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

伸冤 一

伸冤 一

藥方呈上來,林月接過掃了一眼,還回去。蕭煜冷哼一聲:“你的字跡朕可認得,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林月平靜道:“這個方子不是草民的寫的。”

蕭煜氣極:“現在人證物證據在,你還想狡辯?”

林月卻道:“何為人證?這個宮女的一麵之詞皇上聽聽也便罷了,竟然不做細查就相信?”頓了頓,目光掃過方晴和那個宮女,淡淡一笑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是皇後娘娘授意要陷害草民,那皇上覺得她身邊的宮女是向著草民還是向著她的主子?”

蕭煜微微皺眉,沉聲道:“晴兒沒理由這麽做。”

“那皇上就這麽認定草民有這個動機?”林月迎上蕭煜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知皇上哪來的這種自信?”

蕭煜一怔,感覺到林月的話裏有輕視自己的意思,頓覺惱怒:“什麽動機朕自會派人查明,這方子上白字黑字寫在這裏,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草民當然有。”林月跪在地上這麽久,蕭煜也沒讓她起來,她皺了皺眉道:“草民染了風寒,身體不適,不知能否起來說話?”

蕭煜看了她一眼,麵色確實比往常要差一些,唇畔也很幹澀,心有不忍,抬手道:“平身吧。”

“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皇上。”方晴一看蕭煜對林月心軟了,立馬哭喊了起來。她此刻麵容憔悴,身形單薄,衣服楚楚可憐的樣子,無論是誰看到了恐怕都會覺得林月才是那個惡人。可見為了陷害林月,方晴真是狠得下心,好端端的把自己弄成這麽淒慘。

蕭煜對方晴十分愧疚,柔聲道:“晴兒,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說著揚聲對門外的侍衛道,“來人,把罪犯林月拿下,移交大理寺查辦。”

“等等,草民還有話沒說完,難道皇上就這麽急著把我送進大牢,屈打成招?”林月知道自己這回要是被送進了大理寺,就算不死也要脫成皮,為自己辯解道。

蕭煜道:“你放心,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會對你動私刑。”說完轉過身不去看她,“押下去。”

兩個侍衛領命,架著林月的肩膀就要下去,這時段千遲的聲音突然在外麵響起:“等一等。”話音一落,段千遲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麵前。他這回難得穿了官府和官靴,原本隨手拿著的折扇也收了起來。不過官員穿得這種中規中矩的官府,穿在段千遲的身上別有一番瀟灑風流的韻味,可見同一身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是不一樣的。

整個朝堂之上,也隻有他段千遲敢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直接來麵聖了。他進來,看到林月被人押著,毫不忌諱的上前拉著她的手,兩侍衛一看是段千遲,不由得鬆了手。

段千遲拉著林月到蕭煜麵前,給足了蕭煜的麵子,給他和方晴行了禮,不等蕭煜開口就自己站起來,道:“臣在外麵聽聞林大夫開出藥方要毒害皇後娘娘,心急如焚,慌忙趕了過來。”林月看著他這身穿著打扮弄得妥妥帖帖,哪裏像是匆忙出門的樣子,況且他有這麽巧等她快被押走的時候趕來,就像是掐準了時間一樣,暗自無語。他的消息那麽靈通,隻怕一早就在外麵等著看好戲了。

“多謝段大人關懷,本宮已無大礙。”方晴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忘保持自己賢淑的皇後風範,微微笑道。宮女適時放下帷帳,避免臣子見到皇後臥床的樣子。

段千遲卻一點麵子都不給她,挑了挑眉看著蕭煜道:“娘娘不要誤會,微臣急的是皇上聽信小人讒言,錯把無辜之人定了罪,屆時後悔莫及。”

蕭煜皺了皺眉,問:“你來幹什麽?”

段千遲悠悠一笑:“微臣來替林大夫伸冤。”

蕭煜看到段千遲護著林月的樣子,有些不悅道:“這件事和你無關,你不要插手。”

段千遲不慌不忙的應答:“如果微臣沒記錯的話,大理寺如今還是臣在打理,既然是有人要謀害皇後娘娘,臣當然有責任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蕭煜看段千遲是鐵了心要管這件事,抬手讓宮女太監都下去,隻留了方晴的那名宮女,程公公還有蘇太醫在殿內。

“你到底想說什麽?”蕭煜看著段千遲問。

段千遲淡淡一笑,把林月拉到自己身邊道:“微臣隻不過想證明林大夫的清白。想必查案子,整個西照國沒有比我更精通此道的了,皇上若是信得過微臣,微臣在這裏就能證明林大夫無罪。”

有了段千遲給自己出頭,林月也不用擔心了。方晴這個計劃明擺著有很多漏洞,經不起仔細推敲,清者自清,現在該心裏發顫的,應該是方晴自己了。隻不過,有個人讓她徹徹底底的寒了心,開藥方毒害方晴?為什麽?為了那皇後的位置?她林月要是想要,就不會在甜水鎮一躲就是五年了。到頭來,他還不如段千遲了解她相信她。

蕭煜見段千遲自信滿滿的樣子,沉吟片刻道:“你怎麽證明。”

“這個簡單。”段千遲拿起桌上的那張藥方,問林月,“林大夫,這個藥方和你之前給娘娘開的有什麽不同?”

林月指著最後一味藥道:“我開的藥方裏沒有這味龍櫻草,龍櫻草性寒,帶有毒性,一株就能隻能於死地,除非和紫河車同用,毒性才能被抵消。”

段千遲點點頭,又問蘇太醫:“那麽如果少了這味龍櫻草的話,這個藥方子有沒有問題?”

蘇太醫搖搖頭,恭敬道:“這是滋補身體的藥,百益無害。”

“好。”段千遲點點頭,走到桌案前,取了筆墨紙硯,在一張白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拿給蕭煜看,“皇上請過目,這兩張紙上的字跡是否一樣?”

蕭煜接過一看,雖然段千遲剛才寫的那張墨跡未幹,但從字跡上判斷,真的看不出竟然出自不同人之手。

“模仿一個人的筆跡,隻要花一些時間,並不是什麽難事,難道皇上光憑一張紙就能認定這是林大夫開的方子?”

蕭煜沉默了,抬頭看向林月。林月別過臉,避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