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如此二人
第八十六章，如此二人
“嗖。”墨色的劍氣與墨非明擦肩而過，恐怖的勁風吹刮的他臉上都有些若辣辣的疼。
墨非明呆呆的望著麵前這個人，身子就好像僵直了的石柱一般，或是被嚇住，或是被驚呆了，而那股劍氣根本沒有停留，一直飛掠到他的身後，直斬向了他身後那兩人合抱不止的大樹。
“唰”的一聲，劍氣穿過了那粗壯的樹幹，卻是一時沒有了任何動靜，可隻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墨非明感覺到了身後“哢哢”作響。
麵對著前麵這人，墨非明不敢輕敵，更不敢回頭去看是怎麽回事，但後麵接下來“嘭”的一聲巨響，無疑是告訴他，那棵大樹被這劍氣直接斬斷，狠狠的砸在了地麵上，刮動了其他樹木的樹枝，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音。
這一招過後，二人都不再動彈了，夜色中的他們再次回歸了沉寂，好似默聲的皮影戲一般，這下就連打鬥都沒有了。
“你回去吧。”這是墨非明麵前的紫黑色長袍人不知第幾次勸他離開了，而這一次，沙啞的聲音好似沒有準備充分，露出一些本身帶有磁性的聲音。
“是你？！”墨非明聽見這聲音，他簡直是太熟悉了，眼睛瞪得老大，驚訝的看向了麵前這個人，“你是左師……你是左清明？！”這一聲幾乎是墨非明喊出來的。
“不是。”左清明並沒有被認出時那驚訝的表情，而是轉過了身子，一口否決了。
“不是？”墨非明聲音帶著肯定的說道：“你的聲音我豈能認錯？還有你之前的出招，即便你有意隱藏起勢，可真氣流動不會騙人，這一招就是你，左清明的【蕩千秋】。”他想起了剛才的那個招式，他猛地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就是他一直要找的左清明，他……比以前更強了。
“……”左清明沉默了半晌，片刻後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淡然，也不再用沙啞做偽裝了，“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墨非明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問道：“你沒什麽要與我說的麽？”
“你我都已經拔劍相向，還有什麽好說的？”左清明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神看向了麵前做好了戰鬥狀態的墨非明。
“你為何……”墨非明就要去質問他，可卻被左清明的話打斷了。
“沒有為什麽，我隻做我想做的事，隻做我認為對的。”左清明的聲音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墨非明的胸口，令他喘不上氣來。
“你現在所做的，就是你所謂的對麽？”墨非明早已失了他平時的風度，衝著左清明怒吼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剝離人魂的事跟你也脫不了幹係吧！”
“……”左清明不再說一句話，而是變得十分沉靜，可以看見，他那露在外麵的兩顆深邃的眸子也閉了上。
二人沉默了半晌，墨非明這才平靜了些，但聲音還是有些扭曲，“左清明，你欠我一個交代。”
“嗬嗬。”突然，左清明睜開了眼睛，嗬嗬的笑了兩聲，接著改變為了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墨非明見他如此，心頭火氣湧了上來，他覺得左清明一定是在嘲笑他。
他想的沒錯，左清明就是在嘲笑他，左清明的聲音帶著了譏諷的說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沒等墨非明說什麽，左清明又繼續說道：“交代是靠實力搶來的，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動動嘴就能要來的。”
“你！”墨非明聽他嘲笑自己，氣的渾身直哆嗦，可他知道，他絕不是麵前這人的對手。
“墨非明，你太讓我失望了。”左清明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仿若在私塾講課的先生，“以前，你接不了我這一招，現在你依舊不能。”
“……”墨非明看著麵前的這人，他找不到一句話反駁，他的確實力不濟，這麽久了，不光他墨非明在成長，麵前這人也絕沒停息，而且實力要比他增長的快得多。
