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池魚之殃
第四十九章，池魚之殃
不遠處【霧恒山】
“轟……”一聲巨響傳來，震動的整個霧恒山都搖晃了起來，石塊沙土順著山體劃落，好像整個天都要塌了似得。
“砰砰砰”幾聲悶響使得霧恒山腳處的河水都停滯了一下，罡風仿若刀子一般，吹刮的樹木都難以立足，幾根小樹禁不起磨難的自中折斷，露出其中嫩白的新木和折斷後的倒刺。
“你，究竟是誰！”怒喝聲回蕩在整個霧恒山之中，久久不能散去，循聲望去，竟是一位長相粗獷的精壯老者，臉好似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身著青雲道袍，手持寬柄寶劍，正憑虛而立，手中的劍指著前麵那人，說道：“為何屠村？”
“喋喋”那對麵之人是一身寬大的袍子，漆黑無比，臉上帶著金鐵麵具，直連到後腦處，僅露出兩個如同野狼一般狹長的眼睛，若不看這唯一還靈動的眼眸，他人定然誤會他是木偶之類的沒有生命之物。
這人的武器是兩隻手，與其說是手倒不如說是爪更加合適，那絕不是人類的手，整個都是青色的，仿若自地獄伸出來要勾人性命的鬼爪一樣，這時那兩隻鬼爪上泛著青色的濃鬱的霧氣，腥臭腐爛的氣息遍布著方圓數百米的距離，令人聞之作嘔，也虧著二人是在空中戰鬥，否者光是這惡心的氣味就足以讓人昏厥。
“喋喋。”對麵那人沒理他的話，手上的霧氣再次暴漲了一個層次，甚至籠罩了他半邊的身子，他就仿若餓狼似的，腳下狠狠踏著虛空就朝著青雲道袍的粗獷老者撲了過去。
“找死！”道袍老者冷哼了一聲，手中寶劍頓時大方光芒，在胸口前畫了個正圓，猛然刺出，直刺向那金鐵麵具人，這一劍的氣息全部凝練在了寶劍的劍尖，那寶劍劍尖一時間好似變成了真金一般，光芒十分耀眼，隨著他這一劍刺出，一道金色光芒直刺而出，就向著金鐵麵具人的鬼爪刺去。
周圍的空氣仿若被無數看不見的刀刃切割，發出刺耳的爆鳴聲，那道金色光芒也發出了“嗖”的一聲，刹那間就衝到金鐵麵具人身前。
再看金鐵麵具人，鬼爪好似比剛才脹大了幾分，整個手上的青色霧氣猛然消失，竟是全部收入了鬼爪中，使得鬼爪上的青光大作，在鬼爪掌心處更是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青色晶體模樣，他居然是要以自身鬼爪硬撼這道袍老者的強力一擊。
兩方在一瞬間碰撞，碰撞間好似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甚至在這一刻都能聽見身下霧恒山林中的鳥鳴聲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但平靜終歸是短暫的，隻聽“轟！”的一聲，巨大的聲響猛然自碰撞的中心處迸發出來，十分突兀，巨大的力量席卷整個霧恒山，使得整個山脈都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又是巨石沙土劃落。
空中二人各個退開一些距離，看樣子並非主動後退，而是被這強大的衝擊力給推出去了一些，巨大的氣浪自二人中心處向四麵八方席卷而去，將正飛臨這裏的大雁都給吹飛，不遠處楚浩歌那邊也是受了不小的波及。
“哼。”道袍老者悶哼了一聲，看樣子是受了些震蕩，雙指並攏在劍上拂過，一瞬間金色光芒覆蓋整個寶劍，老者再次做出戰鬥準備，但並不急於出手，自道法講究無為自上，少有先發製人的理論。
那金鐵麵具人也不是很好受，他將自己剛剛與金色劍芒碰撞的鬼爪翻過來仔細看了看，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一寸深的傷口，上麵有著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華流轉，殷紅的血液自他的鬼爪上滲出，但他仿若沒有感覺似的，靜靜的看著血液流出在鬼爪上，又順著鬼爪滴落，落入下方的霧恒山中。
“嗤，嗤。”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他居然沒有暴怒而起，說什麽“你敢傷我”雲雲的話，反而邪異的笑了起來，聲音十分沙啞的說道：“不愧是仙下第一人，仇雲天。”說罷，另一隻鬼爪一動，自這隻鬼爪上拂動一下，那傷口處的金色光華被他消除，再翻手後，爪上的傷口已然愈合，兩隻鬼爪自然垂下，望向他。
