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盜

第十八章 魯克 (中)

驚愕過後,謝莫言抬起頭看向格羅大師,後者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佛尊的舍利已經確定你就是他等待的有緣人了。”

“呃……大師這……”謝莫言一陣驚訝,沒想到手上拿的這顆珠子竟然就是佛尊的舍利,而且這麽快就認定自己就是他所說的“有緣人”,謝莫言開始有些暈乎乎起來。

“你放心,那股吸力不過是吸取你的靈力以做確定,現在看來你的確就是那位有緣人!真是蒼天有眼,相信這次除去血魔有望了!”格羅大師欣慰地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

謝莫言依言朝手上的珠子看去,原本不過是普通的珠子現在竟是發出陣陣金光,隱隱有股陰寒之氣襲來。看到此異象,謝莫言開始相信格羅大師的話了,自己就是那個有緣人,但是這麽快就要接受如此重大的責任,讓謝莫言不由得感到一陣巨大的壓力。

“你放心,這顆珠子過不久就會散去靈光,不過日後你要貼身帶好這顆舍利,它能夠在短時間內提高你的修為,或許這對你恢複記憶上也有幫助,但是這件事切不可讓外人知道,包括你的師父以及同門在內,以免帶來麻煩,這是佛尊生前交代給我的唯一一件事情,你切不可忘記!”格羅說到這裏,麵色漸漸肅然起來,謝莫言聽罷,也感覺到身上的重任,隻能勉強地點了點頭。

之後,在格羅囑咐了幾句之後,謝莫言帶著股沉重的心緒離開禪房,但是他沒發現合上門後的格羅仿佛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深深凹進去的眼眶內閃露的竟是駭人的凶光。

謝莫言離開禪房後,腦子裏還是盤旋著剛才格羅大師所說的話,一下子就將所有擔子都架在自己身上,謝莫言感到全身壓力頓時重了許多。

正在這時,身後一陣聲音響起,將謝莫言的思路打斷,後者一回身,發現是慕容香。其實謝莫言現在擁有的記憶中,關於她的記憶特別少,但是謝莫言並不會因此而忽略她,反而對於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讓自己產生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兩人就相隔兩米站著,四目相對,卻沒有任何不適應的感覺,反而有股非常奇怪的感覺在空氣中遊蕩著。良久,慕容香終於率先開口道:“你……最近還好嗎?”

“嗯!還好,你呢?聽說你最近修煉很勤快,有一定修為了,恭喜你!”謝莫言說道。

“隻是一點點而已,你現在……記憶恢複了嗎?”慕容香問道。

“呃……差一點,賴神醫說要經過一段時間才可以完全恢複,不過我相信這段時間不會太長!”謝莫言說道。

“哦!”慕容香淡淡地回道,空氣間又恢複了原先的沉靜,其實兩人心中都有話要說,隻是都不知道該從哪說起,該如何說罷了。

“你……”慕容香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還隻說了一個字,就聽到一陣叫聲傳來,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謝莫言跑來,不用說,除了卓不凡之外,沒有人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刻還有如此輕鬆的心情,更不會有人在這佛教聖地中肆意喧嘩,也隻有卓不凡這種人才會如此舉動了,不過這次除魔大任迫在眉睫,遂也沒人說什麽。

“莫言,你終於出來了,剛才我在外麵等了好久就是等不到你出來,還以為那個和尚要把你剃度了也跟著他當和尚呢!我差點就要衝進去了,不過還好,你終於出來了!”說罷卓不凡心中仿佛落下顆石頭似的。

“你要出家?”慕容香奇怪地看了一眼謝莫言,後者趕忙雙手推說道:“沒有沒有,隻是有位僧人見我和他有緣分,所以想要見我一麵聊聊而已,沒什麽的!”

“看樣子你沒騙我!這就好,下次不要去見那些老和尚了,聽他們說話就像念經似的,要我聽他們說話不如讓我去和那血魔打一場。”卓不凡說道。

“呃……我不打攪了,你們聊吧!”慕容香找了個借口便要離開,但是那張臉上卻是寫著不舍,謝莫言似乎也隱約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卻被卓不凡的話吸引過去道:“還不去追!”

