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部

第48章 家國天下 (1)

雖然知道傅君漠肯定會來找我,可是也沒預料到會在房間裏看到悠閑喝茶的他,更沒料到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

“跟我回去吧。”

我退回一步,看看外麵,沒錯,是東廂啊!那就不是我走錯房間,而是他擅闖嘍。

我在他麵前坐下,小銀安靜地臥在我懷裏,心洛難得地沒有靠在我身邊,而是緊拽著心慧的手。無夜關上門,站在一邊,全神戒備。

看他們一個個自發的行動,恐怕我說再多也沒用,感歎這萬惡的奴性啊!

“若兒……”

忽然醒起對麵還坐著人,我抬頭,看他複雜難言的神色,淡淡道:“跟你回去?去哪裏?太子,你說笑了。”

“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能解了心洛身上的毒。”他自信滿滿地看著我,“到時你說要放他們自由也好,讓他們留在身邊伺候你也好,都隨你便。”

我握杯的手緊了緊,很有抽人的衝動,麵上卻露出了冷笑:“我很奇怪,太子那麽想讓我跟你回去,為什麽不向我爹提親,說要娶我呢?”

他臉色一變,茶杯擱到了桌上,手卻沒有放開。

“不如讓我來回答吧。”我笑了起來,“因為太子的計劃,絕對不允許出半點紕漏,娶一個一無所知又言聽計從的女人來‘明修棧道’,當然,要比娶我這種隨時可能破壞你計劃的人保險得多,對嗎?”

我看著他臉色一變再變,握杯的手捏得緊緊,懶懶道:“至於現在要帶我回去。也許是有那麽一點感興趣,畢竟你都說了我是第一個敢威脅你的人。養這麽一個女人,閑時逗來玩玩,確實是不錯的消遣。”

“不過太子殿下,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你要帶走我,最大的原因,怕是為了防止我在你計劃未成功之前泄露出去吧?”

傅君漠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冷冷地盯著我,聲音都有些陰惻惻的恐怖:“本太子現在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你以為我這是在跟你商量嗎?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就算隻剩下屍體,也得給我抬到鑰國去。”

“好啊!”我巧笑倩兮地站起來,把窗打開。

“你幹什麽?”他黑著臉問。

“你試試是你下令殺掉我或者綁走我的速度快,還是我喊出你計劃的速度快。還有,我們這裏一共有三個人,無夜的武功高低,你是行家,恐怕也不會看不出來。就算我真的好死不死被你幹掉了,你認為他沒本事把我的訊息傳遞出去嗎?”

“啪——”他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眼中是滿滿的怒火,燃燒著幾乎要把我吞掉。

“你不要‘千蟲萬花’的解藥了嗎?”

“太子!”我一字一頓地叫了他一聲,“在你還是被稱為太子的時候,還請別拿這個來跟我講條件。”

“心慧!”傅君漠眼睛看著我,聲音卻冷冷地叫著心慧的名字,“你雖然不是我直屬的手下,可當初這個任務卻是我下達給你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心慧的臉色慘白,全身都在顫抖,握著心洛的手更是捏的死緊。我以為她會跪下去,象無夜看到衛聆風一樣的無奈,可是,她的身體雖然顫抖,弱如風中柳絮,卻始終沒有屈膝,沒有跪倒。

她終於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過去是過去,現在也好,將來也好,心慧和心洛都隻會認小姐一個主人,此生不變。”

我心中猛得一震,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貌似柔弱,又毫不起眼的女子……其實,一直以來,打動我幫她的,都不是那外在的柔,而是她內裏的剛吧。

“好!好!”傅君漠起身,一掌拍在桌上,桌子應聲而碎,木屑橫飛,他的手有些血肉模糊,臉色竟由紅轉白,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起身,打開門,淡淡地道:“雖然知道你身份的人隻有藍君清一個,可是這樣在婚前跑到新娘妹妹的閨房,恐怕對你的計劃也會有影響吧?”

“所以,太子請了!”

