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初見即墨
第二百章 初見即墨
即墨聽了雪薇如此說，看著身邊安靜的她，那本來純真無邪，天真燦漫的眸，如今滿是疼痛與悲傷。
即墨其實想說，這與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真的要怪，就該怪那個男人。
最後所有的話語，都成一抹歎息：“其實這六界的事情本與你一個女子無多大關係。”
雪薇聽了即墨這話，扭頭，看著即墨展顏一笑。
即墨看著那個笑，愣了下，隻覺得不甚真切，很快便有恢複如初。
雪薇扭過頭看著遠處，道：“也就是你會說我一個女子。”
想來有些可笑。都說她雪薇朋友知己遍布六界，卻沒有一個人說過你一個女子。可以不用管這六界的事情。
就是師傅在的時候，也沒有說過，薇薇你一個女子，這六界本就與你無多大關係。
活了幾萬年，倒是眼前這個和自己相交不深，性情涼薄的男子對自己說出這話來。
“你若是想，這六界的事情，可以不去管它。”她本就是那樣好的女子，六界安危這種大事，怎麽能全部都寄托在一個女子身上。
誰知道雪薇朝著即墨笑了笑，低頭垂眸，道：“那怎麽行呢？我答應過他，隻要我在一日，便守著人間守著六界一日，除非哪日我不在。”
即墨略微低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明明就已經內心就已經被打擊到不行了，還是為了對那個男人的一句承諾，堅持下去，就如，一萬一千多年前的那日，盡管她是那個男人的在這世間唯一的親傳弟子，盡管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上仙的修為，可惜還是不是幽冥的對手，當時，若不是幽冥手下留情，若不是他那個時候站在她身邊，而那個時候她自己也是明明知道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幽冥的對手，可惜盡管知道，盡管最後搖搖晃晃的站都站不穩，還是掙紮著把幽冥送入了輪回。
到今日，見了無數的因果輪回，還是要堅持著，隻以為她答應過那個叫做伏羲的男子，守護好這個六界。
即墨想著，背在背後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伏羲！
這就是你，背負這世間給你的智者仁義之名，做出來的事情。
守護六界？
那是一個她一個女子做得到的事情麽？即便是她的身份來曆非同小可，可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竟然把守護六界這樣重的擔子放在她身上。
這六界，即使在神界還沒有覆滅，上古大神還都存在的時候，就是那些上古大神都在的時候，都不敢說守護六界。
伏羲，你開始就是存了這份心思吧，隻有這個女子傻子一樣的信你，把你當成一種信仰。如今這可笑的信仰的，竟然成了製成她走下去的動力了。
清風吹來，帶著玫瑰的香氣，身邊飄舞著白色與紅色的花瓣。好不美麗的景象，雪薇與即墨也不知道在在這片玫瑰的花海中站了多久，等到雪薇回過神來的時候，瞧見，太陽已經逐漸在落霞山，夕陽把金色的餘暉灑向大地，給玫瑰的花海都鍍上了一層金色。
雪薇轉過身，看著依舊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子，還是那般極淺極淡的眉目，一向是冷漠中帶著一點陰鬱，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竟然也溫柔了幾分。
如此美景，像極了，和師傅在人間的遊曆的時候，凡間的樣子，隻是比凡間多了一份寧靜。
雪薇心中有個聲音，就算以後這六界真的發生災難，如今，這地方，這日子是極為難得的，既然難得，就要好好珍惜，這樣想著，雪薇朝著即墨微笑道：“回去我給你做飯吃可好？”
即墨聽了雪薇的話，怔在那裏一動不動，就是雪薇不說，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表情一定很僵硬。
雪薇見即墨不說話，便伸手推推他，嘴裏嚷道：“走啦！”
即墨站在廚房外麵，看著在廚房中忙忙碌碌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會做飯麽？”他知道她釀的酒，那是讓人回味無窮的佳釀，卻從來沒有吃過她做的飯，修為了到了他們這種地步，食物早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都說雪薇在六界中相交滿天下，可誰知道，相知卻沒有幾個，數來數去，也就那麽一個步卿塵，還早早的去了。
雪薇會做飯，會凡間女子所會的一切東西，師傅在世的時候，她就已經對凡間產生了興趣，曾經跟著師傅遊曆人間，向人間的女子學習過女紅，像人間的廚子學習過做飯。
師傅見她學的認真，便總是在一邊微笑著看著她。
師傅放棄上神之身之後，雪薇學的就更加認真了。
總覺得，師傅放棄了身為上神的身份，甘願做一個凡人，那以後的日子自然要按照凡人的生活來過，既然如此，她就該好好學習凡間的一切。
某一天，她新學會了點心，端給師傅去品嚐。
她站在一邊，看著師傅抬起手，拿起糕點，吃了一口，她駐足原地，看著等著，師傅說點什麽。
