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人心已亂

第四十四章

……病貓睡醒的時候,暖的異常,動動身子,被子好沉,壓得有些累。懷裏毛茸茸的觸感不在,倒是有個東西壓在胸口。

碰到一條結實的腿,才醒過味。格格再肥再重也不會如此。不確定的又動動,那條腿還在。

翻轉身,就傻了。

他躺在那裏,深邃的黑眸清醒異常,唇邊有一絲玩味的神情,手臂環在她身上,似乎醒了好久。看著她轉過來,不但不鬆手,反而更用力摟緊。

不像上次那樣離開,一直在等著她醒。她會作何反應,他很想知道。以她保守膽怯的個性,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狀況,七魂六魄不去了一半才怪。

雖然剛剛接她回來那晚他們也睡在一起,但那時她病著,神誌半清半醒,他嚇過她後哭著就睡著了,醒來時他已離開。

而現在不同,他存心讓她看見他,感覺他,也麵對他。她會怎樣?又嚇哭嗎?

她看著他,以為是錯覺,第一反應是閉眼睛,緊緊閉上,鼻子都皺了起來,過了兩秒再睜開,眼前的人還在,隻是唇邊多了笑。

“和我說早安!”他抬起一手,撫開她額上覆的短發,露出潔白的額頭,“快說!”口氣比第一次嚴肅,表情也凝住了。

她終於知道他是真的,整個人往後躲,卻撞在他臂彎裏,根本逃不出去。他又靠過來,近得能看清下頜上每一根胡子。淡青的顏色,很有壞人的味道!

像個熱油裏掙紮的魚餅,她意識到危險,在他懷裏扭著身子轉開,不肯麵對,手想去掰開他合攏的雙臂,卻鬥不過他的力氣。

逃吧,看她怎麽逃!

健臂一揚,整床被子鋪頭蓋臉的壓了過來,埋住了他們,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她嚇住了,逃跑的動作停下來,他鬆了一隻手輕輕滑到她頸上,微微用力,尖瘦的小下巴就不得不轉過來。

熱燙的呼吸就在耳邊,看不見,感覺格外強烈。

那隻手控著她的頭頸,另一隻深深壓在胸腹之間,緩緩施力。

喘著粗氣,被裏的氧氣越發稀薄,胸口悶悶的,他卻不放手,隻往她耳邊吹氣。

“快說!”邪昧的聲線,是她沒聽過的。

說什麽?早安嗎?

她在黑暗裏發抖,顫顫的說了聲早安,以為他會放開,但他沒有。

“不是這個,說別的!”他不喜歡看她怕他的.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樣子,現在發現,也不盡然。躲,她又能躲到哪去,哪次不是被他輕而易舉就抓回來。怕吧,讓她徹徹底底知道他是什麽樣的。

她被他製著不知道還要說什麽,心裏亂成一團,腦子又跟不上拍子,缺氧的混亂裏眼眶就濕了,他要她說什麽?

“我……不知道。”可憐兮兮的,他聽到她一貫受委屈的淚音。

“說你錯了!”比剛剛放緩了一些,但端出的還是生氣地口吻。

“我錯了。”那隻橫在胸下的手,慢慢滑動,驚起她背後一片**的肌膚,不知哪錯了,也不在意哪錯,她傻了,張嘴重複他的話。

“我……錯了。”

“哪錯了?!”慢慢收緊他的漁線,看著她自投羅網,他問得理所應當,撫著她臉頰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一個激靈,心漏跳了一拍。眼淚滑了出來,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欺負她,前些天,相處的很好,他從沒這麽……侵犯過她。

“說!哪錯了!”他感到幾滴淚沾到手臂上,冰冰涼,卻沒心軟。被子裏,她的沉默開始被一種淡淡的抽泣代替。

“哪都錯了!”他湊到她耳邊告訴她答案,重複了一遍。

她不敢和他爭,又看不到他,隻是吸著鼻子,他說她錯了,她就錯了。委委屈屈的跟著他說了一遍。

“錯了怎麽辦!”他問得慵懶,她卻答的急切。

“我改!”之後又哭了,呼吸越來越不順暢,頭暈腦脹的和自己的眼淚戰鬥,顧不得提防他放在身上的手。“我改……”又認了一次錯,卻聽不到他的寬恕。

她認了,他為什麽還不放開。改還不行嗎?

