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知錯不知罪
慕容染點頭，簽著鳳華的手就往外出，行至一半，與皇帝碰了頭，鳳華看著皇帝身後還跟著的大部隊，眼中極快閃過一絲怒意，自己父皇母後的陵墓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嗎？
“皇叔帶這麽多人是要做什麽？”鳳華直接皺眉問道。
“華兒？哦？染世子也在？朕夜裏聽聞守陵的匯報說皇陵中慕王兄那裏出事了，便連夜趕了過來，不成想連先帝這裏也出了問題。所以就趕緊下來看看！”皇帝說道。
鳳華卻眉頭不展，不悅的看著皇帝身後的人，“那皇叔不必去看了，華兒剛剛去看過父皇母後，他們的棺槨完好無損，想來他們也不會願意看到這麽多人的！”
“額……好！就依華兒所言！”皇帝明顯看出了鳳華對於他帶人進陵很是不滿，而且話語中一點都不含糊的直接指出來這點，讓皇帝覺得很沒麵子，但是偏偏人家說的在理，皇帝就是生氣也沒法說她半分的不是，正好，他其實一點也不想進那陰暗的墓穴中去，而鳳華自己也說了沒事，他順勢便轉了身出去。
待一行人出了通道來到地麵，皇帝輕呼出一口濁氣，守陵的將士已經跪在麵前，皇帝看向守陵之人，“你們可有查到什麽？”
“回聖上，並無異常！”領頭那將士搖頭。
皇帝卻大怒，“什麽叫做並無異常？難道這陵墓還會自己炸開不成不？”
“聖上，卑職帶人仔細勘察過，按理說若是有人故意的話，應該能在周圍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如今什麽都沒有找到，連炸藥之類的也沒有找到，就好像是……突然自己炸開了似得！”將士臉色有些猶豫，卻還是將自己勘察的結果說了出來。
一句話卻引來了眾人古怪的猜忌。
“昨夜是染世子與長公主的新婚之夜，染世子父母的陵墓與先帝的陵墓卻都自然炸開，這是不是意味著，慕王爺與先帝其實都不讚成他們的婚事呢？所以就顯靈了炸開自己的墓穴，打斷了他們的洞房花燭……”
這話一出，瞬間讓眾人頻頻點頭，鳳華目光淩厲直逼那說話之人，“本宮當是誰在我父皇以及我鳳氏先祖陵前肆意開口，揣度妄議，搬弄是非，原來竟是平遙姑母？你身為我父皇親妹，在這裏妄議我父皇英靈，你就不怕我鳳氏的列祖列宗來怪罪嗎？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把自己當做皇族之人，所以就敢在此滿口非議？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本宮若是記得沒錯的話，平遙公主你似乎是招婿並非下嫁，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父皇陵前胡言亂語？”
“我父母當日戰死沙場魂歸青芒原，若真的顯靈怕炸開的不是這裏，而是青芒原了，平遙公主既然能揣度出逝者心意，皇上，染請求將平遙公主府遷至青芒原，好讓公主仔細傾聽當日我父母與慕家軍諸多英靈之意，看他們這麽多年過去了有沒有從地下與那幫南蠻人嘴裏套出，當年那支騎兵是怎麽跨過天險青峰山進入青芒原中！如果
染記得不錯的話，當年先帝賜給公主的封地就在那一帶！”
慕容染雖然不似鳳華般語氣冷厲麵容冰寒，但是輕飄飄掃過平遙公主一眼，淡淡出口的話語卻讓平遙如遭雷擊。
平遙嚇得臉色都白了。
皇帝還未曾發話，慕容染已經再次開口，“平遙公主，當年那支騎兵突然從天而降，一直是我鳳瀾的心腹大患，若他們再以同樣不知名的方式進犯，那對我鳳瀾可是有極大的威脅，公主若是能以一己之力堪破其中秘辛，對於我鳳瀾而言就是大功臣，相信平遙公主應該很願意為我鳳瀾的安定做出一些貢獻的吧？”
平遙身處皇陵中，又被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尤其是慕容染這一雙，淡淡的無甚淩厲之感，卻似乎能看到人心底一般，讓人不自覺就心下發虛，“我，我自然願意！隻是……”
“願意就好，平遙公主果然不愧是先帝的親妹，是我鳳瀾的公主，這份氣魄染佩服之極，青芒原那裏土地貧瘠，物資稀缺，平遙公主也甘願前往，染替那些死在南蠻騎兵下的慕家冤魂謝過平遙公主了！”慕容染說著竟準備對著平遙一拜。
平遙這下臉色一白到底，要是真受了慕容染這一拜，她鐵定要前往那鳥不拉屎的封地去了，平遙嚇得趕緊躲開，就地一跪，“皇上，不要啊，平遙不要去封地啊！”
“怎麽？平遙公主不願為我鳳瀾做貢獻嗎？隻想食君祿不想忠君事，可是有些不道義！”慕容染再次先皇帝一步開口。
