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七十五章 清醒
一旦人心中裝滿了愛和思念，就算失去記憶，也不會忘記這種感覺，愛的越深，越是刻入骨肉，無法剝離。
“他的心也是屬於我的！”鏡雪央死死盯著鳳無殷，聲音低沉，“我不想聽到炎琳琅這個名字，也不準他聽到！”
婦人輕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個布卷，在鳳無殷各大要穴以此下針。
“想要讓他徹底忘記炎琳琅也並非不可能，但聖女應該知道，凡事都是有代價的，逆天而為所要承擔的風險極高。”婦人嗓音溫和，帶著一股令人心安的獨特味道。
鏡雪央冷著臉，秀美緊蹙，“天命讓鳳無殷成為我的夫君，這不過是順應天意，姑姑怕是說錯了吧。”
婦人一愣，低下頭，神色黯淡，“聖女說得是，隻是要徹底清洗他的記憶，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完成。”
“姑姑還需要何人襄助？我定會為夫人尋來。”鏡雪央口氣堅定。
“芸娘。”婦人輕聲道，“但我不敢肯定她會願意與我合作。”
鏡雪央本以為是要鬼醫孫略之類的人選，那她還真要花費不少精力，但沒想到隻是一個勉強有資格進入聖地的女人。
“我這便為姑姑帶來芸娘，一切有勞姑姑了。”鏡雪央端莊的微微行禮，又望了一眼即使在昏迷中也還是皺眉隱忍某種情緒的鳳無殷，緩緩退出了房間。
婦人將最後幾針落下，鳳無殷的指尖輕輕顫動，似乎逐漸恢複了意識。
“聽我說。”婦人柔聲按住鳳無殷的肩膀，“這裏很安全，你不必再這般抗拒。”
“琳琅……我要見琳琅。”鳳無殷睜開雙眼，布滿血絲的赤紅儼然如同地獄修羅一般，但其中蘊含的掙紮渴求更是令人動容。
婦人按住胸口別過頭，她不想直視這樣一雙眼睛，一旦想起情蠱是她親手交給鏡雪央的，愧疚不安就在心頭湧動。
“抱歉，她不在朔風之境，這個要求我無法替你完成，如果你還有其他的要求，我會盡量幫你。”
“我要見
琳琅。”鳳無殷依然是這一句，久未講話造成的沙啞和遲疑混成稍顯奇怪的腔調。
婦人抽下幾根銀針，鳳無殷渾身顫抖，血絲從嘴角流下。
“這是哪裏？”鳳無殷喘了幾口氣，環視著周圍與東祈略顯不同的裝飾，隻有深淺不一的白色。
這句話問出口，鳳無殷醍醐灌頂般的想起了不少情景，在與情蠱的對抗中消耗過度的精神讓他還有些遲鈍，但明顯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他應該是被鏡雪央軟禁了，而炎琳琅也絕不安全。
“這裏是朔風之境的聖地秘境。”婦人回答道，“我暫時替你壓下情蠱的效用，讓你清醒過來。”
“你知道炎琳琅的消息嗎？”鳳無殷也不再詢問其他，試著想從椅子上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製身體。
“聽說南未皇帝衛泠然將要封她為皇後，下月十五就要舉行冊封大典。”婦人垂著眼簾，顯得溫婉賢淑，她頓了頓，勸道，“你……還是忘了她吧，這樣對你們都好。”
“笑話，她是本王的王妃，誰都不能強迫她當什麽皇後。”鳳無殷聲音沉冷，如果此時他能動彈，肯定會雷厲風行的衝出屋子立即趕往南未。
大約是這種擔憂和焦慮太過顯眼，婦人想開口，又不知如何勸起，隻能換了個話題，“三日後聖女會與你在境主和長老院的見證下成親，到時你便是朔風之境的人，整個朔風之境除了境主與聖女，都要聽從你的命令。”
“哈，聽從一個被情蠱控製的傀儡命令？”鳳無殷冷笑著嘲諷，“恐怕和一個昏迷的廢人成親可不是那個賤人的願望吧，你們還有辦法盡管使出來，但本王始終是東祈的昭王，炎琳琅也始終是王妃！永遠都不會變！”
“不準你如此侮辱聖女。”婦人臉色泛白，就算是惱怒的斥責也溫聲細氣的，根本沒有任何氣勢，“她隻是太過愛你，愛……有什麽錯呢。”
“愛沒有錯，但卑鄙下流不擇手段就是天大的錯。”鳳無殷麵無表情，“如果你想繼續勸我，那廢話可以
省下了。”
婦人見鳳無殷閉上眼睛不再看她，沉沉歎了口氣，將剩下的銀針取出，讓鳳無殷再次昏睡過去。
……
南未，無雙城稜山。
炎琳琅與炎神小隊匯合時，天色已經透亮，山間樹林彌漫著朦朧的水汽，炎神小隊眾人都披了一身晨露。
“王妃，您受委屈了，是屬下等辦事不力。”炎一見到炎琳琅時，一向穩重內斂都差點紅了眼圈，拱手直直跪下請罪。
炎琳琅看著周圍跪倒的炎神小隊成員，這些天來始終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不少，疲憊感碾壓著身體，但精神卻反而無比輕快。
“都起來吧，弄髒衣裳洗起來多麻煩。”炎琳琅眨眨眼睛，對眾人開了個玩笑，衝淡了或感動或愧疚的氣氛。
年紀最小的炎十三揉了揉眼睛破涕為笑，第一個站了起來跑到炎琳琅身邊，仰著頭左右查看炎琳琅有沒有受傷。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趕路，如果被衛泠然的人找到了密道，那離追到這裏也不遠了。”炎琳琅揉揉炎十三的腦袋，深吸口氣提起精神，率先撥開茂密的枝葉踏上山路。
張昭是這些人當中最了解炎琳琅傷勢的人，但他知道炎琳琅沒有和眾人說，也是不想因此耽誤行程，便也默默跟上，畢竟無雙城周圍還是太過危險。
“衛泠然必定會下令加緊各地的盤查，我們要抓緊前往朔風之境，全走山路又缺乏向導。”炎琳琅邊走邊說，“你們可有準備？”
“我在太息閣弄到了一份行商的通關路引，稍作偽裝應當可以混過不少城池，實在太過嚴格的我們再走山路。”炎一已經考慮過這些問題，早早做下了對策。
“那我就放心了。”炎琳琅對於炎神小隊的成熟很是欣慰，有了這次南未之行，也算是對炎神小隊的一次洗練，讓他們有更多應對危機的能力。
從南未星夜兼程趕往朔風之境，他們不像鏡雪央的隊伍，有衛泠然手諭一路暢通無阻，最快也要花上十數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