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霸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兄弟兄弟

第五百八十七章 兄弟兄弟

公孫運在大殿之內退下來,走的很慢,一依照原來的性子,早就忙不迭的去辦事了,可是今天,領到了真真切切的旨意,忽然有一絲踟躕了。

他腳步沉重,在大殿的台階上緩緩的走著,不時的回頭觀望,見沒有人出來,便歎了一口氣,接著往前走去,卻是腳步沉重。

不到片刻,宋玉也退了出來,見到了公孫運,便走上前幾步,並肩而行,一聲深長的長歎。

公孫運道:“宋先生,依你看....咱們這位王後娘娘....”

宋玉好像是怕公孫運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於是接話道:“娘娘自然是沒錯的,”

“那陛下?”公孫運問道。這回卻是絲毫不加掩飾了。

宋玉喉結動了動,道:“這個,我現在也弄不清楚,看樣子,咱們陛下,似乎是凶多吉少了。”

公孫運一臉的悲切,卻是死死的抑製著,穩了穩心神,道:“咱們王後娘娘,再也不是那個說話都會臉紅的姑娘了。”

“事情總是會變的,在這樣的亂世之下,就更加沒有什麽定數了。”宋玉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孫運沒有套問出過多的信息,便回到了自己的衙門。

經曆了一番清洗,簫江虎的一眾黨羽,被盡數的鏟平。這其中有很多都是梁國的舊部,包括護國公,魯國公等人,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簫江虎在武陵城之中籠絡的人,還有幾個在軍隊之中擔任要職。

拿到結果的公孫運,感覺後背一陣的涼意。

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就這麽暗度陳倉的拉攏了一票人,而自己一方卻不得而知。

想想都是夠可怕的了。

公孫運看著名單,第六名位置上,卻赫然寫著蕭忠凱的名字。

這個原本就有了定論,但是落實在文書之上,公孫運還是感覺戚戚然。

想了片刻,終究是心中絞痛,便將文書撂在一邊,開始著手審理這些餘孽了。

這些謀逆的亂臣,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政變當日,就死在了杜弦月血腥的屠刀之下,剩下的都是平日裏串聯,沒有親身參與的人了。

但這些人也絕不是善類,平日裏看著道貌岸然,人模狗樣,但是卻私下裏勾勾搭搭,給簫江虎牽線搭橋。

換句話說,相比那些明火執仗的家夥,他更討厭這些心底陰暗之人。

公孫運一手拿著中樞的命令,一手拿著犯案的名單,於是便快刀斬亂麻的執行了命令。

公孫運也明白,要想保證這個集體的戰力,那麽必須不能有雜質!

若幹年以後,曆史上對這段時間的記載,還是比較客觀。

“簫江虎叛亂一案,牽扯之廣,株連之深,實屬罕見。自簫江虎一下,共誅殺三千一百人,監禁五千人,流放奴役一萬有餘。但南疆空前統一,戰力非凡。”

可是,史書並沒有詳細記錄公孫運和蕭忠凱的對話,哪怕後世的奇聞野史,也沒有半點筆墨。

一個月下來,公孫運得了一個新的外號:判命閻王。

事情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公孫運才鼓足了勇氣,來到了刑部的天牢之中。

刑部天牢,自古以來都是及其陰森神秘的地方。原因並非隻有它的高深莫測,主要的原因是,來到這裏的,都基本上有來無回了。

走到天牢門口的時候,公孫運擺了擺手,讓隨行的人在外麵等著,自己躊躇了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天牢。

天牢的裏麵,還真的不像是外麵傳言的那樣,沒有臭老鼠,沒有臭水溝,相反,這裏還很幹燥,地上鋪著厚厚的稻草,躺在上麵,應該還會很舒服,

公孫運一邊走著,歎氣,這裏,才是見證一個國家政權的冷血的地方。

走到了天字號牢房,裏麵關押的便是蕭忠凱了。

蕭忠凱正躺在稻草之上,巴掌大的一塊窗戶,陽光灑了進來,卻正好照在了蕭忠凱的頭上,聽到了腳步聲,蕭忠凱也沒有起身,隻是愜意的撓了撓頭,翻過身接著睡。

公孫運腳步橐駝,在空曠的地牢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站在了蕭忠凱的牢房前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蕭忠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旋即又微微的閉上,隻是打了個哈切,道:“我還以為你很早就會來見我,沒想到卻是最後一個見我。”

公孫運眼睛死死的瞪著,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眼底全部都是血絲。

蕭忠凱說的不錯,按照名單上來說,第六個便要處理蕭忠凱了,

但是,一奶同胞,一個娘腸之中爬出來的,卻叫公孫運怎麽下得了手。

“哥,是我。”

幾遍公孫運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是醞釀了許久,卻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是你,這不是保駕有功的公孫大人麽!罪人刑具在身,就不變跟你行禮了。”蕭忠凱到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公孫運一時間氣血翻湧,卻又無可奈何。

