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劍至尊(全本)

第三章術判生死

淵冰厚三尺,素雪覆千裏。我心如鬆柏,君情複何如?

帳棚臥室,燭光幽暗。

“若蘭夫人”赤身,四肢大字敞開,有若飽食嬰兒,一臉充滿幸福光彩,睡得十分甜蜜。

常仇在水盆內汲著熱水毛巾,溫柔細心地擦拭她渾身滑膩雪白的肌膚,顫抖著雙手,一寸一寸擦洗,一遍又一遍清理幹淨,連私處都不放過。

他的眼眶早已盈滿熱淚,忍不住哽咽飲泣,沾濕前襟,柔腸寸斷,痛不欲生,不停地喃喃自責。

“若蘭……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悲泣聲中聳動的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瞧見了張讓,連忙揪棉被蓋住了“若蘭夫人”的,擦幹臉上的淚水。

“一時失態!望張前輩莫要取笑。”

“感情是一種沉重的包袱!老夫同感身受,這裏有二張兵器的設計圖,希望你跑趟城內替我打造,三天後交貨。”

於是從懷中取出了二張設計圖,詳細的劃出二支劍及二雙形狀奇怪、可拆可結合的長柄利刀,尺寸長短各異,以及一輛五尺長四尺寬的長方型木製四輪板車,一切標示的十分清楚。

常仇心中詫異,自己雖非武林高手,但是走遍大江南北,也學會幾手拳腳功夫,若動起手來,今晚來的五名地痞混混,就算刀劍齊上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卻從沒有見過設計圖上這兩特長及窄薄的兵器,實是有違一般上陣殺伐的重型武器。

思潮頻亂,張讓拍其肩膀道:

“別再想了!天亮就去,將兵器分幾家鐵鋪打造,以免泄密;多給銀兩工錢,務必準時完工,三天後就能替你出力報仇了!”

常仇心頭一震!此人非同小可,十分精明達練,居然能看透自己心思,也表示了欲助一臂之力。

心存感激脫口道:

“多謝義助!張前輩恢複記憶了嗎?這些設計圖非平常人所能構思,真叫晚輩意料不到!”

張讓燒毀的醜容一片茫然,歎口氣道:

“非也,但是論起一些雜事,自然而然靈感從腦海中湧出,有若胸藏萬卷書,或許失憶前就懂吧!真是好無來由,傷透了腦筋。”

常仇把設計圖納入懷中,起身作揖,神情亢奮道:

“晚輩趁在未亮趕進城去!把這件事辦妥,絕不叫前輩失望,這也連帶我的血海深仇,哪能不效命!”

常仇深情的望了熟睡中癡呆妻子一眼,返身就轉出帳棚,留下張讓痛苦的猛敲著頭顱,問自己千萬個為什麽?

白馬寺“安住堂”會議廳。

曆劫歸來的諸葛亮、“九幽笛”卞瑛、馬岱、華雄及華燕、“羽靈真人”邱琮傑及“八風秀士”李文欽,皆愁雲慘霧般深鎖雙眉,心有餘悸。

“清涼院”執事太昌和尚與徒兒安世高兩人回到“祖庭”,見其蕭條沒落,人事全非,更是傷心欲絕。

師徒倆強打精神在佛殿替削發為尼的“太陰星君”李紅,正式皈依三寶,授“五戒”盡形壽,發下渡眾生宏願誓言,及“菩薩戒”盡未來際,累世遵奉佛陀聖業,開枝散葉為首務,將佛法傳流民間。

賜名法號為“五絕”;代表絕塵眼、耳、鼻、舌、身、意及至色、聲、香、味、觸、法,五界次第之照見五蘊皆空的意思。

以後大家皆稱呼“五絕師太”而不名。

接到訊息趕來的“烈日劍”司馬勳偕黃敏儀及黃承彥父女三人,聽聞孩童張心寶被狠心太監大總管張讓背馱著,一同摔下百丈懸崖滾滾江浪中而沉沒,皆不勝欷噓。

“烈日劍”司馬勳與張心寶有著契父子的關係,更是傷心得落下兩行英雄虎淚,輕撫著懸腰配掛的“皇魁寶劍”思念孩子,在他生前未能親交其手中,就永隔人世,是人生一大憾事。

人是鐵、飯是鋼;再傷心也得療饑。

饑腸轆轆是辦不了事,還好人多,各自分頭在附近的農村,買些米菜下鍋;當時在外奔波的男人皆會燒菜煮飯,並非是女人的專利,要不然數十萬的大軍征戰沙場,夥食怎麽辦?

