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劍至尊(全本)

第九章自心本性

江聲連驟雨,日氛抱殘虹。未改朱明律,先今白露風。

堅貞深不憚,險澀諒難窮。有幸登臨賞,徒為造化功。

“龜山”之巔,“太陰門”總壇。

“鬼手婆”段情一派之尊端坐龍鳳椅,由於深諳采陽補陰之術,一頭烏發挽髻,容光煥發,肌白細膩,看似女人四十歲一枝花,有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實與外號十分不相襯。寬敞大廳,十二名妙齡少女門人一身勁裝,英姿蓬勃,倒也不讓須眉。

段情黛額舒眉,一雙勾魂單鳳眼,耍水秋眸蕩漾瞅了左側一名藍袍矍鑠,約有七十歲左右老者,嫣然道:“這次多謝常藍青長老老大哥,率領‘藍堂’弟兄及‘人蟲攤’挑夫‘忘八族’一群人趕來義助,小妹在此大恩不言謝了!”

常藍青撫須懷開笑道:“我們本是兄妹之幫!常某奉了前任幫主魯總霸子之命,率眾支援也是人之常情,大妹子本是前‘紅堂’手下一家親,就不必太謙了!”

段情神情一黯歎息道:“師父老人家看破紅塵出家為尼,出遊巴、蜀蠻番地界!這門派重擔挑在小妹身上,實在不勝負荷;隻怪小抹年輕時不知稼稿艱難,還望‘漕幫’各位長老大哥傾力相助。”

常藍青嗬嗬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魯總霸子義薄雲天,十分懷舊,貴門前掌門‘太陰星君’李大姊還是總霸子的小姨親。咱們‘漕幫’的紅、白、藍、靛、黑及刑堂六大堂口都換了第二代新‘堂主’,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閑著無事可做,難得有這個機會出來舒筋鬆骨一下。”

“魯總霸子可安好?”段情關心道。

“好!好得很!自從卸下幫主重任,由魯肅侄兒接任後,喜好佛家之學,修身養性,比以前更是朗健,功力更上一層樓;教我們這些老哥們羨慕得很。還有幾個老哥們與他一齊起哄求道,可惜老哥我沒有這個命,不學無術,喜歡湊熱鬧跑跑腿。”

“這是常老哥您義骨俠心,古道熱腸嘛!人活到老是塊無上寶!提攜晚輩不遺餘力,是幫中之福,誰膽敢說您不學無術嘛!”

段情抿嘴吃笑,雙眸一瞅勾魂似地誇讚,倒有別於一般懵懂少女的成熟韻味,樂得七十歲老頭子笑不攏嘴,最喜歡這種拋媚眼!這時刻,一名少女幫眾雙手捧著一個大錦盒進廳放置一旁,跪拜如儀,起立恭身宣:“啟稟掌門!‘龜山灘’大捷,人蟲挑夫‘忘八族’鑿艦沉船,殲來犯‘龍陵堡’水軍堡眾共四百二十三人;割下堡主‘龍須鞭”金宏項上人頭裝於錦盒,請掌門過目!”話畢,雙手提舉盒蓋,果真是”龍須鞭”金宏的六陽魁首。

段情玉靨大喜,揮袖道:“傳令下去!殺豬宰羊犒賞人蟲挑夫,並撥黃金二千兩分派給他們論功行賞,他日還有重用!”

這名少女得令後捧著人頭錦盒下去傳令。

常藍青捋須躊躇滿誌樂嗬嗬道:“跳梁小醜‘龍須鞭’金宏膽敢與咱們做對,是死不足惜!從此‘太陰門’可是威震荊州地界,宵小聞風喪膽了!”

段情臉容禁不住得意洋洋,嘴裏卻謙虛道:“這都是常大哥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下天羅地網一戰成功,小妹在此謝了!”

“自家人不用客套,省去俗禮!”常藍青撫髯笑道。

段情突然憂容輕歎道:“我那獨女非兒如果還在!不知道有多麽高興,可歎凶手至今還未授首,做娘親的實在良心不安啦!”話畢,瀟然淚下,舉袖頻頻擦拭,母女連心,令人同情。

此刻,從廳門竄金了“裂手花”黎豔及“崩手花”黎麗兩姊妹,依禮匍匐地麵,卻見掌門一臉愁容飲泣,大姊黎豔輕聲安慰道:“掌門請勿悲傷!門下弟子們皆是您的親生女兒般孝順,也會同心協力為師姊報仇,將凶手挫骨揚灰,搗為泥濘,方泄心頭之恨!”