終於送走了瘟神,我一下子癱倒在**,想起傅君漠臨走前受傷的眼神、陰狠的表情還有撩下的話:“終有一天,你會跪在本太子麵前,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至於他為什麽沒習慣性地掐我下巴,是因為他抬到一半的手,硬是被我們家超級無敵霹靂勇猛的夜夜給製住了。

當時看到某人一臉的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心裏真是爽到爆,果然有無夜在就是不一樣。

瞟了地上的碎屑一眼,我悶悶地道:“這個變態,臨走還不忘破壞我房裏的東西。剛還在想著做一副紙牌,四人剛好打一圈……”

我不知道鑰國的天有沒有變,但我卻知道藍家,變天了,就在傅君漠匆匆娶走藍家三小姐後。

在熱鬧婚禮的***下,傅君漠的手下趁夜色殺了藍家船廠的所有守衛和低級工人,而那些手藝高超的師父則連著新造好的戰船一起被綁走。

最糟糕的卻仍不是這些。藍家所有戰船的設計稿和行軍布陣圖,都被換成了白紙。

藍君清震怒,幾乎要殺了所有跟傅君漠有過牽扯的人!

二娘李玉兒被禁足房中,在前線的二哥等人也被緊急召回。

我雖沒被禁足,但不用無夜提醒,也很清楚,我的行止在被人跟蹤。

同一時間,海戰越發緊張,汀國也終於到了國難當頭的日子。

大街上,再不似平常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反而經常能看到一些大戶人家匆忙地載著幾車行裝,攜家帶眷,倉皇逃去。

就在這樣有些蕭條,有些緊張的氛圍中,衛聆風的書信到了。署名的不是他,而是文策,我猜應該是那天那個文秀的跟班,因為信中提到,十日將至。

信送的光明正大,不似那黃金,是在最熱鬧的婚禮那天,秘密送進來的,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可是信,在這戒嚴的藍府卻肯定要經過藍君清之手。

藍君清把信遞給我,問:“你怎麽會認識祁國的宰相?”

我低頭回答:“是我私奔那半年中,偶然結識的。”

他“哼”了一聲,又問:“你要去赴約?”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

他淩厲的目光盯了我許久,最後頹然地揮了揮手,說:“去吧。”

我福身出去,卻聽他冷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能利用的話……就好好利用。”

我打了個寒戰,走出這冰冷空曠的房間。

“無夜,有沒有辦法甩掉身後那群人?”

無夜點了點頭,這一次我沒帶其他人,我們兩個東穿西轉,轉的我頭暈,他說:“甩掉了。不過主子,其實,沒必要。皇上身邊自然會有人處理他們。”

“我說無夜!”我無語,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後這種話拜托你早說!”

還是那間“包廂”,那一文一武正站在門口。我走到那文秀的麵前,問:“你就是文策?”

他溫文含笑,點了點頭。

“原來你是祁國的宰相。”我恍然,“我還想怎麽會有這麽氣質迥然的跟班呢?”

文策的嘴角抽了一下,沒有答話。

我又轉向另外一個:“你叫什麽?”

那英武的哼了一聲:“玄天。”

這麽有氣勢的名字?我弱弱地問:“你是……侍衛?”

他額角青筋暴跳,幾乎是用吼的:“我是護國將軍!!”

“是,是……”我忙賠笑,忍不住喃喃道,“祁國到底是怎麽變成第一強國的?”

文策不看即將暴走的玄天,忍笑道:“藍小姐請,主人已經在裏麵久等了。”

衛聆風今日一身白袍,銀絲錦緞束腰,一頭黑發仍是用一根金絲繩隨意紮起垂在身後。那個英俊瀟灑,那個玉樹臨風,看得我都呆了三呆。

他笑笑,指了指身邊的座位,說:“藍小姐請座。”

既然他叫我坐,我便毫不客氣地拉著無夜坐了下來。今日那兩個一文一武,咳~文策和玄天倒沒再客氣,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文策還溫笑著為我和他主子布菜,我說我怎麽當初會認為他是跟班呢?

我把別在腰間的白玉摘下來,推到衛聆風麵前,道:“原物奉還。”

衛聆風看了一眼,卻不接,嘴角扯出一個極度美型的笑容:“你不想問問這塊玉的含義嗎?”

我剛在外麵繞了半天,饑渴得很,美食當前自然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也虧得我還能想起注意一下吃相,當然,他的問話隻是隨口答道:“你說啊。”

“這是曆代祁國皇後的鳳璽,憑此有權利調動車坩臨都一半禦林軍和所有皇宮……”

“咳咳……你…說……咳咳~什麽?”一杯冷熱適宜的水已經非常周到地被遞到了我手邊,我一把推開,顫聲道,“你剛剛說什麽?”

衛聆風把水拿到另一邊,答道:“憑此有權利調動車坩臨都一半禦林軍和所有皇宮守衛。”

“不是這個。”我急急揮手,“前麵一句!”

“恩哼~”衛聆風長袖略略拂過臉,強忍住笑意,“這是曆代祁國皇後的鳳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