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旅人傳

第一百三十一章,玉簫

第一百三十一章,玉簫

三杯酒下肚,眾人倒是都沒什麽反應,隻有九黎芊芋已經有些暈乎了,多虧她擅長法術,可以用法術驅散醉意,現在可不比當時在洛陽城碰到的那個梅老頭,那時是有求於他,怕得罪了那個老頭,所以她才不敢用法術驅散酒意,現在倒是沒有太多的講究了。

許久後,桌子上的飯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閑聊中譚千尺問道:“瀟兒妹子,你之前說要離開江陵城,可想好要去哪了麽?”

瀟兒沉思了半晌,看向了譚千尺,又看向了墨非明,說道:“我想去長安……聽說皇都那邊比起江陵城要繁華許多。”

聽了瀟兒的話,正在大吃特吃的楚浩歌差點噎著,抬頭看向了瀟兒,驚訝的說道:“瀟兒姑娘,你沒開玩笑吧,去長安?那可距江陵千裏之外呢。”他正是從長安千裏迢迢來到這,自然知道這兩處相隔多遠,她一個姑娘家的竟是要遠行千裏,且先不說她多久能到,就是路上的危險就未曾可知。

記得楚浩歌從長安出發,好幾次都差點丟去了性命,多虧他命大這才化險為夷,也不知瀟兒姑娘這一路會不會順利。

“是啊,瀟兒姑娘,長安離的江陵也太遠了,長途奔波不知何時才能到呀。”譚千尺也勸道。

瀟兒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縱是千裏,走著走著便到了。”事實上,瀟兒的本心並不是要去長安,要目睹皇都的壯麗,而是想要遠離江陵城,離得江陵城越遠越好,她希望能夠徹底的忘記她爹爹王鐵匠的死,徹底忘記墨非明。

墨非明聽了,心頭有些難受,她知道瀟兒的意思,遠離這個傷心地,可一個人走終究是……“瀟兒姑娘,這長路千裏,若是遇到危險該當如何,倒不如這樣,明早我便禦劍送你去長安。”

瀟兒很感激的看了一眼墨非明,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墨公子,您不是明日有要事,要回仙派麽?”

“……”是呀,墨非明這才想起來,他可是得回宗門複命的,即便他禦劍飛行再快,但帶上一個人奔波千裏,這一來一回怎麽也耽誤個一兩天,而現在他的任務已經不能再讓他耽誤了。

此時,那有些猥瑣的陶永倒是說話了,他說道:“墨師兄,倒不如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師弟我保證把瀟兒姑娘安全的送到長安。”

墨非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其他人也都看著他,沒說什麽,要知道這個陶永的猥瑣可是受到了青雲仙派無數弟子的證實,就連楚浩歌等人都也已經見識過了,怎麽可能讓瀟兒姑娘跟著這麽一個人呢?雖然這個陶永是有賊心沒賊膽,但若是嚇到了瀟兒姑娘豈不糟糕?

瀟兒姑娘搖了搖頭,對著陶永很恭敬的說道:“這便不必勞煩仙師了,我會找了個遠行江陵的商隊,幾日之後便跟著他們同行出發,安全問題倒是不必擔心了。”

瀟兒說著,又道:“也權當是散散心,遊玩一番吧。”

墨非明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見今天大家沉悶的情緒都緩和了不少,瀟兒說要給眾人助興,於是便去拿來了一隻竹簫,這是小的時候王鐵匠給她買的,她懂事一些了之後,就很少出去與那些孩子們一起玩了,爹爹怕她沉悶,便給她買了個竹簫來把玩,這一玩就是十餘年。

