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七十二章 對峙
白璃月抿了下唇，輕輕推著權七，“你去看看吧。”
“他們之間的事，我有什麽立場參與。”權七坐起來，往自己口中扔了個花生粒道。
白璃月卻很是為難，衛泠然算是她的恩人，讓她在皇宮當中隱居，過上安穩平淡的生活，但她既不想讓炎琳琅違背本心被軟禁在這裏，又不想讓衛泠然走上極端。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總是這麽善良會吃虧的啊。”權七裝作無奈的樣子誇張的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去看看。”
“沒關係，不是還有權姑娘保護我嗎？”白璃月眨眨眼，溫柔的笑了起來。
權七摸了摸下巴，心說真是被白璃月給吃透了。
另一邊，炎琳琅蹲著身子低伏在荒草叢生的廢棄宮苑內，隔著一堵牆，侍衛雜亂的跑動聲傳入耳中。
“我方才看見白影了，在那邊！”侍衛隊長喊道，帶人經過宮苑，往不遠處搜去。
炎琳琅強壓傷勢，喉間一甜，咳出一口淤血，她把太監的衣服披到身上，一邊係上腰帶一邊往枯井跑去。
張昭領會了炎琳琅的意思，在複雜的宮牆下身形閃動，接近了枯井之後，悄無聲息的潛藏到了一旁。
衛泠然看見暗衛放出的訊號，運起輕功直接竄上房頂，顧不得陣陣湧上的困倦，拚命提起精神向訊號發來的方向追去。
“陸安，吩咐侍衛千萬不得傷到炎琳琅！”衛泠然抽空對陸安喊了一句，他此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強行理順思緒布下看成密不透風的防線，但又擔心那些侍衛對炎琳琅動手。
陸安簡單應了一聲，從房頂上閃身躍下，去通知各路侍衛。
炎琳琅裝作匆匆路過的太監，大大方方的從一隊禁軍麵前經過，她微微低著頭，恭謙的退到旁邊，為首的人不耐道：“看見一個白衣女人了嗎？”
“回大人，小的沒看見。”炎琳琅唯唯諾諾的彎著身子道。
“走，這邊。”首領沒有理
會炎琳琅，一揮手帶人拐彎走了。
炎琳琅直起腰，諂媚之色瞬間變成了沉穩算計，轉身接近了蕭瑟陰森的淑明宮。
這座宮殿在先帝時便被用作冷宮，後來禁足其中的妃嬪亡故，衛泠然繼位，這裏便順理成章的荒廢起來，半枯的草葉在晚風中掙紮，月光下交織成一片雜亂無序的陰影，讓磚瓦破敗的院落更顯崎嶇不平。
炎琳琅跨入宮門，在靜夜中艱澀的門軸轉動聲格外刺耳，張昭見炎琳琅平安到來，剛想現身，卻見炎琳琅忽然轉頭，視線迎麵對上衣袂翻飛的衛泠然。
衛泠然玄色衣襟襯著天幕，銀絲線繡的龍紋如月華般流轉，他在半空扭轉身體落到地上，眼前的炎琳琅帶著重影，他用力眨了下眼，又飛快的睜開，生怕因此再次錯失炎琳琅的麵容。
真正見到炎琳琅的一刻，衛泠然強忍在心的某些感情卻越發尖銳起來，混著惱怒和遭受背叛的不甘不解，叫囂著衝破喉嚨。
“你就這麽想離開朕嗎？”衛泠然低吼，眼神複雜。
炎琳琅並未被衛泠然的爆發觸動，她不愛衛泠然，最多隻是欣賞衛泠然的頭腦，但若說誌趣相投又太超過，他們一個是南未的皇帝，一個是東祈的王妃，本該毫無交集形同陌路，但偏執卻將衛泠然引下了正軌。
“我本就不是你的人，不是任何人的人。”炎琳琅麵色沉靜，甚至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如果你還是我印象中那個聰明狡詐的南未皇帝，就不該打我的主意。”
“朕自認對你算得上是無微不至，鳳無殷真有那麽好，值得你為了他如此拚命？就算你逃出南未，見到根本認不得你的鳳無殷，你也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嗎？”衛泠然踏前一步，嘶聲喊道，頭腦漸漸開始混沌，他煩躁的豎起劍指凝聚真氣，在左臂上劃下一道傷口，讓刺痛帶給自己片刻的清明。
“且不說你暗算我廢我武功，技不如人無可怨尤，你既問得出鳳無殷真有那麽好，那為何不反問你自己又有多好，值
得我為了你拋棄鳳無殷？”炎琳琅話語尖刻字字誅心，她深知拖延的越久，對自己越不利，但通道入口所在的枯井就在院中，她必須將衛泠然和即將趕來的追兵擋在院門之外，才能趁機進入密道。
衛泠然愣在當場，溫熱的血從左臂蜿蜒滑下，血珠砸著草葉上，他回過神，問自己的信心從何而來，卻也給不了自己答案。
一直以來他想除掉的，想得到的，哪怕是皇位他都搶到手中，這讓衛泠然自然而然的認為就算炎琳琅也會為他所折服，但這次他錯了，被自以為是蒙蔽了雙眼，炎琳琅的城府桀驁都超出他的估計，直到炎琳琅身姿挺直的站在這裏和他對峙，他才幡然醒悟。
“如果我給你一個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你真的會選擇嗎？”炎琳琅語帶戲謔，“比如放棄皇位，做個雲遊四海的閑人，或許我會看在這比王府還自由的份上接受你。”
衛泠然盯著炎琳琅的眼睛，看不出炎琳琅這番話有幾分誠意，但他卻先遲疑了，讓他用皇位去換，他知道自己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既然有比我更重要的東西，那就好好守著吧，別再肖想你得不到的人了，娶個賢惠愛你的女孩當皇後吧。”炎琳琅退後一步，照壁的陰影落在她身上，明暗交替間，仿佛下一刻就要從衛泠然眼前消失一般。
衛泠然輕輕回了下頭，估算著侍衛趕來的時間，他眼中閃過一抹狠戾，皇位不能拿來交換，卻能做到更多的事，隻要將炎琳琅關在景華宮，就算她不接受又如何，天長日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被磨成細針了。
炎琳琅知道張昭就藏在院中，她看見衛泠然踏前一步向她衝來，似乎是打算先將她擒下再做打算。
炎琳琅知道自己的內力難以支撐和衛泠然過招，而且一旦動用，就意味著毒患無從壓製再度爆發，她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炎琳琅，不管你是否願意，下月十五你都將成為朕的皇後！”衛泠然沉聲喝道，身形騰動眨眼間接近了炎琳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