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驚
第二十五章，驚
“三位快請進。”矮老頭把楚浩歌三人引進了這間髒亂的鐵匠鋪，正門相對的右手邊有著一個小門，那裏通往後院，比起這狼狽的店鋪要幹淨許多，至少沒有扔的到處都是的鐵器。
楚浩歌三人跟著這矮老頭走進去鐵匠鋪僅僅幾步的距離，楚浩歌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這矮老頭出來的這麽慢了，楚浩歌幾人身體靈活程度要遠勝於這矮老頭，也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鐵器絆了跟頭，尤其是楚浩歌，走在三人中的前麵，被地上打造的利器都差點劃個口子。
三人就這麽亦步亦趨的跟著這矮老頭，不得不說，可能是這矮老頭對這裏非常熟悉，所以他的速度要比三人快的多，至少他知道哪裏有東西，哪裏可以落腳。
來到了鐵匠鋪的後院，光線終於充足了，再不像屋子裏昏暗的恐怖，院子左手邊兩三步的距離就是一個一個石桌，看樣子是用來露天吃飯或者飲茶用的，上麵沒有多少灰塵，看樣子不是經常擦拭就是經常被人使用。
矮老頭把他們引到這石桌旁邊，石桌不算大，有著四個成方形的座位，矮老頭請他們坐下，十分客氣，顯得好似在招待貴客似的。
三人坐下之後，楚浩歌也把手裏的酒壇子放在了地上，也不能一直抱著不是？
矮老頭衝著院子另一邊的屋子裏喊了兩聲：“小葵！小葵！”聲音十分刺耳，看來嗓子不是很好，不過聲音卻不小，和他老的樣子十分不成比例。
矮老頭的話音落下，院子裏就跑出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女孩頭發有些遭亂，應該是不經長梳洗，臉上長了一些小芝麻似的斑點。
女孩出來看見楚浩歌等人先是一愣，很奇怪自己家裏怎麽會來了這幾個哥哥姐姐。
矮老頭看見這小女孩，眼神裏充滿了欣喜，好似像朋友炫耀自己多年珍藏的寶貝一般，用著十分自豪的語氣說：“三位，這是我的孫女，小葵。”說完，楚浩歌三人與女孩打了個招呼，互相也算是相識，矮老頭才又繼續對小女孩說道：“小葵啊，你去做些小菜。”他笑眯眯的又看向了楚浩歌三人，好像在炫耀他孫女會做菜一般。
“嗯”小葵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三人，看向九黎芊芋的時候莫名有些親切的感覺，正要走，矮老頭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說道：“等一下，先拿碗過來，爺爺今天喝兩口。”
等小葵跑去了廚房，楚浩歌才開口說道：“老人家，我們這次來是要……”話還沒說完，矮老頭“咳咳”咳嗽了兩聲說：“咱先不說這個，先喝酒，喝酒。”說話間，女孩小葵就已經拿過來了四個碗，看樣子是剛剛清洗過的，還留有水跡。
小葵在四個人麵前，一人擺了一個，然後就跑開了，應該是去廚房給幾人做菜食了，離開前，在矮老頭旁邊小聲說道：“爺爺你少喝點”矮老頭聽了她這話，臉上笑嗬嗬的的，一臉褶子又擰在了一起，連忙答應，看樣是十分聽小葵的話了。
等小葵離開石桌旁邊，老頭子起身蹲在地上，一手提起了剛剛楚浩歌放在地上的那壇女兒紅。
“嘶”三人見此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麵色一下子就精彩了。剛才是楚浩歌把這壇酒抱過來的，自然知道它的重量，就連他這麽一個正當年少的壯年都很難一個手提起這壇酒，也就是多虧楚浩歌被星芒鍛煉，才有這般力氣，若是普通人絕對是要兩隻手運起半個身子的力氣才能勉強抬起來。
這矮老頭好似沒看見三人的表情，自顧自地提起這壇子好酒，給三個人一人到了半碗，然後就好像偷吃東西的孩童一般，看了一眼小葵離開的方向，見那邊沒什麽動靜，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
三人見他這樣都覺得好笑，不過也都沒表現出來，矮老頭也好像恍若無事一般坐下笑嗬嗬的與三人客套了幾句，互相也都介紹了一番。
