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仙卯上大魔頭:轉世成魔

超度……

隻是此刻這些‘人’身子似乎是虛幻不定的,身畔黑氣繚繞,最猛烈的颶風似乎也吹不開他們身周的濃霧。偶爾露出一點麵目,卻又是猙獰無比的。他們一出來便厲嘯連連,似乎充滿了無限的憤恨,眼見那些黑球越滾越多,那隻窮奇的身子漸漸縮小,直至消失。但那黑球所幻化的人形,卻是越來越多,幾乎遮滿了整個天空。

天空之上,黑霧滾滾,大地之上,像是到了黑夜,漫天的冤魂啾啾怪叫,仿佛是到了陰曹地府。眾人滿耳都是鬼哭之聲,隻覺心頭無比煩躁。

雲蕾看著那漫天的冤魂纏繞,心中隻覺滿滿的傷痛:“恨神為了一己之私,居然傷害了這麽多的無辜人命!這些人無辜慘死,心中自是憤懣難平的,所以才會被‘恨意’纏繞,徘徊不去,唉,如果有人能超度他們一下就好了……他們,他們也是一群可憐人。”

又抬頭向天空中的某一處地方看了兩眼,雖然還是看不到什麽,但那如絲如縷的琴聲和歌聲正是在那個方向的虛空裏傳出來的。

她心中驀然一痛,似被針紮:“他為什麽要棄我而去?難道……難道是怪我失憶忘記了他?可,可那並非是我的本意……”又一想:“難道是軒轅水洛搗的鬼?她迷糊了丹楓的神誌?”她此時心中幾乎有幾十個疑問。心中似酸似苦,一時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天空中的琴聲驀然一轉,不似是曲調,倒似是高僧誦經。一道道金光自虛無中射下來,照射在那些黑霧纏繞的惡靈身上,紅壺仙心中忽然一動,合掌也誦起六字大明咒來。風無涯,風天祭,夕迦法師,等也全都結印坐好,各自誦起各派超度的經文。數道淡淡金光,緩緩泛起,隱約梵唱聲音,似從天際傳來。

琴聲舒緩流淌,那些低吟梵唱在琴聲的浸潤中效果似乎擴大了數十倍,本來是幾個人在誦往生咒,但聽來卻似乎有數百人一起吟唱一般。

隨著吟唱聲,那金光越來越盛,那些由冤靈所散發組成的那片黑霧之海陡然起了波濤,從原本輕輕湧動之勢變做巨浪,波瀾起伏,隨即出現越來越多的縫隙,黑霧也越來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輝。那些冤靈在陽光的照射下,身上纏繞的黑氣漸漸變得稀薄,慢慢露出了各自的本來麵目。

這些冤靈原本滿臉的戾氣怨恨,此時在禪音梵唱中神情漸轉為迷茫又轉為淡泊,身體慢慢變的透明起來。最後轉為淡淡一縷,在陽光下消散……

漸漸的,漫天烏雲終於完全散去,露出了麗日晴天。雲蕾長舒了一口氣,知道這數萬百姓終於被成功超度,心中又喜又悲。正想說些什麽。忽見在天空的最高處,有幾縷冤靈始終不肯消散。以極快的速度纏繞在一起。飛速旋轉起來。片刻的功夫,那八縷冤靈終於合成為一體,緩緩降了下來。

那是一個女子,滿頭的紅發飄舞,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那披風甚是古怪,看上去非麻非絲,倒像是一張皮,一張黑中透紫的人皮,而風帽處就是一張臉,一張怨氣衝天的臉……

這女子生的不算太美,眼睛略有些三角,嘴唇也稍嫌太薄,眉心處有一黑色的痣,大如鴿卵,看出去極是怪異。

她緩緩飄落地上,周身的黑氣如同一條遊龍,在她身上盤旋遊動。她雖然是落在了地上,但一雙眼睛卻看也不看島上的人,緊緊盯住虛空中的一處所在,冷冷地道:“何方高人?居然破了我的式神冤靈陣,藏頭露尾算什麽本事,出來與我見個真章!”

她的聲音極是尖利,卻帶了一種奇異的顫音,一句一句說出的時候,仿佛連周圍的空氣也跟著波動起來,直直刺入人的耳鼓,聽著說不出的憋悶和難過。

虛空中有人哈哈一笑,隻聽一個清朗的聲音淡淡地道:“你便是那五神之中的恨神罷?你和誰有仇,隻管找誰算賬便是,何苦殘害這數萬無辜南疆百姓的性命?在下碰不上也還罷了,既然碰上了,就勢必要為這無辜慘死的百姓討一個公道!”

隨著話聲,虛空中似開了一扇門,現出四個人來。中間那人飄逸的白衫,飛揚的長發,俊美不同凡品的麵容,嘴角似笑非笑,碧波寒星似的眼睛,膝上橫架一具瑤琴,正是張丹楓!