瀟兒給眾人吹奏了一曲,簫聲入耳,如清風拂麵,脆若燕雀鳴啼,哀如歌女掩泣,繞人心神,寧人心智。

眾人聽著這好似有魔力一般的簫曲,好似這簫聲可以撫慰人的靈魂一般,竟是讓眾人忘卻了許多不悅之事。

這首曲子,他們都沒聽過,不像是古時傳下來的,但音律之中十分玄妙,倒是不弱於世代傳下來的曲子。

這樣的曲子,配著眾人本是有些低落的心情,竟是一時間都好似中了幻術一般,閉著眼睛,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那簫聲停止,眾人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在這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楚浩歌三人了,記得當時,楚浩歌三人可是聽過“仙人奏樂”的,這簫聲雖然不及那白髯女仙的琴聲,但也絕對是世間少有了。

真想不到,瀟兒姑娘還有這般音律上的天賦,之前還真看不出來。

瀟兒吹奏完了之後,看向了剛剛睜開雙眼的墨非明,問道:“好聽麽?”

墨非明點了點頭,很肯定的說:“很好聽。”

瀟兒臉色一紅,墨非明的一句很好聽,在別人看起來沒什麽,但在瀟兒聽起來,卻是要比無數人的追捧誇讚都要好得多,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欣喜。

“謝謝。”瀟兒輕聲的說了句。

眾人都沒說話,大抵是被這簫聲給驚住了,墨非明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我們宗門內也有一位長老精通音律,隻是後來由於一些原因離開了,若有機會一定要給瀟兒姑娘引薦一番。”

聽了墨非明的話,她知道,這應該是墨非明對她很高的評價了,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她還是笑著說道:“好。”她點了點頭。

墨非明也是聽過不少曲子的,雖然不精通音律,但也很少有他沒聽過的了,可今日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簫曲,他問道:“瀟兒姑娘,這曲子叫什麽。”

事實上,這首曲子是瀟兒自學音律以來,自創的曲子,別人沒聽過那也是正常,她也很少會在外人麵前吹奏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是她曾經對愛情的幻想,又在今日,融入了她的感情,充斥著她的經曆,可到了現在,她還沒給這首曲子取一個名字。

她看著墨非明,沉思了半晌,說道:“這首曲子……是叫……”

眾人都側耳傾聽,真想知道這猶如天上仙樂般的曲子,究竟叫什麽,瀟兒微笑的看著墨非明,說道:“這首曲子叫,問君。”

“問君……”眾人都在咀嚼著這兩個字,可瀟兒卻是一直看著墨非明,或許這問君二字之中,還有其他的含義。

之後瀟兒又為眾人吹奏了幾曲古樂,此後宴席便也該散去了,墨非明等眾人這便與瀟兒姑娘道別,一同離開了王家鐵匠鋪。

次日清晨。

【福來客棧】

昨日眾人是沒了去處,也不能都擠在王家鐵匠鋪,於是便去了就近的福來客棧住下一宿,直到第二天醒來,墨非明等人很早便起來了。

在客棧門口,墨非明與三位師弟和陸秋晴一一道別,按照之前所言,今日開始,他們就要分頭行事,墨非明楚浩歌等四人馬上回青雲仙派複命,而他們就留在山下,去追尋左清明的下落,若有線索,便給青雲仙派傳去消息。

眾人分別之際,墨非明拱手對著師弟師妹說道:“師弟,師妹,萬事小心,若遇見了左清明,千萬不可硬悍。”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譚千尺點了點頭,與墨非明說道:“墨師兄,你也是,保重。”

“保重。”

楚浩歌等人也與他們一一道別,這便奔著江陵西郊而去,準備出了江陵城就禦劍飛回青雲仙派。

四人一同向著江陵西郊趕去,路上剛好經過在江陵城西的王家鐵匠鋪,這時,眾人看見這王家鐵匠鋪的門是大打開的,裏外進進出出的許多人,清一色又是在搬東西的漢子。

他們有些奇怪,這究竟是怎麽了?昨天晚上這裏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墨非明這才上前攔住了一個正要往外搬東西的漢子,說道:“這位公子,請等一下。”

“啊?”那人也是累得夠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連忙轉頭跟墨非明搭茬,問道:“幹什麽?”這人有些奇怪,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管他叫公子的,不過這是墨非明打招呼的方式。

楚浩歌見此,一陣無奈,這個墨非明還真是禮節都用上天了,連忙一把將墨非明拉了回去,使了個眼色,墨非明便也不再說話,他與那些讀書人打交道倒是很擅長,但若是跟這些幹力氣活的打交道,恐怕剛說兩句,人家就得說它酸了,之後跟那人說道:“這位大哥,我想問一下,你們這時要弄啥呀?”

