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二十八章 合擊

“彼此,彼此。”

陳長生瞥了一眼他們的衣飾,見黑色的袍袖邊緣處繡有一頭腳踏火焰,形神威武的室火豬,便知道他乃是玄武宗室火派的弟子,怪不得玩火的手段如此嫻熟。

“葛師兄,與他又何必囉嗦,直接誅殺了便是。”旁邊驚魂方定的宋珂踏在飛劍之上,俯視陳長生,目光之中滿是憤恨之色,咬牙切齒的道:“他殺了沈師兄,便是在打咱們玄武宗的臉麵,玄武七派同氣連枝,還請葛師兄主持公道。”

“宋師妹說的沒錯,這廝膽敢明目張膽的鬥殺沈誌榮,那就是沒有把咱們玄武宗放在眼中,若不殺了他,隻怕會被人以為咱們玄武宗七派怕了這廝,葛師兄,別再猶豫了。”

旁邊一個年紀稍輕的室火派弟子也隨聲附和,竭力鼓動葛師兄出手打殺陳長生。

那葛師兄看了看宋珂二人,再扭臉看向陳長生時目光中殺氣更盛,一字一句的道:“陳長生,我玄武宗見你資質甚佳,天才橫溢,本想招攬你入我宗派,不想你卻不識好歹,為一時意氣而妄殺我宗派弟子,那便再也留你不得,若是識趣,便乖乖受死倒可少受些苦楚,若是不然……”

“要打就打,何必聒噪?!”

一見室火派兩人出現,陳長生知道此事怕是再也遮掩不住了,本想速走,卻又擔心若是這麽不明不白的離去會牽連到師父身上,當下便決心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在更多的玄武宗諸派弟子趕來之前,拚盡全力將這三人盡數誅殺,來個死無對證。

故而,陳長生方才早偷偷的從須彌袋子的玉瓶之內取了三顆回靈丹,兩粒直接吞下肚子,一粒含在口中以備不時隻需。

那回靈丹乃是土申花費大量心血采集了不少靈藥請木門煉製而成的,對於金丹期之前的修士來說,一粒下去卻能將耗損的靈元恢複個七七八八,更何況陳長生一口氣吞了兩粒,頓時覺得體內本來所剩不多的靈元重新又充盈了起來,雖說略微有些駁雜不純,但在這生死關頭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口中嘲諷之餘,陳長生雙手齊出,淩空虛抓,混元一氣大擒拿頓時發動。

嘭嘭。

兩棵巨樹應聲而起,被土行大手拔了出來,看都不看就朝著懸停在半空之中的三人投擲了過去。

“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世。”葛師兄冷哼一聲,法訣捏動,隨手一揮,一直在半空之中盤旋的火龍已經怒吼一聲,撲殺而下。

“哼,哼。”

陳長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沉聲道:“化土為石,結!”

右手一揮,土行靈元漫卷而出,所到之處,濕軟的地麵頓時便化成了堅硬的青石。

葛師兄見了一愣,這化石之術他倒是知道,不過是下品上階的術法,卻不知道他此時施展有何用處,心中疑惑,不過他的攻勢卻是絲毫未停,火龍帶動著漫天火焰,張牙舞爪的朝著陳長生席卷而來。

陳長生嘴角一勾,眼看著半空之中的宋珂等三人,冷哼道:“都去死吧。”說著,左手猛然按在地上。

地縛印發動。

轟隆隆。

地下宛如接連炸響了無數悶雷,原本硬結成石的土地也隨之微微顫抖,浮現出蛛網似的裂紋。

就在葛師兄等人茫然不知他此舉有何目的時,土黃色的光輝從地麵之下迸發出來,騰然而起,瞬息之間已經是糾纏成網,鋪天蓋地一般兜落下來,將半空之中的三人盡數籠罩其中,硬生生的拽落下來。

宋珂三人大驚失色,想要逃開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覺得如有千鈞重擔壓在身上,身不由己的就從半空之中掉了下來。

宋珂見機甚快,忙在身下撐起了一道水幕,砸落下來時雖將其壓碎,但是卻毫發未損。

而以葛師兄為首的室火派二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哢嚓哢嚓脆響聲中,腿骨不知道斷了幾根,疼的倆人冷汗直流,跌坐在地,目光之中怒火熊熊瞪視著陳長生。

“卑鄙。”