是因為她生了這麽久的病嫌棄嗎?還是因為她那兩天為了格格不理他?她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相處這些天不是很好嗎?

“你是誰?”他放開手,轉過她的身子,在稀薄空氣裏問出最後的問題。

“封嫣。”

“把剛才說的話連起來說一遍!”他誘導著,困住她的身子,脅迫的意味更濃,一個個問題,等著他要的東西。

她不說,頸上的手指就輕輕撩撥,向鎖骨滑去。她想掙開,被他輕易止住。

“快說!”他在黑暗裏靜靜的等待,比過去十四年等的還焦急。

“封嫣錯了,哪都錯了,封嫣改!”她說了,額頭溫熱的汗滲出來,語氣弱的快要暈過去似的。

他不要這個,他不喜歡叫她的名字,太刻板,太生分。他喜歡她另一個名字。

“唯一和封青叫你什麽?”那是魔鬼在問。

“嫣嫣。”

“再說一次!”他的忍耐,也快到頭了,“和剛剛的話一起說!”

他聽見懷裏的小人哭哭啼啼,喘不過氣,甚至打了個嗝,雖然罩在黑暗裏,卻能想象她皺成一團的小臉。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愛欺負她了。

逗弄一條魚,比遠遠看著她遊弋有意思,也更刺激。這麽條漂亮的小魚,誰能放開。

“嫣嫣錯了,哪都錯了,嫣嫣改。”他靜靜等,她哭停了,吸吸鼻子,就說了。

那是他這輩子,聽過最美的聲音。

比起六歲的她嬌柔,比起平時她軟弱,又比起人前的她真實。

她哭之前,心就亂了。他早看清了這個,所以哭後說出的,都是再也藏不住的心語。如同那時他逼迫她講出的真實,和現在,她綿綿無助的認錯。

似乎一隻被他逼到牆角的小貓,喵喵的求饒,喵喵的求救,而他站在它麵前,一幅救世主的神情。

她的話,正說到他心裏,他想聽這聲音太久了,從接她回來,甚至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不是厭惡,不是逃避,有些怕,又不是那麽怕,嬌嬌弱弱的對他撒嬌一般。

她就是錯了,錯的徹頭徹底。錯在不了解他一番心意,不解風情,錯在長大的太慢,躲他躲得太久。讓誤解和隔膜深深橫亙在兩個人之間。

她錯了,病了這麽一場,讓他揪心掛腸,四年,豈止是一句錯了就能回來的。“祝你在國外一切順利”,那也是她的錯,不冷不熱地語句,四年不變。

還有,她把手放在戴陽手背上,她頸上留過的惡人痕跡,她不會保護自己,還有……總之,她就是錯了,沒有哪是對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該被好好教育,好好管束,不該離開他的懷抱。

錯,心口沒來由疼得厲害,氣血難平。因為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親昵,過往那些年的一幕幕在黑暗裏閃回。

繃得太久的欲望,隨著她的喘息急躁起來,呼吸紊亂,胸口起伏。他也要錯了。

她安靜的躺著,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又覺得要發生什麽,最後那個改字好像還在被子深處回蕩著。

交錯的呼吸間,聽到一聲近在耳邊的歎氣。

他支起身,撐開胸前的空間,把她困了進去。從昨晚忍到現在,夠久了。

伴著抽泣的聲音,最先親到的是她的臉上的眼淚,在瑟縮的唇瓣間留戀,之後深深闖進她唇裏,聽到她小小的驚呼。這是第一次,他不全是強迫,她也似乎不完全被迫,像是給予懲罰,也像是得了安撫。總之,在被中的悶熱和胸口的酸楚中,就糾結在一起。

沒幹的眼淚又滑了出來,心口一種難平的痛楚,被他糾纏的害怕沒有以往強烈,反而是火熱的唇舌焚著她的意識。這就是吻嗎?一貫施以暴力,為什麽卻覺得他不一樣了?她不是該恨他,討厭他嗎?

淚幹了又濕,手卻不知該放到哪,隻能無助的抓著被角,怯怯承受著,被他糾纏到靈魂裏去。

現在,病了太久的貓餓了,怎麽辦?老天知道,他有多急。

貓想吃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