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怒吼:妖孽殿下不要逃

三百一十五章:陌華,詛咒

三百一十五章 陌華,詛咒

恢複記憶。

恢複作為伏羲的記憶,但是卻沒有恢複作為伏羲上神的功力,伏羲的功力早就在玄冥第二次被封印的時候完全消耗掉了。

在這種仙魔大戰一觸即發的情況下,這實在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當站在雲朵上,看著那一身紅色的衣裙,嫣然巧笑的女子站在同樣一身紅衣,容顏絕世的男子身邊,陌華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總還記得,當年在人間,跟隨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還記得那一日,正趕上人間 有戶人家在娶親。

她拽著自己的衣袖,嘴裏嚷嚷著要去看。他自從做了凡人之後,看著人間的嫁娶太多次了,早就沒有了什麽新鮮感,但是她不同,第一次看,說什麽都是很感興趣的。

於是師徒二人便跟著人群去了那戶人家。

那戶人家不大的院子裏,栽了幾顆桃花樹。

還記得那日,正是個有風的日子。

清風吹起了,那新娘子的紅蓋頭,他沒什麽感覺,卻讓他身邊的小徒兒有了驚鴻一瞥的感覺,小徒兒呆呆的看了半晌,才拽拽他的衣袖:“師傅,那新娘子真美。”

他一本正經的看了看那一身喜服,稚氣未脫的新娘,點頭讚同道:“新娘子這一天應當是最美的。”他說著還若有所思的看著身邊的徒兒。

粉色粉色的笑嫣比從桃花樹上落下的桃花還可愛。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還不知道的是,那一刻,他心中在想,不知道哪一天他的徒兒穿上紅嫁衣會是什麽樣子。

一定極美。

隻是……她是自己選定的人,這輩子怕是沒有什麽機會穿上紅嫁衣了吧。

那時候有些黯然想著,總覺得對她不起,隻好自己在她身邊的時候,加倍的補償她。

而終於有一日看見她穿上了紅嫁衣,已經完全長開的模樣還當真是極美。

可惜旁邊那位新郎卻不是他中意的。

就如即墨說的,她要嫁的人他中意與否,重要麽?

的確,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自己的意見與否,還真的是無關緊要了。

仙魔大戰。

這場戰爭,魔界已經準備了很久的時間,斷然是不會因為哪一個人就輕易放下的。

即便那個人是雪薇。

其實這場戰爭,仙界本無勝算,但是陌華在賭,輸了是輸了,贏了還是輸了。這是即墨的原話。

當玄冥走進天宮。

“陌華,無論多久不見,無論怎麽轉變,你似乎都是這般卑鄙。”

他微笑:“卑鄙麽?”

他並未在這個話題上浪費什麽時間。

隻想著趕快解決眼前的問題。

他說:“玄冥你知道嗎?當初她與你在一起之後,從來不曾對斬妖除魔有一點關心的她,竟然突然出手,對那些修為高深的妖魔出手?”

他看向玄冥,那個容貌絕世的男子,隻消輕輕一笑,便已是讓天下的美景都黯然失色的男子,他接著說道:“因為,當初神界眾神在得知你們的事情之後,她為你向眾神求情,眾神的條件是,讓她除盡那一時期的妖魔,換回你神界對你的通緝。”

他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可是眼底深處那隱藏的波動,陌華在仙界生活如此小心翼翼,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怎會看不出玄冥的眼底的波動。

他說:“你的性命沒有掌握在我手中,可是她的性命卻是掌握在我手中。”其實陌華在撒謊,雪薇的那般的身上,真身出自上古青蓮,她的命從來就不會掌握在任何人,任何神手中。陌華在賭。

“你想要什麽?”

果然陌華賭對了。

“你的命。” 玄冥盯著陌華看了好久,才說道:“那就再用伏羲琴為我彈奏一曲如何?”

陌華微笑,一揮衣袖,那般溫潤的男子,在那個時刻,做的那個動作,竟帶著灑脫。他看著玄冥:“有何不可。” 賭對了,贏了,卻也輸了。

當伏羲琴的琴聲響徹九霄,她在即墨的攙扶下,步履幾近蹣跚的從外麵朝著天宮走來。麵如死灰。

本來清亮的眸中帶著最深重的絕望。

伏羲琴的聲音消失在仙界的空氣中,玄冥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倒在雪薇身上,兩個人一起倒在仙界天宮的大門前。玄冥身上穿的還是他們成親的那一日所穿的喜服。

雪薇與玄冥說了什麽,前麵的話,陌華是沒有聽到,直到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雪薇說了一句:“我也很高興。”

