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人心已亂

第六十九章

…驚愕她第二天一早在公司大堂遇見了他。在一幢大樓待了幾個月,卻是第一次碰到。

離上班時間還早,大堂除了夜班的保安沒別人。他是從公寓趕過來準備下午會議的資料,進門剛要往專用電梯走,就看著她從員工電梯裏出來,一件灰色的風衣,懷裏抱著書包。

遠遠的看不真切,覺得精神不好,一直低著頭。走近了才看出臉色很差,似乎一夜沒有休息。

她的樣子不像上班,反而,像是要下班。

本不該過去的,還是不自主的走了過去,拉起她就往電梯間走。當著保安的麵她沒有鬧,進了電梯卻掙紮著要出去,他一隻手臂擋在那,直接按了32層,門闔上了,她隻能退開,貼在電梯最裏麵側過頭不看他。

還沒來得及問,電話響了,在電梯裏聽不清楚,到了32層才聽封青在那邊口氣著急,“城寺,幫我看看封嫣是不是在公司呢,她昨晚和爸媽說加班,今早才發現一夜沒回家,給她打電話也不接,我爸正著急呢。”

“等一下,就在我旁邊呢,剛在大堂碰見她,可能是寫稿子吧,你和她說。”把手機塞給她,兩個人就站在32層的電梯間,她背對著他小聲和封青講了兩句,又去翻自己的書包。

他從電梯的玻璃門正能看到背過去的那張臉,燈光下看起來更顯得憔悴,眼底掛著陰影,聲音聽起來無力。

“我錯了,哥,你別生氣,讓爸別著急,我的手機……”去找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果然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正聽著她說話,看見那部手機時一愣。以為一定會在的吊墜並沒掛在那裏,手機也早換成了別的款式。等回過神,她已經掛上了電話,舉著準備還他,另一手按了下行的按鈕。

收起手機,心情突然煩亂,“昨晚你一直在公司?!”

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她點點頭沒說話,站到電梯前等著離開。太累了,想回家睡一覺,天亮的時候稿子總算完了,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又被傳真機的聲音驚醒,覺得頭不舒服也不想麵對馮震,把稿子留在桌上就下樓了。

她想休息一下,把腦子有關他的一切都清空。大不了辭職,但是辭職之前,她不想被馮震看貶。

這一夜,她寫的順利實則艱難。不管那篇雜誌裏他被描述的如何成功,自己筆端流出的都是違心的言辭,停下來歇時,已經想了他一夜。

也許,那些都是真的,是他的另一麵,但是,昨晚見過郭濤之後又覺得不盡然,他也許並不全是靠他自己。

郭濤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看那本雜誌,初見覺得不知所措,從不以為兩個人還會有交集。郭濤進了編輯室,隻是坐在離她較近的地方,隨手拿一本刊物翻看。待她的驚恐和情緒穩定之後,才慢慢張嘴。

“沒什麽惡意,來得比較唐突。”放下手裏的雜誌,他.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看著她依然滿臉戒備的僵在椅子裏,“那篇專訪,為什麽突然不寫了?”

像是故意刁難,她本沒有任何決策權,別人讓寫她就寫,別人不讓寫她也無能為力。“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最好去問馮震和錢經理。”

郭濤笑了,他已經知道換成專訪李城寺,隻是想知道這個決定有多少人參與。麵前的小文員當然隻是個棋子,他並不感興趣,但是,她不像馮震那種硬骨頭難啃,他想碰碰運氣,也許能問出些什麽。

“你也專訪李副總監了嗎?”他看到她手裏那本雜誌,起身拿了起來,同樣的刊物,他不是沒登上過,但是看到李城寺三個字心裏還是不服。

“寫你姐夫,很難吧!”她不由皺眉,他的話和態度,捉摸不透。

他笑著走到辦公室一角,打開了大燈,“亮著燈比較安全,一個人加班的時候,一定要開著燈!”

