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十一章 施主請留步

一,時凡是停晚時分。加頭頂卜陰雲密布。天煮黑的要凹“時很早一些。

陳長生來到縣衙之時,發現衙門裏空空蕩蕩,別說是人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庭院之中更是黑沉沉的,連一星半點的燈光都沒有。

很顯然賈為民似乎早就料到陳長生回來之後,得知他暗中給災民下過絆子。十有八九會來尋自己的晦氣,故而早早的就已經溜之大吉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跑的了一時,我到耍看看,你能跑了了一輩子嗎?。

陳長生立足公堂之上,瞥了一眼匾額上那四個金燦燦的大字:明鏡高懸,冷哼一聲,緩步出了縣衙。

雖說這次撲了個空,但是陳長生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沮喪,反倒是多了幾分輕鬆。

賈為民這一跑恰恰就表明他在心虛,眼下錦華城外洪水肆虐,再加上狂風大作,暴雨如注,陳長生不相信以賈為民那膽小怕死的性子敢於冒著船毀人亡的危險駕船離開。而他此時又不在縣衙之中,那多半是投奔他剛剛抱上粗腿的新主子去了,想要尋求庇護,而他一介凡人能帶著家小能去到的地方,那必然不會太遠,多半是在這錦華城中。

俗話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既然當日來生事的是個。和尚。想來必定會住在寺廟之中,而這錦華城雖然不可是找到個。寺院總比大海中撈針要容易的多。

更何況,陳長生也不會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他隻須找到幾個本地人,將一鬥白花花的米扔在他們的麵子,就算是想問他們幾歲還在尿憤 都行。更別說隻是問一問城中有幾座寺院,哪裏又是積善之地了。

不過是半盞茶的辰光,陳長生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積善寺,位於錦華城東南一角,並不算大,裏麵的僧侶並不多,再加上供奉的佛祖並不靈驗。往日裏的香火也並不旺盛,以至於屈指可數的幾個和尚也都餓的是麵黃肌瘦。

不過自從四五天之前,不知道從哪來了個掛單的和尚接任了主持之位後,原本門可羅雀的積善寺陡然之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從早到晚不住勁的有人前來燒香磕頭,祈禱家人安康,宅院平安,等到含了些香油錢後,便有和尚會送上一兩個黃紙包,滿臉慈悲的說是彌陀三聖佛像前供奉過的香灰。或是送上一道神符,隻要拿回家去用水化開可解一切災病。

這些人將信將疑的拿回去服用之後,果然惡疾頓消,少不得是跑來燒香還願,逢人便說寺中三聖何等靈驗,更是引來無數善男信女前來參拜。即便是此時狂風呼嘯,大雨傾盆,積善寺前依然有不少人跪在泥水之中,虔誠祈禱,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陳長生來到積善寺前時,天色已經漆黑。不過此處卻依然喧囂無比。念經之聲就連風雨之聲都遮蓋不住,特別是並不算軒敞的大雄寶殿之上那一柱直衝天際、燦然耀眼的金光更是引得來往的信徒遙遙跪拜。

見此情景,再想起先前那幾個鄉民沒口子的稱讚,陳長生倒是有些疑心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否錯了。

陳長生在寺門口買了些香燭。拎在手中隨著眾多的香客走進積善寺中。裝模作樣的在供奉在大雄寶殿之內的所謂彌陀三聖的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等三尊佛像參拜了一番,眯著青木靈瞳瞥了瞥知客僧。橫豎都看不出有德高僧的模樣來。

頭頂之上連一絲一縷修佛之人皆有的佛光都沒有,竟是徹頭徹腦的世俗凡僧,和張三所說的那個野和尚的相貌著實的相去甚遠。

“這位施主。貧僧見你在此駐足良久,莫非是有何為難之事想要拜求彌陀三聖指引一番嗎?”此時一個知客僧人滿臉微笑的走了過來,和聲細語地問道。

“我聽說縣令賈為民跑來了積善寺禮佛。偏巧我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找他,不知道你是否幫我通稟一聲呢?”

“這個。”知客僧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慌亂之色,繼而方搖頭道:“隻怕施主是聽錯了。知縣大人並沒來我積善寺中,施主若是無心向佛,那就輕便吧

“是嗎?。陳長生冷笑道:“在不在還得我親自看過方才知道。”口中說話。已然邁步朝著大雄寶殿之後走去。

“施主請留步那知客僧人伸手想要攔他,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又哪裏還有他的蹤影。

這積善寺雖說不大,不過麻雀雖卻是五髒俱全,大雄寶殿之後乃是一方庭院,院中有個蓮花池,池中栽種了不少的白蓮花,或含苞待發,或是已經燦然盛開,亭亭淨植,在風雨之中搖曳生姿。

庭院四周。東西兩側乃是禪房,正北則是一間閣樓,卻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此時正有一個麵目清秀俊美,近乎於妖冶的和尚站在蓮花池旁。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看了陳長生一眼道:“貧僧猜到陳施主要來,隻是沒有想到竟是來的這麽快,貧僧弘法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陳長生原本以為了凡已經算是美男子了。可是見到這位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個,什麽意思,怪不得張三這樣的粗野漢子也要讚他一句長了個好皮囊。

皮囊雖好,隻不過卻從裏到外透著股子邪氣,讓陳長生很是不舒服。遠不鬆了凡那般莊重平和讓人樂意親近。

“賊和尚未走,又來了個妖和尚,莫非此番流年不順,要不怎麽出門處處遇和尚呢?”蘇蘇顯然也很看不上這弘法,竟是以妖和尚稱之。

陳長生聞言輕笑一聲,卻也不沒有搭腔。邊緩步朝著弘法走去,邊慢悠悠地道:“是嗎?既然你這麽會算,倒是不如算上一算,我此番來找你所為何事?

