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盜

第十九章 善意的騙局 (上)

清晨,一切都像往常一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關心謝莫言的人臉上都是一陣陰鬱之色,不知道是為了謝莫言而傷心還是為了百印門的將來而傷心。

雖然已經過了三四天,但是因為月昕生前所修煉的道家心法的緣故,所以過了三四天也不見有任何腐爛的跡象,樣子就像睡著了一般,美麗的臉上浮現著淡淡的微笑,卻又隱含著一絲憂傷。

謝莫言已經坐在古月昕旁邊整整一天一夜沒合上眼了,內心充滿著愧疚與悔恨,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方式來彌補自己帶給別人的傷痛,也不清楚自己今後該如何麵對他人,他隻是不想再看到別人,也不想讓別人再看到他,隻想默默地陪伴著古月昕,不斷地懺悔著。

眾人也很識趣地沒去打攪他,也沒進去勸解,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沒有用的,所以也隻能作罷!但是這一天,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到蘇拉宮,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令人倒退三舍,那身影一直衝到謝莫言所在的房間,剛想衝進去便被慕老及時攔住道:“你是……月昕?”言語之間充滿著不相信,臉色非常複雜地看著古月櫻。

慕老身後的百印門一眾人等紛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隨即江師叔走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說道:“你是月櫻?你怎來了?”

“我聽到我姐姐被一個渾蛋害死之後就趕來了,讓我進去!”古月櫻憤恨地說道。此時眾人才認出眼前和古月昕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就是她的雙胞胎妹妹古月櫻,古月櫻和古月昕雖然拜入百印門下,但是二人平時都不怎麽和其他師兄弟見麵,所以就算二人走在一起也沒多少人認得出來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如果江師叔不是收了個古月櫻為弟子的話,熟悉她說話的性格以及脾氣,或許一時半刻還認不出來呢。

“你不可以進去,莫言現在正是一個人安靜的時候,你不要進去打攪他!”慕老說道。

“哼!”古月櫻冷哼一聲,一腳踹了進去,隨即衝進去一把將呆坐在床邊的謝莫言拽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將謝莫言打得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在牆壁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幾個弟子紛紛上前扶起謝莫言,但是卻被他阻止了。

謝莫言仿佛沒發生什麽事似的,麵色如常,慢慢站了起來,但是還未站穩,古月櫻又上前一腳踢了過去,謝莫言一個飛身又重重撞在牆上,這一下力道十足,整麵牆壁都顯得有些龜裂的跡象,謝莫言慢慢地站起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雙眼依舊顯得有些癡呆。

“我殺了你!”古月櫻憤恨地說道,隨即便要抽出隨身寶劍,但是卻被江師叔攔下道:“我不許你動手!”

“可是他殺了我姐姐!”古月櫻氣得就連聲音都有些變形,一雙憤恨的眼睛終於流下悔恨的淚水。

“我現在以師父的身份命令你,住手!”江師叔大聲說道,壓住古月櫻拔劍的手也多了幾分力道。

“師父,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但是就這一次我不能聽!我一定要殺了他,替我姐姐報仇!”古月櫻哭喊著說道。

“啪!”一聲脆響,古月櫻單手捂著臉頰,江師叔竟是打了她一巴掌,在百印門江師叔向來都非常愛惜自己的弟子,對古月櫻更是寵愛有家,將自己的一身絕學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她,別說打,就連責罵都沒有,但是現在他竟然打了古月櫻一巴掌。

“莫言他並非本意,他也不想,他已經在為自己所做的事作出補償,他已經很後悔了,就算你殺了他,你姐姐也不會複活!”江師叔說道,一雙老眼竟也隱隱泛起一絲霧水,看來他對自己下的手也感到十分不舍。

“咳……咳……殺了我吧!我不會還手的,這是我應該接受的懲罰!”謝莫言略顯呆滯地站在前麵,嘴中淡淡地說道。

“莫言,你……你這又是何苦!”慕老看著謝莫言變成這個樣子,也是於心不忍。

“我不配做百印門的弟子,我殺了月昕,害得小香受傷,又害得同門師兄弟死傷無數,我讓師父失望了,我該死……”謝莫言仿佛沒有聽到慕老的話一般,繼續呆滯地說著。

“莫言!你醒醒,就算你再這樣下去,月昕她還是不會醒過來的,小香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傷心的,死去的同門也會覺得你不值得,我們更是為你如此墮落而傷心,你知道嗎!”慕老上前雙手緊緊抓著謝莫言的胳膊,激動地說道。但是後者卻依舊如常,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嘴中喃喃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誰說古月昕她不能醒來的?”此時一陣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門口處,賴長義一臉淡然地走了進來,慕老和江師叔上前問道:“難道賴前輩你有辦法令月昕重新複活?”

