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慕容的過去
第四十四章，慕容的過去
“嗯。”楚浩歌小聲的點了點頭，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慕容曉煙並沒有向他想的說兩句挖苦的話，而是起身繞了一圈，繞到楚浩歌的身邊坐下，她用手幫楚浩歌擦了擦汗，雖然用力有些大明顯的並不很溫柔，但卻依然讓楚浩歌的臉有些發燒，慕容給他擦了兩下，這才輕聲對楚浩歌說道：“等一會再睡吧，我陪你坐一會。”
“……”楚浩歌看著她的眼睛，眼神中有些驚奇，與她對視時竟發現這個平時強勢得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慕容的目光深處居然帶著幾分柔情，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慕容的話。
楚浩歌看了一眼另一邊的九黎芊芋，已經又睡下了，就連這時的楚浩歌都想吐槽她怎麽這麽容易就睡著了，他剛才很清楚的看見他把九黎芊芋給驚醒了，不過這一轉眼幾句話的功夫她又睡著了。他自然不能知道，九黎芊芋現在隻是很識趣的裝睡罷了。
“喂……楚浩歌，你……還在想白天的事麽？”慕容曉煙在他旁邊小聲說道，看樣子是怕再吵到一旁睡覺的九黎芊芋。
“嗯……”楚浩歌看著她，本還想嘴硬一下，但看她眼裏並非是平時嘲諷或是挖苦時的神態，是一些無比的關心，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
慕容看著楚浩歌的臉，這時候二人離得十分近，臉好似就要貼上了，她連忙把目光轉向一旁的火堆，說道：“我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比你可不如的多……”慕容曉煙說著，複述起了當時的情況……
……
慕容來自北方的一個村落，算是當時的少數民族了，後來村子裏出了變故，她並沒有明說，隻是幾句帶過了，她隻說她帶著年僅三歲的弟弟逃離了那裏，之後一路向南來到了中原，其間食物都是靠撿一些野果子野菜來吃，或者是碰到善良的人家，會給他們兩個饅頭。
那年她才六歲，楚浩歌可以看出來，現在她長得這麽好看，那當時是小女孩的她也不會差到哪去，應該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她帶著弟弟南下，準備去當時的長安城，但路途遙遠，路上就出了意外，再經過北方的一座城鎮的時候，她和她弟弟走散了，她說當時她和弟弟住在了破廟裏，那幾日是靠著貢品食物才活過來的，但後來弟弟病了，她就跑到城裏去找郎中，但沒有錢，人家不肯去給她看病，她就跟到了郎中的家門口，跪了半個晚上。
雖然她就這麽幾句話帶過，但可讓楚浩歌不由得佩服起了慕容了，剛剛六歲的她居然能做到這麽堅強，再看了看慕容，心說她還真是重感情。
慕容曉煙接著說，她跪了多長時間，就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隻覺得有些頭暈，後來暈倒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她隻說醒來的時候是在人家裏的，是那個郎中救了她，人的心腸終究不是鐵石做的，那個郎中被她的誠意給打動了，把她帶回了家，等她醒了這才告訴她可以幫她免費看一看她弟弟，她十分高興。
如此以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慕容趕緊拉著郎中跑去了破廟，連一口飯都沒吃，無奈的郎中也隻好任由她拉著，一起到了那裏。
慕容說當她踏進破廟的第一感覺就是天旋地轉，她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因為她的弟弟居然不在了，她整個人都發瘋似的在破廟裏尋找，直到她把破廟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依然沒發現弟弟的所在。根據她的描繪，楚浩歌很能感覺到當時那個情景，和她當時慌張的狀態，與那時他得知父親離開的感覺差不多。
慕容找了一個上午，直到天又快黑了，她已然沒有發現一絲弟弟的蹤跡，她當時有些絕望了，她把弟弟弄丟了，而且弟弟還生了病，她十分自責，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就蹉跎的坐在破廟門口，大哭了起來。
直到天色黑下來了，廟外來了一個男人，長得並不十分健壯，但也絕不瘦弱，他看見慕容，問她是怎麽回事，她當時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了，隻是重複著“弟弟丟了。”