“追?追什麽?”謝莫言疑惑道。

“你這個笨蛋,就連我這個老頭子都看到了,你都沒發現,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多女孩子喜歡你!”卓不凡說道。

“呃……師叔,我和慕容香沒什麽的!”謝莫言說道,“我也沒覺得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我,你可別亂說!”

“屁的沒什麽,你小子如果不是失去記憶的話,我現在一巴掌就打過去了,你知不知道當初是你將她帶到百印門來拜師學藝的,每天出雙入對,羨煞旁人啊。而且她還是慕老的親孫女,你說慕老怎麽會這麽照顧你?不就是為了他孫女的終生幸福嘛,你這小子倒好,什麽都忘記了,真是氣死人了!”卓不凡說道。

“什……什麽!!!”謝莫言一陣驚詫,腦子“轟!”的一聲,仿佛被人打了一錘,卓不凡的話給謝莫言帶來的刺激太大了,讓他感到一陣陣無措和矛盾感。

“不僅僅如此,就連古月昕這丫頭我也看出她對你的情意了,當初你上鶴山搗亂婚姻,將她救出來時,這情種就已經種下了,唉……不說了,越說越氣,找個人發泄發泄!”卓不凡說罷便氣惱地甩袖走了。

突然間,謝莫言感到自己很可惡,自己怎麽會這樣,喜歡一個又拋棄她,然後再喜歡一個,再拋棄……慕容香、古月昕、水姬,還有……冰如,這麽多人自己到底該選擇哪一個?!

謝莫言不會懷疑卓不凡的話,雖然他平時有些愛搗亂,但是他還是懂得分寸的,特別是對自己他可謂是推心置腹,這可以從他待人的態度上看出來。

無神地走在魯克市的大街上,汽車人群來來往往,沒有了在蘇拉宮的那種寧靜感,卻多了分嘈雜,但是這種嘈雜對於現在處於矛盾狀態的謝莫言來說卻仿佛沒有任何影響一般,耳邊不斷有人群走過和車輛開過,帶起一絲灰塵,謝莫言扔給那個小販一張百元大鈔,不管那個人在身後說了些什麽,抓了一瓶酒便朝前走去。

還未走出幾步,忽然間,一個乞丐模樣的小孩子朝這邊走來,輕輕撞了一下謝莫言,後者也沒怎麽在意,繼續朝前走去。但是下一刻,謝莫言發現自己身上的錢被偷了,本能地轉過身想要追去,那個小乞丐見謝莫言轉過身的模樣知道他發現自己了,趕忙朝人群中跑去,謝莫言本想追去的,但是後來想了想,不過是錢而已,想想也就作罷。但是當他決定不去追的時候,卻聽到一陣陣熟悉清脆的鈴聲,定睛仔細一看,隻見那氣概的腰邊正掛著一個漂亮小巧的金色鈴鐺,陡然間,謝莫言似乎想起什麽,本能地朝前追去。

這個小乞丐大概是仗著熟悉這裏的地形,帶著謝莫言在人群中左閃右躲,後者因為不想太過招搖,也沒用上靈力和武功,但也是緊追不舍。

到最後謝莫言追到一處小巷,裏麵黑黝黝的,如若謝莫言不是修為高深的話根本看不清裏麵,這裏是個死胡同,謝莫言輕易地在裏麵的一些雜物中找出那個偷自己錢的小乞丐,後者一臉驚慌地掙紮著,但是無奈謝莫言的手仿佛鋼鐵做成似的,怎麽也掙脫不了,隻能用那雙略顯恐懼的雙眼看著謝莫言。

謝莫言對這個小乞丐看了看,發現他臉上隱露出來的恐懼,便淡笑道:“沒事,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隨即便將那隻抓著小乞丐的手鬆開,小乞丐得到自由後本能地想要跑,但是卻被謝莫言堵住道:“能告訴我你這個鈴鐺是從哪裏弄來的嗎?”說著邊提起小乞丐腰上別著的那個金鈴。

