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那是誰的前塵舊憶？
“歸落是妖，眼前你看到的便是真的。”鳳琉璃冷漠的回道。
墨殊緊緊盯著鳳琉璃沾著血跡的臉，別有深意道“但願你的話沒有蒙騙你的心。”
此時魔化的歸落已將所有的惡靈鳥屠殺殆盡，周圍懸浮著閃爍的星石，她在其中突然靜止不動，腦海中穿梭著無數的畫麵。
她感覺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處一座琉璃宮殿，透明白皙的手指細數著滿屋懸掛著形態各異的琉璃鳳凰“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哎呀，還差一個！”
“還在數你的鳳凰？”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此時的她竟然感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愛意“花神說，如果懷著滿心愛意做一百二十個鳳凰懸掛在房間裏，我就能心想事成！”
“那你的心願是什麽？”耳邊傳來輕笑。
她紅著臉不回答。
片刻指尖微涼她低頭一看，隻見一個鑲刻著鳳凰圖騰的鳳戒套在了她纖長的手指上。
“喜歡嗎？”
“喜歡！”
耳邊傳來對方似帶蠱惑的繾綣的柔情“做我吾妻可好？”
……
場景轉換，她看到一個黑袍少年蹲坐在她的身旁似乎在說些什麽，一雙神采奕奕的黑眸如同閃亮的星石。
“這些雲海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覺得它很美嗎？”
“若是跟你一同欣賞，它便極美。”
“在你眼中什麽東西才能算得上美？”
“美在自心。”
“傳言無極花是三界中最美的花，難道也入不了你的眼？”
“無極花是無承山下散落的魂魄聚幻的花，雖然美但卻是詭命之花，我所喜歡的是清澈無暇的。”
“哦？世間還有這樣的花？”
“她不是花，是水。”
……
很快場景一閃而過，此時她站在一座白雲繚繞的宮殿門旁，看到一個紅衣男子佇立在不遠處，正深情的凝望著她。
“初水，等我回來，這次我一定會拿著祈魂鑒奉到你麵前。”
“你還是要執迷於尋找祈魂鑒？”
“是，得到了它，就得到了你。”
“你該知道，祈魂鑒與我而言什麽都不是。”
“隻有得到它，你才會真正的屬於我。”
“答應我，即使得不到祈魂鑒也不要傷害無辜。”
“好，我答應你。”
……
此時畫麵又是一轉，這時的她似乎身在一座綿延無盡的荒山中，身後跟著的依舊是那個黑袍少年。
“你來這山上做什麽？”
“種樹。”她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望著快要西下的落日回道。
少年望著光禿禿的荒山不由得一笑“我隻看到這滿山的大石堆積而成的荒山，哪裏有樹了？”
“相思由心起，樹由念所生。”
少年不懂，依舊問“為什麽要在這裏種樹？”
“因為這裏是他出生的地方。”
“這是什麽山？”
“鳳凰山。”她凝望著落日，藍眸被如火的紅霞浸染成紅色。
……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片火焰紛飛的場麵，她佇立於空中，濃烈的煙火吞噬著腳下一大片的房屋茅舍。
“鳳琉璃，你為什麽要屠殺這些百姓！”
“他們把你視為妖魔，他們都該死！”
“他們是凡人，凡人是看不到我們靈體的。”
“你是仙界掌管瓊海水域的水瑤仙子，如何是這些個卑微凡人口中的妖魔？就憑這點，他們就該死！”
“鳳琉璃，你心中魔念滋生不能再起殺念，否則你會逐離仙界，人間將會變為煉獄的！”
“逐離仙界又如何？若是為你我鳳琉璃甘願化為妖魔！”
紅衣男子說罷揚起雙手，隻見腳下的火勢更加凶猛，腳下的哭喊嚎叫更是來自煉獄的呼喚。
“鳳琉璃！住手！”
……
遙遠的天際，她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依舊綿遠沉長，依舊深摯癡情，可是這聲音的主人她怎麽也想不起到底是誰。
“你總問我為什麽要執迷於祈魂鑒，因為得到了它，就能夠得到你。”
“我不懂。”
“輪回之境，你說過不見不散。”
“我不懂。”
“‘妾若負君，血海蝕癡念，白骨鑄穹殿。’你終是忘了我們的誓言…”
……
當歸落醒來時滿眼星光熠熠，原來天已經轉黑，她轉動眸子巡視周圍，依舊高石如林，他們依舊身在亂石林中。
而就在自己身邊，她看到墨殊背對自己坐在旁邊，朦朧的光下映著那張俊美無暇的側臉，不由得讓歸落一時間分神，夢中的景象雖然在她醒來已經支離破碎，然而那模糊的黑袍少年似乎與墨殊有些相像。
此刻她頓覺渾身疲憊，然而一想到之前鳳琉璃被惡靈鳥圍困不由得驚慌起來，隻見她突然開口略帶疲倦的問道“鳳琉璃怎麽樣了？”
墨殊被突然的說話聲拉回了思緒，他轉向歸落不慌不忙的一邊檢查她的靈脈一邊回道“你放心，他沒事。”
“那怎麽不見他？”
墨殊忙按住要起身的歸落安慰道“他在另一處療傷呢。”
“那些惡靈鳥呢？”
墨殊驚詫的看了歸落一眼“你不記得？”
