讓她說什麽。

“說晚安!”他重複了一遍,表情嚴肅,像是教訓她的樣子,“和我好好說,不許再碰那鈴鐺!”

她聽明白就沉下臉,咬著唇不說話,又是任性起來的樣子。

他也不妥協,抱過她懷裏的貓走到臥室外麵放掉,砰的關上了臥室的門。

“以後它睡外麵!”他回到床邊,直接宣布了決定,那個喚他用的鈴鐺,扔到了衣櫃的角落裏。

“快說!”他坐下來,看著她低垂的頭,不肯開口。本來和諧的氣氛,又被他破壞了。

她不叫,他也不走。本來誰退一步就過去的事,結果她跟他僵持了好久。

他生氣了,突然就站起身,把她捉過來,沒等她反應就抱進懷裏。兩個人一起倒在**,重重的壓了上去。

忍了好些天,早也摸透了她的性子,他越強硬,她越不敢反抗。他於是更加囂張,嚴密的吻讓她透不過氣。

“快說!”他又催促了一次,見她不悔改,就越發用力。

當她僵硬體會到身上壓的重量一點點往下移動,運動衫從褲子裏被拽了出來,才叫了,一連叫了兩聲晚安,晚安。嗓子裏都有了淚音,聽上去像哭,他才停手。

氣喘籲籲的抬頭,眼睛黑亮的迫人,卻見她抓起被子躲了回去,又掉了眼淚。

之後整整兩天,她不理他,一言不發,飯都吃得少了,他才軟化。睡前,悄悄把貓放了進來,關了房門站在門口聽她在裏麵說話。

“格格,過來。”

“想姐姐嗎?”

“叔叔對你不好吧?他對姐姐也不好。”

“哥哥對姐姐也不好,哥哥有唯一姐姐了,還是格格好。”

之後,一貓一魚談了好久。

叫他叔叔!很不痛快!卻不計較。

剛剛聽了,才知她為什麽叫它格格。封青搬走以後,她很久都叫不了一次哥哥。相處久了,才發現,他並不完全了解她。

比如她那麽挑食,還有,她睡覺踹被子!

好幾個晚上,他半夜進來檢查她睡好沒有,捉著她露在外麵的小腳,輕輕撫摸,也能擾得她睡不好。有時站在床尾甚至想笑,近了,才發現她還是孩子。

那隻小腳又在踹被子了,他閃回神,直起身,看她還睡著,自己竟然發呆了那麽久,天都蒙蒙亮了。收了手,起身走過去拉上窗簾,關了台燈,屋裏黑了下來,隱約有她埋在被裏的輪廓。

客房有床,今晚卻隻想睡在這裏。走過去,步履間聽見她輕輕地呼吸。像是釘死了一樣,站在床邊就是挪不動步子。索性掀開被子,聽到格格喵了一聲,馬上把它扔出了臥室。

關了門,似乎還有爪子撓門的聲音,他才不理,隻是靠著她鑽進了被裏。

有她的體溫,暖暖的,一種淡淡的香氣。手輕輕攬在她腰上,微微一用力,整個人就收到自己懷裏,柔軟契合。

“李聖寺不要臉!”那時弟弟親了她一下,所有女孩都站出來維護,隻有她,嚇得蹲在地上。

被程東欺負了也是,躲著封青和家人,不是他用非常的手段,不可能逼出她心裏繃緊的恐懼。

而現在呢,在他懷裏真的安穩了?放心了?他湊近她唇邊,輕輕啄吻了一下。

也許是保護太多了,反而讓她更沒安全感。睡著的時候,還是攥著拳頭。

他找到她的手,緊緊握住,肩上舒展,不再那麽酸疼,也閉上了眼睛。

世上有很多貓,很多魚,他夢裏,隻澇起了他的那條護在懷裏,不許那隻胖貓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