久久，師傅才笑了笑道：“好吃。” 她在一邊聽了，也跟著笑了。可是為何就是覺得師傅臉上的那個笑意，看起來那麽勉強呢？
之後師傅去世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中，雪薇不敢去凡間，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隻怕看到什麽就會想到，自己跟在那個永遠都笑眯眯溫和的師傅身後的情景。這樣便會聯想到今後在這世上，自己便是獨自一個了，想起來總會覺得難受。
做飯什麽這種事情，便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找個男子，相伴到老的念頭，也在師傅去世的那一刻起，再也不敢想了。
這六界，她要守著，這人間她要守著。
以後，即使再怎麽想念那份溫暖，也不過是站在雲端，看著下麵那人世間的繁華。
以前從未想過，師傅走過，她的日子會是如此的清冷，以前從未想過，什麽都知曉的師傅，有天會離自己遠去。
雪薇想了很多，把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撤出來。看著即墨笑笑道：“會啊。”
等到發飯菜都好了，即墨看著一桌子的飯菜有些傻眼。
竟然全都是她一個人做出來的。
即墨看看桌子上的飯菜又看看雪薇，暗自沉默。
“怎麽了？”雪薇看著即墨問道。
“沒什麽。”
一桌子的菜，雪薇甚至還為即墨斟滿了酒。
即墨看著自己麵前的酒杯，裏麵是搖搖晃晃透明的**，想著雪薇那不能見人的酒量。
當然了，這不能見人要看和誰比較，要是和即墨，虛懷，無憂島上那群變態長老相比，雪薇的酒量當然算是不能見人了，但是若是和玥岑師兄相比，雪薇那所謂不能見人的酒量算是海量了。大家應該不會忘記咱們薇薇二師兄玥岑那是聞見酒味都會暈的孩紙。
雪薇端起手中的酒杯，對著即墨說道：“即墨，這杯酒敬你，大恩不言謝。”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沒注意到，坐在她對麵的那個男子，即墨在聽了她的話之後，眸色一冷。
飯桌下麵，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
即墨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酒杯，道：“你還是要走。” “是。”
“這裏不好？” “沒有比這裏再好的地方了。” 即墨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隻是，這裏再好，也不屬於我。”仙魔兩界的事情，因她而起，雪薇就做不到撒手不管。
即墨沉著一張臉，不說話，他早就該知道，她這樣的女子，對待自己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熱情，今日，卻主動說什麽，做飯，果然她還是要離開。
“我救了你，可不是為了仙魔兩界。”即墨如此說道。
“我當時若是死了，仙魔兩界發生什麽事情，我自然有心無力了，可如今你救活了我，這六界的事情我就斷然不能不管的。”雪薇笑著看向即墨。
看到即墨那張陰沉的臉，隨後又一聲歎氣，說了句：“你該知道，我答應過他的。”
即墨閉上眸子，再睜開，端起麵前的酒杯來，一飲而盡。
站起身來，走到方口，側身對雪薇說道：“你若離開回到仙界，陌華不會再放你走。”
雪薇坐在桌前，安靜淡然的模樣，一句話也沒有說。
即墨從木屋中出來，迎麵清風吹來， 空氣中有玫瑰的香氣，還有風鈴叮鈴鈴的聲音，眼前的情景美如詩畫，可惜卻留不住她。
即墨勾了勾淺橙色的唇，罷了，反正這一點之前他也預料到了，雪薇，你要選擇那麽艱難的路，日後就不要後悔了，遲早你還是會回來的。
雪薇一個人坐在桌前看著桌上那一桌子的飯菜發呆。
想著，自己剛剛醒過來時，看到的場景。
那天即墨問她的時候，說了兩個極好。
其實她沒有說的是，這一草一木，瓦全就是她的夢想。
醒來的時候，看見即墨一個大男人站在廚房中忙碌著，那幅場景恍若隔世。
曾經也有個男子，一身的深紅色的衣袍，在廚房中，隻是煮個茶水，手忙腳亂不說，還把廚房弄得一團糟。最後還是自己去善後。
想著他一個大男人，活了至少也有上萬年了，竟然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會，好笑之餘，又覺得心疼。
曾經自己也是有過那樣子的年華，曾經也想過要與他執手走下去，怎想到，竟是那般的艱難。
難怪萬年前，即墨會那樣子問自己。
“幽冥和伏羲哪一個在你心中比較重？”
當時她回答的是，兩個都很重要，可是後來才知道，即墨大概是最先料到他們之間結局的人，當時才會那樣子問。
封印他的時候，他笑得慘烈：“果然還是你那位師傅比較重要。”
那時候的她無話可說，那時候從來不知道，她愛的與她敬的人竟然是那般的勢不兩立。
“我答應過師傅，不會讓任何人毀了這六界的安寧。”最後她隻能如此說。
今時今日，願得一心人，到底還是像夢想那樣， 不能說是遙不可及， 隻是無形中有根繩子在扯著她不能停留。
一萬年前，她是那般的為難，沒有想到，親手送他進入輪回，一萬年過去了，如今她還是那般的為難，曾經為六界，如今還是為六界。
