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霸業

第五百八十九章 禦駕親征

第五百八十九章 禦駕親征

對於慕容涉歸來說,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了。

對於血祭來說,誰都不陌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耳聞,但是誰都說不出來,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法術。

自三界確立,各歸正統之後,血祭之法就被無限期的禁忌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大家都知道血祭的厲害之處,但由於禁忌時間太長了,以至於這個威力無邊而又邪惡無比的法術,漸漸的失傳了。

而慕容涉歸身邊的這個人,正是懂得血祭之法的人!

慕容涉歸就像是一個即將耗盡的油燈,癱坐在椅子上,眼皮有氣無力的垂著,看著這位黑衣人忙前忙後,用朱砂在大殿平整的地磚之上勾畫者什麽圖案。

慕容涉歸很想笑,卻是一絲力氣都沒有,依照他的性子,眼前的場景,絕對會被他嬉笑怒罵一番。

他攢足了精神,廢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微微的道:“都說你們天師堂兼濟天下,大慈大悲,現在看來,也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情,血祭這樣的法術,竟然在你們道貌岸然的天師堂還在流傳著。”

這個黑衣天師也沒有理會慕容涉歸的奚落,小心翼翼的勾勒著周邊的夔文,一邊笑了笑,道:“隻要能救陛下的命,也算不得卑鄙齷齪了。”

慕容涉歸又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才緩緩的睜開,道:“你們也不一定就是如此重視我的生命,我若是死了,誰去給你們賣命搏殺呢?”

“陛下這句話,說的太刻薄,你我本就是各取所需,何來賣命一說呢?作為盟友,我們自當竭盡全力的幫助您完成大業!”

說到後來,二人詞窮,而地上的花紋也業已形成了。黑衣天師正在仔細的檢查著陣法的花紋,他知道,隻要是出一絲絲的紕漏,慕容涉歸就會性命不保。

慕容涉歸最後打足了精神,打量著地上的陣法,隻見這陣法的筆跡之上,泛著暗紅色的光,煞是陰森可怖。不知為了什麽,大殿的燭火,似乎也承受不了這煞氣,紛紛黯淡了幾分。

陣法運轉了,大殿之內的空氣,陡然冷了幾分。慕容涉歸的口鼻之中,也透出了絲絲縷縷的哈氣。

這時候,黑衣天師轉過身來,用閃著精芒的小眼睛盯著慕容涉歸,道:“陛下,您可做好準備了,血祭之法,畢竟千年未用,是有一些風險的。”

慕容涉歸慘笑了一聲,道:“已然如此了,就開始吧,還有,我若是過不了這一劫,王後腹內若孕育了王嗣,還請上仙多多照拂。”說罷,便揮了揮手,示意開始。

黑袍天使站定,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禮節,才大聲的招呼道:“璿璣姑娘!璿璣姑娘!”

可憐的楚璿璣,正在大殿側屋的門口,好奇的望著這裏的一切。聽見這個家夥叫自己,平日裏也是廝混的比較熟悉了,便一跳一跳的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個錦緞做成的娃娃。

楚璿璣走到了光線之下,才能看清楚他的形容。

她的眼神之中,那種機敏的火苗,已經猝然熄滅了,取代的是混沌和懵懂,就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孩童一般,很難想象,楚璿璣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

楚璿璣站在黑衣天師的麵前,嘿嘿的傻笑,但是看見了一旁閉目養神,呼吸急促的慕容涉歸,卻也覺得不安。

“去吧,就說是陛下的命令,去把那些弟弟妹妹請到這裏玩吧。”

不明就裏的楚璿璣,不知道這件事後麵的險惡,隻要是陛下說的,她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於是便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宮殿的後門,朝著一片低矮的房舍走了過去。

片刻不到,外麵傳來了小孩子格嘰格嘰的笑聲。有楚璿璣帶領著,從祁元殿的後門魚貫而入。竟然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裏一般,輕車熟路。

這些孩子都不到十歲,五個童男,五名童女,都穿著水火道袍,頭上的發髻也都是道士的那種日月發髻,見到了黑衣天師,都紛紛跪倒,口稱師父。

黑衣天師看著他們的眼神的時候,竟然不像是在看尋常的人一般,隻是點了點頭,道:“去你們的位置上!”