接著便看見了,漫天的白雪緩緩自天而降。

我也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

那聲音,很輕,很輕,就連動作也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已經閉上眼睛的男子。

兩個人抱在一起,任由落下的雪覆蓋全身,像是已經死去,可是她還活著。

那一刻,活著,也與死了沒什麽不同。

即墨蹲下身子,伸出手拍了下,覆蓋在雪薇身上的雪花散去。

“薇薇,起來吧。”誰能想到那樣清冷的男子,在麵對她的時候,聲音竟然那般的溫柔。

躺在地上的女子真如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薇薇,醒醒。”聲音中帶了著急與擔憂。

薇薇兩個字,讓站在門口的陌華覺得有些刺耳。

曾經,這兩個字,隻有他能叫的。

可是現在,陌華卻是什麽也不能說不能做。隻因,這世間或許誰都有資格站在她身邊,安慰,陪伴,唯有他沒那個資格。

可以說她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即墨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完全沒有動靜,像是個已經沒有了生命絕美的娃娃,即墨站起來,朝著陌華走去,身上帶著滔天的怒氣。

那是殺意,陌華並不陌生,隻是……那樣一個哪怕是看著神界覆滅,都完全不為所動的男子,竟然會因為什麽動怒?即墨若是出手,此刻的陌華是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可是陌華竟然笑了。這樣很好很好,仙魔大戰已經結束,這樣的記過對他來說沒事最好的結果了。

誰知道,那個一直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女子,突然掙紮著從地上起來,抓住了即墨的手。

聲音極冷:“我要他活著,永生永世。”

我要他或者,永生永世。

陌華臉上的笑意因為這句話,僵住。

像個詛咒,我要他活著,她該有多恨他,才會做出這般決定。

雪薇的要求,即墨從來就不曾拒絕的。

想起當初說的話。

“薇薇,你可曾恨我?”

她微笑:“還不曾。” 他看著她淺笑的模樣,一頓,說道:“那……遲早你會恨我的。” 不曾想,真的是恨極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都不願意抬頭看他一眼。

淩遲一般千刀萬剮。痛還無法說出口。

步卿塵說,你比的上誰,玄冥可以為她滅了神界,可以為她放棄多年的謀算,可以為她最後連命都不要,即墨一個冷情至此的男子,甘願從遠古洪荒那樣的地方出來,入這塵世,參與這紛擾。你或許救了這世間無數性命,但是卻傷了她一人,永世不愈。

“守護這六界,本就是我的責任。”陌華如此說。

步卿塵隻是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原來這六界的幸福,竟然是要一個女子犧牲掉一輩子的幸福來成全的。”

陌華一陣無語。

錯了麽?

誰錯了?

與即墨爭執,他一直很自信的,可是一路上走來,他似乎沒有那麽自信了。

即墨說,無為順應天道。

他的看法正好相反,於是爭執了這麽多年的歲月。

自從那一日,雪薇從仙界天宮回到落雪峰,就在落雪峰周圍布下了結界。

靖瑤去過,虛懷去過,都被雪薇的結界擋了回去,這些昔日的好友,她一個也不見。

陪伴在她身邊的就隻有一個即墨。

知道那一日,步卿塵從昆侖而來,見了陌華,便去了落雪峰,一曲簫聲,結界打開。

有一句話,陌華卻是聽到了。

她說:“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六界與我有什麽關係,六界蒼生也好,什麽都好,其實於我於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卻是為了一個諾言,難為自己至今,也難為他至今。”

這句話,讓陌華在無憂樹下,幾乎站不住。

這六界與我有什麽關係,六界蒼生也好,什麽都好,其實於我於他一點關係的剖沒有,我卻為了一個諾言,難為自己至今,也難為他至今。

陌華這才發現一直以來是他錯了。他一直認為,不管是什麽人為了六界蒼生犧牲也是應該的。

可是哪裏有這種應該呢?若不是他,她現在還是無憂島山巔上一株雪薇花,或許經過漫長的歲月,吸取日精月華,化成了人形,一直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也定不是她如今這般的下場。

你給了她幾百年的快樂,卻讓她在幾乎沒有止境的歲月裏,痛苦一輩子,難道還要讓她對你心存感激?

正這般想著,卻看見即墨從落雪峰上出來。

陌華雖然不說,但是也知道即墨心裏的打算。

這些年,他在洪荒靜靜的看著這六界發生的一切,很多事情,他盡管不用出手,卻也都在他預料中。

後來發生的這一切,在即墨眼中怕是都是一盤棋,下棋的人始終是即墨一人。

他要要薇薇恨極了他,他做到了。

如今,這樣子的結果應該與即墨算計的沒有什麽不同。可是即墨一樣也沒有任何喜悅。

陌華他輸了是輸了,贏了也是輸了。

即墨又何嚐不是呢?

猛然間想起,那個清風朗月,俊逸如竹的男子,死前的詛咒。

生生世世不得所愛,被愛人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