“前輩,我記起來了,你的束魂術能夠令人起死回生,求求你救救月昕,不論讓我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謝莫言仿佛抓到一株救命草一般,衝了上去撲通一聲跪在賴長義麵前懇求道。

“你先起來!”賴長義說道,隨即扶起謝莫言,後者滿臉期望地看著賴長義起身說道:“前輩……”賴長義伸出手打斷了謝莫言的話,說道:“雖然我的束魂術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我也不是一定能夠救醒她,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不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謝莫言想也沒想地說道。小說整理發布於.ㄧ.

“是啊,隻要能救好我姐姐,隻要你開口,我一定幫您辦到!”古月櫻也是衝滿期望地說道。

“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就是要你以後配合一下,讓我和蘇有為替你治你體內的魔氣。第二就是你還要恢複原來的樣子,不能像這樣頹廢了!”賴長義說道。

“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隻要你把月昕救好!”謝莫言說道。

“好!你要記住自己所說的話!”賴長義說道。

“賴神醫,那什麽時候開始救月昕?”慕老問道。

“現在她的屍體已經過了三天,我們必須找到一樣東西,然後盡量封住她的肉身,千萬不能有任何損壞!我的束魂術要救活一個死人雖然還未試過,但是機會多少還是有的,隻是時間上要長一些,所以要保證古月昕的屍首不可以有任何腐毀的現象,否則就完了!”賴長義說道。

“那要用什麽辦法才能將月昕的肉身保存完好?”謝莫言迫切地問道。

“本來用萬年玄冰是可以的,隻可惜此物非常稀少,蘇有為曾有過,隻是最後還是沒了!”賴有為說道。

“那用陰水可不可以?”謝莫言問道。

“看來你已經完全恢複記憶了,陰水確實可以達到保存屍體的功效,但是同時陰水中含帶的寒毒也會隨之侵入月昕肉體內,不過你們放心,我先將她體內的經脈封住,再用蘇有為的金針來固定,這樣寒毒就不會侵入她體內了!”賴長義說道。

“那我現在就去找陰水給你們!”謝莫言說罷便要離開,卻被一直沉默的蘇有為攔住道:“我這裏還有大半剩下的,這可是你上次取回來的陰水,隻要一滴就足夠了,這可比那萬年玄冰還要珍貴得多!”蘇有為說著便取出一個竹簡,裏麵盛放著的正是陰水。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謝莫言高興道。

“等等!你記住剛才你所說的話了嗎?”賴長義說道,麵色肅然。

“我記住了,我不會再頹廢的,你們放心吧!”謝莫言說道。

“恩!好吧,你先去洗洗臉,打扮打扮,看你這幾天成什麽樣子,滿身的酒味,滿麵胡碴,真是丟進百印門的臉了!”蘇有為說道。

“我這就去!”謝莫言說罷,便跑開了,眾人此時知道古月昕有複生的希望後也是一陣高興,在慕老和江師叔的嗬叱下也漸漸散去。

“師父,剛才弟子多有得罪,還請師父見諒!”古月櫻見眾人離開後,走到江師叔麵前,歉意地說道。

“哎……為師知道你剛才是一時衝動,不會責怪你的,你先去休息吧!”江師叔說道。古月櫻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老鬼,你這輩子總算是做了件好事!”蘇有為上前拍了一下賴長義的肩膀說道。

“其實這次如果不是賴神醫出手,可能莫言還要就此墮落下去,後果可不堪設想啊,這都要多虧賴神醫出手相助,而且還願意救治月昕,百印門上上下下今後一定會謹記賴神醫對我百印門的恩德!”江師叔說道。