“這是我揀來的,因為比較漂亮所以就掛在身上!”稚嫩的聲音從小乞丐口中發出來,沒想到他竟然會說漢語,而且看樣子也是個漢族人。

“哦……那你能不能將你這個鈴鐺送給我,那我的那些錢就作為報酬,如何?”謝莫言說道。

那個小乞丐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將腰上的金鈴取下遞給謝莫言後生怕他反悔似的,風一般跑了。謝莫言看了看,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轉過頭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上這隻金鈴身上。

金鈴很小,大概隻有半個拇指這麽大,但是卻顯得非常精致,而且搖晃起來的時候,那種清脆的聲音仿佛仙樂一般,仿佛要將謝莫言帶離這個俗世。

夜深了,謝莫言獨自坐在小山上,不遠處就是那座雄偉的蘇拉宮,夜色繚繞,淡淡的雲層遮住了彎彎的月亮,令這個夜色看起來更加朦朧,這裏可以看到整個魯克市區的夜景,從下山到現在,謝莫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美麗的夜景。但是心中的憂愁似乎更加濃厚了,大口地喝了口酒,一股辛辣的熱流順著喉嚨往下淌去。

夜風輕輕吹拂著謝莫言的臉龐,半長的頭發隨風飄動著,遠遠看去,那張年輕而又成熟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和彷徨。

“叮鈴……”手上的金鈴也隨風響起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謝莫言有種感覺,這金鈴絕對和自己有關係,而且關係絕對不淺。

“一個人在這裏喝酒,不覺得悶嗎?”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赫然就是卓不凡,很難得他第一次找謝莫言不是來打架的,看著他手上提著兩壺酒,應該是來找謝莫言喝酒的。

“來,這可是上好的酒!”卓不凡將一壺酒遞過去,謝莫言扔掉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酒瓶,順手接過那壺酒,打開酒蓋就大口灌了一下。

“怎麽樣?覺得很爽吧!”卓不凡說道。

“還不錯,你從哪弄來的?”謝莫言問道。

“從別人那裏拿來的!”卓不凡顯然有些避諱一些事情,他說的拿其實就是順手牽羊的意思,謝莫言搖了搖頭,笑了笑沒說話,又大口喝起酒來。

“其實……當年我也和你一樣,為情所困,不同的是你是因為不知道該選擇誰,而我是不知道是否該放手!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卓不凡說到這裏不免暗歎了口氣。

“你?和哪個女孩子?”謝莫言問道。

“不就是玉……你問這個做什麽,臭小子還敢套我話!”卓不凡笑罵道,謝莫言嗬嗬一笑躲開他打來的一掌。

“小子別跑!”卓不凡站起身,朝謝莫言追去。

次日早晨,當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射在謝莫言臉上時,他本能地被驚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顯然睡眠不是很足,昨晚和卓不凡打鬧到淩晨,又喝了好幾壺酒,對於普通人來說早已趴下了,但是對於謝莫言這類修真者而言,隻要打坐調息一會兒便可以完全恢複精力。

盤坐在**,謝莫言沒有刻意去指引體內自動流轉的靈力,閉上眼,靜靜地享受靈力洗滌的快感後,謝莫言的精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這是“靈動訣”修煉到地靈階段時的功效之一,不用自己刻意去指引靈力運轉,它隨時隨地都會運轉,隻是比較慢罷了。

當然,在起床洗刷之前,謝莫言也沒有忘記運行火麒麟傳授的那套火靈運轉大法,這可是克製魔氣的克星,所以謝莫言每天都按照火麒麟的吩咐,麵朝向東,吸收火屬性靈力,並且將之慢慢壯大起來,隻是要吸收這火屬性靈力非常之難,更何況謝莫言還身懷“靈動訣”,雖然兩股不同的靈力不會產生碰撞或者抵觸,但是速度卻降下了許多,所以這段時間來,謝莫言體內的火屬性靈力不過如同一條細絲一般。

正當這時,謝莫言突然感覺到有股非常奇怪的力量仿佛抵觸自己吸收火屬性靈力,並且還有將火屬性靈力吸收過去的跡象,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將謝莫言頓時嚇了一跳,也就在同時謝莫言發現自己氣息紊亂,儼然是走火入魔的跡象,趕忙將心靜下,強製性地不去理會那些火屬性靈力,待謝莫言將心境平息下來之後,從冥想狀態中恢複到現時過來時,體內那股吸收火屬性靈力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謝莫言檢查之下心疼不已,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得來的火屬性靈力竟然隻剩下三分之二,剩餘的那三分之一已經被那股吸力吸走了。