他回想起了左清明的招式，是一劍蕩千秋，僅僅有一招，左清明這人十分奇怪，不論是與人搏殺，還是與人比鬥，他常隻出一招，就是這一劍蕩千秋。
一招過後，若是對方接了下，他轉身就走，不會再出第二招，而能夠接下他這一招的人也是寥寥無幾，甚至有傳言，他這一招能與掌門師尊的全力一擊抗衡。
有人說，左清明這人僅是個三分之一的程咬金，因為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第二招，很多人猜測他僅會這一招，所以才能展現出如此的威力，若是一招扛了下來，那便是勝了他。
根據很多人傳說，這一劍蕩千秋可能是哪位上古大能的招式，又或者是這左清明是一位天才，這一招融合了萬般的劍術，不論是哪個門派，哪個宗門，劍法術法之中都有著與他這一招相似的地方，可具體如何，從未證明過。
因為，許些年前，左清明就如同落在了河中的石子一般，徹底的消失在了人們的眼中，這一個為人談資的幾乎是傳奇人物的一個人，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墨非明沒想到，竟是會在這裏見到他，而且會是這樣一個場景，這樣一種氣氛。
左清明說的沒錯，他的確接不住這人的一招，可若是這樣就要放棄，他絕不甘心。
墨非明銀牙一咬，凝視著左清明，“我接你一招，但一招之後，你必須給我個交代。”墨非明心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這一下他重傷，但也絕不會這麽輕易的放走麵前這人。
“……”左清明的眸子打量他了一陣，很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墨非明，聲音不帶絲毫的感情說道：“墨非明你聽著，我沒有工夫在這陪你玩兒過家家，能不能接住我的一招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你若尋死倒不如自刎來的實在。”
“你！”墨非明一聽，氣的臉都綠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激將的說道：“難不成你是顧及你我多年的同門情誼？”
“嗬嗬。”左清明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說道：“兄弟情深可不是我的戲，我現在不殺你是因為你沒到該死的時候，若不然，你現在早就喂狼了。”
墨非明手中的寶劍一轉，就攻向了麵前的左清明，他再不想聽左清明說話了，而在衝上前去時，他所持的寶劍也爆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就如同一把神明所用的寶劍。
“急了？”左清明不緊不慢的用他那漆黑如墨的三尺劍迎了上去，他說道：“你的脾性也該改改了，不然死的會很快。”
“不用你管。”墨非明怒吼著。
“叮哐”的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恐怖的劍氣外溢，斬的周圍的樹木都是一片狼藉，可墨非明看來，這左清明根本就是在逗他玩，也不進攻，隻是抵擋，他出劍多快，左清明出劍就是多快，不比他快一分毫，也不比他慢一分毫。
墨非明一劍狠狠的劈向了左清明，毫無疑問，左清明依舊是輕鬆的抵擋住了，墨非明便借著這股力道後退出去，“呼呼”的猛喘了一陣。
“沒吃飯麽？”左清明帶著些調侃的說道：“你們青雲宗對弟子是越來越不好了，下山執行任務都不給飯吃了。”
“你給我閉嘴！”墨非明手中的寶劍猛地脫手而出，接著墨非明運起了全身的法術，寶劍就化成了一道流光，狠狠的刺向了左清明。
“嗖”，直到那流光刺到了左清明的麵前，這才見一股墨色的氣息噴湧而出，就如同飛濺而出的墨水似得，將左清明整個人包裹住了。
許久，左清明身遭的墨色氣息散了去，墨非明也能看見裏麵的狀態了，他頓時大驚失色，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嘴也好似能塞下個蘋果。
這時的左清明，竟是一手抓住了墨非明全力施為，以禦劍術擲出的寶劍。
左清明的手就如同鐵鉗一般，死死的夾住了它。
墨非明用了全身的真氣牽引，想要從左清明的手上奪回這把寶劍，可那寶劍就是一動不動。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把劍是我以前用的吧。”左清明把玩著手中的寶劍，說道：“我還真是感動，你下山執行任務都要帶著它麽？”
