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章：窺伺天機
二百一十二章 窺伺天機
人間的皇帝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身素白衣裙，一臉漠然，卻有著悲憫眼神的女子，心中有極大的震驚，眼前的女子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勢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更不是身邊這位昆侖仙人能夠比擬的。
在這種情況下，雪薇看著皇帝笑了。
估計也就是雪薇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笑出聲來。
“陛下，這是要昆侖上仙來抓小女子麽？”雪薇的聲音清澈動人，像是清泉流水一般劃過人心，看似不留痕跡，卻已經是讓人回味無窮。
雪薇看著人間的帝王,，眼睛看向紀塚那邊。
皇帝的目光看向雪薇身後放在架子上的軒轅劍，再看向雪薇開口道：“姑娘還算是言而有信。”
“當日事出有因，來不及告知陛下，還請恕罪。” “姑娘是？”皇帝看著眼前的女子眸光一亮問道。
雪薇含笑回答兩個字：“雪薇。”
皇帝聽了這個名字，略略低頭，蹙眉沉思，抬頭看向一邊的紀塚。
誰知道紀塚麵色冰冷的開口道：“我與這雪薇仙子是私人恩怨。” 皇帝聽到紀塚如此說，沉思了下，說道：“若要解決，還請兩位仙家移架。莫要傷及無辜。”、 雪薇聽了讚賞的看著眼前的皇帝，微微一笑道：“好。”
雪薇起步離開宮殿。
昆侖紀塚也緊隨其後。
守在宮殿外，皇帝的近身侍衛近臣看見這兩位從殿中出來，快步走進殿中。
近臣看著完好無損的天子，剛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陛下，就這樣讓那女子走麽？”
皇上轉身看著那已經遠去的素白影子，歎息道：“難道你們看不出，借走這軒轅劍的是位仙子麽？”
下麵的近臣看了一旁的侍衛一眼，心裏思忖著，軒轅劍被盜，陛下聽說之後很是緊張，可是在看到盜賊留下的紙條之後，竟然出奇的平靜了，難道說陛下早就心中有數了？那麽他們這些人把昆侖的仙人請來，那不是多此一舉了？
不過還好，那位看起來挺冷的仙人現在離開了。
離開皇宮之後，雪薇轉身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卿塵的這個師侄。
“你還想跟著我多久？” 這話一出口，猛然想起，剛剛在皇宮中，這個紀塚那句：“私人恩怨。”
死人恩怨？雪薇那個時候沒多想。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困惑。
“我與你有什麽恩怨麽？”
紀塚聽著雪薇的話，突然笑了，這一笑，倒還真的讓人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是昆侖上的仙人。
紀塚道：“仙子真是健忘。” 雪薇微笑道：“我記性是不大好，不曉得你是什麽意思？”
“那仙子可知道絕仙劍為何會落入蜀山？” 雪薇想了想，沒有想起來。
紀塚看著雪薇略帶困惑的樣子，便說繼續道：“仙子該不會忘記，一千年前，闖入誅仙陣中，出來對戰了一位上仙吧？” 聽到這裏，雪薇終於有些記憶了。
“你是那位上仙。” 原來繼昆侖步卿塵之後，昆侖出了紀塚這一位上仙，並持有了絕仙劍，雖然修為不及卿塵，但卻是當時最合適絕仙劍的仙人了。
一千年前，陌華與青嵐公主大婚的當日，玄冥為雪薇獨身一人闖上九重天，被陌華設計困如誅仙陣中。
雪薇闖進誅仙陣救出玄冥，從誅仙陣中出來的時候，有位仙人擋住了雪薇與玄冥。
不是虛懷、當時虛懷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從誅仙陣中出來，還一臉震驚著，也不是陌華、陌華那個時候沒有和自己動手，更不是藍夜。
那是？眼前這位麽？
印象中，當年似乎是有一位年輕的男子擋住自己的去路，當時自己做了什麽。