“弄啥?”那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你還不知道?這家宅子已經抵給了我們東家,這不嘛,今天就讓咱們來搬東西了。”

“你們東家?”楚浩歌一愣,這麽說,瀟兒還真的是打算離開江陵城了?這雷厲風行的,說走可就走了,家裏的宅子都給兌出去了。

“是啊,我們東家可是江陵城赫赫有名的林家。”這家夥顯然也是個話癆,接著又和楚浩歌小聲說道:“小哥,我聽這家的鄰居說,這兒好像死過人,怪不得兌出去的加個都要低了一成呢。”

這人還要說些什麽,屁股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他回頭一看,嚇得渾身一抖,那人見了他便喊道:“就你這臭小子話多,一天天淨知道偷懶,工錢還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他連忙和眾人擺了擺手,之後便繼續搬東西去了。

把那漢子踹走了的人走到了眾人麵前,問道:“各位,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直接問我。”

墨非明等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楚浩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之前也隻是好奇問問,沒什麽事,我們這便告辭了。”

於是眾人便奔著江陵西郊走了去,一路上眾人不語,本還想著這一次離開順道與瀟兒姑娘道別呢,沒想到瀟兒姑娘竟是走的這麽急。

眾人有意無意的加快了腳步,很快便出了江陵城,四人兩人乘一劍,便一同向著青雲仙派飛了去。

四人中,楚浩歌與慕容曉煙共乘一劍,隻留下不太熟的墨非明和九黎芊芋二人一劍,這一路上還是十分尷尬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江陵城北】

瀟兒背著個不算很大的包袱,一直來到了江陵城北,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奇怪,本來她覺得要帶的東西本應該很多的,可是到了最後,一番收拾之後,發現需要帶的還真是很少,瀟兒僅是帶了些衣服和幹糧,這便上路了,再多也就是幾個與她爹爹有關的小物件,是為了懷緬王鐵匠的。

看著西邊,那裏大概就是青雲仙派的所在之處,這會兒,可能墨非明等人已經離開江陵城了吧。

瀟兒突然想起了之前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與墨非明對飲時的場景,她說她叫瀟兒,墨非明誤會成了“簫兒”,還道了句詩:“弄玉迎蕭史,東方覓細君。”她知道這是關於弄玉與蕭史的典故,她十分喜歡這個字。

事實上,不論是簫,還是蕭,再或是瀟,這些字都有著不一樣的意思,或許也隻在墨非明的耳中,聽出過這麽個簫兒罷了。

“弄玉愛簫,迎蕭史。”她看了看手中的拿著的那竹簫,心中不知是何感覺,最終,她終於是沒能迎到自己的蕭史,未能成鳳伴龍而去,如是她手中的簫,今後又該如何吹奏呢?

正在這時,一位商隊管事走上前,來到站在門口許久的姑娘麵前,問道:“這位姑娘,您這都站了半個時辰了,請問有什麽事麽?”

瀟兒這才反應過來,說道:“請問你們是不是要去長安。”

“是的,姑娘,您是要同行?”那人問。

瀟兒點了點頭,之後那人便引著瀟兒進了商鋪,他問瀟兒說道:“姑娘一人獨行?”

“嗯?”瀟兒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不可以麽?”她還真挺擔心,難不成商隊是不帶她這一個姑娘走了?

“沒……”說實在的,這人還真沒見過一個女子隻身出門這麽遠的,不過畢竟是客人,也不好說些什麽,便與瀟兒說道:“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瀟兒沉思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之前與墨非明相談之事,許久過後,這才緩緩的說道:“我叫,玉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