這些孩子,似乎很忌憚黑衣天師,便都走到了血祭陣法之中,各自找到了位置,便盤膝坐好了。

慕容涉歸好奇的望著一切。

這絕對是經過操練的!

絕對是!這些孩子們竟然井然有序的坐在了陣法的十個方位。臉朝裏麵,而中央的一個位置,是空著的!

看起來血祭之術,這黑衣天師已經準備許久了。

“可以開始了,請陛下歸位!”

在楚璿璣的攙扶之下,慕容涉歸顫顫巍巍的來到了中央的位置上,也是盤膝坐好。便是氣息奄奄了。

“天地無極,靈力歸一!”黑衣天師喃喃的念誦這什麽咒語,這些原本上活潑好動的孩子,竟然一下子被剝奪了魂魄一般,臉上的稚氣好奇不見了,相反,竟帶著一絲默然。

那種久經戰場的老將臉上都不會帶出來的默然。

血祭大發就此啟動!

房間裏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了,周圍的熱氣,開始慢慢的結成了霜,楚璿璣似乎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寒冷,便徑直躲到書案後麵,找了個毯子禦寒了。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徹底會顛覆任何人的思維,也會讓所有見過這個陣法的人立刻明白,血祭陣法為什麽會被永久禁忌。

隻見在黑衣天師的命令之下,所有的孩子都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盤坐,用一種怪異的身法,捏著十分怪異的指印,在這些童男童女的維護之下,地上的陣法圖案好像是忽然活了一般,上麵金光流動。

黑衣天師依舊是喃喃的念誦著,好像是有什麽韻律一般,但是速度確是越來越快,當周遭的一絲絲熱量都消失了之後,這黑衣天師忽然暴喝了一聲:“擊!”

所有童男童女的身體便是一震,然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毅然決然的咬了下去。

手腕上的動脈,頓時被咬破,在法術的催動之下,鮮血噴湧而出,孩子們卻一點都沒有痛苦或者是懼怕的表情,將右手按在了自己方向的陣法夔文上。

這便是血祭最最駭人聽聞的地方,也是最讓人感到不齒的地方。

就是用別人的鮮血,維係自己的生命!

而維係慕容涉歸生命的,正是這些還不足十幾歲的童男童女的生命。

最最純潔,最最茁壯的生命!

鮮血沿著地上的法陣紋路,開始逐漸的匯攏,流經的地方,竟然都是暗紅色的光芒,帶著熾熱的溫度,就像是灼熱的岩漿流過千年寒冰一般,帶著絲絲縷縷的熱氣,朝著慕容涉歸匯聚而去。

這些熱量,便是生命了。屬於這些童男童女的生命。

時間再一絲一秒的流逝,這些原本上圓潤的生命,漸漸的有一些不支了,臉色蠟黃,但是沒有一個倒下,因為他們現在,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操控的木偶。

血液終於匯聚到了慕容涉歸周邊的圓環之上,到現在為止,這些生命本源,都不是屬於慕容涉歸的,還有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最關鍵的一個步驟。那便是吸收了。

黑衣天師鬢角上,熱汗直流。可見這個法術的維係,需要多麽大的心力。

但是他絲毫不能鬆懈。強咬著呀,有念誦了一大段的咒語,最後掐了一個指印,大聲的道:“敕令!擊!”

圍繞在慕容涉歸身邊的血液,終於像是開鍋一般沸騰著,沸騰的過程中,鮮血之中冒出了絲絲縷縷的白霧一般的氣體,這便是最最純粹的生命本源。這些氣體緩緩上升,然後像是被什麽攪動一樣,凝聚成了絲,朝著慕容涉歸便撲了過去,就像是蠶繭一樣,將慕容涉歸緊緊的包裹在了裏麵。

此時的慕容涉歸,卻絲毫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因為極度虛弱的慕容涉歸,現在已經進入了幻境了。

他的幻境之中,隻是一片迷霧,就像是牛乳一般的迷霧,他看不清眼前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好像是走了很遠很遠,他似乎看見了前麵正有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坐著,看樣子像是上了些歲數,鬢發已經斑白了、

“你是誰?”慕容涉歸問道。

慕容涉歸是一國之主,自然是頤指氣使慣了,可是這個人似乎架子更大,隻是用幹澀的嗓音道:“是涉歸啊,你怎麽會來這裏?莫非你已經脫離了臭皮囊,來和我父子相見了?”