那個時候情況太危急，根本就沒有看那個擋住自己去路的男子，她自己心中也清楚，四把仙劍，無論是哪一把都無法傷害自己，但是誅仙劍卻是可以給玄冥造成傷害的，已經在誅仙陣中受了傷的玄冥，雪薇是萬萬不能讓他再受傷的，素以在紀塚再次出手的時候，雪薇白練飛過去，卷起了紀塚手中的絕仙劍，然後？沒有印象了……
“你就是……？”雪薇雖然有點記憶了，可還是不太確定的說。
紀塚彎了下唇看著雪薇笑道：“托仙子的福，絕仙劍從仙界跌落，落入人間，反複碾轉，最後落入蜀山手中。”
“哦。”雪薇對此興趣缺缺。
紀塚看著雪薇的態度，“仙子就不覺得對此應該負什麽責任麽？”
雪薇看著紀塚道：“為何我要負什麽責任？” “絕仙劍現在落入了玄冥手中。” 雪薇點點頭道：“對，因為你保護不力。”
“什麽？”紀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技不如人就不要怨天尤人。當日你敗在我手中，是技不如人，後來你知道絕仙劍落入蜀山，本來可以索要回來的，可是你什麽都沒有做，是為了麵子還是什麽，我不知道，如今絕仙劍被玄冥搶走，你若還想要，就和他去要，而不是來追究當日該誰負什麽責任，難道你師傅子賢沒有告訴你，發生了問題，要做的是解決問題，而非追究責任麽？” 雪薇這一席話說的好，不僅教訓了紀塚，連帶說明了，本姑娘和你師傅一個輩分的，其實比你師傅還高很多輩分，以後遇見本姑娘你禮貌點。就是你師傅在本姑娘麵前都不敢這樣說話。
說完，雪薇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紀塚轉身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遠去的女子。
這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雪薇漠然無塵的雪薇仙子麽？和印象中的她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差距。
還是說？
紀塚猛然想起來，卿塵師叔當年，無意中聽見他們這些師兄弟談論雪薇仙子，聽到悲憫慈悲，漠然無塵的時候，卿塵師叔若他有所思的說了句：“悲憫慈悲麽？”
大概那個時候，隻有步卿塵和靖瑤知道雪薇這個女人真實的性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也算是紀塚幸運，沒有和雪薇動起手來，不然，就雪薇這個時候的心情，真的不太可能會手下留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軒轅劍已經回到人間的緣故，那漫天猩紅的光芒逐漸的散去，人間看起來又恢複了昔日的寧靜。
雪薇離開的時候，看了紀塚一眼，想著這會在昆侖這卿塵的小師侄應該算是出類拔卒的了，可惜還是比不得卿塵。卿塵那樣的男子，怕是整個昆侖，不，也許整個仙界再也找不出一個來了吧？
至情至性！雪薇突然無比的想念她曾經那個老友。
雪薇剛剛回到仙界，還沒有回到落雪峰上，就被守候在仙界門前的太白請走了。
太白遠遠的看見一身素白衣裙的仙子往這邊來，趕緊上前走了幾步。
“仙子，你總算是回來了。”太白星君哭喪著臉。
“怎麽了？”這位太白動作表情什麽的一向是有些誇張，雪薇也沒怎麽當一回事，不過看他著急的樣子，大概是仙界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吧。
沒多想也就跟著太白一起走了。
一路上聽著太白絮叨著，速度的來到了老君的住處。
隻看見平日裏鮮少有仙家來的地方，此刻竟然圍滿了眾位仙家。
這些仙家看見雪薇到來，就像看見救星一般。
“怎麽了這是？”
一邊的太白聽到雪薇如此問，不禁哭喪著臉，感情這位姑奶奶根本就沒有聽自己剛才說的話啊。
穿過眾位仙家，就看見陌華一身白衣坐在一邊。
雪薇見到陌華再次，一愣，連忙躬身垂首，道：“見過陛下。” 陌華聞見雪薇一身的酒氣，輕蹙了下眉，還是點了下頭，示意她免禮。
旁邊的老君趕緊說道：“從昨日開始，六界異象，血光衝天，陛下要司命星君測算，不成想……”
“什麽？”沒等老君說完，雪薇就驚訝的看著他們：“你們讓四名測算了？”
