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二十三章 抉擇

嚴翠之死,陳長生的提前離去,並沒有讓歲末大比就此停止,五門的未曾築基的弟子還是紛紛上台較量了一番,隻不過有了先前對沈誌榮的惡感,連帶著眾多弟子對於玄武宗也多了幾分厭惡,爭勝的勁頭也遠沒有了之前那麽強烈,以至於本該精彩激烈的歲末大比變得平平淡淡,各門弟子上台後大多都是走個過場,你來我往施展幾個法術,虛應了事。

掌宗倒是心頭大樂,不過水淼等本指望著從中選取幾個出色弟子的玄武宗人興致卻是大減,隻是卻不能中途退場,隻得耐著性子觀看,即便嘴上不說,心裏少不了也有些怪責沈誌榮先前的挑釁有些太輕率了,對於陳長生這個人倒是多了幾分興趣。

隻不過此事跟被土申帶回坤元洞後就被嚴命不得離開石室半步的陳長生並沒多少關係,他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手捧著那卷《五行訣》,眉頭微皺,貌似在苦苦參悟,實際上卻是在琢磨著該如何勸說師父,允他去參加曆練,以便趁機將沈誌榮和宋珂幹掉。

歲末大比按照慣例是要持續三天,隻不過因為各門弟子興致都不怎麽高,以至於隻開了一天便草草了事。

當天晚上,火丁和水清就不約而同的找了過來,三人布置了個隔音禁製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麽,但是等他們離去之後,陰沉著臉的土申卻走進了陳長生的石室,坐在他的對麵道:“長生,方才你火師叔和水師叔來過了,說玄武宗一力的想要將你要走,為師本以為掌宗以及掌門會看在咱們土門弟子單薄的份上將你留住,可是……”

土申後麵的話沒說出來,隻是憤恨的歎了口氣。

陳長生心裏也是悲憤之極,悲的是自己如風雨中的浮萍,左飄右蕩,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任人擺布。憤的是玄武宗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更恨宗門無情,坐看弟子受人欺淩卻置之不理。

“師父,那我怎麽辦?”

土申深深的看了陳長生一眼道:“辦法有兩個,一是為師現下就帶著你反出宗門遠走海外。”說這話時,土申一臉的憤慨,更多的是悲哀,顯然他真是對宗門失望到了極點。

“第二個方法呢?”陳長生問道。

“……”土申沉默了半晌,幾番猶豫後才道:“二就是你去參加曆練,找個隱秘的所在躲上一些日子再回來,就說我給了你枚築基丹,奇緣巧合下築基有成,到了那個時候,宗門就沒有理由再袖手旁觀了,玄武宗也不會再要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唉……”

說到這,土申滿臉悔恨的歎了口氣道:“說來也怪為師失策,先前隻想著隱下你的修為,韜光養晦,便能少些麻煩,因此才說你隻是煉氣中期,以至於少了個借口,要不然就說你現下正閉關築基,玄武宗就是再囂張跋扈也隻能幹瞪眼,可是……都怪為師思慮不周呀!”

“師父,別這麽說,我與那壁水派的宋珂本來就有恩怨未解,即便是躲的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與其勞心費力的想著如何少惹麻煩,倒不如趁此機會將她一舉擊殺,一了百了。”

陳長生捏緊了拳頭,微笑道:“徒弟還記得剛入門時您的教誨,扮豬是為了吃老虎,反正在他們眼中我隻有區區煉氣中期的修為,與任人宰割的肥豬,哼哼,等到曆練之時,我正可借助他們這輕敵之心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既然撕破了臉皮,那就隻能不死不休,不過是我活著他們得死。”死字出口,陳長生的身上已經是殺氣騰騰。

“好。”土申也被他這幾句話說的熱血沸騰,情不自禁的拍了下巴掌,讚道:“有膽魄,這次倒是為師不如你了。”但隨即臉色一凝,皺眉道:“這麽說你是想走第二條路了?”

“是。”陳長生點了點頭,目光堅毅。

“不行,不行。”土申滿臉的凝重道:“此番曆練要由金門和水門的長老帶隊,我、你火師叔、水師叔都不能隨行,你殺了嚴翠,又打了金建,他們也是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若是你不敵那宋珂和沈誌榮的話,這些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根本不會出手相救,以你現下的修為那真是九死一生,不行,此事不能由著你的性子,還是穩妥一些的好,快收拾一下東西,為師這就帶你走。”

“師父,我……”陳長生剛想再說。

突然,外邊傳來火丁的罵聲:“師哥,金門和水門這幫孫子,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說話間已經閃身進來。

“怎麽了?”土申皺眉問道。

“我剛才出去,見到金門和水門的弟子正在積石山周圍巡視,說是有客來訪,生恐有外敵入侵擾了貴客的清淨,媽的,這不是放屁嗎?我看這根本就是衝著你和長生來的。”

土申沉聲道:“這是要斷了我們師徒的去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哼,我若要走,區區幾個小弟子,能攔得住我嗎?”