歸落一頭霧水，雪眸中帶著茫然“我應該記得什麽？”
墨殊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抵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呢喃道“難道靈毒反噬會讓對方失去意識？”
歸落沒有聽清墨殊說什麽，她現在隻想迫切的看到鳳琉璃有沒有事。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歸落趕忙尋聲望去，卻見鳳琉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隻見她踉蹌的起身後來到對方麵前，雪眸中帶著欣喜“鳳琉璃你真的沒事了？”
鳳琉璃麵帶微笑，眸中暖意淺淺，眉尾處的鳳羽此時卻顯得有絲蒼白。
“我的歸落，謝謝你救了我。”鳳琉璃抬手一邊溫柔的理順歸落有些散亂的雪發，一邊回道。
歸落此時卻感覺到那隻手有些微涼，那雙深沉的紅眸在注視自己時卻有一絲愁怨和掙紮的恨意，這恨意來自何處？令她感到了不安和彷徨。
這時的墨殊收回了看向二人時若有所思的目光，對鳳琉璃冷淡道“惡靈鳥已經除去，現在歸落也已經醒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鳳琉璃點了點頭，然後為再次歸落檢查靈脈，並且輸送靈氣。
歸落頓覺疲憊感消失，然而她的心裏卻仍舊如同在雲裏霧裏一樣，惡靈鳥是怎麽被消滅的？
鳳琉璃看出了歸落的疑惑，淡笑的回道“路上我再與你慢慢細說。”
歸落聽到這輕輕的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休整了一會後，在黑夜中繼續前行。一路上是墨殊告訴歸落她是如何
被靈毒反噬，又是如何除去惡靈鳥的事的。
歸落聽完，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不可置信道“為什麽我不記得了？”
鳳琉璃解釋道“當時的你失去意識，隻由靈毒控製你的心神。當你心神不定的時候，靈毒反噬便是最佳時機。”
歸落皺著眉頭好奇的問道“那靈毒又是怎麽平複下來的？”
歸落的疑惑也是墨殊所暗疑的，他看向鳳琉璃眼中帶著質疑“你當時給歸落服下的是什麽？”
他尤記得當時歸落身處在那些點點星石之間，他想要近身喚醒歸落，卻驚奇的發現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星石竟然全都闖入了歸落的身體裏。
那一刻他才注意到，原來那些圓潤透明的星石竟然是惡靈鳥的記憶珠！可是為什麽那些記憶珠會進入歸落的身體？
墨殊當時萬分不解，然而他無暇顧及這些了，因為就在歸落被那些記憶珠闖入的那一刻，就見她瘋了似得站在那裏抱頭嘶吼，那一瞬間他感覺到歸落正處於極端痛苦當中。
後來他的眼前紅影一閃而過，就見鳳琉璃出現在歸落身邊不知用了什麽法術控製住了她，他隻看到鳳琉璃拿著一個白玉瓶向歸落口中倒入了什麽，就見歸落瞬間安靜下來然後昏睡了過去。
墨殊淩厲的目光射向鳳琉璃，歸落體內為什麽會有靈毒？而鳳琉璃又為什麽能夠及時救回魔化的歸落？
歸落的這種狀況令他極度痛恨鳳琉璃，就好像歸落的生死掌控在鳳琉璃手中一樣，他不願意歸落一生都要靠著鳳琉璃的救治才能存活。
想到這裏他心中隱隱有了決定，他要幫助歸落找到去除靈毒的解藥，這樣歸落就不用再依靠鳳琉璃求生了。
鳳琉璃不知墨殊心中所想，他隻是淡淡回道“那是血顏，能夠暫時壓製下靈毒的反噬，。”
不僅歸落第一次聽鳳琉璃提起血顏這個名字，就連墨殊也從未聽過血顏為何物。
墨殊橫手擋住前行的鳳琉璃逼視道“歸落怎麽會中靈毒？”
鳳琉璃聽墨殊這一問，紅眸含著不屑掃了他一眼“以後你會知道的。”
鳳琉璃說完拉著歸落繼續前行。
墨殊又追問道“那你知道如何根除靈毒？”
“祈魂鑒。”
“什麽？！”墨殊眼底閃過驚疑之色。
“除了祈魂鑒別無他法。”
“你不是有血顏藥嗎？”
這時鳳琉璃停了下來，頭也不回道“你可知血顏的害處？”
墨殊默然。
“每用一次血顏，歸落的命數就會縮短一次。”
墨殊聽到這裏心下突然一滯，歸落心中更是一涼，因為她所想的是要永生永世的陪在鳳琉璃身邊，不再讓他感到孤獨，倘若她死去，誰還能陪著他？
這時，歸落感覺鳳琉璃那隻手牢牢的抓著自己，似乎在告訴她別擔心。
“那你現在去哪裏尋找祈魂鑒？”
“凰流沙告訴我，祈魂鑒在蒼穹殿。”
“蒼穹殿？穹炎？那個擁有豔冠三界之名，法術修為深不可測的穹炎？！”
“沒錯。”
“可是蒼穹殿在哪裏？”墨殊追問道。
鳳琉璃眺目遠方，向身後的墨殊回道“凰流沙說，心若誠，蒼穹殿便在心的彼岸。”
墨殊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什麽意思？”
歸落睜著一雙清澈的雪眸在二人之間驀然回道“蒼穹殿的存在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謠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