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奇俠傳五

第11章 霹靂荒原降神龍,折劍山莊解謎經

詩曰:

荒原憩足降蛟龍,神顏巍巍目難瞻。

臥旋半空遊須髯,紫電瑩瑩繞雲煙。

且說那神龍突來現身,如此神威,真一龐然大物。眾人見之惶恐,不知所措。雲凡暗自護於唐雨柔前以恐生變。但見皇甫卓稽首道,“我等皆為過往商客,路經此地,不慎叨擾仙尊,仙尊見諒,我等即刻離去。”說著暗使大夥離開,休得生了事端,惹了神龍,化了齏粉也該是自認倒黴。薑雲凡待雨柔行在前,龍幽護在後。未待眾人走得幾步,神龍喚住了大夥了來,道,“慢著,見你等並非尋常凡人百姓,還不如實道來,否則化為齏粉散於這荒原之中。”

神龍見眾人舉步之間難藏之氣,斡旋於丈空中,龍蟠神身頓開口齒龍吟,這一吟怎見得:直教日月變色,震懾蒼穹。驚雷為之鳴,閃電為之舞。那廝口出的齒風騰起狂風焦作,山河破裂,滾石揚沙。龍涎吐碧煙,霧色銜罩滿山。

神龍飛身臥蟠於薑雲凡等人前麵,雲凡眾人自知此次在劫難逃,個個警惕起來,欲以綿薄微力抵抗這神來之擊。正此緊張間,一道極光急速飛來,其光快如閃電,勢若脫兔。待至不遠處,原來乃一女子禦劍飛行而來,那女子烏雲疊鬢,嬌柔細腰,腰間玉帶,渾身仙氣灑脫,麵色匆匆,人未至,聲先來。“神龍近來可好?”

雨柔定睛朝聲處望去,驟識得為淩音師叔。神龍回神看去似也識得,片刻便是重遇故人般之欣悅道,“原來是淩音道長,道長不在蜀山修仙反到此間不知為何?”淩音笑笑,反詰道“神尊不在天庭,何故也到此間呢?”

神龍啟口,聲音渾厚,餘音回蕩縈繞荒原,那蒼勁地道來,“本司本為天庭執掌人間雨司之神,隻由失了雷靈珠,故而尋至此間。雷靈珠本為上古女神女媧所煉,後由本司掌管,二十多年前為對抗邪劍仙,需集得雷火水土風五顆靈珠及聖靈珠,天帝特將雷靈珠交與飛蓬將軍,大戰之後便散落人間。近日本司發現雷靈珠蹤跡,便在這霹靂荒原之中,故而來尋。”

霹靂荒原原本並非如此荒蕪異象,隻由這雷靈珠使這本該蒼翠之原,蝶舞叢叢,花香鳥語之地變得寸草不生,紫電交加,塗炭了生靈。

話說淩音聞此稽首道,“原來如此,貧道到此隻因江湖近來漣漪,來迎他等前往折劍山莊。神龍所尋雷靈珠恕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幫忙去尋,在此別過,後會有期。”淩音再稽首拜別神龍而去。不言神龍如何尋得雷靈珠,隻道一行數人急速趕路,俱往折劍山莊而去。淩音雨柔在後,久別重逢自是有道不盡之話要說。

淩音握著雨柔手,邊走邊診脈。未走幾步覺有不對停住腳步,細細號脈了一番。淩音手微微顫抖了下,眼裏漸漸矜起了淚花,緊握雨柔,道“雨柔,最近可感身體有所不適?我跟你師父交代過多少遍不可辛勞,你可曾聽過?”說間觀雨柔脖子煉彩石,見暈光漸弱,靈力減失,歎氣道,“你!而今有些事也倒是該告知於你了。”雨柔望著淩音師叔,靜聽起淩音所講之事。