他左邊那人海藻般的長發,碧綠的睫毛,深藍的眼珠,。嫣紅的臉頰,粉紅的小嘴,美到了極點,也媚到了極點。正是那海國女王軒轅水洛。

在張丹楓的右邊也是一個女子,這女子淡碧衣衫,彎彎的眉毛,新月一樣的眼睛,絕美的臉上浮著一抹溫婉恬淡,正是那蛇精碧苑。在她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這人綠發青衣,卻是一位相貌醜陋,冷漠如冰的少年!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傲日神宮四大護法之一,青冰。

雲蕾一看到張丹楓,心頭便是一陣猛跳,險些便要叫出來,卻又一下閉住嘴,粉紅的唇瓣被她咬的有些發白。暗道:“你,你終於還是現出身來了!”不知為什麽,她一看到張丹楓無恙,先是一陣狂喜,緊接著心頭卻又有一股無名火竄上,她不由恨恨瞪了張丹楓一眼,恨氣,怨氣,怒氣,一古腦爬上心頭,讓她一時說不出話。

她轉眼又看了看碧苑和青冰,心中猛地一動:“原來,原來他倆個也來了。嗯,我記得這青冰和那雪火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這次怎麽不見那雪火的影子?”

那照夜獅子一見主人現身,喜得長嘯一聲,搖頭擺尾跑了上去,一顆大頭不斷搖擺,嘴裏嗚嗚嚕嚕,似是和主人邀功似的。

張丹楓拍了拍照夜獅子的大頭,微微笑道:“你辛苦啦。先歇一歇罷。”他抬起頭來,一雙郎月般的眸子掃視了島上眾人一圈,在雲蕾身上略一停頓,卻又轉瞬移開,最後停留在那名黑衣女子身上。冷冷地道:“你要和我怎樣見真章?劃出道兒來罷!”

又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道:“這是你的寄主?還是真身?”

那黑衣女子似乎沒料到和自己作對是這樣一個美少年,聽他一問,怪異地一笑:“你說呢?”

張丹楓微微一皺眉,淡淡地道:“我明白了,你可以化身千萬,附在任何人身上。剛剛那數萬南疆百姓都曾經是你的寄主,而現在,現在這個卻是你的真身!”

那黑衣女子一怔,眯了眯眼睛:“你倒是聰明的很!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南疆人,為何要替他們出頭?”

“你為何如此恨南疆人?”人群中有一個人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黑衣女子眸光一閃,忽然瘋狂大笑,笑聲尖利,震的地麵也微微顫抖:“為什麽恨南疆人?哈哈,這句話問的好!我兄妹五個本來在世間逍遙自在,卻被你們那該死的祖先女媧封印在大海底!好幾千年啊!好幾千年我們被壓在那暗天無日的地方,沒有聲音,沒有光源,不能呼吸,不能動彈,隻能像個蛤蟆似的冬眠!寂寞的讓人直想瘋掉!我曾發誓,隻要我能出去,我必找那女媧賤人報仇!我要將她的後人全部滅族!讓所有該死的人類全部滅族!”

她的聲音瘋狂而又怨毒,雲蕾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心中不知名的地方,卻似有一扇門緩緩開了一絲縫隙,有一些金色的,彩色的東西在裏麵飛舞,她想看清卻又看不清。

忍不住抗聲道:“你們五個幾千年前在這大地上肆虐,可知造成了多少生靈塗炭?女媧娘娘實在看不過眼,這才使大神通將你們封印,她畢竟也沒殺了你們不是嗎?更何況她自己也為了封印你們獻出了她全身的精血,她的魂魄也隨著你們一起沉淪地底……”

這句話說完,她自己也是一怔,不明白自己最後一句來源於哪裏,卻又無比肯定。

那黑衣女子那宛如冷電般的目光朝雲蕾看了過來,眼中光芒忽然銳利如刀!這丫頭!這丫頭眉目間竟然和封印他們的女媧有幾分相像!

她又上下打量了雲蕾幾眼:“你也是女媧的後人?怎麽沒有蛇尾?”

雲蕾麵上一紅,搖了搖頭:“我是中原人,不是女媧族人……”她一句話尚沒有說完,眼前黑影一閃,那恨神忽然就撲了過來, 十指尖尖,冒著縷縷黑氣向著雲蕾迎麵抓到!

雲蕾沒料到她會突然向自己出手,吃了一驚。幸而她一直握著青冥劍的劍柄,百忙中,青冥劍揚空一閃,向恨神的手削了過去!

‘撲!’一聲悶響,似乎是刀劍刺入肉中的聲音。雲蕾心中一喜,以為得手,正要再手上加力,忽覺一股奇異的感覺順著青冥劍直傳過來。這感覺就像是有一條有形有質的黑色惡龍氣勢洶洶而來,眼見就要鑽入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