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旅人傳

第五章,天山

第五章,天山

【餘杭鎮】

今日的餘杭鎮大抵與平日無二,鳥鳴花香,白雲如霧,在這美麗的景色之中,很少有人停步去欣賞,因為他們各自都在忙碌著自己的生計,有的人甚至忙碌一天,隻為混那一口糧食,而有的人,隻需要動動手腳,動動嘴就可以賺來無數窮人一生不可及的錢財,大抵也隻有這些人才有心思欣賞這裏的美景。

今日,餘杭鎮來了一個奇怪的人,那便是披著深色長袍的左清明,左清明依舊與之前一樣,低著頭走在路上,他好似能融匯於周圍的景色一般,盡管他的打扮是那般的紮眼,可卻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

他步伐緩慢,但卻十分沉穩,可除了腿腳,他的身子卻是從不動彈,活像一個行屍走肉走在了街道上。

前麵有一家客棧,左清明的腳步停住了,看看這客棧的名字,叫“同心客棧”,他的目光定格住了,久久不能移開,眼神就好似被什麽死死的吸住一樣。

正這時,裏麵的迎客的夥計跑了出來,對著左清明喊道:“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嗯?”左清明被這夥計的聲音拉回了現實,鬆了口氣,他用十分沙啞的聲音說道:“住店。”

那夥計便迎著他進了去,領著他一直走向了櫃台前,那掌櫃的就要開口問,可他剛張開嘴,對麵那身穿深色長袍人卻是說話了,那是如同鋸木頭的聲音,很難聽:“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說著,翻手“嘭”的將一錠銀子拍在了櫃台上。

那掌櫃的臉色有些尷尬,不過看見了銀子,馬上就笑口常開了,連忙喝斥一旁的夥計說道:“還在這傻站著幹什麽,帶這位爺去天字一號房。”

“是……是是。”夥計連忙應是,心說這麽個出手闊氣的主,沒準能賞他些小費,也算是個好差事。

可這夥計終究是要失望了,他領著左清明一直進了天字房的屋子,直到夥計離去,那左清明都沒再掏過錢。

夥計無奈的將門帶上,之後離去了,看著那天字房的房門,這夥計不禁小聲罵道:“呸,什麽人呢,我這跑上跑下的,連一個子都不給我。”他話音剛落,就聽“啪嗒”一聲,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那夥計低頭一看,竟是一錠銀子,他看了看四周,沒有人,飛快的將其撿了起來,揣入了自己的腰間,心說自己這運氣真好。

正當夥計就要離去之時,那天字房的屋子裏傳來了聲音,依舊是那麽難聽,沙啞,“錢可不能白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許靠近我的房間。”

一聽這話,夥計抬頭一看那天字房的房門,還真是有一條縫隙,原來是他之前關門的時候沒關嚴,這銀子就是從裏麵撇出來的。

“是是是。”夥計連忙應是,十分懂事的跑上前,將門關嚴,道了句:“多謝客觀。”這便離去了。

左清明坐到了**,將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他那本是很英俊的臉龐,隻是年歲看起來也有不小了,胡子有些亂遭。

這時窗外飛來了個黑色的鳥兒,左清明伸手將其接住,鳥兒融化,一股信息傳入了他的腦袋,左清明皺眉自語道:“居然出來了……”他歎了口氣,搖頭道:“天意……天意。”

“咳咳。”他猛地咳嗽了幾聲,捂著自己的胸口,左清明看起來好像是受了傷。

之前左清明大破冥界鬼門陽門之時,就被無數鬼修盯上了,其中就有兩位鬼帥,那可是冥王最得力的兩位鬼帥,是冥界八帥三十二將中的兩位,這兩位鬼帥對左清明展開了追擊。

左清明本以為能夠輕鬆逃脫,卻不想被這二位鬼帥給攔住在了距離這餘杭鎮不遠處。

左清明與二位鬼帥就鬥在了一起,他原以為自己的修為已經不低了,可還是難以戰勝二位鬼帥,就這般一路敗退。

最後左清明使出了渾身解數,這才得以逃脫,而之所以讓左清明逃脫了的原因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冥界大門就要關閉,他們需要回冥界複命,就退去了。