“哎……你們先別急著謝我,其實剛才我這樣說也隻是權宜之計而已,我根本就沒把握將月昕救活,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讓謝莫言重新振作而已,所以才破例說了一次謊!”賴長義歎了口氣說道,麵色全然沒有剛才那副自信的樣子。

“什麽?老鬼,你竟然耍我們!”蘇有為麵色一變,上前揪住賴長義的衣領。

“你放手!”賴長義用力將蘇有為的手扯開,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謝莫言他可能就此墮落下去,到最後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但是你的束魂術不就是有將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嗎!”蘇有為說道。

“有是有,但是那是需要在我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才有機會,可現在古月昕是被直接震斷心脈而死,更何況她體內有大量魔氣的跡象,憑我的束魂術對此根本就毫無辦法!”賴長義說道。

“你這個渾蛋,害得人家空歡喜一場,你還振振有詞,看我不收拾你……”蘇有為說著便要上前和賴長義打架,還好江師叔和慕老趕忙攔住道:“算了算了,賴神醫也都是為了莫言好才這樣做的,我們能明白,不管如何,莫言現在總算是能夠重新振作了,這還要多虧賴神醫的幫助!”

“別這麽說,現在最主要的是要不能讓謝莫言知道我們在騙他,否則後果比他頹廢的樣子更嚴重,或許會做出一些我們無法估計的事情來,你們可都要配合一下!”賴長義說道。

“賴神醫盡管放心,我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畢竟這都是為了莫言,同時也是為了百印門的將來啊……”江師叔歎談了口氣說道。

又是一天過去,這一夜似乎比前幾天要好得多,少了那股陰鬱的氣氛,但是卻也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眾人心中都是一副隨時待命的沉重心態。

一個人坐在巨石上,長發輕輕撂起他長及臉頰的發絲,整個魯克市的夜景盡收眼底,此時一個身影漸漸走到他身後,謝莫言似乎有所察覺,轉過身一看,說道:“慕老!”

“感覺怎麽樣?”慕老看著下麵的夜市淡淡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現在這個夢醒了,但是卻並不是本來所想的那麽美好!”謝莫言淡淡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你終於恢複記憶,我也能讓你師父作個交代了!”慕老說道。

“謝謝你,慕老!”謝莫言說道。

“你我之間還需要謝嗎?而且,你是憑自己才恢複記憶的,實際上我沒幫到什麽!”慕老說道。

“但是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我也來不到這裏。”謝莫言說道,慕老淡笑一聲,沒說話。

“不過,我還有件事對不起您老,小香她……”謝莫言說到一半便被慕老打斷道:“沒有誰對不起誰的,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小香看上你是正確的,我也非常喜歡你,但是後來發生這麽多事情,讓我們知道你心中還有其他的女人,我曾勸過香兒,放棄你,但是後來她努力地去嚐試,還是沒辦法,同時,我也看出來你恢複記憶後對她有多緊張。也清楚你是個感性多於理性之人,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被感情折磨得生不如死,那種感受是最痛苦的!孩子,我隻想說,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那就去做吧,不要理會世俗的禮節和流言飛語,隻要你們開心就好!人活著難道不就是為了開心幸福嗎,就算我們是修真者,也離不開人的本性根源。”慕老的一番話仿佛一把鑰匙一般,瞬間將謝莫言內心深處的死結打開一個小口子,隻要順著這個小口子將這個死結打開的話,自己就可以重新開到一片新的世界。

“多謝慕老!”謝莫言衝慕老鞠了個躬,表示謝意,後者淡笑沒說話,接受了謝莫言這一拜。

“對了,當初我和冰如失蹤之後,有沒有救出祝雲舒和喀瓦伊娜?”謝莫言問道。

“……救出來了!”慕老遲疑了一陣子,淡淡地說道,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謝莫言也看出些端倪出來,緊張道:“她們怎麽了?”

“她們……你的記憶剛恢複,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慕老說罷便準備離開,卻被謝莫言叫住道:“等等!慕老,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有前幾天那種反應了,你說吧!”慕老看了看謝莫言,歎了口氣說道:“救出她們的時候,她們身上的精血已經全部失去,救不了了,我已經將她們火化,分別將她們的骨灰托人送到她們的親人手裏!”