眾位仙家看著雪薇仙子驚訝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的驚訝。
陌華開口道：“是，此事關乎六界安危不得不如此。”
雪薇這時候才看到躺一邊榻上的司命星君。
本來很有生氣的一個仙人此刻正麵如土色的躺在榻上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緊蹙著眉頭，額頭還有冷汗不斷的留下。
“仙子？”老君看著雪薇。
雪薇閉上眸子，再睜開，臉上漠然無情，轉身看著眾位仙家搖搖頭。
老君看著仙子道：“難道以仙子之力都無法救治司命星君麽？”
雪薇道：“窺伺天機，罪不可恕！”
“天機？”房間裏眾位仙家均是一臉大惑不解的模樣。仙家隨便任何一個仙家都能夠測算的，如今怎麽窺伺天機就罪不可恕了呢？
“窺視上古眾神，更是罪無可恕。”雪薇的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梆地有聲。
“上古眾神！”這四個字一出來，房間中的眾位仙家都是一臉震驚。
腦海中隻剩下四個字，那就是遠古眾神！！！
雪薇平靜的轉過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陌華，沉靜的黑眸似有深意，陌華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雪薇，對雪薇身後的眾位仙家：“眾位仙家先退下。“ 聽到陌華如此說，眾位仙家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不得不趕緊退下了。
等到眾位仙家都退下之後，陌華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沉聲問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窺伺遠古眾神，罪無可恕，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雪薇表情淡淡，聲音淡淡。
“神界早已覆滅，遠古眾神幾近凋零。”陌華重複著自己來到仙界之後所知道的六界。
“陛下也說了是幾乎。”雪薇提醒道。
陌華聽了雪薇的話，沉思良久，抬眸看著雪薇道：“你是說這次異象，是與遠古眾神有關。”
“你可知道什麽？”
雪薇搖搖頭不再說話。
陌華再次陷入了很長久的沉默，坐在椅子上在思考什麽。
整整過了半個時辰，陌華才開口說道：“可是與玄冥有關？”陌華也說不清是為什麽，總之就是這種預感很強烈。
雪薇怔了下，開口道：“也許。”
“薇薇。”陌華突然開口這麽喚雪薇的名字。
這讓雪薇心裏惡寒了一把，心想道，您還是叫我雪薇或者雪薇仙子的好。雖然心裏這麽想著，可是臉上還是一樣漠然的表情看著陌華，等著眼前的天帝說下去。
陌華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漠然的雪薇，帶著幾分歎息的說道：“薇薇，你不是不知道，是不願意告訴我吧？”
陌華用的是我，而非朕。
可是，他在登上天帝之位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再是我而是朕。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該知道，天地間沒有陌華這個名字，有的是天帝這個仙界至尊，從此以後陌華這個名字會逐漸的被天帝所取代的。
所以說，帝王注定是要孤獨一生的。
雪薇看著眼前的陌華十分恭敬的說道：“雪薇不敢。”
陌華看著雪薇恭敬順從的模樣，心中一痛。
“那日朕問你的話，你可曾想出答案來？”一手端起茶幾上的茶盞來，一手覆在上麵看似隨意的問道。 聽到陌華如此問，雪薇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從洪荒之地回到仙界第一次見到陌華的時候，他問自己的話。
“若是仙魔兩界開戰，你要站在哪一邊？”