謝莫言慌忙地掀開衣服,檢查一下,發現除了脖子上掛著的那顆格羅大師交給他的舍利以外,便沒有其他東西了,難道問題是出在體內?或者是自己本身的靈力吸收了火性靈力?但是這也不可能啊,前幾天都沒有這種情況出現,謝莫言想來想去漸漸將問題轉移到脖子上這顆舍利身上,難道他有吸收火性靈力的能力?

正思忖間,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謝莫言的思緒。起身,穿戴整齊後,謝莫言打開房門,發現是一個小僧人,見到謝莫言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是寺內的規矩,小僧已經將洗臉水打好了,請謝施主慢用!”說完便走了。

看來這廣宗還蠻會照顧客人的,不僅提供這麽好又清淨的住處,還有小僧人伺候。洗刷完畢後,謝莫言正準備出去,一個身影“砰!”的一聲衝進房門將謝莫言嚇了一跳,本能地提起靈力警惕,發現來者是卓不凡後,警惕的心理又漸漸放下來,無奈地說道:“師叔,你這麽早衝到我房間裏來做什麽?剛才我還以為你是來偷襲的人呢。”

“我是來找你打架的,剛才被那個老渾蛋欺負得很不爽,需要找個人發泄發泄!”卓不凡說道。

“老渾蛋?你說誰啊?”謝莫言問道,他可不想和卓不凡打架,且不說自己肯定打不過他,更何況這裏還是佛門聖地,怎麽可以這麽隨便要打架就打架,如果惹出禍來了,謝莫言可阻攔不了。

“唉……別說了,走!陪我出去打一架再說!”說罷卓不凡便要拉謝莫言走,正當謝莫言死活不肯去時,一個百印門的弟子跑了進來,衝謝莫言說道:“師兄,師叔!江師叔叫你們過去,說是有事!”

謝莫言一聽之下仿佛發現了救世主一般,感激地看著那位百印門的弟子,由衷地說道:“多謝!”話畢,便以此為借口,甩開卓不凡,跟著那位弟子離開房間。

來到慕老房間,發現雲山和其餘百印門弟子都在這裏,似乎是在討論什麽事情,見謝莫言來了,便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去。

“你來了!”慕老和江師叔衝謝莫言說道。

“不知道慕老和師叔找我有什麽事。”謝莫言問道。

“是這樣的,先前我們各派商討過,準備將分布在伊離邊緣的四大家族以及武林人士接應到這裏來,但是我們百印門負責接應的司徒世家在路途上被那些魔人伏擊,這些魔人原本都是普通人,但是都被魔氣感染,再加上被妖魂奪去軀體之後,看上去就像一具刀槍不入的怪物。現在我們的人受傷慘重,我們正準備派人去相救,隻是現下我等必須留守在魯克,以防妖人偷襲,所以也不清楚該派誰去!”江師叔說道。

“司徒世家……那不就是司徒龍他們?”謝莫言一陣驚訝。慕老等人也點了點頭,江師叔問道:“你認識他?”

“嗯!來魯克的路途上,機緣巧合才認識的,他們現在在哪裏?”謝莫言問道。

“現在估計是在離這裏的東南方一千五百裏處,一個叫風雲穀的地方,那裏地勢低窪,山路險峻,是個非常容易守住的地方,他們現在正被魔人圍困在那裏。”江師叔說道。

“那事不宜遲,就我去吧!”謝莫言說道。

“你?不可,賴神醫說你的病才剛剛有了起色,不可以讓你冒險,掌門師兄一再囑咐我等要保證你的安全。”江師叔說道。

“還是我去吧,畢竟金康是我徒弟,他受到什麽危險,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應該去救他!”慕老說道。

“不可,慕老雖說不是我本門中人,但是您為我百印門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了,我們怎麽能再讓你冒險。”江師叔說道。謝莫言也附和道:“師叔說的是,還是我去吧!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謝莫言說完,便準備離去,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了,赫然就是卓不凡。

“師叔,你怎麽來了!”謝莫言見到卓不凡還是有些莫明的懼意。

“聽說這裏有熱鬧可以湊,我就來了,對了。是什麽事來著的!”卓不凡問道。

“其實是這樣的,我們負責接應護送的那批武林人士受到魔人的伏擊,我們正準備去救他們!”謝莫言簡單地說道,“不說了,我先去準備一下!”

