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妖陌路終殊途
第二天歸落打開門時信玄已經在外麵不知等了多久，歸洛驚訝的看著信玄發間的水汽說道“信玄？你怎麽在這兒？”
信玄理了理被露珠打濕的袍子，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樣東西遞到歸落麵前，說道“給你。”
歸落看清對方手中的東西一朵潔白聖靈的花，她含笑接過。看到對方佩戴佛珠的手腕上刮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連忙施展法術為其療傷，隻見傷口慢慢凝合，歸落語似責怪道“你不該為了我，這樣不顧危險的。”
信玄見歸落眉間帶著淺淺的擔憂，心中的抑鬱頓時消散開，笑著回道“你沒有見過人間的曇花，所以我便給你帶來了，它的時間隻有一個時辰，花開便是花落之時，所以我想讓你看看。”
歸落眼中帶著驚奇打量手中的這朵白色的花，隻聽信玄略帶深情道“花開在一時，所以愛他的人極為珍惜。”
歸落抬頭直視信玄的眼睛“信玄，你的心我知道，但是，我也要告訴你我的心傾覆一世，已經給了一個人。”
信玄聽完苦笑一陣“你說的，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人。”
歸落坦言道“是。”
信玄不以為意“可我看得出，他並不愛你。”
“沒錯，你說的對，現在的他並不愛我。但是我愛他，哪怕傾其我的所有，我也要幫他除去魔心替他找到祈魂鑒。”
“如果最後，他依然不愛你呢？”
“那我也要陪著他上天入地，他若生我便生，他若死我也便隨他進入輪回之境。”
“歸落，我也愛你，我也可以為你上天入地，可以為你舍棄生死。我知道我是一個凡人，即便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也要隨著你。”
歸落聽到這隻覺得荒誕不經，搖了搖頭歎道“，信玄，你是人我是妖，你本該有你的人生要走，你應該找一個與你相愛的人，廝守一生相持到老。”
“我不！從看到你第一眼起我信玄此生、此心、此情唯傾你一人耳。”
“信玄我已經活了1000多年了，相當於凡人輪回100次，那時候的你，魂魄何所居？凡人的魂魄不論飄到哪裏，最終還是要去往奈何橋，輪回人間道始終如一。”
“那你就把我變成妖，這樣我就可以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了！”
歸落搖了搖頭“信玄，妖是不能更改凡人的命數，即使仙界的那些修為高深的仙君也不能這樣做。一旦更改人界大亂。”
“一定有辦法的！我信玄隻愛你歸落一人，我要陪著你，陪著你生陪著你死！”
“信玄，我不要你的出生入死，我隻要你一生都好好的活著，總有一個愛你的女子你也愛她。”
信玄臉上帶著深深的固執回複道“可我信玄愛的就是你！任那人再如何國色天香也無法撼動我的心。”
歸落見信玄如此固執，無奈將手中的曇花放到信玄手裏“信玄，你還不明嗎？我沒辦法愛上你，一個心隻能給一個人也隻能愛一個人。”歸落說完便要側身離開。
信玄見狀恐怕失去，忙抓
住歸落的手懇求道“歸落，不要離開我好嗎？”
“信玄，不是我等不起你的人生，而是人妖殊途終陌路，況且我的路已經無法回頭。”歸落說完拽回了自己的手在信玄毫無一點辦法的情況下飛身離開了。
曇花落地瞬間化為枯影，信玄一時間魂魄離了竅一樣，他感覺到自己心跳在這一刻停止，感覺到渾身血液的凝固。
“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我是一個凡人？”信玄站在那裏一遍又一遍的自問。
這時突然一道聲音略帶嘲諷的回道“是，你隻是一個凡人，所以也隻能跟一個凡人相愛終生。”
信玄看向來人，一個穿著黃色鎏金裙的美豔女子看著他，滿目癡情。
信玄想了好一陣才想起她是誰“柳絮？”
“信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把奴家買入府中的那些你儂我儂的日子就這麽快就忘得一幹二淨？”柳絮慢慢走近，眼中癡情信玄看的一清二楚。
信玄冷視後臉上掛起了浪蕩不羈的神色，仿佛剛才為情失魂落魄的他隻是一個幻覺，他慎重的撿起了地上已經敗落的曇花道“在我身上用心用情的女子多了去了，那些個軟香溫玉本公子已經厭倦了。”
柳絮一臉傷痛，一雙美眸帶著濃濃的沉淪“厭倦了就可以丟棄嗎？就像昨天趕走的那些女子？原來柳絮在信公子眼裏同那些粉塵女子沒有區別啊！”