謝莫言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有作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懵住了,自己當初還是晚了一步。慕老看著謝莫言臉色慘白的樣子,上前說道:“你也不必自責,生死由命,你也已經盡力了!”

謝莫言淡淡地點了點頭,沒說話,轉過身繼續呆坐在那裏,慕老看了看,歎了口氣,走開了。就在慕老離開之後,謝莫言突然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

“是你?”謝莫言感到眼前的身影很麵熟,但是由於對方背對著他,所以謝莫言不是很確定地說道。

“不是我!”那聲音冰冷地回道,但是雙腳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對不起!”謝莫言衝眼前的背影歉意地說道。

“對不起什麽?”那身影回道。

“我是說你的臉……”話未說完,便被那身影打斷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的臉沒什麽。”說晚那個身影似乎頓了頓,繼續說道,“忘了那次在魔窟內我和你說的話!”

“什麽?”謝莫言詫異道,想上前追問一番時,那身影卻是慢慢向前離去。

一直以來,謝莫言對自己的感情非常壓抑,一直都認為心裏喜歡的就隻有慕容香一個人而已,但是自從失去記憶之後,卻忘記了前塵往事,心裏喜歡的竟是水姬,到現在恢複記憶之後,卻顯得有些茫然。剛才經過慕老的點撥之後,他終於清楚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麽愚蠢,如果自己喜歡的話那就去爭取吧,為什麽要壓抑自己的感情,讓這麽多人受傷。但是剛才冰如所說的話卻又讓他感到一陣無措,想讓一個人忘卻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那是絕對難以做到的,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謝莫言能夠感受到她對自己是真心誠意的,可是她為什麽要自己忘卻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去,是不是她也在和自己作對。

謝莫言想到這裏,又看了看她離開的方向,心中似乎下了什麽決心,雙腳一蹬,身形化作一道虛影朝冰如追去。

“等等,我有話和你說!”謝莫言追了上去,仿佛一陣風一般,出現在冰如麵前。

“你想說什麽?”冰如依舊還是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為什麽?”謝莫言問道。

“什麽為什麽?”冰如不解地說道。

“為什麽你要壓抑自己的感情,為什麽你要讓我忘記過去,為什麽你不能嚐試地接受我?”謝莫言說道。

“你想知道?”冰如回道。

“是!”謝莫言堅定地說道。

“因為我接近你隻會讓自己的修行更加停滯不前,因為你會妨礙我,因為我恨你毀去我的容貌,因為我恨你為什麽要這麽自作多情,讓這麽多人為你傷心,你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你了,你隻是會拖累別人,現在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冰如冷冷地說道,沒有給謝莫言一絲反應的機會,便準備離去,輕輕擦過謝莫言的肩膀時,又站住腳步說道,“還有……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嚐試接近我,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這句話仿佛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謝莫言的心頭上,整個人懵在那裏,一動不動,耳邊徘徊著她剛才所說的話——“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嚐試接近我,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夜風吹過,金鈴的清脆聲響隨風飄動,徘徊在這空氣之中,但是謝莫言沒發現一滴無聲的淚水也隨之飄落。

“不!你是在騙你自己!”謝莫言猛地一轉身,衝冰如叫道。

“哼!這句話應該是我向你說才對!”冰如說道,隨即化作一道虛影,消失無蹤。隻留下謝莫言一人呆滯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幾日,除了司徒家以外,其餘幾大家族也陸續趕回魯克,雖然沒有像司徒家一般受到大批魔人的阻攔之外,一路上或多或少也遭到小部分的魔人阻攔,也算是有驚無險,而同時趕回魯克的還有謝莫言的夥伴藍玉飛等人。

斷情穀這次派出來的人手也算是不少,不過藍家似乎並無有意要爭取名聲,所以以藍玉飛為首的弟子都派出接應其餘武林人士。

將眾人安頓好之後,藍玉飛等人又聽到另外一件事,謝莫言恢複記憶了。這個消息無疑會讓藍玉飛等人高興,常樂、何安二人更是急著想去找謝莫言敘舊,至於梁三,似乎依舊還是那般冰冷的麵孔,沒有任何表示,但是聽到謝莫言恢複記憶的事情時,雙眼還是情不自禁地亮了一下。