“等等!”卓不凡叫道,但是卻還有另外兩個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叫了同樣的話語,一時間眾人一陣愕然。

“我也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慕容香淡淡地說道。

“我也是!”古月昕說道。

“既然你們都去了……那我就不去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特別是小香還有月昕你們兩個,雖然你們有點道行,但是還是要小心,莫言,一路上記得保護好她們!”卓不凡說道,最後那句話別有一番意思,謝莫言三人一陣尷尬,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保持沉默。

卓不凡說出的這句話令眾人一陣驚訝,本來就非常喜歡湊熱鬧的卓不凡現在竟然會主動說不去,這可是新鮮事,不過明眼人也知道卓不凡說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遂也沒說什麽。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吧!記住,要平安回來!”江師叔歎了口氣,說道,“半路上我會派人去接應你們的,記住,千萬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謝莫言等人紛紛說道,隨即便離開了。

慕老想說什麽,但是見三人離開,遂也隻能放回心裏,其實他心中一直擔心謝莫言潛伏在體內的那股可怕的魔氣,來伊離的路上他已經發現謝莫言有不對勁的時候,但是卻隻能束手無策,本來他想求賴長義和蘇有為二人幫謝莫言治的,隻可惜他一來擔心這二人如果不小心將這事情讓別人知道了的話,謝莫言現在的處境就非常不同了,可能會被認為是魔門的內奸也不一定。

謝莫言被誤會成魔道中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鶴山公然救走水姬就差點讓他死去,這一次更是在如此危機的關頭,慕老不想讓人知道,更不想讓謝莫言有事,這中間的矛盾關係讓他無法取舍,最終隻能期盼上天能夠再給謝莫言一次機會。

修真者不是神,不可能對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其實修真者也和人一樣,事實上沒有什麽改變,如果遇到無法預料的事情,那也隻能全靠老天保佑,相比之下修真者也是一種非常脆弱的存在。

一路上,駕馭法寶乘風飛馳,謝莫言三人都沒說話,就這樣保持著一種非常微妙的氣氛。直到黃昏時,三人才逐漸停下來找了個可以藏身的山洞內,今晚就準備在這裏過夜,等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

生起火堆,三人圍坐一起,呆呆地看著篝火,仿佛這篝火有什麽魔力一般,謝莫言默默地加了塊柴,篝火向上串了幾分,火勢又旺了許多。

“我……”謝莫言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第一個字還未念完,慕容香便起身說道:“我出去透透氣,順便把風留守!”說完便起身帶著她的劍離開了。

“她是不是很不想見到我?”謝莫言問道。

“我不知道,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古月昕淡淡地問道。

“還好吧……”謝莫言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在百印門時,你不是很喜歡吃我做的東西麽?等這次事情解決了回去之後,我天天做東西給你吃怎麽樣?”古月昕說道。

“好哇,其實當初我下山的時候還是很舍不得你做的那些吃的呢!嗬嗬……”謝莫言笑說道,但似乎又想到什麽,惆悵地歎了口氣繼續道,“雖然才隻有幾個月沒見麵,但是我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幾年一樣!”