而左清明則是受了些傷,一路趕來了最近的城市,餘杭鎮,準備再此養傷。

左清明盤腿而坐,閉上了雙眼,渾身漸漸的變成了墨色,就連他的臉也漸漸變黑,不久多時,他的身子便化為了流墨,那如水一般的墨在他的身上流動著。

這一坐就是一個上午,突然,左清明有了一絲感悟,雙眼猛地睜開,兩道如墨水劃出的烏光射了出去,刹那之間,在墨非明坐著的周圍都變成了墨色,就如同是被墨畫出來的一般。

墨色在擴散著,漸漸的將整個屋子都變成了墨畫的,左清明突然開口說道:“墨……染三千世界,流觴不光。”突然間,左清明整個人的氣勢就是一漲,很難讓人想到剛剛的他還是受了傷的人呢。

“呼啦,呼啦。”外麵又飛來了一隻鳥兒,隻是這鳥兒不是他用來監視的墨色鳥,而是信鴿。

左清明伸手抓住了鴿子,看見鴿子腳上綁了個東西,他便將其拿了下來,之後把它放生了,打開它一看,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鼎爐足矣,速歸。”在下麵有著一個很古怪的印記。

左清明認識這個印記,這是玄鼇神教傳信時常用的印記,看起來是玄鼇神教招他回去了。

多虧他的傷勢已經痊愈,左清明沒有猶豫,腳踏窗戶就飛躍而去,直奔遠方,就在要下落的時候,左清明“嗖”的一聲,化作了一道烏光,遠去……

【天山】

四人站在禦空梭之上,這一路上九黎芊芋幾乎沒與楚浩歌和慕容曉煙說過一句話,大概是覺得昨天的事有些尷尬……

虧得後來慕容將事情解釋給她說了一遍,這才讓她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之後慕容曉煙偷偷讓她把了把脈,這才讓九黎芊芋相信,因為慕容曉煙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九黎芊芋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與二人道了個歉之後,慕容曉煙就開始給九黎芊芋和墨非明講解起之前的事情了。

說到她中了蠱毒,那時的楚浩歌說要為她尋找蠱毒的解藥,她越說越起勁,直到將五彩琉璃玉和不死蠱的名字都說了出來,她好似在炫耀楚浩歌對她多好,然而,每當她想起這個的時候,心頭都會有無比的感動,看著楚浩歌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溫柔。

聽到慕容曉煙的話,墨非明眉頭皺了皺:“五彩琉璃玉?不死蠱?”這兩個名字他可是聽說過,那是在冥界的時候。

楚浩歌說他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中了叫不死蠱的蠱毒,隻有五彩琉璃玉可解,原來那重要的朋友就是慕容曉煙呀,墨非明想起之前冥王大人所言,讓他用性命去換,他甚至都答應了,這讓墨非明一陣恍然,原來楚兄弟所視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人,就是慕容姑娘。

墨非明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麽,就被一旁的楚浩歌攔住了,楚浩歌示意他別亂說,因為有些事他沒告訴慕容曉煙,萬一讓墨非明說漏了可就不好了。

慕容曉煙說到五彩琉璃玉,就想著拿出來給大家看一看,她便十分驕傲的掏出了個小盒子,那材質做工十分好看,讓九黎芊芋看著都是一陣呆滯。

慕容曉煙一臉驕傲的打開盒子,說道:“你們看。”她拿著打開了的盒子在眾人眼前晃了一圈。

在場的三人都麵麵相覷了一陣,楚浩歌好久沒說出話來,倒是一旁的九黎芊芋先問:“慕容姑娘,你莫要拿我們尋開心了,這裏哪有東西?”

慕容曉煙一愣,就以為九黎芊芋在開玩笑,很不信的低頭看去,可這一看之下,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愣愣的看了看眾人,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的看了看,還是沒有。

這一次慕容的臉色大變,驚叫道:“怎麽可能沒有了?”

“慕容……怎麽了。”楚浩歌一愣,連忙問道。

慕容曉煙隻覺得自己非常重要的東西就這般丟了,她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從禦空梭上跳下去。

“怎麽會丟了呢?”慕容曉煙驚叫道:“我一直帶在身上來著。”慕容曉煙一陣回憶,想著,就連昨天睡覺的時候,她都壓在了枕頭下,怎麽可能有人將裏麵的東西拿走而不被她發現呢?