“你們起身吧!”段情恢複本態慈祥道:“崩手花”黎麗向常藍青檢襟敘禮後,一臉稚容嘻笑報喜道:“啟票掌門幹娘:人家與姊妹殺了‘風陵堡’那頭色狼堡主測越。及師爺江平一幹人等,幸不辱使命,不知何時進駐‘風陵堡’地界?”

段情一展慈容道:“孩子別急!殲除了幾股奪劍的主要勢力,我們先應付明晚‘月湖島’之武林大會,再行定奪。”話剛說完,一名藍服勁裝漢子慌張來報道:“稟掌門及常長老!駐守‘歸元寺’的‘藍堂’堂主常捷好像受傷,為一名碧眼虯髯的老和尚帶進了寺院,弟兄們正包圍監視著,恭請兩位聖奪!”

常籃青臉色鐵青霍然掠身下來,抓舉漢子手臂,痛得他哀叫求饒,才使老頭子恢複鎮靜。“什麽?捷兒受傷了!對方老和尚是什麽來頭?膽敢惹咱們‘漕幫’的麻煩,操他媽的!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

段情玉靨訝然,離座下來忙問道:“常老哥的兒子並非省油的燈!對方隻是一名老和尚?該不會是打傷了常捷堂主吧?要不然怎會帶進‘歸元寺’找‘月湖怪醫’郭振潮療傷。”

“大妹子!你來不來?老哥隻有這個寶貝兒子,豈能有個萬一閃失,可對不起他死去的娘!”

常藍青愛子心切,猶顯江湖人氣魄,彪悍十足,不覺老態,話畢即刻閃身掠出廳外。

段情豈能坐視不管,馬上二話不說尾隨而去,兩名姊妹花也隨興去湊個熱鬧,欲見識前輩處事風範。

“歸元寺”雖經烽火戰亂洗禮而斷簷殘壁,經過佛教徒一番整修,依然屹立不搖,為偏南佛教聖地。

“月湖怪醫”郭振潮並非江湖中人,看病醫療從不分黑白兩道或者豪門、挑夫走卒之輩,仁心濟世,精湛醫術,贏得地方上的尊敬。與周倉逃離黑牢而分散的綠林大盜裴元紹,就是背馱著受傷的張讓到此求醫,卻再度為“漕幫”包圍,受困無法離開。張讓是第二度光臨就醫,卻料不到因傷行動不便,故意寄放在寺裏的“湛盧寶劍”,引來了這場武林爭奪風波,真後悔脫離“黑牢”時曾囑張心寶在此集合會麵。

郭振潮忙問張讓這陣子為何失蹤?被張讓支晤搪塞而過,醫者父母心,當然盡心醫療他的內傷,好了七八分左右,更興趣他身上的“變種血液”再做一番研究。喜從天降,想不到精通佛法的一代高僧安世高居然親臨“歸元寺”卻帶著一名受傷的精壯漢子前來醫治。

郭振潮盡力醫治後,就以弟子禮隨伺身旁,恭候差遣,反正外邊有江湖份子把守,傷患害怕而離去,也樂得清閑。郭振潮引見醜臉的張讓與裴元紹給安世高大師認識;一時間沒有看出毀容壞聲張讓的身份,隻覺此人氣概不凡,談吐聲調帶有官腔,也一眼看出裴元紹草莽氣息濃厚,帶點血腥味。雙手奉上一壺茗茶及兩盤花生四雙筷子的郭振潮,為大家滿茶杯,茶香撲鼻飲而止渴生津,皆稱讚是上品好茶”

他趁機請示佛法道:“師父!老張帶來了這把‘湛盧寶劍’本是懸掛於偏廳,來往的客人隻覺古拙不起眼;等到了有人認出是一把古寶劍以後,弟子卻整日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盜走,無法向老張交待。這下子他又回來了,弟子又擔心外頭那些武林人士整日鬼鬼祟祟覬覦這柄寶劍,會惹來殺身之禍,到底是怎麽回事使弟子如此不安心?”

安世高大師瞄了張讓一眼淡然微笑,又聞了茶香一下,不答反問曰:“振潮啊!我們大家一聞茶香為何就像望梅止渴般的生津止渴,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郭振潮聞言一震!雙手捧著茶杯若有所思,當下即入甚深禪定,巍然不動如山,是位大慧根之人。裴元紹瞧他似傻癡模樣,摳著臉頰百思不解,簡直就似廟門上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他一臉愣然傻乎乎問道:“大師啊!自古以來茶葉烘烤後就是茶樓,本來茶是這種香味,又能止渴生津,眾所周知的事,還有什麽特殊原因?”