“嗯？”道袍老者見他如此輕易便化解了方才的傷害，眼神中不由得有些震驚，望著眼前這個剛剛屠了一個村子的金鐵麵具人驚歎道：“仙體？”
“嗬嗬”金鐵麵具人搖了搖頭，嗬嗬笑了兩聲，聲音中語氣古怪的說：“若是常人，又豈能與你這仙下第一人相抗？”說著，他再次將兩隻鬼爪舉了起來，正對著道袍老者，說道：“再來。”說著就要再上前與道袍老者戰鬥。
“你既已是仙人，為何還要與凡人動手，自踐身家？”道袍老者得知他是仙人之境，也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仙體，他可是知道的，不傷不死，不老不滅。當然，這僅是說凡人是無法殺死擁有仙體的仙人，若是同為仙人就不知道有沒有手段滅殺對方了。
“哼，本座欲殺便殺，何來緣由？”金鐵麵具人還保持著即將進攻的狀態，身上的氣勢也陡然暴漲，與方才不再同一檔次之上。
“你既以‘本座’自居，卻又不敢以真麵目見人……”道袍老者的話剛說到一半，金鐵麵具人身形一弓，虛空猛踏，就衝向了他，一股磅礴的威壓襲來，使他不敢怠慢，話也不再說下去。
道袍老者凝視著金鐵麵具人，身上氣勢猛然暴增，手中已然散發金色光芒的寶劍一抖，迎向麵具人的鬼爪。
“哐”“轟”“叮”“嘭”二人就這樣纏鬥在了一起，他們的每一次碰撞都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而他們每一次碰撞也都爆發出能量碰撞時的巨響聲，震耳欲聾，如同滔滔江海一般的氣浪席卷而出，吹得方圓幾裏都仿若遭了台風似的。
“可惡……”道袍老者在戰鬥中漸漸落了下風，畢竟他未修成仙體，真氣靈氣終究有限，一來二去，他的攻擊力度就小了許多，再看那麵具人的力量卻不減反增，直到現在他每一次與麵具人的交鋒都會受一絲內傷，若是如此下去他怕是必敗無疑。
道袍老者已然有了退意，他現在還不是這個麵具人的對手，若是如此僵持下去，必死無疑，於是他便開始尋脫身之計。
“叮哐”“轟轟”又是幾次交鋒，道袍老者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嘴角已經滲出了鮮血。
不得不說，這道袍老者的確令人佩服，竟然以血肉之軀與已經修為仙體的人拚殺了這麽多招，這絕對可以稱作一大壯舉……但是，若是他今天就此死在了這裏，這個壯舉也會隨著他的死亡而煙消雲散。
“嗬……”麵具人難聽而又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的確厲害……但是就到此為止了。”說著，鬼爪上猛然泛起青紫色光芒，照亮了整個天際，使得黑夜都猶如白晝。
“轟！”“隆隆”這一擊帶著極盡強悍的威能轟向了道袍老者，道袍老者這時已經沒有氣力再抵擋這強力一擊了，連忙將手中的寶劍橫在身前，一個金色光華的屏障憑空出現，但比起那青色光芒卻好似螢火一般，二者相差之懸殊，不言而喻。
“嘭”這一擊落在了那金色屏障之上，剛才還十分耀眼的屏障僅僅是阻擋了幾息的功夫，就碎裂為點點金色光點，飛舞在天空之中，緩緩不能消散。
青色光芒的鬼爪擊中了道袍老者身前的寶劍之上，寶劍結結實實的承接住這狂暴的力量，一下撞到了他的胸口處，道袍老者“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毫無懸念的被這一擊如同炮彈一般擊飛了出去，鮮血在空中飄灑了一個弧度，落在麵具人的麵具上，和鬼爪或衣服上，留下一片殷紅，再看道袍老者已然消失不見，正是被這強大的力量擊飛出去，直奔地麵砸去。
楚浩歌、慕容等人正直勾勾的看著天空中激戰的兩位“仙人”，領略著這恐怖的氣浪帶來的威能，想象著戰局中的二人會是如何，是否真的像傳說那般一擊開山斷河。
正一幹人看著入迷時，隻見的空中兩道光芒中的金色光芒如流星一般向地麵墜去，速度奇快，令他們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這方向居然正是衝著他們這便來的。
所有人腦中一片空白，幾乎他們心中都要開始罵娘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樣子這回他們可真的要被卷入“仙人之戰”了，恐怕他們的命數也就到此了，冷汗浸濕了他們的後背，就連未少見“大世麵”的楚浩歌三人心頭都是一涼，額頭上也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嗖”“嘭”未等他們多想，那金色光芒就如同流流星一般墜下，狠狠砸在眾人百米之外的地麵上，一時間碎石飛濺，灰塵四起，在這本就黑暗的夜晚中，令他們更加無法看清前麵究竟是什麽情況。