說話的,正是先王慕容幼龍,慕容涉歸心裏不由的在想,難道自己真的是靈魂飛升了?便想著走向前去,去看個清楚。可是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麽走,那個身影始終都是距離自己一丈遠。

“看起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我的兒,你篡奪了我的位置,現在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十分的後悔啊?”慕容遊龍的聲音,似譏似諷,但又像是語重心長的教導。

慕容涉歸剛想辯解幾句,慕容遊龍的身影便消失了,在它麵前的,赫然是他的哥哥,那個被他親手打倒的慕容德。

慕容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胖的不成樣子了,臉上也是肥肉橫生,但是寒月卻須臾不離左右,隻聽見慕容德意味深長的道“怎麽樣?我的兄弟?我現在才明白,天子之位,並不是好差事,倒不如我現在這般閑雲野鶴的好。”說罷,便將寒月攬在了懷裏,尋歡作樂。

慕容涉歸抿著嘴唇,臉上依舊是冷峻異常。

時光變換,慕容德之後,便出現了杜弦月的身影。

這個身影,已經很久都沒有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

不知道慕容涉歸是選擇性的遺忘,還是根本就是忘掉了。再看見杜弦月的時候,隻見杜弦月一片的戚戚然,獨自坐在那裏。朝著東南邊的大路望去,像是等著什麽人回來。

慕容涉歸喃喃的道:“月兒,是你嗎?”

杜弦月這才轉過頭,對著慕容涉歸慘笑了一聲,道:“你是我夫君的仇敵,你設計害死了我的夫君,我定要拿你償命!”說完,便發出了一聲淒厲的聲音,朝著慕容涉歸便撲了過來。

還沒等慕容涉歸解釋清楚,月兒的身影也消失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原來是慕容兄,一別多年,別來無恙?”

慕容涉歸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一顫,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不是蕭笙的聲音,卻是誰的?

慕容涉歸轉過身,隻見蕭笙滿身的襤褸,前胸有一個碩大的創傷,裏麵還汩汩的湧出獻血,但是蕭笙卻好像是沒有生命危險,臉上的微笑一如尋常,就像是當年在仙劍綜上看到的一般無二。

慕容涉歸冷汗便下來了,緊緊的捂著胸口,向後退了幾步,顫顫巍巍的道:“你.....你已經死了!你不是真的!”

蕭笙笑的卻是十分的真誠,道:“我的確不是真的,我之所以魂魄未散,就是為了有一天,親自問清楚一件事,就是為什麽不是你用長槍挑死我,而是密謀了天師堂的人弄死我?”

慕容涉歸的渾身都在顫抖。他之所以遲遲不肯進兵,一方麵是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麵,便是不知道如何在戰場之上對付自己的這位兄弟。

慕容涉歸胸膛劇烈起伏著,大聲的道:“不是我!即便我和天師堂不結盟,這些家夥也要殺掉你的!”

蕭笙笑了,道:“哦?是這樣嗎?但是若不是你的話,誰會知道我身在仙劍宗?要不是你花言巧語的哄騙了仙劍宗上的一眾道長,把我帶下山,並且把我推到了前麵,誰會知道,一個落魄的窮小子,就是蕭笙?”

說著,蕭笙的身影也在漸漸地消失,最後,蕭笙說道:“好計劃!好籌謀,我的陛下哥哥!”

“蕭笙!”慕容涉歸大聲的喊道,眼前一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又變成了自己熟悉異常的祁元殿了。

血祭陣法,依然結束了。

黑衣天師也耗盡了全部的力氣,正坐在一丈遠的地方打坐,知道慕容涉歸醒了,才支撐著站了起來,仔細的觀察者血祭法陣的中央。

隻見慕容涉歸的身上,中氣十足,就為的天子紫氣又淡淡的縈繞在了他的身上。這才倏然的一歎。

慕容涉歸覺得,此時有回到了年輕的巔峰狀態一般,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絲毫沒有往日的沉重的感覺,信手一拖,一個火球便出現在了手心之中,慕容涉歸微微的一笑,朝著遠處的大殿殿門丟了過去,哢嚓一聲,大殿厚重的大門被擊得粉碎。

這一切簡直是難以置信,這血祭大法的確是收到了奇效,慕容涉歸這個垂垂將死之人,現在的狀態,正是他的巔峰時刻了。

慕容涉歸滿意的望著自己的手,感覺手臂血管裏麵強勁有力的脈搏,這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直到嚐試將自己真氣調運一周天之後,慕容涉歸才又朝著這個血祭的法陣望去,卻看見,原來的童男女不見了,變成了十具新鮮的骷髏!