安世高大師見張讓也在尋思這個問題,刻下彈了一指“啪!”的一內,震醒了入定中的郭振潮。他微笑合掌還禮,是在答謝師恩,卻使旁人莫名其妙?“振潮啊!身心與世界,這一切的萬象諸法,都是唯心所現,皆不曾離於自心本性。就如這杯茶水,從其聞、覺而得到的一切境界;這內外的一切,包括腦海所想像的也算在內,全體就統稱為‘十八界’。”

郭振潮滿意地點頭示意,裴元紹卻是傻了眼,又是一頭霧水,茶就是茶嘛,還真他媽的道理一大堆?

張讓雙眼一閃異采小心翼翼問道:“大師!武學修練中,有高低的次第層麵去判斷一個人武功的深淺程度,但是並無‘十八界’之論。”

安世高雙眼一閃睿智即隱,捋髯胡微笑道:“張施主說武學也是對的!但是你誤解了‘十八界’之涵意。”

郭振潮滿臉興奮娓娓熱心解釋道:“老張!我就知道你懂得武功才有此問,然而所謂‘十八界’是佛教術語:是指萬物之靈,人的眼、耳、鼻、舌、身、意有內六界,加上有色、聲、音、味、觸、法外六界相應,再添加出意識形態的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識界共六大境界,總合謂‘十八界”;更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世論,十八界乘以三就等於一百零八界,也是我們佛教徒手中念珠一百零八顆的涵意及由來。”

張讓沉默不語,卻暗忖:“練武之人,確實該從本身五官而觀照外界環境,才能製敵機先;但是這個‘意識界’原來就是‘陰陽教主’未能傳授自己的‘熾心’,能滲透人的腦海念力波絕臻武學了?佛門弟子確實不能小覷,啊!我怎能恢複部份記憶?就如在平湖無波中,突然滾滾翻騰地冒了這些記憶出來?為什麽……”

安世高大師施展出“靈念慧劍”念力通,照澈張讓此刻的念頭想法,有如閱讀般的容易,不覺莞爾一笑。原來老張曾失憶而腦波頻亂,卻是位睿智之人,能從佛法中去自性體會,湧出一部份失去的記憶,出身來曆十分不平凡。張讓當然不曉得安世高大師武學已至神鬼皆驚,秘不可測之程度,而能測人心念,繼續興致地問道:“請教大師!外在的塵境,明明就在我的身心之外,怎麽會說是心所現呢?為何又會說是凡所有世間一切塵境,皆不曾離於自心本性呢?”

安世高大師雙眼大放奕奕神采,卻萬分令人感到溫心,如沐佛恩慈輝,祥和微笑道:

“因為你尚未出迷開悟,所以難以理解與領會。”

張讓一呆!緊追問道:“大師為何有此一說?”安世高大師斂去“靈念慧劍”念力通隱入眉心“第三眼”,微笑又道:“迷惑的我們!一直堅持著眼前的意識作用為‘我的作用’,也就是將感官功能和腦波係統的念力活動,當成是‘大家皆是如此,幾乎無人例外’;其實,這樣的感覺,就是佛家所謂的‘無明妄想,了不可得蒙昧‘自心本性’,因自我的‘我執’根深蒂固,大可悲了。”

郭振潮恭聲請益道:“師父!何謂‘自心本性’?”

安世高大師從眉心處再度激出‘靈念慧劍”籠罩加持他們,就如醍醐灌頂,使人精神一振,腦海中頓感一片謐靜祥和,惡念雜念不升,如入甚深禪定,大生智慧。

“各位!真實的覺醒者;由於‘我’的執著妄想已經從意識活動中消褪下去,思想與感覺已經率直單純暢流了。這時候,並沒有內在身心與外在塵境之區隔與對立;身心的作用和所感知得到的塵界就是了。”

他慈祥又道:“這‘十八界’就像是水中的月亮和雲彩,總體都平等的在水中顯示出來;不動的是水,變化無實的是雲和月。雲,比喻身心所感知的塵世,月,就比喻身心自己了。”

張讓若有所悟一拍額頭吃驚道:“大師!假如我的招式一出如水般清澈無波無紋,將對方視為變化無實的幻體塵緣,不擾不動我本身‘偃月殺法’之水中明月,似非實,又是實是幻;心、劍合為一體,天下間有誰能破此招?”

安世高大師濃眉一蹙,苦笑道:“張施主!你體驗所說的武學‘偃月殺法’之境界,天下間就有十個人能破,包括我在內,你信是不信?”