信玄眉眼一挑身體傾向對方，伸手鉗住對方精致如玉的下頜，眸中略帶嫌棄的回道“你跟我進府，成為我的人那一刻就應該知道，我信玄所做隻為欲不為情。”
柳絮聽到這裏，如畫的臉上淚眼星辰，信玄見狀毫無一絲感覺憐香惜玉，轉而拂袖而去。
柳絮立馬喚住信玄，伸手撫摸著腹部，帶著希冀的眼神看向那道決絕的背影“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你也要棄之不顧嗎？”
信玄聞言驚訝的轉身，桃花眸中閃過懷疑之後，升起一股寒意“你竟然沒有服用解歡湯！”
柳絮見信玄臉上的寒意，心痛彌漫全身，隻聽她從內心深處發出冷笑“解歡湯？你每次與我分開就要我喝下那東西，你以為我不懂嗎？解歡解歡，分明就是怕我有身孕吧？”
“你竟然自作主張！”信玄此刻麵若寒霜道。
“我若是隧你心願，我又如何能夠在你身邊這三年！三年啊！我看你身邊遊走了多少女子，我以為自己有希望會是你用心的一個，沒想到最後我看到了什麽？一個浪蕩公子愛上了一個不解人情的妖？”柳絮此時有些近乎瘋狂的喊道。
“我愛她又怎樣？她不愛我又怎樣？”
“她是妖沒錯，可她也是一個女人，她對你沒有情欲難道就對別的男人沒有情欲？信玄，她在玩弄你的感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被愛所棄不要緊，我不允許任何人贖瀆她！”信玄疾步走近柳絮身邊，一手鉗住對方的脖子，絕美如畫的臉上麵無表情。
“你若再說一句，我就能讓你跟你肚子裏的孩子死無葬身之地！”
柳絮的
臉被掐的通紅，然而仍舊流露著嘲諷痛苦和快意“死…何其所？信玄…我恨你…！”
信玄鬆開手退後一步，轉身決絕的離去，毫不在意柳絮眼中的恨和痛苦“你要恨就恨吧，我信玄不在乎多添一份情債。”
“信玄！我恨你！我詛咒你一生一世都得不到所愛的人！”柳絮淚雨蹣跚的看著那個無情的人越走越遠，被恨意填滿的心扭曲了美麗的容顏。
信玄聽著那道詛咒的話，撰著曇花的手更緊，隻見他臉上帶著悲色一點一點將曇花揉碎，如同揉碎自己的心自己的愛一樣。
到了傍晚，信母得知歸落已經離開了信侯府不由得吃驚一場，她想起昨夜信玄的樣子不禁擔心的來到他的房間。
見信玄一杯又一杯的埋身葬於酒林中，淩亂的衣袍壓的皺皺的，淩亂的發絲貼在信玄的胸膛，信母見狀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玄兒，是為娘錯了，不該讓你們二人走的這麽近。”
“你們沒有錯，錯在我…我應該緊緊抓住她的，可我當時沒有…沒有…”信玄暗恨著，當時他明明抓住歸落的手，可最終還是被她掙脫掉飛走了！
信母雙目鹹濕，安慰的回道“玄兒，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因為我不是妖…沒有她的法術，我留不住她…因為她早已經愛上了一個人！”信玄手捧酒缸重重的喝了一大口，酒傾灑了一身，俊美的臉上此刻帶著深深的挫敗和痛楚。
他想念在神靈殿的那一晚，他與她背靠一起閑聊至深，想念昨夜的情形，她像是被他帶入了紅塵之境，陪她一起放花燈，點美人花和品酥油茶…
“玄兒，你說歸落她…是妖？！”信母聽到極為震撼，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她的頭頂，她聽到了什麽！歸落是妖，會法術！
是啊，從一開始她就忽略了一點，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從虎口中救下人逃離生死的？都怪她當初被驚喜衝昏了頭腦，忘記了這樣重要的一點。
信玄聳肩大笑，眼角淚痕劃過，心裏早已泣不成聲“妖？為什麽我不能是妖？為什麽不能與她長相廝守？我隻是一個凡人，短短幾十載就會讓我日漸蒼老生命垂危，而她，依舊還是那個樣貌……”
信母將地上頹廢荒唐的信玄攬入懷中安慰時，突然一個下人匆匆跑來麵帶焦急道“夫人出事了！西苑的那位柳姑娘自盡了！”
信母聞言心下著實一驚，她猛然起身好像聽錯一般朝來人大問道“哪個柳姑娘？”
“就是昨日誓死不離開信侯府的那位。”
聽了下人回答，信母臉上閃過一絲凝重，她看向地上渾渾噩噩的信玄，卻見對方一臉的空洞，信母無心再管隻是讓下人帶路前去料理。
信玄扶著桌沿搖晃著起身，周圍雜亂的扔滿了酒壇，房間裏濃鬱的酒氣似乎要將他從裏到外熏染個透。
柳絮？他未曾想讓她真正的死，他隻是不要讓她贖瀆歸落而已。果然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想到這裏，信玄心中劃過淡淡的惋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