一陣委屈,慕容曉煙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要落下來,楚浩歌見此,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地說道:“好了慕容,丟了就丟了吧,反正你的蠱毒也解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楚浩歌安慰她說,這東西隻因能解去她的蠱毒,才覺得珍貴,如今蠱毒已解,這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用處了,丟了也沒什麽大礙。

可慕容曉煙還是十分難過,那五彩琉璃玉對她的意義不同,那是楚浩歌送給她的,那是楚浩歌對她的心意,如果可能,她會收藏一輩子,她居然給弄丟了。

一旁的墨非明看了楚浩歌一眼,沉思著,當時楚浩歌甚至都要用性命去換的東西,楚浩歌居然這般不在乎,丟了就丟了?他真的很難搞清楚楚浩歌究竟在想些什麽。

眾人的一陣安慰之後,慕容曉煙的情緒也算是平靜了,眾人落在了天山腳下。

楚浩歌很奇怪,問墨非明:“墨兄,方才為何不讓我們直接飛去山頂?”

墨非明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門派有著門規,到了一些神聖的山峰時是不許飛行的,這是對山中的神靈表示尊敬。”

“神靈?”楚浩歌一愣,連忙又問道:“這天山上有神靈。”

“這我也不知……”墨非明說道:“但即是門規,我身為青雲弟子就要遵循。”

“……”楚浩歌搖了搖頭,沒想到墨非明和他們同行了這麽久,還是這般死板。

四人就奔著山上行去,一邊走著,九黎芊芋一邊給眾人描繪著那天山雪蓮的樣子:“頂端鈍或急尖,基部下延,邊緣有尖齒,兩麵無毛;最上部葉苞葉狀,膜質,淡黃色,寬卵形……”當然,這隻是普通雪蓮的樣子,至於年份如何區分,還得九黎芊芋親自去分辨。

眾人將九黎芊芋所描繪的記在了腦中,楚浩歌抬頭看向那高高的山峰,一陣歎息,心說:“今天是要有奔波的了。”回頭一看,已經不見慕容曉煙的影子了。

轉頭再看去,慕容曉煙已經率先向著山上爬了去,她走在最前麵,看來也是最著急的。

見慕容曉煙走的這麽快,身後的九黎芊芋喊道:“慕容姑娘,還請小心為是,天山少有人煙,妖怪異獸眾多,萬不可貿然行進。”

“噢,好吧。”慕容曉煙聽了,也隻好點了點頭,走慢些,與三人一同行進了。

眾人走的很慢,因為要邊走邊尋找著。

天山,一片雪白,風微冷,氣微涼,或有石或有冰,或冰石不辨;遠處飛鳥掠過,隻留下了一聲聲清脆的鳴啼。

天山的山腳處還會有一些綠色,那些是一些抗寒的植被,可越往上去,植物便越少,到最後隻剩下一些鬆柏。

鬆柏之上掛著雪,好似這裏剛剛下過雪一般,聽說天山的天氣無常,四季皆雪。

鬆柏或是立於岩石峭壁之上,或是倒垂而下,看起來很是危險,甚至很容易就會跌落山下,可它們依然挺立,任狂風刮過僅是微微晃動一番。

天山雪蓮是很耐寒的,本來的顏色是很容易發現,但被雪蓋上之後就很難找見了,隻是有的時候,微風輕輕刮過,露出了一個角。

這是眾人第一次發現雪蓮,眾人很興奮,快步的走上了前,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個淺淺的腳印。

慕容曉煙就要伸手去碰,卻被九黎芊芋攔住了,九黎芊芋自行走上前去,輕輕的吹了吹那雪蓮上麵的雪。

很快雪蓮便露出了本來的麵目,樣子十分好看,那是常見的花絕沒有的樣貌。

九黎芊芋伸出了一隻手,用冰法將整隻手包裹在其中,輕輕的觸碰了那雪蓮,之後在雪蓮上捏了捏,小心翼翼的掰下來一小個花瓣,撕開一點仔細看了看斷口。

九黎芊芋搖了搖頭,看向了眾人,說道:“不行,這株雪蓮年份太短,僅十年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