張讓實在後悔將“偃月殺法”的秘密說了出來,卻又高興天下這麽大,才有十個人能破此招,更是亢奮積極忙問道:“大師若要叫我信服!必然能說出破解‘偃月殺法’之道,能否告知我體悟這招殺法的不全弱點之處?”

安世高大師不理會張讓的請求,繼續說法道:“你自己的身心,和身心所感知的一切境界,本來並不是內外的相對,這總體的現象,都是唯心所現,都不曾離於“自心本性’。所以說,是因為我們尚未通達心靈的真實,因此才難以理解這句‘萬法唯心’之涵意。張施主,你能達到這種境界嗎?”

張讓一臉茫然,搖頭不懂。“就是如此!如果你到了這種境界,就無人可破這招‘偃月殺法’而天下無敵了!”

“……為什麽?”

“唉!因為你的腦海思緒十分殘暴而盈滿殺意,因為在你出招前渾身勁氣充滿殺機!”

“要如何才能排除這些先天性的困難?練至天下無雙的劍法!”

“欲練至戳破生死玄關!需先練成‘生死眼’!”

“怎麽練?”

“有兩種方法!實則合而唯一!”

“那兩種方法?何謂合而唯一?請大師明示!”

“可由聖、魔兩道入門!虛則道不相同,實則練就‘生死眼’;就如一把開啟‘武道涅磐’之唯一鑰匙,別無他路可走!”

“這……又怎麽講?”

“唉!佛雲:“不可說’!‘不可說’!施主的功力不到那種程度,以及目前處境是無能為力,說出來隻會害了你,就等待機緣再談吧!”

張讓為之愕然!這老和尚說了卻等於沒說;是真不說嘛?還是本身真不知道?是隨便地搪塞敷衍嗎?

陷人百般無奈及思緒迭起的張讓,刻下,欲將老和尚這番精湛玄奧談論,告知心肝寶貝張心寶,叫他好增長見識,希望能練就“生死眼’,開啟“武道涅磐架’之門。

安世高大師正展開“靈念慧劍”搜攝張讓的腦念力;在他腦海裏忽然顯像孩童張心寶可愛的形態時,大吃一驚!真相大白了!這個人曾經見過一麵,就是當年在北邙之巔,抱著孩童張心寶投崖的太監大總管張讓,也就是掀起大漢江山狼煙四起,戰火連天,民不聊生的罪魁禍首。他雖然毀了容貌,卻身材與神韻依然不變,為何少去了“蝮騭兩全”陰殘個性;原來是失去了從前記憶,現在又有如一條白布,重新再染上灰蒙蒙的一片不良記錄。

當下,張讓的思潮陷入安世高大師所提的“自心本性”比喻之詭?、明月、水鏡三角複雜總體中;矛盾的心態顯出不知如何向張心寶表達這些意境妙意?更不曉得怎樣說出練成“生死眼”的重要性。想——不就是老和尚所說的“無明妄想”嗎?不如以行動對招!來實際參透這種天地造化的奧妙?思潮甫定。

張讓翻右袖包裹手掌,催動“彌旋真氣”澎漲衣袖有如一個掌大的小人體,就似一個掌中布袋偶置於桌麵;袖裏乾坤的拇指及中指捏著一隻竹筷,傾斜於左側七十度角,竹尖觸著桌麵,有若布偶人持劍凝然不動如山之泰勢。

張讓醜臉木然,強迫性地冷冷說道:“大師,請接這招‘偃月殺法’!”

安世高大師聞言一震!確實不敢小覦桌麵上這個布偶人,依樣學樣,伸右袖掌化為布偶人,捏起一根竹筷,摜起而出若舉劍對峙了。郭振潮及裴元紹好奇心大熾!怎憑地兩個大人居然於桌麵上玩起了武場打鬥的“掌中戲”?簡直就是童心未泯嘛!這有什麽看頭?

安世高大師不疾不徐微笑道:“你們退開三尺!莫要小看我們布偶人的威力,就如觀看高手過招需避開三十丈距離,以免遭殃!”乖的隆咚!真有這種威力,兩人趕忙退開了三尺。張讓無毛的眉頭一蹙,瞧出了對方掌中布偶人提竹筷之姿,仿佛一代劍道宗師風範。它潛在氣勁中散出一股心靈如鏡似水澄明,不帶半絲塵念,全然無防備跡象,卻又顯露無隙可乘之玄妙;兩種本不可能融合的氣勢,卻在這裏出現!