飯後休息片刻。

華燕跑來求助黃敏儀道:

“聽說黃姑娘有一門玄秘絕技!叫“圓光明鏡術”可以觀照前世因果及探測行蹤,請你施法幫忙,顯照小主公張心寶是否尚在人間?”

這話燃起了大家的希望,紛紛靠攏了過來。

黃敏儀義不容辭,將隨身攜帶的包袱打開,珍惜的小心翼翼捧出了“博山爐”,打開小爐蓋,放進幾根黑黝黝小木塊“龍涎香”。

點燃後,香煙嫋嫋竄爐而出,霎時間滿室檀香,聞之沁入心扉,心曠神怡,令人精靈兩安爽。

準備了一個新的木盆盛了清水,以免舊盆沾到了他人洗用地賓靈氣,是最基本的道法常識。

黃敏儀朝著諸葛亮嫣然一笑道:

“諸葛大哥!萬事齊備,隻欠你攝入張心寶靈氣的那麵“八卦破邪銅鏡”,遠比孩童的毛發衣物更為妙用。”

諸葛亮含頷會心一笑,從不足之處革囊中取出了一件碗麵大的銅鏡,放置桌上供她使用。

她雙手捧著銅鏡,激出一道反光,往“博山爐”照射,再配合口中念念有辭,“博山爐”的嫋嫋輕煙起了變化;滾滾的轉為凝聚,朝右側那盆清水的水麵快速的擴散,直至盈滿而止。

安世高大師見狀靈敏性忍不住讚歎道:

“靈念力放射本是無色、無味、無跡可尋,更是無遠弗屆。在道法的法器上,卻能修練出來,成為有形有相,叫人信服,難怪渡眾較易。”

黃敏儀不答淺笑,咒語催得更急,料不到水麵上的一層“龍涎香”融入了水中,激起了一片漣漪。

波紋激蕩,轉緩而止,水麵顯幕,十分清晰。

一幕幕開始演出:

張心寶在江畔蘆葦丘被一名遊俠兒救起。

一場火災為背景;張心寶被人抱在懷中,瞧不出為何人所抱,孩童卻雙眼露出了淩厲殺意,火光照徹麵靨通紅,烈焰狂卷風揚中,怒發衝冠狀,就如一尊猙獰小魔神,叫人望之,不寒而栗!

水幕一變!

糊畔為背景,張心寶衣衫襯褲襤褸,一身汙垢,跪在地麵行乞,令人同情。

水幕再轉!

張心寶躲在黑暗賬篷角落;覬覦一名身材皎好女子,手中拿著一根粗壯,在舞台上表演著一場不堪入眼的演出,及台下一群黑壓壓的觀眾麵部表情,好像人人吞個魯蛋被噎著了;暴眼張大嘴巴及垂涎三尺,足以令人噴飯。

水幕起了波紋震蕩,開始模糊了。

馬岱瞧著黃敏儀滿臉緋紅,羞窘難堪,無厘頭脫口道:

“哇噻!快看不見了,黃姑娘別氣歇,再加把勁,以後跟主公洞房花燭就一目了然了,沒什麽稀奇!”

“啪!”後腦被甩了一巴掌。

“羽靈真人”邱琮傑怒目一瞪道:

“臭小子!留點口德,人家是黃花大閨女,你簡直是豆腐腦,或者腦袋那根筋不對勁?

說什麽跟什麽來著?”

黃敏儀攝心斂神,催動咒語,水幕再度顯像了。

雪地背景!

張心寶將雙手左陰右陽,持一把竹劍,擺個左側七十五度有起手式,是武林中罕見的怪招,劍式發動,舞得十分輕靈脫俗,劃出一幕幕的劍影,配合輕功步法,有若踏雪尋梅之瀟灑,捷似追風逐月之飄逸,不瞬間,後勁不足,跌個四腳朝天,使人不覺莞爾一笑。

此景一轉!