此後，楚浩歌三人對這個矮老頭有了大概的了解，這老頭說他的名字叫“梅友人”本是都城的一位匠師，後來由於一些變故離開了都城，流落到了洛陽，身上身無分文的他遇見了那時的‘黑鐵手’就這樣，他教黑鐵手打鐵的技術，而‘黑鐵手’對他也非常尊敬，二人以師徒相論卻勝過父子。
“唉。”梅老頭歎了口氣，喝了一口碗裏的酒，讚歎了一聲“啊，好酒”又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小葵也是他的女兒……”說著，他一臉愁容：“本來憑借著他打鐵的技術，也是賺了不少家當，十多年前也是我做媒給他娶了個媳婦，之後就有了小葵。”他看了看小葵在的方向，眼神裏充滿了溺愛，楚浩歌三人這才知道，這小葵其實並不是梅老頭的親孫女。
“那他怎麽還染上賭病了？”這是慕容曉煙問出的，她一向都是有問題就要問出來，從來不顧及場合和地點，若是在私塾裏絕對是個好學生。
“……”慕容曉煙這話一出，梅老頭一下子就沒了聲音，剛剛舉起要喝一口的酒碗也緩緩的放了下去，樣子有些陰鬱，好似被人結了傷疤一樣。
慕容曉煙見他不說話，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像說錯話了。”說著就學那些吃酒的漢子一樣，一下舉起前麵的酒碗，對著梅老頭說道：“我自罰一杯。”說著也不管手裏拿著的是碗還是杯，就一仰脖灌了下去。
“啊？等……”梅老頭一看這小姑娘這是要一口給幹了，不由得一陣肉痛，連忙想上去阻止，可是慕容曉煙這一下是太快了，直接就灌了下去，留下了“啊”的一聲杯酒氣衝上喉嚨的聲音。
梅老頭的臉上一陣**，心疼無比的看著慕容曉煙的酒碗，褶子都皺在了一起，無奈的起身又一手提起那壇酒，就要給慕容曉煙倒上。
楚浩歌一看這樣，連忙上去準備接過酒壇，也不能總讓老人家給他們這些年輕人倒酒，那不是太不懂禮節了麽，可是他的手還沒等觸碰到酒壇子就被梅老頭的另一隻手給打到了一邊，看樣子是生怕楚浩歌來倒酒會多倒出去一點似的。
楚浩歌被他這麽一下搞的有些尷尬，隻好訕訕的坐下來，也不再去幫忙，梅老頭這次隻給慕容曉煙倒了少半碗，說道：“這個好酒嘛……就應該慢慢喝，慢慢品。”
倒完了酒之後，梅老頭又坐了下來，這時小姑娘小葵已經端著兩盤小菜上來了，放在桌子上，也不插話就離開了，看的梅老頭又是一陣笑吟吟。
小葵做的菜色多為青菜，少有葷腥，肉在整個盤子裏就好像點綴一般，不過聞著菜的香味就覺得這味道一定是不差了，讓人十分有食欲。
等小葵離開，梅老頭才說道：“家裏沒什麽可口菜肴，三位將就一下吧。”說著拿起筷子就示意三人動筷。
楚浩歌三人像模像樣的夾了一塊，菜肴非常可口，慕容曉煙就要露出吃相，旁邊楚浩歌狠狠地拽了她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慕容曉煙這才想起來，現在可是在半正事，連忙放下筷子，怕自己忍不住再去夾兩口吃，不過眼神還眼巴巴的盯著兩盤菜肴。
“唔，剛才說到哪了？”梅老頭好似自言自語一樣，又好似再問自己，回想了半晌說道：“對，賭病。”
說到這裏，梅老頭縱然是有好酒也難以讓他展顏了，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唉，真是造化弄人，就在一年前，小葵的母親去城外婆家的村子奔親，就再也沒回來。”說到這裏，他用手在眼睛上抹了兩下，手上濕潤了些。
“後來，有商人出城的時候撿回了她的屍體，是被野獸咬死的。”
“自此後，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就自覺丟失了生存的意義，起初尋死覓活，也不再幫人打鐵，後來經一個市井混混介紹，他去了賭場，在那裏他找到了刺激感，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家當也都被他敗光了。”