她不由站起身,他知道他們的關係了?從來並戒備什麽,但他話裏捅破的關係,讓她意識到,麵前的人曾經是封藍的男朋友,曾經是他的對手,或許,也會是她的。

“我隻負責寫文章,寫誰都一樣的。”這是她的心裏話,“馮震讓寫什麽我就寫什麽,你有問題去問他吧。”他的話讓人反感,不表露出來對她很難。

郭濤聽了點點頭轉向馮震的位子,看著桌上擺的一摞哲學書,凝神了一會兒。他是半個參事也好,一個謀臣也罷,做決定的不可能是他。

但究竟是誰在上麵幫了姓李的?那張敗北的圖紙,到底誰投了否決票,肯定有至關重要的細節他輸掉了。就像當初,他拿了新人獎,他和團隊捧走了最佳創意,那實則就是輸了。自此,和城寺的梁子似乎就一直結著。

意外的是,其中竟然插著個封藍,還有眼前這個默默無聞的小文員。回國前不知道,到了公司才從人事部挖出些線索,封嫣,當初聽過幾次,那天專訪時印象不深刻,反而是在走廊碰到她紅著眼圈才有了些印象,曾幾何時,馮震掩人的狂躁也壓不住了?

她是封藍的妹妹,如今,是李城寺的妻妹。飛機上的封藍,德國初遇的封藍,想來已經遙遠,不願再回憶,那些畢竟已經過去。

不喜歡北京,卻毅然來了這裏,要拚搶的隻是該屬於自己的位置。總監,應該姓郭的,他不想再走當年的路。

“轉告馮震,下期專訪我不做了,有什麽問題和我助理聯係。采訪的草稿,你好好留著,以後……也許有用。”莫測高深的又笑笑。

“李副總監人脈了得、背景深厚,出身建築世家,寫的時候別忘了加上這些給你姐夫潤潤色。”郭濤推門出去,留她一人站在那裏,後背竟有些發涼。

從他、馮震到郭濤,他們說了太多太直接的話。隻做應該做的事,從動筆到完成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不去想,寫完最後一個字甚至沒有再讀,直接保存打印。

她很矛盾,因為那篇文章,也因為郭濤的一席話,突然間不想支持任何人,如果他再問她一次,她隻會說不知道。

“昨晚你一直在公司?!”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呆呆的在鏡裏看著他,“說話,去哪兒了,做什麽!”

他逼近的聲音讓她醒過來,又皺住了眉,疲倦的想趕緊離開。以他們的身份立場,他不該帶她到32層來,同事之間,甚至連同事都算不上。

他站在她背後,看著她垂頭無論說什麽也不理睬,煩躁的按了上行的按鍵,不好在公司裏和她動氣。電梯終於上來了。

她也許累了,回家休息一下可能會好。也許馮震把她逼得太緊了,他需要找他談談。那篇專訪,不行還是由馮震捉刀,他不想為難她。一大早她又那麽累,算了。

叮咚,上下行的電梯同時來了,兩個人都沒上去,反而是郭濤從其中一部走了出來。

隻有一瞬的愕然,掃了一眼麵前兩個人又了解般笑了,錯身經過城寺,郭濤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早!”

城寺很快冷靜下來,似乎當年市政大廳外的一幕在重演。他沒有回應,隻是帶著她進了向下的電梯。

眼前除了數字,其他都是亂的,她腦子裏還不清醒,剛剛郭濤的眼神,還有他的那句問好。電梯不知道在幾層停了一下,很快又上行停在某一層。

拉著她進了很少有人踏足的一層,不顧她願不願一直拉到走廊最裏麵,站在一個門口怦怦敲了幾下。

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身上的襯衫亂亂的,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瘋了吧,大早上,我昨天看文件到後半夜,想被開除嘛!”看清城寺身邊的封嫣,男人突然住了口,“這誰啊!”

“借你屋子休息會兒,昨天馮震壓榨著加班來的,她……就是封嫣!”說話間又把她拉到身後。

門關上了,過一會兒再打開,男人手裏抱著一摞文件,手上還搭著壓皺的西裝外套。

“下午有會,這次看你自己的了,我不能永遠否決某人!”

“知道。”

男人離開前故意咳了一下,眼神充滿疑問,看著一臉不甘的封嫣,想反抗的手卻被他牢牢抓住。

“以後和你解釋,副總!”

“李城寺!”

“,學長。”無心再談,手裏還是一堆問題,隻想把與他們無關的世界鎖在外麵。也不管男人做合反應,碰的撞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