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難言的痛楚
“赤練？”試著叫了一聲，門突然被打開，赤練那張清麗的容顏出現，“主子？”
鳳華順著打開的門看到外麵天色正黑的濃鬱，便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三更！”赤練答道。
“這大半夜的慕容染去哪裏了？”鳳華皺眉問道。
赤練搖搖頭，“不知，屬下一直守在外麵，半個時辰前青衣過來了一趟，然後染世子就出去了！”
“他什麽都沒跟你說嗎？”鳳華問。
“他隻說讓屬下守好主子！”赤練回道。
鳳華眉頭擰的更狠了，這大半夜的慕容染會去哪？還讓赤練守好自己？鳳華出了屋門，仔細聽了下，蘭碧軒內除了自己與赤練外竟無一人！不對，還有一人，呼吸聲音極弱，差點被錯過！
“什麽人？出來！”鳳華看準了一個方向，一聲厲喝。
一道灰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對著警惕的鳳華單膝一拜，“屬下招魂，見過尊主夫人！”
“……”鳳華被尊主夫人這幾個字弄的有些不適應。抬眼去看赤練。
赤練點頭，“他是碧寒宮右使招魂，是染世子的人！”
哦？是染狐狸的人？這麽說，碧寒宮內還有不是染狐狸的人？赤練雖沒有多說什麽，但是鳳華還是從她的話中聽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這時候她對慕容染的那個碧寒宮沒有太大的興趣，也沒多問，隻是看著那招魂，挑眉，“是慕容染讓你在這守著我的？”
“是的！尊主離開時候讓屬下暗中保護尊主夫人的安全！”招魂點頭。
“他人去哪了？”鳳華問道。
“不知，隻是入夜時候青衣匆匆來報，尊主隻吩咐了屬下保護夫人安全就帶人匆匆離去！”招魂如實回答。
鳳華卻突然感覺十分不妙，什麽事情能讓慕容染半夜丟下自己匆匆離去？而且還是在新婚之夜？
鳳華快走幾步出了蘭碧軒，眺望對麵慕王府內一片燈火通明，果斷開口，“赤練，跟我去問問情況，招魂，你還在暗中跟著，不用露麵！”
“是！”招魂應聲，灰色的身影一閃隱沒在了暗處。
赤練則跟著鳳華匆匆過了小橋，看著三更半夜卻亂糟糟的跑來跑去的人影，隨手抓住一個，“出什麽事了？”
“出大事了，墓炸了墓炸了……”那人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準備掙脫開，卻猛地看到鳳華的臉，一驚，臉色異常驚悚古怪，“世子妃？”
“怎麽了？”我臉上哪裏不對勁嗎？鳳華對於這小廝看到自己時候那驚悚的表情有些不解，但是她更不解的是什麽墓炸了？等等，能讓慕容染這麽匆忙的，難道是……
鳳華一把揪住那個小廝，厲聲道，“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麽墓炸了？”
“是王爺王妃的墓炸開了！”那小廝被鳳華的厲色給嚇住，連忙說道。
王爺王妃？那不就是染狐狸他
爹娘的墓？鳳華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問清楚墓地所在，暖流灌注雙腿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赤練知道茲事體大，冷著一張臉默默的跟在鳳華身後，隻是對於鳳華一個沒有內力的人居然有那麽快的速度，暗自驚訝了一下，卻沒有多問，隻是跟著鳳華，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當年慕王府先祖與鳳氏皇族的先祖在建陵園的時候，曾說過生要一起守護鳳瀾，死也要一起守護，是以，慕王府曆代王爺王妃都與皇族之人一起葬在皇陵之中，皇陵占地麵積極大，鳳氏皇族占十分之九，剩餘的十分之一則歸慕容氏，皇族子嗣繁多，而慕容氏一向一脈單傳，直到了老王爺這一代，才有了一位庶出的二老爺，他們這一脈百年之後是沒有資格入住皇陵，甚至連進入其中參拜都不可以，是以當鳳華一路來到離瀾京頗有些距離的皇陵之地時候，就看到二老爺一家臉色陰沉的站在皇陵之外，青衣他們也都一臉憂色的等在那裏，而皇陵入口處有重兵把守。
紫衣最先看到鳳華過來，臉上一喜，“公主！你快進去看看我們公子……”
鳳華沒有應聲，隻是點頭，快步走進皇陵，守門的士兵似是認得鳳華，並未曾阻攔，隻是將赤練攔下不讓其入內。
“赤練，你在這裏等候！皇陵重地不準喧嘩鬧事，若有鬧事者，殺無赦！”鳳華頭也沒回，聲音冷厲的傳出。
赤練領命，嗜血的眸光掃視一圈，著重在二老爺一家人身上看了一圈後，如煞神般守在門前。
二老爺感受到赤練的警告，以及鳳華話語中透出來的暗示，心下大惱，看了眼嗜血陰沉的赤練，本來想趁機說點什麽的話全都咽到肚中。
……