慕容涉歸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人,既然做了這件事,就沒有必要當表子立牌坊。於是揮了揮手,一道銀色的光芒在手心閃出,這些骷髏和地上的陣法,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黑衣天師站了起來,走到了慕容涉歸的身邊,欣喜的道:“恭喜陛下,血祭之法成了。”

慕容涉歸隻是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黑衣天師又說道:“不過我要提醒陛下,您現在雖然已經是回複了活力,但是法術切不可常用。”

“為何?”

“陛下的病因,就是由於身體本不適於使用修煉法術,而強行的修煉,現在身體雖然好轉,但是這樣的真氣,是你修煉補充不了的,所以真氣消耗的速度,是和您的生命成反比的。您越是透支真氣,生命也就越短了。請陛下留意。”

慕容涉歸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天師隱身於黑暗之中。顏峰求見。看樣子還是十萬火急之事。

顏峰走進了大殿,腳下很快,往日裏,根本就不會這樣的毛躁。見到了慕容涉歸,也忘記了什麽君臣禮節了,橫端著手裏的竹筒,端在了慕容涉歸的麵前,大聲的道:“啟稟陛下!南疆最新消息!南疆王蕭笙的葬禮,將於三日後舉行。舉國哀悼!”

“國書呢?有國書嗎?”慕容涉歸好像是早就會料到有這一天,問道。

顏峰道:“沒有過時,據微臣所知,南疆並沒有下國書。這些消息是我們安插在武陵城中的坐探發回來的。”

慕容涉歸踱步走到了窗台,朝著外麵望著,喃喃的道:“看來,這是真的了。”

其實,早在一個月之前,慕容涉歸就知道了蕭笙已經死掉了的消息。

不是別人,正是天師堂的張道陵派人送來的消息。

按道理說,天師堂的消息,自然是準確的。

可是在內心之中,慕容涉歸卻篤定的很,蕭笙絕不是那麽容易就死的。即便是遇到了天師堂這樣的硬貨色。

可是就連南疆的人都給蕭笙發喪了。看起來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了。

慕容涉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坐回到了椅子上。

忽然,他覺得祁元殿中有一些氣悶。便忘掉了黑衣天師的忠告,一揮手,緊緊關閉的祁元殿門窗豁然洞開。一股清冷的空氣頓時就灌了進來。顏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慕容涉歸卻是渾身一爽,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對於慕容涉歸來說,南疆無主,進兵南疆,將是最好的時機了。

他也一直在等著這個時機。

和蕭笙的私交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便是和蕭笙的私交再好,但是妨礙了他的大業,也都要去鏟平的。

更何況現在蕭笙已經死了,就更加不用束手束腳的了。

慕容涉歸禦駕親征的消息,也很快的傳入道了宋玉的手裏。

宋玉卻頗為吃驚了一番。

在他手裏的消息來看,慕容涉歸似乎已經病入膏肓了,經常是幾日不上朝議事,即便是偶爾出現了幾次,也都是待不了多久,就回去了,豊無常傳來的消息是,慕容涉歸應該活不過今年年底。

可是,不知為什麽,現在慕容涉歸卻忽然要禦駕親征?

這個可是太誇張了,

在奏報結尾的地方,豊無常還特意的注明了,並非他豊無常無用,而是祁元殿的核心,誰也接觸不到,至於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豊無常也沒有辦法知道。就連聰明絕頂的潘夔,也都一籌莫展。

一個月之後,慕容涉歸便來到了兩國的邊境。幾十萬大軍對峙的地方。

慕容涉歸的到來,無疑給這支軍隊注入了戰意。

大軍壓境幾年,卻絲毫不見進攻的指令,久而久之,這戰意也會消退的。

前線,就像是堆積了數十萬火藥桶,就在炸裂混亂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