也正是在那金色光芒撞擊在地麵上之時，一陣地動山搖襲來，眾人被這猛烈的晃動打了個措手不及，一陣人仰馬翻，若非是那些馬匹已然被綁在樹木上，它們恐怕多半是要受驚跑掉的，饒是如此，那樹木也被馬匹奔跑的牽扯力拉出了個弧度。
片刻後，眾人這才穩住身形，回頭一看，居然有幾位年輕的鏢師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鴻叔臉色有些不好看，並未是這些人給他丟人了，隻是這一次他都自覺難逃死亡的命運了。
楚浩歌雖然害怕，但也知道恐懼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如此驚慌失措，恐怕隻會讓他們死的更快，看了看旁邊的慕容和九黎芊芋，心頭不知怎地一股勇氣就自胸口湧了上來，一手伸到後背處，用力一扯，就把背後的星芒劍扯了出來，雙手提著星芒劍，做出了個戰鬥姿勢。
他走上前去，將慕容擋在身後，也不說話，認真的盯著前方，見他如此，慕容和九黎芊芋也都反應過來，一個刀鞭齊出，一個運氣待命，三人成三角陣形，楚浩歌在前，身後是慕容和九黎芊芋，就這麽盯著前方。
“……”那些鏢師和商人可就沒他們這般鎮定了，幾個鏢師已經坐在了地上，那些站著的也都沒有去拿武器，因為他們知道，拿出武器也沒什麽用，前麵的可是仙人，他們在人家眼裏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若想殺死他們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反抗有何用？再看那些商人，一個個已經拜服在了地上，對著前麵行起了跪拜禮，嘴裏還振振有詞的說著：“叩見仙人。”之類的話。
楚浩歌無形之中就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麵，後麵的慕容和九黎芊芋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腿和持劍的雙手都輕微的顫抖著，慕容和九黎芊芋又何嚐不是，雖然沒有顫抖，但心頭也好似打鼓一般，冷汗也仿若流水一樣。
“呼”微風襲來，地麵上濺起的灰塵緩緩散去，眾人的目光也漸漸清晰，正這時，天上又是一陣光芒閃動，竟是那紫色的光芒也仿若流星一般向剛才的位置激射而來。
“嗖。”煙塵剛好完全散去，那紫色的光華也到了剛才那金色光芒墜落之處，這時眾人才看清，前方居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看樣子是剛才“金色流星”墜落，砸出來的，他們在這裏看不清坑裏有什麽，但能看清坑邊還站著一個人，這人帶著連頭的麵具，身上泛著青紫色的微光。
麵具人低頭看著深坑，以他的感知能力自然能夠發現，這其中已經沒有那道袍老者的蹤跡了，他有些懊惱，看著那深坑中拱起來的土，自語了一句：“可惡……居然用土法遁走了。”說著，一股恐怖的氣勢席卷而出，令離他們不足百米的楚浩歌等人都差點被吹飛出去，顯然他現在極其憤怒。
“……”麵具人轉頭，竟看向了楚浩歌等人，眼神變得十分狠曆，好像要活活吃了他們似的。
幾裏外的地麵處“嘭”的一聲炸開，從裏麵竄出一個人，這人正是剛才的那位道袍老者，仇雲天，此時他有些灰頭土臉，看樣子十分狼狽，嘴角處還掛著鮮血，一手捂著胸口，麵色鐵青，出了地麵後沒有遲疑，猛然一躍，身下出現一柄寶劍，載著他就急速飛了出去。
飛出很遠之後，他才回頭看了看，歎了口氣，心說：“唉，害了那些無辜人的性命。”他所說的那些人當然就是楚浩歌他們，他這般逃走，那麵具人自然會氣惱不已，那些人自然也就會被暴怒的麵具人殺掉泄憤，但是他也是很明智的，因為即便他在也是無法阻止那個麵具人殺死他們的。
就在剛才，他借助麵具人攻擊的衝擊力砸入了地麵，也就在那一刻迅速運起土遁逃跑，否者他今天恐怕就要交待在這了。
“唉……”一聲長歎隨著一道光芒劃過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