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三十三章 舊事

二幽餓鬼除,陳長生再無心在此逗留,將江淼以及剿籲開 幹餓鬼收入餓鬼道中後,邁步上了流雲冊。朝著袁宏道一拱手道:“道路已通。道兄請便,我就不陪著了。”

“道友且慢。”袁宏道伸手將他叫住,笑問道:“眼看著黑巫的老巢就在眼前,道友不與我等同往豈不可惜?”

“又有什麽可惜的?”陳長生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杏花白,滿不在乎地笑道:“我與黑巫本就沒有什麽仇怨,此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既然收了這九幽餓鬼,了斷了因果,其他的哥與我不相幹,至於白巫和黑巫誰死誰活,我才懶得理會。”

說到這,稍微一頓,低聲道:“若依我看,那黑巫若是被滅未必就是好事,道兄何其睿智,焉能不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

袁宏道聞言眉頭一皺,瞥了旁邊的巫心悅一眼,有些遲疑地道:“隻怕不會吧?”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陳長生又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依我淺見。當日白巫肯和散修聯手,未必就沒有存了借力打力的心思。若是有黑巫在,散修在此說不得還有個立足之地。若是道兄一時興起,真將黑巫滅了,哼哼,我看那阿納巴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瓣睡,多半散修日後在蠻荒山的日子就不大好過了。”

說到這,陳長生嗬嗬一笑,側身躺倒在流雲柯上,醉眼惺鬆地道:“我有些喝醉了,胡言亂語幾句,道兄可莫要放在心上。”說完朝著袁宏道一擺手道:“道兄,告辭,等你犁庭掃穴而歸時,再敘談一番不遲。”

文楚楚聽他將話說完,不待袁宏道再搭腔,心念一動,流雲燈已然是騰空而起,直上雲霄。

離的遠了,陳長生已然是坐了起來。雙目明亮,哪有半分喝醉了的樣子。方才那番話他是故意說與袁宏道聽的,就是想給他提個醒,免的真的將黑巫殺個精光,回頭白巫少了牽製,果真跑到中土來禍害百姓就不好了。

“仙長。您的法寶。”文楚楚見他坐起,捧著青皮葫聳畢恭畢敬的送到陳長生麵前。

“嗯陳長生能臨時讓她用。但是絕不會將其留在她的手中,見她乖覺心中也是滿意,伸手將青皮葫蘆接了過來收入殘月戒指中。而後又賞了她些綠豆糕,靠在流雲柯的舷上抿了幾口酒後,忽道:“你們流雲門莫不是因這流雲柯而得名的吧?”

“回仙長的話,不是。”文楚楚搖了搖頭道:“我流雲門乃是因擅長流雲陣法而得名,此事說來就話長了。”

“流雲陣法?”。陳長生念叨了兩遍,搖頭道:“以前從沒聽人說過。反正歸途尚遠,左右無事,你若懂得,不妨說來與我聽聽

“是文楚楚點頭應了一聲。隨後便將這流雲陣法如何擺設,有何妙用一一說了出來,隻是其中最緊要的一些秘法和陣旗如何煉製,她卻是沒有說,不是不想,而是並不知曉。

陳長生原本隻是當成個稀罕來聽。並沒怎麽太上心,可是聽了幾句後卻是越發覺得耳熟,待她說完後又問道:“你可知道這流雲陣法是何人所創的嗎?” 文楚楚道:“奴婢曾有幸在本門的藏書閣中翻閱過一本前輩寫的筆記,依稀知道一些,據說流雲門最初本不也叫這個名字,隻是大概六百多年前有位名喚魏流雲的掌門不曉得從何處得了一塊碎片,其中記載了些陣法精要,她幾番參悟後,便有了最初的流雲陣,而這位掌門也因此成就元嬰,後來便不知所終。隻是留下了這套陣法傳世。”

陳長生一聽到碎片二字,頓時就想起了師父送與自己的那塊玄機八陣圖碎片,遂問道:“那碎片呢?可還在你們流雲門中?”

“早就不在了。”文楚楚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據那筆記上記載說,當日那位魏師祖莫名離去後。便連這碎片也一並帶走了,至於她去了何處,卻始終沒人知曉,有的說是白日飛升了,也有的說是找了個隱蔽的所在閉關悟道去了,更有的說是被仇家所殺,灰飛魄散了。”

“是嗎?”陳長生聽了這話。也不禁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便釋然。倘若這個魏流雲不莫名失蹤,倘若坐鎮流雲門內,就算白虎宗再怎麽跋扈,也不敢將流雲門收做附庸。更是不敢將其門下弟子當成奴婢,說送人就送人。

文楚楚點了點頭,而後笑道:“我師父就曾說過,其實這樣也未必就是壞事。

“哦?”陳長生一愣,繼而便明白過來,微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仙長聖明文楚楚笑著給陳長生戴了頂高帽子,而後道:“因這流雲陣,我流雲門有了立足之根本,也恰是因為魏師祖帶著那碎片不知所蹤,反到少了惹禍的根苗。雖說我流雲門做了白虎宗的附庸,但終究是比那些被滅了門的門派強上了許多,一飲一啄,可見一斑。”

“那這流雲輛呢?”陳長生拍了拍身下的流雲冊道:“莫非也是當日那魏流雲所留下來的煉製之法?”