二十年前,四大門派攜武林其它各派圍攻淨天教總壇,淨天教屍橫遍野,血流自成河,各派殺紅了眼,見非人族之物就殺。是時師兄一貧在地窖發現了雨柔之父唐海,繈褓之中的雨柔睡於其懷中,母親在生雨柔之時就死在了地窖。初生的雨柔不似尋常孩子般嚎啕,隻是靜靜的,靜靜的。唐海深知雨柔活不能久,後見蜀山高人,跪求一貧道兄相救。一貧觀診,言道此幼嬰實難救治。唐海再三跪求,道兄這才答應將雨柔帶往蜀山,受蜀山仙氣蔭護,勉強活下來。但若長久,還得另尋它法。說來倒也巧合,封印淨天教教主薑世離時缺了煉彩石一角。那所缺一塊彩石為草穀所得。煉彩石乃女媧補天所剩,後藏於蜀山,煉彩石乃神石,凡人得此石可得護佑,延年益壽,祛病去垢。故而將那一角彩石掛於雨柔胸前,自此後,雨柔便活了下,如今已有二十年了。彩石靈力漸弱,雨柔性命堪憂。

得知如此,念起父親唐海來,雨柔淚水不禁劃落臉腮。隻恨二十年來不曾盡過孝道,淩音道人撫慰起雨柔來。雲凡聞見雨柔啼哭,轉身而來問發生何事,見雨柔悲泣如此未免有些費解,誤以為淩音欺負雨柔,道,“雨柔,為何如此?難不成是這道人欺負於你?”雨柔拂袖擦拭眼淚,頓了頓道“薑公子誤會了,是自己想起些過往,故而有些傷感,讓公子擔憂了。”眾人一行繼續趕路,一連趕了二日無話。

話說眾人至折劍山莊,見山莊矗立蒼茫山半山脊,不勝嗟歎。蒼茫山巍峨怎見得:

嵯峨矗矗,峻險巍巍。嵯峨矗矗衝雲霄,峻險巍巍碧礙空。怪石亂堆如坐虎,蒼鬆斜掛似飛龍。澗水淙淙凍成冰,巔雲黯淡襲來冷。寒鴉揀枝無棲處,野鹿尋窩沒定蹤。

半山折劍山莊宏偉高大,取景蒼茫山,融於山色,渾然天成。雕梁畫棟更是富麗堂皇,怎一個氣派了得。未進山門,路有一石碑,書折劍山莊四字。石碑內嵌一把折劍,與石融成一體,顯然孕有不盡故事。其山道寬敞,石階平整,儼然武林魁首,一泰山北鬥也。及步入山門,令雲凡龍幽奇怪的是堂堂武林四大家之首的歐陽家族竟無一守衛。雲凡道,“好生奇怪,即便是武林魁首亦不必如此肆無忌憚吧。連個守衛亦沒有。”皇甫道,“山林安靜異常,其間有殺氣。大夥須得小心。”

這正說間,突自牌坊之後爬出一血肉模糊之人,那人好似歐陽家守衛,喘息呻吟道,“皇甫門主,快快魔魔教魔教族人攻上山去去了”這僅剩一口氣就此斷絕了,倒去了一邊。聞此,情勢緊急,眾人駕輕功俱去了山莊,待薑雲凡等人到時,已是淨天教教眾裏三層外三層,黑壓一片圍住了山莊,為首當然又是血手,毒影此二人。歐陽慧攜門人對峙於山莊大門,上官家族則一邊靜觀。

隻聽得毒影道來,“速速交出我淨天教少主,否則,便教你折劍山莊成萬骨葬場。想必你等也曾聞說苗疆蟲蠱之厲害。”教眾順從,齊齊道來,“放出少主,放出少主”

“小魔頭未曾到得山莊,概是已在半路,你等大可去半路攔截,何必興兵到此,徒勞無益。”一邊的上官夫人道來。歐陽慧正聲道,“薑雲凡確未到此,你等如此大動幹戈怕不隻是求得你們所謂的少主吧?”血手欲叫教眾動手,道,“休得跟他等廢話,所謂之名門正派沒句話是真的,救出少主要緊。”

當此刀劍相加之時,薑雲凡分開圍堵之教眾。淨天教教眾見是少主忙分開一條道來。薑雲凡等人走至山莊大門石階前,立朝於教眾道,“你等都住手,薑雲凡在此。”

血手,毒影見是薑雲凡忙稽首作禮,拜稱道,“少主!!”淨天教教眾隨之齊呼,“少主萬福。”雲凡正色道,“何為少主?休要再胡言亂語。”

“雲兒,是雲兒嗎?雲兒”尋聲望去,見正廳一素袍侍童推著一白發灰眉老者了來。那老者髯須垂落胸前,麵色蒼老,眼中含淚,肩披錦綾綢緞,雙手哆嗦著,興許是得知雲凡回來激動萬分所致。

武林四大家之人見是盟主歐陽英,俱行大禮,朝喝道,“盟主萬福。”歐陽英著眾人免禮,命侍童將自己推於雲凡跟前。歐陽英拉著薑雲凡,上下打量了一番,淚水順著紋褶流落下來,嘴角哆嗦,緊緊拽著雲凡,“孩兒,此些年歲在外受盡苦楚吧。不知你母親大人可好?”