“陳施主說是為了找尋賈為民,其實卻是為錦華城的災民而來。貧僧說的可對?”

“沒錯。”

“這麽說陳施主是來興師問罪的嘍?”

“也沒錯。”

“嗬嗬。

”弘法輕笑一聲,扭過臉來看著池中的白蓮花道:“既然貧僧沒錯。那便是施主錯了,災民多苦難,我佛慈悲,拯救他們脫離苦海,同登極樂淨土,施主又何必橫加阻撓,壞了大家的好事呢?”

“照你此言,埋下邪靈。害得他們生不如死也是為了積德行善,渡他們往生極樂嘍?”

“邪靈?”弘法一怔,繼而燦然一笑道:“陳施主又錯了,那隻是他們今生的罪業,貧僧不過是讓他們明白自身罪孽深重,唯有入我教門。方得解脫罷了,世人愚昧。若不使些手段,豈能讓他們幡然悔悟,為了蒼生著想,貧僧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佛慈悲,想必會寬恕貧僧的。阿彌陀佛。”

“哈哈。”陳長生聽了他這番話,不由得怒極而笑,聲音卻是一點點變冷:“既如此,少不得我也要學一學你,超度你去那什麽狗屁的極樂淨土中見你的佛祖去了。”

弘法也不生氣,手指白蓮,微笑道:“我觀施主頗有慧根,與我佛有緣,倒不如由我接引施主入我極樂淨土中同參佛道。”

“好呀,且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說話聲中,陳長生將手在須彌袋子上一拍,十三道五色毫光倏然而出,徑直朝著弘法打了過去。

陳長生自從煉製出乎母五色石後,每每出手,必有所中,鮮有不爽。此次亦是如此。

嘭。

十三顆五色石雖盡數打在了弘法身上,卻是沒有絲毫血光迸射而出,那弘法竟是毫發未損。

啪。

他身旁的蓮花池中卻有一朵白蓮花炸裂開來。迸濺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弘法滿是痛惜地看著陳長生道:“既然施主執迷不悟,少不得貧僧要當頭棒喝,助你一臂之力了。”說著手指一掐,結了個陳長生未曾見過的法印,形如蓮花,一縷縷耀眼的白光從中蕩落開來。

而他也舌綻春雷一般道:“我作佛時,國中萬物,嚴淨光麗,形色殊特,窮微極妙。無能稱量。其諸眾生,雖具天眼,有能辨其形色,光相名數,及總宣說者,不取正覺。”

這話陳長生聽著耳熟,似是聽了凡以前說過,大意是盛讚極樂世界淨土聖境之美,就連具有天眼的人都不能盡說其美妙。

莫非這廝真與了凡有些牽連?

陳長生心中起疑。方要駐石再打,不想那弘法施法極快,白光飛速的蔓延開來,瞬息之間便籠罩住了這一方庭院,而他的身影卻是越去越遠,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聲音也越發的飄渺,不過卻從四麵八方響起。似有無數人與其相呼應和。聲勢十足。

嗖。

那已然飛出去的子母五色石。失了敵蹤,也不得不飛轉回來 在陳長生身周滴溜溜盤旋不已。

陳長生隻覺得眼前光彩變化。這原本平平無奇的小院轉瞬之間竟是已然變了另外一副景色。

四周蒼茫,一眼望去竟是不見邊際,不見山巒溝壑,放眼處一片坦途。地下更非泥土,而是燦然耀眼的黃金,其中又輔以白銀、琉璃、玻璃、砷碟、赤珠、瑪瑙,是為七寶。

遠處有宮殿樓閣,由七寶築成,富麗堂皇,便是世間皇宮大殿亦不能比。

樓閣前的空地之更栽植著由一寶乃至七寶和合而成的色彩繽紛的樹,高可參天,如入雲端,樹上遮蓋以金縷珍珠百千雜寶所結成的羅網。清風吹來,樹上就如同有百千樂器同時演奏。

這些排列整齊的色樹之間。更不時映現出無數佛刹,如鏡照影。可觀自身。

更有七寶所成的水池,光大無比,如湖似海,下以金沙鋪地,內有清水,澄淨,清冷,甘美,輕軟,潤澤,安和,除患,增益,此為八功德水。

池中水能隨人心意,或增,或減,或冷。或暖。往複激蕩時,能發妙音。宣講妙法,若是入水浴已,使人道業猛進。

七寶池之中,八功德水之上。更有無數“微妙香潔”的蓮花。

微者,七寶所成,此方絕無;妙者,其色無量,又能放光:香者,異香遠聞,四時不散;潔者,出自德水,體至潔淨。

其花大小不一,陳長生曾聽了凡說過,這蓮花大小由因眾生念佛有勤怠之分,故有大小之別。這些蓮花乃是往生之花胎,誰在此世界信佛念佛。極樂世界的七寶池中即長出蓮花一朵,上標其名,將來往生時,即在此蓮花中化生。

極樂世界的一切景物均不生不滅,惟獨蓮花變化無常,如人勤於念佛。七寶池中的蓮花就愈念愈大,如改信其他法門,或停止不念。此花即隨之而枯萎,變化無形,唯心所現。

以拚了凡也曾跟陳長生講過極樂世界之美,隻是言語描述又怎比得上這親眼所見。

一時間陳長生為之目眩神搖,耳聽得梵音陣陣,宛如在輕聲細語,邀他浸身七寶池之內,瞬息之間便可成就羅漢金身,豈不比呼吸吐納。苦修大道要來的輕鬆便捷?

心念動處,陳長生已經邁步朝前走去。

“尊主,不可去呀。這八功德水之中乃是佛門信力凝聚而成,若是入內走上一遭,那道基盡毀,此生便再與大道無緣了呀,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