天氣晴朗,湖畔依舊。

盛大的迎神盛會,一條臨時搭建的大街,陳設各式各樣的古玩,街道人潮熙來攘往,儒士攜家帶眷,悠閑逛街,充滿藝術文化氣息;張心寶獨自一人,東摸一摸,西碰觸一下,事事好奇,樣樣新鮮,給老板指責臭罵了一頓,嚇得他一股溜煙不見了。

水麵景致變化,到此結束了。

眾人一陣沉默,各自攢眉深思,欲捕捉影幕顯像的一切蛛絲馬跡,猜測張心寶最近發生的事情及處身地在那裏。

華雄首先脫口問道:

“抱起小主公的那個人是誰?隻見他一雙手似有燙傷?”

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得出來,又是一片寂然。

諸葛亮輕歎一聲,打破沉寂道:

“小寶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導出了“聖內魔外”之魔相,必定有人死於非命吧?”

華燕心軟泣然道:

“小主公在宮裏一向養尊處優,居然流落民間,三餐不濟,當起了乞丐,以行乞生,怎不叫人傷心流淚,苦命的孩子……”

大家對張心寶皆有一份真摯的感情,聞言又是一陣傷感默然。

馬岱摳一摳額頭,雙頰微紅,不好意思打開話題道:

“各位!這一幕色藝表演節目,使我回想起……”

話還沒說完,“羽靈真人”邱琮傑一把揪其衣領,氣得吹胡子瞪眼叫道:

“小**棍還在回想?你真是混蛋加八級,你的密探追殺令還是小寶解除的,他淪落江湖成了乞丐,在這種節骨眼,還有這般心思?你是不是人啊!”

揪得死緊!叫馬岱滿臉通戲,差點就憋了氣,顯出一臉委屈,雙手搖得似鼓浪的快。

這麽鬆手一推!使他顛跌了五步才停,猛地俯身咳嗽,捶胸順順氣,直喊冤枉啊,大人!

“請大家千萬別用有色的眼光看我!是你們誤會了。有關色表演,在軍營裏當密探時,為了任務,不得不去做,曾經見過一回!”

這小子!真是拿著豬頭尋不著廟門;有話不快說,放在肚裏過。

不過話說回頭,一行服一行,煙膏怕紅糖;幹密探的再腥再醜也得去,還真少不了他,大家心裏就是這麽想。

“羽靈真人”邱琮傑笑著賠不是,尷尬問道:

“咦!這是條好線索,接下來怎麽說?”

馬岱見眾人目光關切,以自己為主,實在有麵子,十分來勁的道:

“這是三年前的事!隻記得表演的女人是個白癡,團主就是她的丈夫,毀了半邊醜臉,很容易辨認,他們都是在半夜表演,皆往人多的廟會出現,不超過七天就搬個地方。”

“小岱不愧密探出身!陳年往事還能倒背如流,硬是要得,你再說說這處廟會在那裏?”

“羽靈真人”邱琮傑豎起大拇指誇讚,卻見“八風秀士”李文欽攢收蹙額,想得整個人憨然忘神,心中訝異。

馬岱撫頰窘道:

“這個廟會在哪裏就不知道了?但是這條街陳設古玩買賣,文人雅士特多,確是不同其他廟會。”

不愧密探的底子!已然說出了重點。

思緒甚深的“八風秀士”李文欽豁然大悟般的脫口大叫道:

“是的!那些奇樣古玩,特殊的文物商品,這就是鄭州市郊大河村遺址,包含仰韶、龍山、周文化出土的,我曾經去過一趟。”

諸葛亮欽佩作揖道:

“李前輩不愧一代大儒!不但飽讀詩書,而且親身涉獵,學以致用。經您提醒;晚輩遊學時也走過一趟,這片大湖,應該是在鄭州“紫荊山”無誤,可能是當地舉行祭湖廟會。”

說出了地點,大家十分振奮。

“清涼院”執事太昌和尚合十“阿彌陀佛!”滿臉笑容道:

“菩薩保佑張心寶,就麻煩你們走一趟!老納偕世高留守白馬寺,曾與“神魔刀”衛九敵口頭約定相會在此,也剛好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免其自責甚深。

“五絕師太”一臉安祥合十道:

“師父!徒兒就不去了,欲走水路往未開化的蜀界傳播佛法,利益眾生,您的看法如何?”