“是在你的病情有了起色之後才有的這種感覺還是……”古月昕問道。

“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感覺腦子裏好像有很多東西忘記了,但是現在一下子要我全部回憶起來確實很牽強,所以我還是不喜歡刻意去想過去的事情。不過總有一天,失去的記憶,會重新回來的!我相信!”謝莫言說道。

“但是……如果你恢複記憶的話,第一件事你會做什麽?”古月昕問道。

“失去記憶的時候,我給大家或多或少帶來一些麻煩,也給一些人帶來莫大的痛楚和傷心,我會給他們做以補償,不論任何事情,隻要是我能夠辦得到的話!”謝莫言說道。

古月昕見謝莫言說話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看向先前慕容香坐的那個位置,心下不由得一陣淡淡地痛楚,這麽久了,自己以為過了這麽久了心可以放下來,但是當謝莫言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刹那,古月昕發現原來自己所謂的放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但是這幾個月的苦修,多少也磨煉了自己的意誌。古月昕還是以前的那個古月昕,隻不過比以前的自己,成熟了,也明白了,唯一沒有改變的還是那份情意。

“你在想什麽?”謝莫言問道。

“呃……哦,沒什麽。”古月昕回過神搪塞道,“好久沒有看到桃花了,如果以後你要為我做補償的話,記得要帶我去看桃花!”

“看桃花?嗬嗬,當然可以,等這些事情解決完之後,我就帶你去看桃花,但是你也要天天給我做好吃的才行!”謝莫言說道。

“一言為定!”古月昕單掌立起,謝莫言見狀,淡笑一聲,右手迎了過去,兩隻手掌在空氣中拍了一下,擊掌為盟。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謝莫言說道,古月昕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便弄了點幹草躺了上去。

夜風徐徐,空氣中微顯涼意,謝莫言來到洞外,不遠處的巨石上,一個孤寂的身影正站在上麵,淡淡的月光將她潔白如雪的麵容映照得有些慘淡,一雙略顯憂鬱的雙眼默默地對著高空明月,怔怔出神,似在想著什麽。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夜!”謝莫言走到慕容香身後,輕聲說道。

“不用了,今晚還是我來守,你去休息吧!”慕容香背對著他說道。沉吟了一陣子,謝莫言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就當它過去了,現在一切等你恢複記憶後再說吧!”慕容香說道。

“卓師叔說……”謝莫言說到這裏便被慕容香打斷道:“他說了什麽?”

“他說我和你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一切責任都在於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等這一切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謝莫言說道。

空氣中漸漸升起一股淡淡的憂愁,兩人都沒有說話,微冷的夜風輕輕吹著,忽然間一陣輕輕的鈴聲打破了這沉悶而又微妙的氣氛。

“叮鈴……”聲音清脆悅耳,仿佛在訴說著前塵往事。

慕容香轉過身,看著謝莫言,後者也絲毫不避諱地看著她,那陣清脆的鈴鐺聲依舊徘徊在耳邊,久久不能消散。

“你的鈴鐺是從哪裏弄回來的?”慕容香看著謝莫言腰邊別著的那個小巧的鈴鐺問道。

“這個……是從一個小乞丐那裏換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把它換回來,隻清楚它對我很重要,你認得它?”謝莫言問道。慕容香微微動容,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轉過身,淡淡地說道:“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

謝莫言愕然,他清楚慕容香一定認得這個鈴鐺,隻是不肯說而已,不過謝莫言也沒有逼她,或許有些事情,要等自己恢複記憶後才能說得明白吧!

謝莫言離開之後,慕容香依舊還是站在那裏,隻是謝莫言沒發現,那副略顯孤寂的背正輕輕顫動著,一滴淚默默地溢出眼眶,晶瑩剔透的**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璀璨的光彩,雖然這一陣光彩隻有那麽一瞬間,謝莫言沒有發現,甚至就連慕容香自己都沒發現。

輕輕從懷中取出一個金色鈴鐺,和剛才謝莫言腰上別著的一模一樣,這是當初謝莫言親手送給自己的,但是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傷心之物。

還記得當初謝莫言離開百印門去伊離尋醫之後的其中一天,慕容香突然感覺到一陣不舒服,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還記得當初手上這個金鈴劇烈地跳動,那聲音仿佛催命符一般讓慕容香感到一陣擔憂。

也就在同時,當初的謝莫言正拚死帶著奄奄一息的冰如逃離魔窟,隻是那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金鈴已經不見了。機緣巧合竟然能夠在一個小乞丐手中重新找回來……世事難料,但是這一切又代表了什麽?