雪薇從木屋中出來，走到洪荒的邊界中，洪荒之地，狂風呼嘯，風中帶著肅殺之意。
這才是洪荒，雪薇看著麵前蕭瑟的風景。想起那個美如詩畫的樹林。
在洪荒這個地方，即便是強如即墨，要把這樣一個地方，弄成那個樣子，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你甘願被那個承諾捆綁一輩子。” 即墨這樣的話語傳入耳。
雪薇抬眸看著即墨，笑道：“我自己答應的，就該信守。”
諾這個字，還是師傅他親手教給自己寫的。
“一輩子？”即墨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問道。
一輩子，他們的一輩子，無限長，不死不滅，比仙人還要長。
“我活著到徹底死亡。”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她如此說道。
“別無他法？”
“除非……讓他活過來。”守護六界的本來就該是師傅的事情，她當初黨營師傅，不過是因為師傅放棄上神這個身份，壽命盡了，雪薇覺得她作為師傅唯一的親傳弟子，是有那個責任，替師傅守護下去的，隻是當初答應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守，竟是這麽多年。
久的人世間滄海桑田，世事變幻。
可是她還是那個樣子，獨自一人居住於落雪峰，冷眼看著這天下蒼生。狠心做一個無情人。
若是師傅還在，她總能把這擔子卸下了。可是，師傅離世的時候，她測算過，師傅會投胎到哪一家人家，可是怎麽算都算不出。
很快她便明了了。
師傅曾經作為上古大神之一，即使房企了上神這個身份，甘願在人間做個人凡人，可畢竟曾經貴為上神，即使離世，投胎到哪一戶人家又怎麽可能被她查詢到。
即墨聽到雪薇如此說，淺橙色的唇角勾起。眉眼中有了笑意。
即墨內心說：好，既然如此，那就讓他活過來。
站在即墨身邊的雪薇，當然不會覺察道身邊這個男子的想法。
“雪薇你記得，我在洪荒等著你。”他說的自信。
雪薇聽到這句話，轉身，卻看到即墨的人已經走遠，狂烈的風吹起即墨那一頭的銀發。還有那一身銀色的外袍。
即墨之心，雪薇又不是個傻子，曾經懷疑過，可是，同為上神，這麽幾萬年以來，即墨對她雪薇始終是言語不多，淡漠如初，有很多時候，雪薇甚至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即墨不說，她連拒絕都無法開口。萬年前，隻能看似無意的在即墨麵前提起幽冥來。希望能夠借此打消即墨對自己的那份心思。
他聽了，依舊是淡漠如初的樣子，沒有一點改變。這讓雪薇再次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即墨，寂寞。
他幾乎是與師傅同時存在於世的，同時成為上神的。
六界的修仙者都說，洪荒之地的守護者叫做烈焰神君，卻沒有幾個人知道，這烈焰神君也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即墨，即寂寞。
萬年，十幾萬年，幾十萬年，獨身一人，不與任何人深交。
還記得第一次見這個即墨的時候。
那時候師傅還沒有離世。
帶著她來洪荒，說要給她抓一隻靈獸。
而洪荒這種地方，上古神獸幾乎全部在裏麵，當然是抓靈獸最好的地方了。
來洪荒，看見的一個人，正確點來說是一個上神，身形高大，銀衣銀發，銀色麵具，看見來人，即使看不清這位上神臉上的表情，雪薇卻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位上神在看他們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對他們？其實那是對伏羲的，並不是對雪薇，在當時，那隻是雪薇自己的感覺而已。
雪薇那時候年紀尚小，修為也不是很高。
女孩子的天真還沒有被漫長的生命，殘酷的現實給消磨光。
拉拉師傅的衣角，看著那為上神說道：“他怎麽戴著麵具啊？”
她是覺得那位上神對他們不怎麽友好，可是那樣又怎麽樣啊，她有師傅在啊，隻要有師傅在，雪薇她誰都不怕，我師傅無所不能，我師傅無所不知！
這種崇拜就如秋璿對步卿塵一樣。
雪薇：不一樣
！我師傅實至名歸！
秋璿看了一眼身邊的穿山甲麵無表情道：小甲咬人！
雪薇瞅了一眼那小甲嗚咽幾聲，抓住身邊的小白狐狸：狐狸上！我搬救兵去！
狐狸噌一聲，逃的不見蹤影……
反正，那個時候，雪薇就是有師傅撐腰，我才不怕你呢！
結果伏羲看了站在自己對麵的男子一眼微笑道：“我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即墨你給個麵子。”
銀衣銀發的男子看了雪薇一眼，伸出手來，摘下自己臉上銀色的麵具。
該怎麽說這位上神的容貌呢？
極淺極淡的眉目。淺橙色的唇。膚色幾近透明。給人的感覺就是淡，好像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個被師傅叫做即墨的男子，在看雪薇的時候，臉上有了一點笑意，隻是就是他的笑，都讓人覺得，隔著一層薄薄的冰層。
不似師傅的暖意，讓人感覺猶如春風拂麵。
小白：和你師傅比較的都好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