那男人把已經精神恍惚的小女孩帶回了家，給她吃了些東西，照顧了她兩天，她才恢複了一些神智，但剛剛恢複就吵著要出去找弟弟，那男人無奈，隻好陪著慕容一起去找。
慕容說，那個救了她的男人是一個書生，連續幾年落榜隻得回了家，自己一人生活著，家裏沒有女眷，這才有空閑與慕容到處跑。
慕容與他找了整個城市，沒有絲毫弟弟的消息，她就準備去城外尋找一圈，書生不放心她出城，說附近並不太平，有匪類出現，讓她不要出城，但她不聽，就自己跑了去，書生無奈，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就跟著她一起出城找尋她弟弟。
他們來到了離城池並不很遠的近郊，果真碰到了匪類，那些惡匪見慕容生的可愛，要帶回寨子裏給山主當個小媳婦，書生為了保護慕容，被他們活活砍死，而那些人卻還不肯放過她。
慕容拿出了她從家裏帶出來的小匕首，這是她一路上用來挖野菜的，她現在拿出來是要防身，當然，麵對著這些惡匪自然是沒什麽用的。
其中那個領頭的見她拿出匕首武器，笑嗬嗬的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說：“小女娃，這個東西可不是小孩能玩的。”說著，還拿著她的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兩下，意思好像再說，就算讓你來殺我你都不敢。
的確，當時慕容害怕極了，拿著匕首的手一直在顫抖，她一直隻是用它挖野菜，何時砍殺過人？
那些惡匪也開始笑了起來，慕容捏著匕首，看著地上已經斷氣了的書生，心裏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趁著那惡匪蹲著，還沒起身，一下子就撲了上去，一連在他脖子上刺了五六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殺死這個人的，甚至不知道那個惡匪有沒有反抗，她隻知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惡匪的脖子已經被她紮爛了，血液如同噴泉一樣噴了她一身，她隻覺得渾身黏糊糊的，那是血液的粘稠，而其他的惡匪已經看的呆住了。
僅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居然有這個狠勁，竟能拿著刀去殺死一個身強體壯的大漢？
之後那幾個惡匪就把慕容圍了起來，要把她折磨致死，為了他們那死去的兄弟報仇。
聽到這裏，楚浩歌都有些出冷汗了，幾個大漢圍住了年僅六歲的慕容，那還有好？他連忙問：“那之後呢？之後怎麽了？”
“……”慕容看了楚浩歌一眼，說道：“當時我們門派的長老剛好路過，救了我，殺死了那些惡匪，把我帶回了門派，收我為徒，教我武藝……”
慕容說著，話鋒一轉，又說道：“殺死那個人，當時我也沒什麽感覺，就覺得殺了就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可能也是我小的緣故……但後來每一天我都會做噩夢，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直到師傅教了我靜心凝神的法門，這才有了好轉。”接著，慕容為了安慰楚浩歌，甚至把她當時做噩夢尿過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至於為什麽慕容要說這些，大概是因為當時她殺人是為了給那個死去的書生報仇，而楚浩歌殺了那個人是為了保護她……
“……”慕容曉煙說完，兩人再次回歸於沉寂，慕容的眼神有些落寞，有些傷感，還有著深深的自責，她覺得那個書生就是她親手害死的，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出城去，那書生又怎會不放心跟上來，若不在城外，又怎會受了那些惡匪之手。
楚浩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難過了，這時慕容才反映了過來，她是要安慰楚浩歌的，剛才做噩夢的可不是她，而是楚浩歌，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了，墨非明不是交給你凝神靜氣的法門麽？你試一試，應該就不會在做噩夢了。”
“呀”楚浩歌拍了一下大腿，驚呼了一聲：“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說著就開始運起墨非明傳給他的凝神法訣，平複心情。