次日,謝莫言等人來到風雲穀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溫和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隱現出一片淡淡的金黃,但是在穀中卻是另外一片情景,這裏兩麵都被高山遮擋住,又有不少樹木遮擋,所以顯得有些陰暗。

穀中不是很狹窄,能讓十個人並行而過也不覺得擁擠,隻是裏麵道路崎嶇不平,由於長年沒有被陽光曬到所以顯得有些潮濕和陰暗,有些地方甚至有沼澤地和一些毒蟲之類的東西,還好謝莫言三人都非等閑之輩,一路上也沒有多少阻礙便來到穀中。

一路上,謝莫言帶頭走在前麵,慕容香和古月昕在後麵跟著,本來慕容香準備帶頭的,隻是謝莫言一直堅持,慕容香才順從他的意思。這一路上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危險,但是一些細節上謝莫言還是非常照顧慕容香和古月昕,一直以來,謝莫言隻認為自己對慕容香有所虧欠,卻忽略了古月昕,不是謝莫言不想知道,而是古月昕藏得太深。所以一路上謝莫言對慕容香是特別關照,至於古月昕則是冷落了許多。

“我們已經來到風雲穀了,但是怎麽沒有看到他們?”慕容香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師叔說司徒家和那些武林人士都已經來到這裏了,可我們走了大半天也沒發現半個人影!”謝莫言也是很奇怪。

“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或許他們在更裏麵。”古月昕說道,謝莫言見兩個女孩子都有些累的樣子,遂也就同意了。

正當三人準備找個地方來休息時,突然間,古月昕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一塊小石子突然彈了開來,隨即古月昕腳下嗖的一聲閃電般串出一根手臂粗、並且削尖了的樹枝。

古月昕在發現腳下那塊石子跳開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身體本能地一彈,腳下一蹬,身體猶如彈簧一般飛了開來,跳到一邊的巨石上,雙手一掐,飛劍隨時都可以出鞘。這一下讓謝莫言三人一陣愕然,但是還未等他們有所反應,便發現自己腳下也是一陣不尋常的波動,如果換做常人的話或許不會感覺得到,但是對於他們這類修真者,就難逃法耳了。

身體本能地一彈,右手臂一熱,一道紫芒閃電般衝了出來,化作一個紫色圓盤,護在謝莫言麵前,左手緊緊抓著慕容香飛身速退。也就在同時剛剛站著的地麵竟然飛躥出無數根削尖了的數枝,古月昕躲在旁邊的巨石上所以避免了這一動,但是看著謝莫言和慕容香二人卻是擔心至極。

謝莫言不斷飛退,但是眼前的樹枝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一般,一個勁地往上冒,而且越來越快,還好有法寶護身,所以才能安然無恙。直到飛退出三丈多遠時地麵上總算沒有再冒出樹枝來。

此時古月昕也趕來查明情況,發現謝莫言和慕容香二人無事之後,才放下心來。而慕容香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謝莫言抓著,本能地掙脫開來,後者似乎也感覺到什麽,略顯尷尬地看了看她也沒再說話,古月昕雖然知道,但是也不點破,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些陷阱上。

表麵上看這個陷阱很普通,沒什麽,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這些樹枝上都附有一層符咒,所以才能長埋於地下而沒有事先被謝莫言發現,而且每根樹枝的威力和殺傷力,就算是石頭也能像豆腐一般被這些樹枝瞬間貫穿,而這麽多的樹枝要隱藏在地底下還要不能讓這些有修為的人發現,就必須花費一些功夫了,普通人根本就做不到,看來是自己百印門的弟子做的,為的是防止那些魔人衝進來,隻可惜被自己踩到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謝莫言耳聰目明,猛地一轉身,便發現百米處一個斜坡上,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正看向自己這邊。慕容香和古月昕似乎也發現了,衝那邊的人叫道:“我們是百印門弟子,請各位武林朋友出來相見!”