但是當他們得知謝莫言體內隱含龐大魔氣,並且因此控製不了自己錯手殺了同門的古月昕時,他們又頓時愣住了,事情的突然就像當初他失去記憶一般令人無法在短時間內反應過來。

此時謝莫言正坐在慕容香的房間裏,謝莫言不知道是以什麽樣的心態來看她的,隻是坐在她床邊像對著別人聊天一般說道:“你知不知道,當初你受傷的時候我有多緊張,還因此錯手殺了月昕,當初我真的承受不了自己的過失,差點就要崩潰。還好有位賴神醫肯幫忙,他的奇術有辦法將月昕救醒。”

“……”

“其實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拖累了身邊很多人,而且我還是個非常多情的人,喜歡一個又喜歡另外一個,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對,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我的唯一,但是後來我漸漸發現,我是在騙自己,我原來真的是個多情的人,對不起……”

“……”

“不過不管怎麽樣,你能夠這麽快恢複,除了賴神醫和蘇神醫之外,還要多謝一個人,她甘願親自回玉山向師父求來玉山冰凝露給你,這是我所想不到的。她是個好女孩子,我不想辜負她,但是那天晚上我才知道自己這一切都不過是一相情願自作多情罷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

“你快醒吧!本來這個金鈴已經丟了,但是後來卻又讓我失而複得,你不覺得這是種緣分嗎?你的身上也一直戴著這隻金鈴,我保證,隻要你醒了之後,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

一個小時後,謝莫言默默地從屋內走出來,慕容香還未醒來,心中多少也有些惆悵,另外一邊,古月昕已經被陰水冰封,有賴神醫來醫治,平時謝莫言也沒多少時間去看她。還有就是冰如,自從那天晚上她和自己說出那番話之後,謝莫言終於清楚她的心態了,但是卻隱隱覺得有些什麽不對勁,但是不管怎麽說隻要她高興,不管是什麽結局都一樣。

至於水姬,原本是血影門的聖女的她先後脫離了血影門和鶴山正道的追殺,到現在卻不知所蹤,謝莫言一方麵想跟慕老問清她不辭而別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麵,謝莫言又擔心水姬一旦回來了,自己又病情發作,傷害身邊的人,那該如何是好。思前想後,這件事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希望現在她能夠過得開心吧。

正當謝莫言思忖間,走道另外一頭也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一身白色束裝,顯得落落大方,裙擺隨著腳步輕輕飄動,隱然帶著一絲飄逸,一頭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腦後,留下幾縷垂在額前,大半張臉被一張白色麵紗遮住,看不清樣貌,但是露出來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卻是世間少有,當這雙大眼睛看到前麵的謝莫言時,眼中陡然震了震,隨即又恢複原先冰冷的神色。

此時謝莫言也看到冰如,臉色也略顯驚訝,偌大的蘇拉宮猶如迷宮一樣,雖然平時三大派的人都在紅宮活動,但是偌大的紅宮也是大得好像皇宮一般,在這麽大的地方相遇多少也算是種緣分。

“你……”謝莫言張了張口,剛說出第一個字時,便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陣叫喊的聲音,謝莫言轉過頭一看,藍玉飛等人赫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心中不由得一陣驚喜,但是又一轉身卻發現冰如已經不見了。

“看什麽呢?”常樂問道。

“哦,沒什麽!你們怎麽來了?”謝莫言問道。

“前些日子我們一直在這裏等你,後來我們接到任務要去接應大批的武林人士,所以就全部離開了,可沒想到我們一走,你卻回來了,而且還恢複了記憶,你現在真的恢複記憶了?”常樂高興道。

“恩!這還要謝謝你們呢,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忙,可能我也沒有機會恢複記憶。”謝莫言看到一別多日的好友,也是非常激動。

“別這麽說,我們也隻是幫一個值得我們幫的朋友而已,更何況能夠恢複記憶,也全靠你一個人,別人是幫不上什麽忙的!”何安說道。謝莫言笑笑沒說話,眾人也是一派喜色,此時謝莫言走到藍玉飛麵前,拍了拍肩膀,說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不好意思,上次沒幫上什麽忙,被我爹一直催促著趕來魯克,所以沒能和他們和你一起去找那位蘇神醫。”藍玉飛說道。