平遙快哭了，簡直後悔死自己剛剛為啥嘴賤？“染世子，不是平遙不樂意，而是平遙根本就沒那個本事聽到英靈之意啊！”
“哦？既然聽不到，剛剛公主信誓旦旦的說我與公主的婚事是被雙方父母所不讚同的，又是怎麽得來的？”慕容染話音一轉，就又回到了平遙製造的言論中去。
“我……我胡說的……我隻是隨口說的沒想那麽多……”平遙無法，隻得低頭認錯，“我知道錯了，求皇上開恩！”
“你應該求的是我父皇開恩！你身為我父皇的親妹，仗我父皇之勢卻盡做些缺德事來隨意汙蔑我父皇的在天之靈，說小了你是忘本，說大了，你拿先帝的英靈來製造流言蜚語，你這是大不敬！”鳳華厲聲喝道，心裏簡直要惱死平遙，她這會兒倒是知道認錯了，但是她剛剛那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的話語已經出口，覆水難收，日後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子！
反正肯定會對自己與慕容染不利那是絕對的！
慕容染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些，才不惜開口說了那麽多，就是要逼著平遙認錯，承認胡說，能減少點輿論是一點！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鬼力亂神之言最能迷惑人心啊！要是不重罰平遙，那麽日後不管鳳瀾出點什麽事，都有可能推到自己與慕容染身上！
鳳華目光冰寒，自平遙身上收回目光看著皇帝，雖沒有說話，但是那烏黑的臉以及緊蹙著的眉
頭都在表態，若不重罰平遙，自己絕不罷休！
皇帝惱恨卻無話可反駁，平遙自己都承認她在胡說非議先帝與慕王爺，鳳華做為先帝的女兒要討個公道無可厚非！
“平遙，你可知罪？”皇帝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但是聲音卻異常低沉。
平遙叩首，“皇上，平遙知錯！”卻不知罪……
“有時候，小小的錯誤可釀成大禍，就猶如當年那一戰，南蠻的騎兵不知何故突然出現，我父王母妃戰死，我也掉了大半條命，當時堅守天險的將領卻一問三不知，隻知道認錯……嗬嗬……”慕容染沒有再說下去。
皇帝卻是臉色一變，“平遙，你枉顧皇家血脈枉顧太祖教導，在皇陵中危言聳聽亂議先皇英靈，愧對皇族血脈，朕罰你三年俸祿，革除平遙封號，駙馬連帶，官降一級，秋彤公主，你可服氣？”
平遙本名鳳秋桐，隻是自從被封為平遙後，鳳秋桐的名字就再也沒有用過，她自己幾乎都要忘了這個名字，沒想到竟有一天會再次被提起，平遙，額不，鳳秋桐一時有些恍惚。
“恩？你想抗旨嗎？鳳秋桐！”
直到皇帝不悅的冷哼響起，鳳秋桐才反應過來，滿麵蒼白的連連接旨！心中情緒十分複雜，自己這算是一句話，說掉了一世尊榮嗎？史上除了那些叛國勾結外敵的公主外，就沒有被革除過封號的，自己這也算是頭一例，怕是會被載入史冊貽笑萬年吧！
“華兒，如此你可滿意？”皇帝將目光又回到鳳華身上。
鳳華卻抿了抿唇，“隻要父皇覺得滿意，我身為兒臣便也滿意！想來，父皇應該會對皇叔的這一處決十分滿意的！”
皇帝眼神一凝，你父皇對朕滿意？他是皇帝，朕也是皇帝，他憑什麽對朕表示滿意？皇帝被鳳華最後那明顯抬高她父皇卻貶低了自己的話極為不滿。
而鳳華已經將視線掃向其他眾人，“禍從口出的道理大家應該都看到了！這位大人，你沒有查出來是何原因，便說沒有查出來，不需要用你的想象力來妄加猜測，我皇叔是性子好，要是擱在曆代先祖身上，你那句就好像什麽什麽的猜測話一出來，就是要被砍頭的！查無依據的事情若是都能用好像來代替的話，那各地開設府衙斷案豈不是成了擺設？用事實說話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難怪你什麽都查不出來！”
“末將知道長公主身為先帝子女憂心先帝陵墓，但是末將的確沒有說謊，現場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那位守陵的將士似乎對鳳華的話極為不服氣，嘴上眼裏都是不屑鳳華的樣子，心裏更是冷哼，一個不學無術仗著血脈尊貴的公主，憑什麽來教育自己？
“你很不服氣？”慕容染準備開口，卻被鳳華拉住，目光看向那個將士。
“末將不敢，長公主身份尊崇，末將豈敢頂撞不服氣？”那將士嘴上如此說，但是話裏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不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