那人一聽之下也慌忙地躲了回去,眨眼間便不知道跑哪去了,謝莫言三人正疑惑間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莫言!”謝莫言抬頭一看,隻見斜對麵的斜坡上站著十幾個人,帶頭的赫然就是雲山,他怎麽會在這裏。

“雲山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謝莫言上前問道。

“上次師叔他們派我來接應司徒家族和部分武林人士,隻可惜我們被那些魔人追殺,師兄弟死傷慘重,帶來二十多個人現在加上我也隻剩下九個了,另外還有兩個重傷躺在**,還有那些武林人士也有部分損傷,隻是現在我們都已經轉移到比較安全的地方了,一直都在等著師叔派人來救我們呢,沒想到你們卻來了!”雲山一見到謝莫言便激動地抓著他的手說道。看來謝莫言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占著非常重要的地位。

“師叔派我們來救你們出去的,現在情況怎麽樣?一共有多少人?”謝莫言問道。

“我們還是先上去再說吧!”雲山說罷,便將謝莫言三人引向斜坡,走過一片陡峭的山坡後,眼前出現一片比較寬闊的平地,三麵環山,出口有重兵把守,謝莫言發現一路上來到這裏至少有十個暗哨,看來他們是非常警惕那些魔人了,而且看樣子損傷一定不小。

平地上有十來個帳篷,其中大部分帳篷都是給傷者住的,隻有少部分是給其他人住的,雲山將謝莫言三人帶進其中最大的一個帳篷內,這裏是給他們商討事情用的,也算是司徒家的本營。

當謝莫言幾人進來時,帳篷內已經圍滿了人,其中司徒家一家三口在場,另外還有幾個百印門的弟子,和幾個麵生的武林人士,當然其中還有金康在內。

“莫言,你小子怎麽來了!”金康一見到謝莫言時,高興地上前說道。

“師叔派我來接應大家!”謝莫言微笑道,能夠看到金康沒事也算是種欣慰,畢竟他可是慕老唯一的弟子,如果他受到什麽不測,慕老一定非常難過。

“原來是謝兄弟,幸會!”司徒劍為守,司徒龍和司徒玲紛紛上前向謝莫言作了一揖,同時也不忘向站在謝莫言身後的慕容香和古月昕二人行禮,畢竟現在是有求於人,司徒劍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沒有將自己的麵子看得很重。但是對於謝莫言三人來說卻不盡如此,畢竟看到一位年長於自己的人向自己主動行禮這可是大不敬,不禁紛紛上前扶起司徒劍道:“萬萬不可,司徒前輩,晚輩可受不起你這一拜!”

“是啊!我們是晚輩,應當我們向你行禮才是!”慕容香和古月昕說道,隨即便作了一揖,司徒劍笑笑沒再這個話題上再繼續下去,不過同時對謝莫言的親切頓時多了許多,比之當初更甚。在座的所有人也對謝莫言三人另眼相看,至於那幾個麵生的百印門弟子見到謝莫言這位傳奇人物之後更是雙眼冒光,崇拜得不得了,和當初金康拜入慕老門下之時幾乎一模一樣。

“現在情況如何?”謝莫言沒有廢話,直接引入正題道。

“現在我們一共有三百五十人,其中有一半左右是傷者,另外這裏的地形處於穀中心,易守難攻,隻是食物和水源我們隻能維持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衝不出去的話,我們可能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了。”司徒劍說到這裏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剛才我們來這裏的時候,發現外麵至少有數以千計的魔人把手,從大致上看,魔人已經將穀中的主要出口和入口兩個關卡堵截住了,如果要離開這裏的話,必須從其中一個出口衝出去。隻是,以現在的人手看來,不怎麽可能!”謝莫言也是微皺著眉頭。

“那該怎麽辦?難道我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司徒玲說道。

“未必,我這幾天派人四處尋找新的出路,發現離這裏三裏遠的地方有一條出路,非常隱蔽,這條出路直接通向西方,常人很難發現,隻是這條道上非常難走,還有可能遇到毒蟲和沼澤地之類的地方,帶著一百多個傷者很難在這麽險峻的地方行進。而且出口離魔人把守的地方不遠,我擔心如果大隊人馬一次性從這個洞口離開而不驚動那些魔人的話,有些困難。”司徒龍說道。

謝莫言想了想,說道:“這裏有多少修真者?”

“加上我們的話,一共有十三個人!”金康說道,現在他得到慕老的那本心法,日夜苦修,加上他的聰慧,多少也有些心得,看來這段日子他也嚐到做修真者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