張讓額頭冒出了冷汗,氣勢上已落下乘,臉色漲紅囁嚅道:“大師!桌麵上的茶杯、水壺、竹筷、豆幹、花生等是否可以應用在比試上?”

安世高大師雙眼閃動異采即隱,輕鬆自若道:“可以!對敵中本就應該利用地形地物,才堪稱是一名高手。”

張讓掌中布偶人傾斜七十度角之竹筷啟動畫圖了!他確是練武奇材!從剛才那一番佛理中,以及曾在“人蟲灘”用“湛盧寶劍”隱藏湍流裏頭殺敵後,悟出了一招變化道:“偃月殺法”第一招——水霧絕殺!

張讓掌中市偶人運勁“彌旋真氣”之“吸”字訣,畫圓而出的劍勢吸沾了一旁茶杯內的茶水。勁氣一吐!噴出了一圈一圈的水霧,匹練圓形水流共分三波;劍氣一波卸著一波,催動茶水碧綠光芒,魔幻般虛象耀目,形成一種詭異的致命吸引魅力,勁道無儔湧向對方。

他再度唱吟道:

光連虛像幻影白

氛貫長虹千江月

假如對方布偶人,若被一滴茶水沾上,就算是輸了,更諻論隱在三波圈圓水濂幕後的殺招。

安世高大師掌中布偶人所執的竹筷若劍一顫,輕描淡寫地淩空直直的劃出一劍!

大師輕吟道:“般若劍法”第一招——大勢象劍!

大勢至威德劍式無與倫比!輕劃出的一劍,殘留一道耀人白芒,由白線爆開成麵;似虛空亮麗七彩煙火裂成炎炎星點高溫的大火球,若一頭龐然騰空而至的長冀神象。炙熱無比無法占算的小星點,竟然隨意轉動,意隨心運,包融萬象般地再度爆開,有如億億萬的高溫熱核子,瞬間蒸發了三波圈圓水匯來勢洶洶的“水霧絕殺”。

張讓掌中布偶人豈是軟腳蝦,幻白虛象一去,更顯真招實力!

笑傲江湖彎月印

一劍光寒照九洲

這就是“偃月殺法”的真髓!

可惜的是劍法由孩童張心寶得至已經死去九十九歲太監王極之手,再度輾轉傳授,掛一漏萬,離道遠矣,雖然懂得劍法口訣,隻能驟顯出千萬光點,無儔之威力。劍招卻無法幻化出滿天彎月曆曆清晰,及那股叫人如沐春暉無私灑照;譬如稚子離散後興奮微笑重回母體,那份要人自動迎上來送死的致命吸引力。

安世高大師掌中布偶人劍勢倏地一震道:“般若劍法”真經有載萬法唯心

如心是一

身即是一

一即一切

一切即一

天地一劍也

安世高大師輕輕鬆鬆將劍勢突刺!先是一點星芒進出!根本將來勢的千光萬點視若無睹,如同兒戲。就在“偃月殺法”匹練光暈來勢的那一劍光寒中,張讓待換氣期間;一點星芒爆開,當下化一道長虹,尖銳無比的壓體驚人氣勁,如長蛇,飆撞在對方劍芒七寸之地,將殺法消弭得無影無蹤。說時是侵,一切動作卻捷若閃電!才隻有二個照麵而已?於郭振潮及裴元紹眼中來說,就似“布偶戲”的雙方布偶人晃了又晃!還真他媽的!一點看頭都沒有?這就玩完了?簡直就是銀槍臘子頭,中看不中用!還說什麽“桌麵論劍”那麽好聽?裴元紹心裏不平暗地咒罵著。

“噗!”

張讓實在找罪受!這他媽的布偶人晃了二下,竟然也會吐血?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老子裴元紹當了幾年綠林大盜,曾經劫、掠、殺、搶帶**擄人勒索樣樣精通,就是不懂這出天下最爛的“掌中戲”!

安世高大師趁機道:“張施主!你最後的招式十分不濟,比‘光連虛像幻影白’都不如,現在虛脫舊傷複發,請你盤膝趺坐,老納替你運功療傷。”

這些話,將慘敗而思緒頻亂中的張讓拉回了現實,如言趺坐,安世高大師雙掌貼其背後任、督兩脈開始療傷,同時“靈念慧劍”腦念波有如一柄無形的利劍貫穿他的腦海中,開始搜尋一切秘密。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渡一個大奸大惡之人,也算是一種修練,況且他又失憶,不從今生渡,又待何時?

郭振潮見況立即喚開正在一旁瞪眼傻愣的裴元紹,雙雙小心翼翼躡手躡腳走出偏廳,免得幹擾他們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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