再說鳳華，一路來到皇陵之內，直奔慕王府一脈墓群所在方向奔去，隻是在路過自己父皇母後那裏時，停頓了一下，猶豫了一下，“父皇母後，兒臣過會兒再來看你們，染狐狸如今更需要我，父皇母後請恕兒臣不孝之罪！”
對著父皇母後的位置拜了三拜，鳳華腳下不停，一路摸到了這一代慕王王妃的墓地之所。
不同於鳳氏墓穴的磅礴宏偉，慕容氏曆代王爺的墓室修建的極為簡單，鳳華很容易認準其中一個明顯較新且被炸裂分開的，鳳華往裏麵進去，如一間密室般沒什麽精美雕琢的墓室呈現在鳳華眼前，慕容染那一身白衣霜華，如月中桂樹般，清冷的站在一堆碎裂的棺材木屑麵前。
鳳華輕聲輕腳走到他身後，沒有說話，卻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孤寂與……憂傷！
鳳華心下一陣心痛，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在他背後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用自己體內的溫度柔和的溫暖著他冰冷的身體以及……心！
安靜的墓室內，碎裂的棺木前，鳳華輕擁著慕容染，沒有言語，隻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慕容染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如謫仙般的容顏上
沒有一絲血色，平日裏運籌帷幄的那雙眸子也無甚神采，隻是默默的瞧著那堆棺木，瞧著，一直瞧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陽光透過炸開的墓穴石門照進陰涼的墓室之內，慕容染睫毛微微顫動了下，薄唇微抿，“華兒，我是不是很沒用，找不回父王母後的屍體，卻連他們的衣冠塚都守護不住……”
“你還有我……”鳳華剛開口，突然碰碰兩聲炸響，話音被埋沒在響聲中，鳳華臉色突然一變，慕容染也在同一時間目光一凝，回身將鳳華撈進懷中，足下輕點極快出了墓室！
“怎麽回事？難道有人想將我們活埋在墓中？”鳳華被慕容染牢牢護在懷中看不清發生了什麽，說了一句就欲從慕容染懷中出來，卻被慕容染猛的一下使勁抱住，鳳華愣了下，也環住他的腰，“怎麽了？父王母妃的衣冠塚毀了，我陪你一起給他們再建一個，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繼續，父王母妃那麽疼你，拚了命的救你出來，一定是想要他們的寶貝兒子過得開心……”
“華兒……”慕容染緊緊的擁著鳳華，目光卻看著鳳華背後那片坍塌的鳳氏皇陵，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慕容染，你沒事吧？”鳳華覺得有些不對，卻沒意識到什麽不對，還以為慕容染受不了墓室炸開棺木碎裂的打擊……等等，剛剛那兩聲響似乎不是眼前的墓室內發出的，鳳華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沒注意到連說話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慕容染，剛剛那兩聲響是在哪裏？”
慕容染抿著唇沒有說話，卻是把鳳華擁的更緊，鳳華在他懷中似要窒息了一般，激烈的掙紮起來，“慕容染你說話！”
“華兒……你還有我……”慕容染突然放開了鳳華，麵對著她那雙擔憂驚慌失措的眸子，認真而鄭重的開口。
“不，不會的，不會的！”鳳華搖頭，不敢置信的轉過了身，眼看著自己剛剛經過時候父皇母後所在的那片皇陵全部塌陷，而且目測，是從底下炸開造成的坍塌，鳳華愣了片刻，臉上露出絕望憤怒不信，“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來時候還好好的……”鳳華喃喃的說著拔腿就衝了過去。
慕容染沒有攔著，因為鳳華此時的心情，他在不久之前剛剛體會過，那種痛徹心扉，扶不平抹不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她的身後，默默的騰出雙手與懷抱，就如鳳華之前在他最冰冷絕望的時候抱住他一般，在鳳華需要的時候，隻需要一個轉身，就有懷抱可以讓她大哭一場或者靠上一靠！
因為墓室是從底下炸開，一般皇陵唯一的入口在皇帝入殮後就會被徹底封住，根本進不去，雖然相對於其他鳳氏皇族的先祖們，上一代皇帝的陵墓算是簡單多了，卻也連綿一片，一眼看不到邊，這一整片宏偉的陵墓坍塌導致的後果是墓室多處被炸開，露出通道可以直通墓穴之內！鳳華看準了一個很容易進入的洞口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