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少的契約前妻

第179章 是否應該離開

第179章 是否應該離開

ICU(重症監護室)外麵,慕天澤已經離開,另一個人影出現在那個窗口。他定定地望著室內的白悠然,扶著窗邊的手,越來越緊。

宋子潮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身體的疼痛幾乎無法支撐,頭也開始劇烈的痛。他隻注意到慕天皓被推進了手術室,然後就被劇烈的頭痛弄得嘔吐起來。

他的臉上身上,看起來要比推進手術室的慕天皓還要恐怖。醫生要他做一係列檢查,特別是頭部。

在跟蠍子男搏鬥的時候,他的頭部被大力撞擊過。當時也許是憑著要保護悠然的信念支撐著,現在才發覺痛得鑽心。

陳彬陪著他做各種檢查,一邊陪著,一邊忘不了諷刺他。

“大叔,頭痛的話,你還是老老實實做檢查比較好哦!否則以後得了老年癡呆症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陳彬一點事兒都沒有,所以他說起話來也輕鬆,改不了他毒舌的本性。

宋子潮正被頭痛折磨得難受,沒好氣地說:“不用你陪我了,你去看看悠然怎麽樣了?有你在這兒,我的頭會更疼!”

陳彬撇撇嘴,一揚眉說:“大叔,做人要講良心哦!還不是你的家人一個也聯係不上,不然……”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不過,他不說,宋子潮也知道絕不是什麽好聽的。

說到這個,宋子潮也很鬱悶。這個時候,宋老爺子偏偏去了國外度假。還在電話留言機裏說,近半個月裏都不要找他,他要和他的老伴一起去夏威夷,關掉所有聯絡方式,享受他們的黃昏戀。

“還有,大叔,你的醫藥費都是我墊付的。記得還我!”陳彬繼續刺激宋子潮。

檢查完頭部,給他包紮時,陳彬非要上手。他對那個包紮傷口的小護士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要“為如此美麗的天使效勞,給她減輕一點負擔,”請她隻要負責包紮宋子潮的右手就行了。

一邊包,一邊還說他在國外的時候,學過急救常識,包個傷口絕對手到擒來的。

結果,他包裹完之後,宋子潮照了照鏡子,氣得恨不得把他扔出去。陳彬把他的頭裹成了阿拉伯人不說,最搞的是,還在他的頭頂處,紮了個兔耳朵一樣的結。

用他的話說,是“稍稍大了一點的蝴蝶結”。宋子潮的左臂脫臼,剛接上,還吊著,不能動彈。右手手腕也正在包紮中,隻好氣鼓鼓地瞪著陳彬,指望用眼光殺死他。

陳彬還左右看看,大笑幾聲說:“大叔!造型不錯!賣個萌什麽的,還是夠格的。”

宋子潮哭的心思都有了!這個陳彬,簡直就是上天派來專門收拾他的。

“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我謝謝您哪!”宋子潮急著轟陳彬。

“那怎麽行?大叔,萬一您年老缺鈣,帶著這一大堆傷,摔出個好歹來,我心裏可是過意不去哦!”陳彬一臉不正經地壞笑著。

他也想看看悠然怎麽樣,不過,眼看宋子潮身上的各種傷口也比較多,他的家人又聯係不上。慕天皓那邊好歹還有個慕天澤在,他也順便照應著悠然。隻有宋子潮這裏,孤家寡人一個,這裏,能好好站著的,也就是他了。自然責無旁貸,隻不過,看不到悠然,他心裏一焦慮,廢話就特別多。

宋子潮何嚐不是,有陳彬在他身邊鬥著嘴,他還能緩解一下疼痛和擔憂。

比較嚴重的傷,是下頜那裏,就是宋子潮暴露的時候,被白臉一腳踢到的地方。拍了片子,發現有一點骨裂。

“醫生說了,大叔你這幾天最好少張嘴說話,食物要是流食或者半流食。最好直接喝配方奶粉比較好。”陳彬取來檢查結果,順便帶回醫生的囑托,不過,最後一句話是他加上的。

宋子潮的下巴那裏的確很疼,他每說一句話都會覺得痛,感覺好像下巴要掉下來似的。

他瞪了一眼陳彬,沒有說話。實際上,也不太容易說話。醫生給他裝上了一個固定裝置。讓他下巴盡量減少活動。隻有吃飯喝水的時候,能放鬆一會兒。至少要這樣保持一周。

陳彬壞笑著:“大叔,這一周,要是有人和你吵架,可是很過癮哦!你也正好可以練習一下忍耐能力。不是有句俗話說沉默是金嘛。您現在可是金子要存一個禮拜哦。啊呀!要發大財了呀!”