“清涼院”執事太昌和尚微笑道:

“五絕!你立下渡眾生宏願,師父十分高興,你就先待在寺中一些日子,等為師傳授你更深妙佛法以及本寺的武學,希望能流傳民間。”

安世高大師雙眼一抹異采讚歎道:

蜀界民風彪悍、民智未開!你能不辭辛苦前往宏揚佛法,令人萬分浩歎及激賞,師兄我當為你解說祖師翻譯的“四十二章經”及幾部重要經論,並祝你能不遑峨嵋,並有一句譏言相送:“金翹峨髻愁暮雲,遝颯起舞真珠裙。”望你好自為之。”

“多謝師父及師兄教誨!貧尼五絕實是銘感五內。”

眾人也為其勇敢不畏的慈悲心懷,十分讚歎。

馬岱雙眼碌碌跑到黃敏儀身側,哈腰奉承作揖道:

“未來的主母!打個商量怎麽樣?”

黃敏儀滿臉緋紅嫣然道:

“未來的馬將軍!何事商量?”

相、術兩絕的黃敏儀這麽一稱呼,把馬岱哄得樂歪了嘴,特厚的嘴唇還真的一時間合不攏,抿心舒爽透頂,高興得老半天才道:“未來的主母!您那支大雕“小白”是否能借小的騎一下?以後上天下海的探情報,我可就是古今第一神探!”

愣頭青的目的原來在此!確實令人堪發一噱。

黃敏儀抿嘴嫣然道:

“馬將軍!現在我還無法對號入座駕禦,以後再說吧?”

黃承彥伸出煙杆輕點在他的肩頭笑道:

“愣小子!如果一支靈禽,可以任人駕騎,它就不是靈禽了,在我老人家看嘛;你就是抬一百頭豬喂“小白”,也是枉費心機——白搭!”

“八風秀士”李文欽拉著“羽靈真人”邱琮傑,做了人個離開的臉色,雙雙走出了“安住堂”。

“臭道士!剛才小寶在舞劍的那一幕,你瞧見了沒有?”

“咦?書呆子,經你這麽一提醒,是記起來了。小寶輕靈追雪舞竹劍的招式,是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臭道士!別自說大話,以為懂得什麽。不寶的輕功步法是你傳授的“追風萬裏”,你當然覺得眼熟,但是劍式玄奧,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練武者躍躍欲試之感覺,真叫人心扉怦然,這是怎麽一回事?”

“呃!你這麽一說,到使我想起了那個死去的水盟主令超劍招“青萍劍法”第一式這“飄萍浮流”,你說是也不是?”

“八風秀士”李文欠亢奮一擊掌叫道:

“臭道士真有見地!我的“八風快劍”被其克得死死的,假如能運用小寶剛才的劍式優點融入劍招,確實不怕“金劍盟”得至祖師爺“直流百川”改創的“青萍劍法”,可就將其萬變玄妙的千萬朵朵浮萍劍氣,歸入旋流無邊大海,豈不大妙?”

“書呆子!你真是絕頂聰明,不愧“天劍宗”,居然能省思而舉一反三,但是才這麽看一眼,怎麽去改良劍招?這豈是容易之事!”

“所以說需要你的幫忙!”

“幫什麽忙?論劍我還不如你,豈不揶揄老子?”

“非也!是請你見著小寶以後,跟他請教一番,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再說你那哄騙小孩了鬼玩意兒較多,因為你跟他的交情夠嘛!”

“你也真是的!我們可是小寶的幹爹呀,這不太好吧?以後咱們的老臉往哪兒放?”

“唉!若能光大門派,叫我跪地求學,我都願意,個人的榮辱事小,這個麵子可以不要。”

“唉!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學無老少,達者為師,這句話真叫我深省,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求知欲!”

“好!就這麽說定。”

“書呆子!我老是感覺小寶與咱們特別投緣,但是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是為什麽?”

“啐!你不是說過,小寶可能是咱們的師輩轉世嗎?我看不離十了!”

“好了!先練成咱家的內息陰陽合並掌法,以後對敵才能穩當立於不敗之地!”

“好吧!一邊追去鄭州尋覓小寶,一邊勤練吧!”

翌日,群俠分成兩批,由陸路及水路往東南而下;大家心裏隻有一個共同願望,不找到張心寶誓不回頭,因為都欠李一份救命之恩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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