葛師兄手指陳長生破口大罵,平素裏與人鬥法,拚的是修為法術,打的是法寶飛劍,何曾見過陳長生這樣的,竟是意圖將人從半空之中拽下來生生跌死,歹毒之極。

陳長生充耳不聞,瞥了一眼倆人身後的宋珂,暗道一聲可惜,沒能將其摔死,實在有些可惜。

“以三敵一,莫非就不卑鄙嗎?”陳長生駁斥一句,道:“既然你們一力護著宋珂,那就一同死吧。”那兩隻土行巨手各自拔起一株蒼天大樹朝著摔斷了腿腳,動彈不得的室火派兩人砸了過去。

宋珂焉能看著他在麵前殺人,劍訣一引,飛劍嗡然作響,劍光如潮,朝著揮舞而來的巨棒劈斬而來。

“給我破。”

陳長生大吼一聲,本來打向葛師兄二人的巨棒驟然轉向,一前一後,卷帶著呼呼的風聲徑直朝著劍光夯砸下去。

嘭嘭。

劍光暴漲之下,將兩根巨棒攪碎。

不過雙拳卻是勢頭不減,逆著劍光而上,上下翻飛,連連搗落,將潮頭一般衝擊而來的劍光當場轟碎成了漫天的銀光,嘭然炸響聲中,將宋珂的飛劍遠遠的打飛開來。

“嘔。”

宋珂寄托在劍體之上的靈識受創,氣血翻湧,頓時嘔出一口鮮血,臉色也隨之變得慘白。

“李師弟,室火合擊。”

葛師兄低喝一聲,拈指為訣,渾身的靈元湧蕩而出,其色鮮紅。

旁邊的李師弟微微苦笑,他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片刻之間,局勢竟崩壞到了如此地步,竟被陳長生這個修真沒有一年的新*的以要師門不傳之秘來自保。

雖覺得可笑更是可悲,但是李師弟出手卻是一點也不慢,同樣鼓蕩起周身的靈元,色做暗紅。

兩股靈元匯聚在一起,相互糾纏,飛速的凝聚成形。

昂。

咆哮聲起,一股凶悍無倫,宛如上古凶獸方才有的氣勢隨之席卷四方,四周的草木更是五火而自燃。

陳長生隻覺得心口一悶,竟是被這滔天的威勢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雖不知道此二人所謂室火合擊是個什麽東西,但也很是清楚既然是和二人之力方才施展,必定威力無窮,絕非自己獨自一人所能抵擋。

眼見這室火合擊尚未成形便有莫大的威勢,陳長生也不禁暗自心驚,隻是遙望著宋珂,卻不願就此放棄。

一對土行大手驟然合攏,瞬間融為一體,宛如一方小山丘似的從天而降,狠狠的朝著宋珂的頭頂之上砸落。

嘭。

宋珂身周騰起一團水霧,她的身形也隨之變得飄渺起來,竟是要故技重施,借水遁開。

“你逃的了嗎?”陳長生目光死死的盯著宋珂,如看死人一般。

“你敢!”葛師兄大怒,若是宋珂在自己麵前被殺,他的顏麵何在?

昂。

那尚未幻化成形的凶獸驟然張嘴,放聲咆哮,一條火柱隨之噴吐出來,徑直朝著雙拳撞去。

“以為有人護著,我就殺不了你了嗎?”

陳長生十指飛速彈動,將一道道土行靈元打到雙拳之上,口中更是斬釘截鐵地道:“我要殺他,就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轟。

火柱被生生打爆,大大小小的火苗四處飛濺,宛如空中下了場火雨一般。

本來小山丘似的拳頭也被火焰的衝擊下崩潰了一小半,隻剩下水缸大小,不過在陳長生源源不斷的土行靈元修補下,卻是並沒有當場崩潰,勢頭不減,兀自夯擊下來。

“宋師妹,速走。”

葛師兄放聲大叫。

俗話說,不蒸饅頭爭口氣,若是連個女人都護不住,他的臉麵往哪裏放?

“走的了嗎?”

陳長生冷嘲一聲。

那合並到一起的拳頭驟然攤開,瞬間將裹著宋珂的那團水霧籠罩其中,狠狠的碾壓而下。

嘣。

水霧被當場拍散,一團血水噴濺而出。

“嗯?”

陳長生眉頭一皺,鷹隼似的目光盯著一縷騰然而去,朝著空中飛速逃遁的水霧,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容。

法訣掐動,右手五指飛彈,絲絲火紅色的火行靈元飛射而出,在空中交錯縱橫,編織成網,一閃動間已經將那團水霧籠罩其中,火焰湧動,隻燒的水汽升騰。

“陳長生,你不得好死!?”