聽梅老頭說完，楚浩歌三人覺得心頭都有一塊大石頭堵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心感湧上心頭，按理來說，這件事與他們三人沒有絲毫關係，不應有這麽大的反應，或許是對於這種雖然並無多少言語表達卻矢誌不渝的愛情給打動了。
“……”三人都沉寂了，好似三個雕塑一般，沒有任何動勢與聲響。
梅老頭看了看三人鬱悶的表情，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唉，都是過去的事了，平時啊，憋在心裏也是難受，能找人嘮叨兩句，心裏也鬆快了不少。”說完，梅老頭舉了舉酒碗，喝了一大口酒，說：“喝酒不能盡想些不快活的事，那樣喝再好的酒也是白費。”
楚浩歌三人和梅老頭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起來，其間小葵又端上來了兩盤菜，直到幾盤菜都被吃了大半，楚浩歌才再次與梅老頭提起他的來意：“梅老師傅，我這次來是想來打造一個可以阻隔劍氣的劍匣，還請梅老師傅幫忙。”
這次梅老頭倒是沒打斷他的話，隻是在他說完之後，有些奇怪的盯著楚浩歌說：“據我看來，你這小娃還沒掌握凝氣法門，起碼不能熟練的運用劍氣，你要它幹什麽啊。”他這話說出來，九黎芊芋微微皺皺眉頭，就連神經大條的慕容曉煙也覺得這個老頭不簡單了，他不但知道有凝氣法門一說，還能一眼看出楚浩歌沒修習過。
楚浩歌一看有門，連忙接著說道：“不瞞梅老師傅，我的確還未修行凝氣法門，隻是剛好有一奇劍，其中劍氣太盛，我常年為其所傷。”這事楚浩歌來之前就想好的理由，這與他真正的情況相差無多，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並非劍氣而是怨念，不過更嚴格地說，這種怨念也已然接近了某種邪異的劍氣。
聽楚浩歌這麽說，梅老頭喝了一口酒，擺了擺手說道：“哎？你別框老頭子我了。”他的樣子有些唏噓，說：“凝氣之道，不凝不成，不理不周，劍可是死物，怎麽可能自帶劍氣呢？”
三人被他這般深奧的一說都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又覺得這矮老頭說的有幾分道理，看來這老頭也是個隱士的高人了，楚浩歌連忙說道：“我哪能跑這麽老遠來框老人家您啊，正好我把那把劍也帶過來了。”
楚浩歌這麽一說，矮老頭也摩拳擦掌的說：“老頭子我就不信了，快讓老頭子我見識見識。”他說完，蒼老瘦弱的身軀扭了兩下，他也看見了楚浩歌後背上背著的東西，不過都纏著布，開始他沒這麽在意。
楚浩歌在進了城之後就把他的星芒巨劍給用布帶給纏上了，不然背著這麽一把大劍滿街走可是會引起騷亂的，楚浩歌卻下了身後的被布包的像粽子一樣的星芒巨劍，放在地上，然後解開布條，就這麽一層一層的拔了下來。
楚浩歌在那裏手忙腳亂的拆‘繃帶’而梅老頭卻在那裏細細的品著酒碗裏的女兒紅，樣子十分愜意，直到半晌後，楚浩歌才把上麵的布條給全摘了下來，楚浩歌就拿著它給梅老頭看去。
“嘎！”梅老頭在楚浩歌“拔粽子”的時候沒太注意，這時楚浩歌把它拿到了他的跟前，他才反應了過來，雙眼就這麽直直的盯著楚浩歌手中的星芒巨劍，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氣，好似見到了什麽可怖的東西似的。
“啪。”梅老頭手中的酒碗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稀碎，酒也四濺而出，梅老頭愣在原地，聲音都有些沙啞和顫抖：“這……”
梅老頭說著，表情怪異的看向楚浩歌，樣子好像在看他的麵相，仔細的盯著他，上下打量，這時又好像在審視著他，說道：“你這把劍……哪裏來的。”說著，整個人一下從石凳上彈了起來，雙手非常有力氣的抓住了楚浩歌的雙肩，這個速度太快了，楚浩歌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力量十分大，捏的楚浩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