“雪薇自然會拚盡全力阻止魔界毀滅仙界。”雪薇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漠的。
陌華卻在聽到雪薇如此說的時候，心底鬆了一口氣，幸好她選的還是仙界，否則……沒有否則！
雪薇見陌華應該沒有什麽事情與自己說了，便開口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請允許雪薇先行告退。”
陌華看著雪薇：“退下吧。”
雪薇抬頭看著眼前坐在椅子上的陌華，又看了一眼還躺在榻上的司命星君。退出了房間。
老君的房間外麵一大堆的仙家看著雪薇出來剛剛圍上去，就聽見雪薇和藹的笑著開口道：“眾位仙家若是有什麽疑問，陛下自會告知的，雪薇還有事，先回落雪峰了。告辭。”
這一開口把所有心中有疑問，想要問雪薇解惑的仙家心中的疑問都給堵住了。
回到落雪峰。
看見趴在巨石上曬太陽的小白，和坐在無憂樹下，修煉的桃子，雪薇頓時覺得無比的安心。一連好幾日糟糕的心情都變得好了很多。
雪薇剛回到落雪峰不久，靖瑤那女人就風風火火的來了。
“薇薇！”依舊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雪薇坐在草地上身子倚著在無憂樹粗壯樹幹上，仰著頭看著仙界的天空，沒有理會那個讓人心情煩躁的聲音。倒是一邊的狐狸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傲慢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抬爪子，重新走到一邊趴下了。
“薇薇！”
聲音由遠而近。
雪薇看著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靖瑤那張臉。
歎氣道：“我不聾。”你不用那麽大的聲音。
“你去哪裏了？”
靖瑤會這麽問，雪薇不奇怪，太白說了仙界在找她，想必是在落雪峰上沒有找到，便找到無憂島上去了，畢竟自己常去的地方也沒有幾個。
靖瑤說著便在雪薇身邊坐了下來。
托她的福，雪薇眼前重新明亮卻起來，依舊是盯著天空，聲音淡淡的說道：“去人間了。”
靖瑤看著雪薇的樣子，突然湊到雪薇麵前，臉上帶著壞笑道：“見玄冥了？”
雪薇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麵上不動聲色，卻也不回答靖瑤這個問題。
靖瑤早知道雪薇這個女人的德行，所以對於雪薇的沉默一點也沒有生氣。
靖瑤再接再厲道：“昨天那異象是因為玄冥的關係吧？”
雪薇繼續沉默。
雪薇內心：是這靖瑤越來越敏銳了還是咋的？
“果然是因為他！”靖瑤看著雪薇不說話，自顧自的下了結論。
雪薇沉默以對。
靖瑤見狀，隻好換了話題：“薇薇，那個司命星君真的是沒救了？”
雪薇終於有了點反應，點點頭。
靖瑤道：“難道你也救不了？”若說之前的雪薇不能救，靖瑤還相信，可是如今的雪薇修為什麽的都已經恢複了，以她現在的修為，醫術，怎麽還會有她救不了的仙人。
靖瑤這話讓雪薇想起現在還躺在老君那裏的司命星君，歎氣道：“是不能救。”
不是救不了，是不能救。
“什麽意思。” “窺伺天機，罪無可恕。” 靖瑤還是一臉不解的看著雪薇。
雪薇的目光看著前方，開口道：“靖瑤，你知道什麽叫做天機麽？”
“嗯？”
“尋常仙人所說的天機，不過是看著凡人的命格。凡間的風雲變幻。”
“司命不是？”
雪薇點點頭。
“那是什麽？”
“窺伺了遠古上神，妄圖臆測上神的命運。”
靖瑤聽了雪薇的話，沉默良久，開口道：“薇薇，據我所知，神界已經覆滅了不是麽？”
提起這個話題，雪薇心情不免複雜，還是說道：“是。” “那又何來的遠古上神？”
“自然……是有的。”
靖瑤看著雪薇的側臉，心中有個猜測，卻沒有說出來，看著雪薇的樣子，就算自己問，她應該也不會告訴自己了。
過了會兒，靖瑤裝模作樣的感歎道：“可憐的司命星君。”
雪薇聽了隻是沉默，想著自己從老君那裏離開的時候，看見陌華臉上的表情，這位繼任天帝之位不久的新天帝，似乎不怎麽關心躺在榻上司命星君的死活。
陌華……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