“沒什麽,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常樂笑嗬嗬地說道,謝莫言也是點頭稱是。

正在這時,一陣怪聲怪氣的聲音傳來:“哼,幾個不知所謂的人還在這裏和他這個半人半鬼的家夥稱兄道弟,真是不知死字怎麽寫!”說話的同時,公孫洪的身影也隨即出現,身後跟著幾個鶴山派弟子。

“你說什麽!”何安怒斥道,常樂一手攔住他,不讓他前進,眼前的公孫洪可不是他能夠對付的,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更是不能產生任何形式的打鬥,否則到時候引起什麽錯漏,令魔軍有機可乘那就不好了。梁三此時也是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你想知道死字怎麽寫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說罷,右手已經搭在劍柄上,一雙眼睛斜看著地麵,嘴角一絲冷笑令人不寒而怵。

“公孫前輩的話未免太過刻薄,莫言乃是我的兄弟朋友,如果要說半人半鬼的話,首當公孫前輩的愛徒丁衛才是,一個已經殘廢不能修行的人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或許他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否則他應該早就自盡了!”藍玉飛淡淡地說道。這話可算是重磅炸彈般將公孫洪說得麵色發青,當初被謝莫言廢去一身功力成為廢人的丁衛,這一直都是公孫洪最不想提起的事,更是他內心深處最痛的痛處,現在被藍玉飛這麽一說就猶如剛結好的傷疤被人無情地撕去一般疼痛不已,一雙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似的,雙手緊緊捏著拳頭,隱隱作響,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著想的話,他早就動手了。另外,藍家的斷情穀雖然並未排在三大修真派之中,但是真正的實力卻是相差無幾,甚至比玉山派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一直默默無聞罷了。如果要真都起武來鶴山派就算勝了也隻是慘勝。

“哼!你們自己小心點,別到時候怎麽死了都不知道!”公孫洪冷冷地說道,瞪了一眼藍玉飛和謝莫言等人之後,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剛才真是謝謝你們了!”謝莫言說道。

“別這麽說,是那個公孫洪欺人太甚了!”藍玉飛說道。

“哼!剛才如果不是常樂攔住我的話,我早就上去和他拚了!”何安憤憤不平地說道。

“別衝動,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動起手來,大家損傷事小,如果給魔道妖人有機可乘那就麻煩了。”在坐的還是常樂最以大局為重,大家聽到這話,心下也逐漸放了下來,但是眾人對公孫洪已經有不小的成見。隻是謝莫言本人並非如此,一直以來,公孫洪和自己的關係幾如同水與火一般,不能相融,他性情固執,認為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當然除了比較護短之外。

謝莫言清楚自己體內潛伏的那股魔氣必定是非同小可,一旦控製不了爆發起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慕老也曾警告過自己,隻是自己並未有怎麽放在心上,直到發生誤殺月昕之後,謝莫言才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聽從慕老所說的話。

回想起自己親手殺死月昕時,謝莫言不禁想到當初在魔窟時,血魔曾說過自己將來會替他殺死身邊的正道之士,看來所言並非故意恐嚇自己,而是確有其事,但是上次去替冰如取陰水之時火麒麟已經傳授給自己那種可以壓製住魔氣的火靈運轉大法,可是後來卻不知怎麽的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火屬性靈力突然被某種東西吸走了許多,所以當初才會這麽容易激發體內的魔氣,使自己失去神智錯殺月昕。

“公孫洪說得沒錯,我現在就好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能讓別人太接近自己,否則一旦潛伏在體內的魔氣失去控製,誤傷了正道之士就不好了。”謝莫言說道。

“莫言,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就算你現在真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也會在你身邊,喚回你善良的一麵。”常樂說道,其餘等人也紛紛附和道:“是啊,公孫洪隻是以個人名義來針對你,以前你和他就有所成見,現在他是借機向你報複!”