見楚浩歌開始運起凝神決，慕容也不著急睡，就在一旁看著他，知道他心情徹底平複，呼吸均勻，看樣子是睡著了，慕容這才在一旁也睡了下。
【次日】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火堆也已經熄滅了，上麵掛著的衣服已然被拿了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林子裏充滿了鳥兒的鳴叫聲音，清脆好聽。
楚浩歌深了個懶腰，因為昨天整個人是坐著睡著的，這一醒來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連忙伸直了用手去捏一捏。
一邊捏，楚浩歌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慕容的位置，居然發現慕容沒在，楚浩歌想起了昨天的噩夢，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的手停頓了一下，再也使不上力氣了，他心想，不會吧，又是在做噩夢，再看了看另一邊的九黎芊芋，果真也不在。隻是現在天已經大亮了，林子也不像昨天那般陰森可怖，顯得十分明媚，倒有些世外園林的感覺。
楚浩歌安了安心，心說既然已經知道了這是夢，還有什麽好怕的，心中想著，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暗說自己也是打過妖怪的人了，沒事老慫什麽，真丟人。
“慕容！”“九黎姑娘！”他的聲音不是很大，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說來也是，全部的感情已經在昨天那個噩夢裏都用完了，現在明知道是噩夢，他喊起來都覺得多餘。
楚浩歌慢悠悠的來回踱步：“九黎姑娘。”“慕容。”他的聲音顯得比剛才更沒底氣了，他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心說怎麽這噩夢還挺逼真呢。
這回他提了氣力，大喊了出來：“九黎姑娘！”“慕容！”
“啊！”他剛喊完，話音還沒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慕容的聲音：“別過來！”
楚浩歌一聽她的叫喊，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連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是在“噩夢”之中了。
楚浩歌經過了幾顆高大的樹木，這才來到了事發的地點，這裏居然是昨天慕容洗衣服的河泊，這時候的慕容和九黎芊芋同時發出了一聲“啊！”的驚叫。
楚浩歌看的一愣，她們兩個居然在這裏洗澡，現在正雙手還胸，躲在水裏，這才沒讓楚浩歌看見更加不該看見的東西，九黎芊芋反應快到了極點，在楚浩歌還沒出現的時候就已經一個轉身來到了慕容的身後，使慕容把她的身體給擋住了，然後整個人再背過身去，倒是沒讓他占到多少眼福。
“不是告訴你別過來麽？”慕容怒視著楚浩歌，聲音帶著怒氣，還有幾分羞臊的喊道。
這時楚浩歌已經愣住了，他再想……說好的噩夢呢？怎麽變成這個了……劇本不對？這墨兄教給我的法訣怎麽還有把噩夢變成春夢的功能？還真是好東西……這可就對了，這一定是夢了，長安的時候慕容她看過我洗澡……這次我看了她，咱們也算是扯平了，隻是我是在夢裏，還是有些吃虧，她可是實實在在的給我看遍了。
想到這裏，楚浩歌有些臉紅了，但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這邊慕容和九黎芊芋，這可給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氣的牙根直癢癢，你還不走幹嘛呢？還有，被看到洗澡的是我們好不好，你臉紅是什麽意思啊？
“嗖，啪”正在楚浩歌胡思亂想之際，九黎芊芋隨手捏了個水法，就是一個臉盆大的水球就直接飛向楚浩歌，而正在走神的他沒有及時閃躲，直接被糊了個滿臉。
巨大的衝擊力把他給帶的飛了出去，一下子仰著摔在了地上，這可給慕容下了一跳，連忙上前了兩步，想看看楚浩歌是不是被這一下子給砸傷，不過卻被九黎芊芋拉住了，搖了搖頭，示意楚浩歌沒事，楚浩歌的身體她可比慕容清楚，那可是被星芒中怨念改造過的，沒事無聊砍兩刀都不會有什麽大傷，過一陣也就好了。
拉住慕容，九黎芊芋聲音清冷的高聲說道：“楚公子，若你再不離去，下次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