薑雲凡不語,聽聞母親,眼淚也不禁落下,頻頻搖頭,而後又是一陣哽咽。歐陽英也似知曉,也痛苦起來,聲淚俱下,好不悲憐,“女兒,為父有愧於你,二十年前若非為父從中作梗又何至今日之局麵?又何至於你客死他鄉?又何至我外孫無家可歸二十餘年?女兒”歐陽英捶胸頓蹙,涕流淚淋,歐陽慧侍童一旁安慰起來,淨天教與四大家族之人觀之也不知所為。

薑雲凡呆呆望著突如其來之外公,且是受盡武林敬仰之武林盟主歐陽英。為何盟主的女兒會嫁個淨天教教主,而且還是武林正道口中的魔教,何況一正一邪。心中太多疑團等著眼前的這位外公道道揭開。雲凡將能證明自己身世的玉佩交與歐陽英。

歐陽英接過玉佩,許久不語,玉佩上的“倩”字乃當年親手鐫刻,是時歐陽倩尚且年幼,歐陽慧尚未出世。歐陽倩乃歐陽家掌上明珠,歐陽英也甚為疼愛這個女兒,故親自雕鐫此玉以保平安。

不管是淨天教的,抑或是武林世家的眾人皆靜靜得等著歐陽英,等著他啟齒,待著他說完未完的往事,那段不為人知的陳跡。

哽咽許久後,續續道來了一切,“二十二年前,倩兒年方十八,正值青春韶華,杏臉桃腮,淺淡春山,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樣不通。突來一天,山腳來一受傷青年,其貌非中土樣,身著異妝束,這青年便是薑世離,吾見其傷勢堪重,命留治傷。療養間倩兒悉心照料,待青年能下床後,二人對弈論道,撫琴作詩,日久生情。青年也很有見地,胸有韜略,然我見其頭有反骨,性情暴虐,況其身有魔性,此為正道不齒,吾為武林盟主,若二人在一起豈不成武林笑話,故而甚為反對二人。一次大吵之後,倩兒便離家出走,自此之後便失去音訊。後經多方打探,得知倩兒隨薑世離去了覆天頂,聚集散落人世受人唾棄之人,建起了淨天教。薑世離誓死要對抗武林,皆由不想再受人歧視。自淨天教創教之後,武林便血雨腥風。武林正道無不除魔人而後快,宿世恩怨便由此而來,迫於江湖各方壓力,我不得不下令合蜀山之力滅淨天教。覆天頂之戰後,派人四處尋找卻未曾見到倩兒,從魔教教徒口中得知倩兒帶著剛出生的少主已然離開總壇,去向未知。雖說我歐陽家因此為人笑柄,但倩兒幸免吾甚為欣悅。此後再也尋不得母子二人”

雲凡得知身世,一時難以接受,原來叫了十幾年光載的“老爹”並非自己親生父親。然自己的父親卻是眾人口中的魔頭,母親在世時候卻未曾講過自己卻是聲名顯赫的武林之首的歐陽家族。而自己此時竟也名正言順了“小魔頭”一說,成了淨天教的“少主”。

由盟主歐陽英親口道出薑雲凡身世之後,淨天教教眾皆跪拜,齊嗬“少主萬福,請少主隨我等回教主教大事。”上官夫人喝道,“好個魔教魔頭,今趁武林各家俱在,非要鏟除你個魔頭。滅了你等魔眾。”

“大膽,休得對少主無禮。”血手怒斥上官婦人,血弛大手伸於前,教眾劍拔弩張,情勢緊張,動手隻在頃刻間。

“住手,都住手。”沉默許久的薑雲凡回過神來,道於教人道,“若你等認我這個少主就劍收鋒芒,切莫刀劍相向。”雲凡望著教眾收起兵器。隨即跪於歐陽英前,道,“外公,我既為薑世離之子甘願受戮,請您下令處置吧。”

“少主!”教眾見少主跪地俱也跪倒望著薑雲凡。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