“不管怎麽說,我體內的魔氣發作起來時確實是六親不認,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了,我真的擔心自己以後會再傷害到我身邊的人。”謝莫言說道,未等藍玉飛等人說話,便打斷道,“好了,你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上次各大派都已經商議過,我一天沒有將體內的魔氣除去就不可以隨意和別人接觸!”說罷,謝莫言便歎了口氣走開了。何安還想追上去時,卻被常樂和藍玉飛攔住道:“算了,讓他靜一靜吧!”言畢,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莫言離去的方向後,便離開了。

回到房間,謝莫言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看到另外一個謝莫言一樣,半長的頭發垂至肩膀,一雙眼睛顯得疲憊而又憂鬱,這還是當初一臉自信的自己嗎?

正在這時,一陣聲音傳來,伴隨著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正是卓不凡。

“我找了大半天,原來你在這裏!”卓不凡說道,便上前抓住謝莫言的胳膊。

“師叔你找我有事?”謝莫言問道。

“嗯,無聊就想找你出去逛逛,卻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躲在房裏,我還以為你去哪了呢!”卓不凡說道。

“可是,我現在不能隨便和別人太過接近,我擔心……”謝莫言還未說完便被卓不凡不耐煩地打斷道:“擔心個屁啊,那些渾小子敢說你什麽壞話,我第一個收拾他!”說罷便將謝莫言半拉半扯地拉出房外。

二人一路禦風飛行來到附近的一片小樹林內落了下來。謝莫言環顧四周,發現一個人也沒有,疑惑道:“師叔,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我知道最近發生很多事情,你也覺得很累,但是不管怎麽說一切都已經有了合理的結局,月昕和小香交給賴長義和蘇有為他們就可以了。我看你這幾天這麽愁眉不展的樣子,遲早也會生病,所以就把你帶出來四處逛逛,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嘍!”卓不凡說道。

“可是……我現在……”謝莫言還未說完便被卓不凡打斷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不就是你體內的魔氣嗎,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就算現在你真的控製不了你的魔氣,變成一個殺人狂的話,我也不會離開你,再怎麽說你也是我徒弟,師父怎麽可以力氣徒弟呢,白師兄他相信也是這樣想的!”說罷,滿臉笑意地看著謝莫言,說道,“今天我弄了兩壇陳年佳釀,咱們今天喝他個痛快!”說罷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兩壺酒遞給謝莫言一壺,後者接過手淡淡地說道:“師叔,你怎麽想到想要和我喝酒,是不是有話要說?”

本來謝莫言還以為卓不凡會找他打架,但是卻沒想倒是要他來喝酒,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到時候一打起來難以收拾,如果引發了體內的魔氣就不好了,還好卓不凡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隻是找自己來喝酒而已。

“哎……或許是因為人老了,話就多了,活了幾百年,什麽事沒經曆過,但是人就是這麽奇怪的動物,活得時間少就覺得不甘心,但是活長了卻又覺得累,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卓不凡一屁股坐在鬆軟的草地上,背靠著樹說道。

“師叔,你……沒事吧!”謝莫言有些緊張地說道,在他的印象中,卓不凡可不是個這麽多愁善感的人,事實上對於他來說好像每天都過得自由自在,沒有一絲包袱的快活人,但是現在聽他說出這翻話來,未免有些太不符合他的個性。

“沒事,就是人老了愛說幾句廢話而已,我隨便說,你隨便聽!”卓不凡說道。

“我覺得,師叔你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自由自在的,沒有什麽憂慮,其實我很羨慕你!”謝莫言見狀,也就沒怎麽多想,喝了口酒,仰望著天說道。

“自由自在是好,但是太自由了,卻也容易讓自己犯錯誤。感情的事情太奇妙了,一個虛無的東西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卓不凡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說下去,大口地喝了口酒,辛辣的**順著喉嚨一直往下淌,換取一瞬間的快感。

“師叔,你怎麽知道這些?難道你曾經也有喜歡過的人?”謝莫言好奇地問道。

“嗬……臭小子,我都這麽大歲數了,我開始泡妞的時候你的爺爺還沒出生呢!”卓不凡笑說道。謝莫言也笑了一聲沒有反駁,卓不凡的年紀確實是比自己的爺爺還要大上許多,遂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不過對於卓不凡的感情事,卻是有些好奇,遂繼續捉問道:“那就是有了,跟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