蕭忠凱見公孫運不說話了,才在稻草之上爬起來,手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作響,眯著眼睛看著公孫運的官服。卻是上大夫的服色。

“嗬嗬.....哈哈哈,不錯麽,又升官了,這樁大案以後,你就會列土封疆了,恐怕這上大夫的服色,也穿不了幾天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蕭忠凱的聲音,似乎不甘,又似乎是嫉妒,在空曠的地牢之中回蕩著。

公孫運搖了搖頭,剛剛提在胸口的氣,頓時就散掉了,道:“哥,現在依然是這樣了,我們能不能好好的說一會話?你想想,我們自從在蕭王的提攜之下,位列九卿,就很少在一起好好的說說話了。”

公孫運的感情真摯。

蕭忠凱卻不屑的轉過了臉,道:“哼,哼哼,你真的是跟我聊天的?你不用給我寬心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麽?”

“自從這地牢之中,人一天一天的少,我就知道了,這一天早晚要來的,你還是把我明正典刑了吧,這樣給你的金冠之上加上一枚珠子,也算是做哥哥的疼愛你這個弟弟吧。”

看著蕭忠凱這副模樣,公孫運剛剛心中浮現的一絲溫情,瞬間變得又苦又澀,隔著鐵柵欄,狠狠地抽了蕭忠凱一嘴巴。

“啪!”

蕭忠凱被打了個趔趄,嘴角便留下了血。

“哥!你!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公孫運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著。

蕭忠凱苦澀的笑著,道:“我的傻弟弟,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嗎?成者王侯敗者賊,古今同理!”

“醒醒吧!我不能讓我的兄弟死的時候,是個糊塗鬼!轉世投胎的時候,依舊這班糊裏糊塗的!”

“我糊塗?我一點都不糊塗!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為你!”

公孫運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向後退了一步,幾乎沒有坐倒在地上。

“不敢相信吧,嗬嗬嗬嗬,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我們一奶同胞,我驢蛋哪一點比你差?以前摸大戶,討飯,坑蒙拐騙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我想的主意?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從一開始進了南疆,你的官位就比我高?我是糧道的小官的時候,你已經是一郡的郡守了!憑什麽!為什麽?”

這是蕭忠凱內心最最真實的想法了。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蕭忠凱。

蕭忠凱永遠都忘不了,狗蛋被改名公孫運的時候,自己還被人一直叫著驢蛋,

當公孫運火線提拔成了梁郡的郡守時,自己還是一個糧道的小官。

當公孫運節製著四萬軍馬的時候,自己卻苦哈哈的給這四萬軍馬籌糧。

當公孫運坐在大殿之上右手第三的位置時,自己僅僅是右下第五。

甚至還排在了秦忠的後麵!

為什麽!憑什麽!我們是一奶同胞,我甚至還下了苦功夫,讀了很多的書,現在已經有很多人來討要我的墨寶了,你公孫運卻連一道完整的文書告示都寫不出來!

我要證明我比你強,我要得到屬於我的東西!

當蕭忠凱嘶吼完這心裏話的時候,嗓子已經是啞了,筋疲力竭,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上。

公孫運漸漸咂摸出來這些話的意思。隻是不住的搖頭,道:“你想左了,哥,這些都不是我們的,官位,地位,俸祿,榮耀,都不是我們的,也不是誰欠我們的,這些都是賞賜,都是陛下的賞賜!”

“難道陛下這麽做,就公平嗎!我為南疆貢獻了那麽多!到最後也隻是一個營造車馬裝備的小官!”

“哥,你總是這麽貪心不足!”

“對,我就這麽貪心不足!告訴你,我要做丞相!不!我不做丞相,我現在姓蕭!我的名字叫做蕭忠凱!蕭江虎是我的父王!等南疆國本歸正,我便是這個王國的太子!太子!你們都要向我跪拜!懂嗎!臉上帶著恐懼的表情,朝著我跪拜!”

公孫運搖了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隻是淡淡的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可憐我兄弟二人,就此陰陽兩相隔了。”說罷,便是涕淚長流,轉過身去。

蕭忠凱發泄完了,似乎是沒了意思力氣,這麽許多天以來,正是這麽個信念支撐著,萬一這個柱子跌倒了,那麽自己的精神就會崩塌了。

看著蕭忠凱頹廢的樣子,公孫運長歎了一口氣,道:“哥,我現在好悔,倘若我能早發覺,即便是把你弄成殘廢,永遠養在我的郡守府之中,也不願意你受這一刀之苦。”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身首異處的樣子,念在我們同胞兄弟,每年清明寒食,給我悄悄的燒寫紙馬香棵好了。”

公孫運狠了狠心,轉身便走,還沒有走到拐彎的地方,蕭忠凱道:“狗蛋,哥哥的沒有什麽送你的,這一生,也沒給你留下什麽,但是這個禮物,你要收下!”

公孫運隻是頓了一下,卻接著往外走。

蕭忠凱忽然高聲的道:“慕容德!乾元國慕容涉歸的哥哥慕容德!現在就在南疆,這個消息對你應該有用!就在代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