“那到不是文楚楚搖了搖頭。而後解釋道:“魏師祖精,卻是並不擅長煉器。泣流雲柯卻是兩百年前的位豔化了不少心思方才煉製出來的

“隻是這位長老在煉器上花費了太多心血,不免疏於修煉,三十年前便已然謝世了,而奴婢這艘流雲柯便是她臨終前最後煉製的一件,因此珍貴,故而一直留在門內,隻因這回奴婢遂何東山等人來蠻荒山中,奴婢的師父擔心奴婢遇險,這才拿來給我,原本說是等回去後還要歸還的。隻是現下既隨了仙長,自然而然的也便成了仙長之物。”

陳長生嗬嗬一笑道:“你倒是會做順水人情,不過這流雲柯我也不會要了你的,最多就是尋個空閑研究一下其中的奧妙便是,日後若是你想還回去便還回去,不須告知與我。”

嘴裏說著,陳長生已然是分出了一縷靈識從裏到外掃視了這流雲柯一番,雖說未曾深入核心之中,但是管中窺豹,也足見一斑,這流雲柯中的不少陣法乃至禁製,依稀和自己在玄機八陣圖碎片中所見過的有些相仿之處。

隻不過後人多半是改進過,有些禁製和陣法已然是變得似是而非。再想還原出本來的原貌卻是不大容易了。

可惜,真是可惜了。

陳長生暗暗惋惜,卻也無可奈何,又問了文楚楚幾句,得知無論是煉製流雲柯又或是流雲陣的陣旗,盡皆是門中幾個長老親力親為,旁人隻是會用,如何煉製卻是並不得而知。

如此一來,陳長生也便絕了將這流雲陣據為己有的念頭,倒不是他懼怕流雲門,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值得,與其費盡心機卻隻是弄來個篡改的麵目全非的陣法,反倒不如棄之不要,若是有機緣的話,再去尋那塊被魏流雲帶走的碎片便了。

主意一定,陳長生也便不再此事上科纏,也懶得與文楚楚閑聊,隻是閉上眼睛假寐。

文楚楚見他閉目不語,自然也不敢主動說話,一心的駕馭著流雲柯朝著神農穀飛去。

來時雖慢,回去時卻快了許多,不過是一天一夜便已然回到了神農

幾日不見,孫瑤再見到陳長生時便越發的親昵,邊吃著陳長生送她的綠豆糕。邊眨巴著大眼睛聽他講述和黑巫及九幽餓鬼廝殺時的情景。不時的驚呼一聲,待到陳長生將這一路上的事都說完了,依然是意猶未盡。

“你卑尖奐?”

“自叔叔走後,我師父就進了靜室之中,給叔叔調配解藥,算算日子。也該出來了說到這,孫瑤眨了眨眼睛,將小嘴湊到陳長生的耳邊道:“叔叔,我跟你說,我師父多半是,”

“瑤瑤,一會兒不見你,就沒了王法,又在為師背後胡說些什麽呢?”。孫瑤的話沒等說完,身後便傳來了靜雲思清冷的聲音。

“完蛋了孫瑤的小臉一苦,朝著陳長生吐了吐舌頭,從他身上下來,笑道:“沒說什麽,瑤瑤在聽叔叔講故事呢,是吧,叔叔?。

“嗯,嗬嗬。”陳長生隨口答應了一聲,見靜雲思走進屋來,拱手和她見禮,寒暄了兩句後方問道:“仙子可曾想出如何化解我身上奇毒的法子了嗎?”

“嗯。”靜雲思微微領首,見陳長生麵色一喜,隨即又道:“不過現下卻是沒有解藥?。

“這是為何?。

“有些藥草便是連我這裏都沒有。”靜雲思說著遞過來一枚玉簡道:“這上麵有幾味藥草甚是稀罕。非是白虎大陸上能找到的,須得去別處尋覓才成。”

陳長生接過玉簡來,靈識一掃,見裏麵果真記錄著許多藥草的性狀。譬如玉露藤,七星草,蜂蓮花。扶留葉等等,零零碎碎不下十來種。除了化星草外,其他的陳長生莫說是見。連聽都沒聽人說過。

“仙子,這些藥草何處有?”

靜雲思道:“有的僅有青龍大陸方有出產,有的卻是要看機緣,便是我也不見得樣樣都知道

“師父,那怎麽辦?”孫瑤滿臉擔憂的看著靜雲思。

“陳兄,我這幾日煉了幾丸丹藥,雖說不能解了你所中的毒。卻能壓製的一時半刻使其不得發作,如此一來,你也不至於因沒了靈元可用而束手束腳。”說著靜雲思取了個小巧的玉瓶出來遞給陳長生,而後道:“再容我些時日,待我湊齊了這些藥草後,便能解了你所中之毒。”

“多謝仙子。”陳長生口中道謝。將那玉瓶接了過來,又拿著那玉簡道:“不若將這玉行送我吧。若是我湊巧遇到了這些草藥,也不至於擦肩而過。”

靜雲思點了點頭,要過那玉簡又在其中增添了一些炮製之法。這才又遞給陳長生,隨後道:“陳兄可有什麽打算?”

“有倒是有,不過能不能辦到卻要看機緣了。”陳長生說著將自己打算去找尋自己師父的想法說了一遍。

“如此,那我就恭祝陳兄能夠早日找到令師尊了。” “借你吉言。

卷末語:到此,本卷也便結束了。有些小小的線頭留待後麵的章節裏再慢慢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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