那團水霧幻化成宋珂的臉,尖聲咒罵,因為憤怒而顯得格外猙獰,發了瘋似的一次次撞向火網,但是卻都被攔了回來,反倒在火焰的灼燒下越來越小,最終被火網吞沒,惡毒無比的咒罵聲也戛然而止。

一道烏黑的光柱衝天而起,另外一道則飛向陳長生,被他信手擋住,虱子多了不咬,帳多了不愁,和壁水派的恩怨既然結死了,再多殺一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葛師兄眼見宋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燒的灰飛煙滅,惱羞成怒,喝道:“你該死!”

已然幻化成形的室火豬身上火焰暴漲,昂然吼叫,奮起四蹄就朝著陳長生撞擊而來,血盆大口暴漲,呼的一聲,飛焰漫卷,所到之處,草木化灰,就連地上的泥土也變成了磚紅色。

陳長生眼見宋珂灰飛魄散已經是誌得意滿,偷眼看到天邊又掠過幾道劍光,知道玄武宗又有弟子趕來,寡不敵眾還不離開那就是傻瓜了。

本想著腳底板抹油就此溜走,不想這室火豬來勢凶猛,根本就不容自己走避,倉促之下隻得揮出土行大手,橫在室火豬身前,希望能阻它一阻,隨著使個縮地成寸朝著旁邊閃去。

嘭。

室火豬抬頭一拱,輕鬆將土行大手撞的稀爛,身子一扭,下一刻已經到了陳長生近前。

慘也。

陳長生心中叫苦,驟然見到眼前白光一閃,山河圖已經擋在了身前。

與此同時,心海中傳來蘇蘇的叫聲:“尊主,快走。”

陳長生顧不上多想,忙縱身入土。

先前一番惡戰,將方圓百丈的土地打個了天翻地覆,不僅草木盡毀,連地下的樹根也是寸斷,倒是不用擔心有樹根牽絆施展不了土行術。

一入土中,陳長生便如同是魚兒進了大海,暢快非常,隻是沒等下潛多深就覺得胸口一悶,眉心狂跳,心神劇震,胸中氣血翻江倒海一般。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從頭頂上傳來,陳長生隻覺得四周的泥土猛然一緊,一股熾熱無比的巨力竟然突破透過土麵轟擊下來,撞在他的身上,宛如置身火爐之中,隨時要將他烤成焦炭一般。

陳長生大驚,心知這必定是那室火豬在上麵發狠,暗叫僥幸之餘又飛速向下潛了足有上百丈,再感覺不到上麵的震動才鬆了口氣,而胸口翻湧不已的氣血卻是再也壓製不住,張口嘔出了幾口鮮血方才舒坦一些。

不過依然是頭疼欲裂,陳長生想到多半是和自己心神相連的山河圖受了損傷,傳念道:“蘇蘇……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怕是又要沉睡些時日了。”蘇蘇有氣無力的答了一句,隨即便即沒了聲息。

陳長生怒不可遏,恨不得現下就衝上去將室火派的葛李二人撕成碎片,但是向前挪動了丈許後陳長生又停了下來。

他現在不用上去,也能猜得出來整個五行秘境之內多半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說不定那些陸續趕來的玄武宗弟子就守在上邊等著要替沈誌榮和宋珂報仇雪恨。

現在自己靈元不足六成,心神也受了些損傷,冒然上去和二三十個殺氣騰騰的旋照期修士廝殺,無異於自尋死路。

陳長生咬牙切齒的念叨了十來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方才壓下怒火,將葛李二人的容貌牢記於心,以便日後上門報仇,隨即再不逗留,朝前走去。

五行秘境中的樹木都不知道長了幾百幾千年,根繁葉茂,探入地下的根須更是縱橫交錯,有的甚至延伸到了地下百十來丈深處,陳長生不時會被根須纏住,雖不至於受傷卻很是煩人。

無奈之下,隻能又向下潛了十來丈,雖說靈元消耗比起先前來倍增,但是勝在爽利。

陳長生雖有青木靈瞳,奈何卻無法在地下施展,因此隻能閉著眼睛如同個瞎子似的在地底深處胡走亂撞。

茫茫然不知道走出了有多遠,陳長生覺得體內真元即將耗盡時,忙施法壓縮四周的土壤,硬生生的在地下挖出了個藏身的洞穴,隨後喚出山河圖來,仔細檢視後見其完好無損,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山河圖被毀,陳長生想哭都沒地方哭去,動念之間,他再次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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