“師哥,不隻是幾個小弟子,水蓮那潑婦也在其中,藏土峰這邊就是由她巡查。”火丁咬牙切齒的道:“水門這幫臭娘們,看來是鐵了心的要巴結玄武宗了,不知道那邊給了她們什麽好處,竟不顧同宗情分,要不我回去叫上虎頭,咱們一起衝出去吧。”

“罷了。”土申看了看火丁,又看了看陳長生,緩緩搖了搖頭道:“水門和金門這麽做,明裏是警告咱們別亂動,暗裏想必也布置了不少的後招,我帶著長生離去,不過是一人之事,就算牽連到了土門,以土門現下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你不行,你們火門素來與水門、金門不合,若是你一離開,那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十有八九就是個同宗相殘的局麵。”

“師哥,我……”火丁剛想說話,卻被土申擺了擺手打斷,苦笑著看著陳長生道:“長生,師父沒用,隻怕這道關得你自己一人過了。”說著歎了口氣,滿臉的蕭瑟。

陳長生搖了搖頭道:“師父不必如此,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這一回還指不定是誰死誰活呢。”

“嗯,這話中聽。”火丁早知道土申的對策,此時一聽就曉得陳長生是怎樣的打斷,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嘴中稱讚卻將手探入腰間的須彌袋子中,抓了一疊黃底紅字的符籙還有一把色如火焰,一尺來長,三寸來寬的短劍出來,遞到陳長生的麵前道:“師叔也是個窮光蛋,沒什麽可給你的,這都是我給虎頭備下的,反正他現下也用不著,就給你吧。”

“飛劍?”陳長生跟他相識的時日最長,知道他給出的東西要是推辭反倒會惹他不喜,遂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那些符籙倒沒什麽可奇怪的,隻是這飛劍卻著實讓他訝異,疑惑的問道:“師叔不是最討厭飛劍的嗎?怎麽還煉這麽一把出來給虎頭?”

火丁臉蛋一紅,訕笑道:“我是討厭飛劍,可虎頭不是喜歡嗎,那小子一天到晚的就想著在天上飛,我這當師父的自然得滿足他的心願了。”說到這,看著陳長生一臉促狹的笑容,遂瞪起了眼珠子,佯怒道:“笑什麽笑,要是嫌我的手藝不好,看不上眼就還來給我。”

“嗬嗬。”陳長生一笑道:“哪有那樣的便宜事,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你還想收回不成?”

“臭小子。”火丁笑罵了一句,他知道土申必定還有不少話交待給陳長生,不好在跟前打擾,隨口找了個由頭便扭頭出了坤元洞。

土申將自己的須彌袋子解了下來,親手掛到了陳長生的身上,教了他使用之法,又將其中的各種物品的用途一一告知,末了語重心長地道:“此去凶多吉少,你自己留心一些,打不過就跑,這不丟人,聽到沒?”

陳長生點了點頭,依照土申傳授之法將火丁送給自己的東西收入須彌袋子中,隨後微笑道:“放心吧,師父,別看他們人多勢眾,未必就能把我怎樣,過些時日,我一定能毫發無傷的回來見您。”

土申欣慰的點了點頭,心念一動,一枚土黃色的碎片憑空出現,他拿手中摩挲了兩下,一咬牙便將自己留在上麵的靈識盡數抽離,遞到陳長生的手中道:“這是為師年輕時機緣巧合得到的一件上古土係功法的碎片,先前我傳你的地縛印便是從中參悟得來的,現下給你,若是有暇的話,好好參詳一番,以你的悟性說不定能從中獲益良多。”

“師父,我不能……”

“不什麽不。”土申臉一沉,嗬斥道:“給你你就拿著,師父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陳長生無奈,隻得將那枚形如瓜子,大小也隻是略大一些的玉簡碎片拿在手中,隻覺得其中蘊含著一股沛然的土行靈氣,竟是絲毫不比當日的坤元精壤差多少,自是知道此物之珍貴,心中對師父的感激更重幾分。

土申又叮嚀了幾句,便吩咐他盡早的將這玉簡碎片及火丁給他的飛劍煉化入體,過兩天在大荒澤中曆練時說不定就能用得上。

陳長生不敢怠慢,依法祭煉兩物。

火丁所給的飛劍名為流火,雖然名字起的響亮,但是由於是給馮小虎拿來當玩具的,品級也不怎麽高。

世間無論法寶還是飛劍,由低到高,分別是法器、靈器、地器、天器、神器、仙器、至器、聖器,每一種又分為上中下三品。

這把流火,不過是個中品法器,上麵的陣法寥寥無幾,除了個可以自行匯聚火行靈氣的集火陣,就是不老少加速的疾風陣,雖說品相低了些,但是對於陳長生來說卻很是合用。

自來使用飛劍,都講究個心劍合一,因此除了要有劍訣牽引之後,更要緊的是要禦劍者要有自身靈識與飛劍遙相呼應,方才如臂使指,越發品級高的飛劍越是如此。

隻不過靈識要在築基圓滿時方能產生,陳長生此時卻是半條都沒有。

但是法器便少了這條限製,隻需稍微祭煉,隨後以劍訣牽引便可,雖說是略顯笨拙,但是對於隻想以此代步的陳長生來說卻已經夠用。

況且這流火劍上刻的疾風陣十分之多,全力運轉之下當真是風馳電掣一般,用來逃命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等到陳長生祭煉那枚玉簡碎片,卻是艱難了許多,因為裏麵禁止重重,即便是有土申在旁耐心指點,他也足足花費了三天時間才破解了第一層禁製,如坤元精壤一般被他收入了丹田之中,暫時寄存在五色靈樹之下,便於日後翻閱。

解開禁製的同時陳長生也從玉簡碎片中得到了地縛印的法訣,雖說距離盡數解開禁製學會其中記載的所有法術的時日尚遠,不過對他來說,有了好的開頭,那就不愁沒機會一窺全貌。

隻是沒等陳長生高興多久,便有弟子傳來掌宗法旨,命土申帶著陳長生前往五行宮,與宗門弟子以及玄武宗眾人匯合後一道進入大荒澤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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