“我……”墨非明剛要辯解，就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墨非明凝目看去，左清明竟是將手中的寶劍給捏折了，寶劍自劍尖處斷了一尺，本是長劍的它瞬間變成了一把沒有劍尖的短劍。
“可我現在不用了。”左清明說道，把斷劍丟給了墨非明，說道：“送你了。”
“哧”，斷劍落在了地上，插在了墨非明身前的土地之上，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被折斷了的寶劍，又看了看左清明，“這把劍是師尊親自帶你去藏劍閣挑選的，你居然把它……”
“它隻是一把劍，僅此而已，我現在用不到他了，他的使命已經結束了。”左清明說著，轉身大步而去。
墨非明見他要走，伸手抓起了地上的斷劍，將它從土地裏拔了出來，喊道：“左清明！你回來！”
走出去了幾步的左清明聽見後麵的喊叫聲，他猛地停住了身形，冷漠的聲音傳了出來：“墨非明……”
話音剛落，左清明的身形就動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左清明就到了他的近前，手中墨色的三尺劍狠狠刺向了他的腹部。
墨非明反應也不慢，斷劍在他手裏猛力一撥，蕩開了左清明的這一劍。
不過左清明要更快，他手中的墨色三尺劍輕輕一轉，借著墨非明的這一撥，繞到了墨非明的肩頭，狠狠的一劍刺中了墨非明的肩頭。
“撲哧。”這一劍之後，鮮血噴湧而出，墨非明捂著自己的肩頭退了好幾步，這時他才聽見了左清明接著的話：“你這樣真的很煩人。”
說完，左清明的一劍沒有任何停留的拔了出來，他甩了甩劍上的血液，冷聲說道：“沒有實力，你就算把你的膝蓋跪破也不會有人給你任何交代，你若是有了實力，你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交代。”
說完，左清明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這片林子之中，隻留下了肩頭還在流血，痛苦咬著牙的墨非明。
想來他所痛苦地不僅僅是肩頭上的劍傷了。
他狠狠的兩指點在了自己的穴道之上，封住血液的噴湧，接著他又運起渾身的真氣，將自己的傷勢壓住，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打開後倒出一粒丹藥，塞進自己的嘴裏。
現在他受傷不輕，急需一個地方修養，於是就徒步奔向了江陵城。
【江陵城·王家鐵匠鋪】
這時的王鐵匠與女兒正在院子裏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他已經想好了，不論怎樣，他們還是要出去躲一陣，如果仙師真的能收拾了那個惡官和他的兒子，那他們就再回來。
“爹，你要帶幾套衣服麽？”銀鈴一般的聲音傳了來，那是王鐵匠女兒的聲音，又問道：“咱家的銅鏡能不能帶著。”這時那女子正在閨房中收拾東西，看著那不是很大的銅鏡，心裏有些心疼，要是能帶上那便是最好了。
“帶什麽帶，那麽沉的東西你背著啊？”王鐵匠說道：“你趕緊挑點值錢的東西，別得全不要了。”
“好吧。”女子的聲音顯得有些委屈，她喜歡的東西定然都十分珍視，如此就要扔掉還真是可惜。
不一會兒，王鐵匠與女兒收拾好了東西，在院子裏，倆人背的是大包小裹的，尤其是王鐵匠，看來他是帶了些打鐵的工具，包袱大的都快能裝下一個人了，幾乎是要他拖著走。
“爹，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啊。”女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當然了，不帶上這些，我們到了外麵難道要喝西北風？”王鐵匠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咱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仙師回來，咱可就走不了。”
“哦。”女子有些不高興的點了點頭，她聽說剛才是仙師救了她，可他們還不信任人家，就這樣不告而別，這不是有些不地道麽？可爹爹的話她也不能不聽，她知道爹爹是為她好，就隻得默默跟上了。
二人走到了門前，先把門開了個縫，看看外麵有沒有人，見安全了這才將門大打開，招呼一旁的女兒說道：“咱們走吧。”
可還沒邁出去兩步，王鐵匠就差點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他低頭一看，竟是一個人倒在了他家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