宋子潮狠狠地盯著陳彬,用眼光警告他:不許再叫我大叔!

陳彬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裏話,反而湊近他,更大聲地說:“大叔!大叔!嘿嘿!別生氣哦!生氣容易長老年斑!”

宋子潮實在忍不住了,伸出唯一沒有被包紮的腿,踹了陳彬一腳,示意他有多遠滾多遠。

陳彬嘴上不留情,但還是細心地給他端來了病號飯。

幸虧他的右手隻是包紮了一下手腕處的傷口,還能拿得起筷子。不然,隻是想象到自己要被陳彬喂飯,他就覺得驚悚。

好在,最終確定,宋子潮沒什麽大事,臉上雖然看起來恐怖,大多是皮外傷。

宋子潮對醫生的囑托,一一點頭答應,又托陳彬給畫展那邊打電話,把事情交代好了之後,趕著去看悠然。他記得當時悠然的狀態很不好,她身上到處都是血,有慕天皓的,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陳彬正要跟他一起去,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後,他的表情有點不同尋常的嚴肅,簡單跟宋子潮說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

宋子潮等一切都處理好,他的傷口也被層層疊疊包裹好之後,才趕去了白悠然那邊。

悠然不在病房裏,宋子潮在醫院裏兜兜轉轉,最終在ICU外麵看到了她。

當時,慕天澤還在裏麵,白悠然靠著牆,透過窗口直直地盯著裏麵,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她一動不動,都沒有擦拭過。眼睛,也是很長時間才眨一次,仿佛怕一眨眼,裏麵的人就會消失。

悠然身上還穿著她被綁架時那條裙子,下擺上沾滿了血跡,腳上穿著醫院提供的拖鞋,光著腳,站在走廊上。走廊的穿堂風吹過,她的裙擺飄蕩,顯出她消瘦的身材。

讓宋子潮心痛的,是白悠然的表情。她臉色蒼白,好像比他在沙灘上見到昏迷的慕天皓的還要蒼白。臉上好像沒有痛苦,沒有憂傷,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拚命地睜大眼睛,任由如泉的淚水不斷流淌。她的腳下,都已經濕了一片,裙子胸前也全部濕透了。

一個人,能有多少淚水,經得住這樣流呢?她的身子已經晃晃悠悠,要扶著牆,才能勉強不倒下。

宋子潮想過去扶著她,卻看到慕天澤從裏麵出來了。白悠然身子一震,幾乎是衝上前,張開嘴卻過了好一陣才發聲:“天皓,他……怎麽樣了?”她的聲音那麽沙啞,好像喉嚨被撕裂了一般。

宋子潮聽著,心裏就不由得顫抖。她是有多擔憂,多傷心,才流的出那麽多淚水。

白悠然進去後,慕天澤又看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才匆匆離開。

宋子潮從轉角處露出身形,站在外麵,透過窗戶,看到,悠然跪在慕天皓床頭。

從外麵,他隻能看到悠然的側臉。她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慕天皓。她的手指,緩緩撫過那個躺著的男人的五官,最後握住了他的手,抬起來,放在她的臉頰邊。

她一直在流淚,但沒有聲音,隻是身體不斷地在顫抖著。也許,在沙灘上,慕天皓在她懷中昏過去的時候,她的聲音就已經隨著他的昏迷而被吞沒了。

當時,他帶著警察和救護車趕到海邊的時候,那個光頭已經被陳彬製服,慕天皓一身是血倒在悠然懷裏。雖然他呼喚了好幾聲,可悠然眼睛一直盯著懷中的男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她後來肯定是看到自己了的,那個時候,宋子潮身上的傷還沒有處理,隻是簡單擦洗了一下臉。隻是,她的注意力都在慕天皓那邊,沒有問他一聲,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宋子潮心裏空空的,仿佛原本握在手中的一件珍貴的事物,忽然被抽離。他伸出手,不知道還能抓住點什麽。

看著悠然在慕天皓床邊痛苦的樣子,宋子潮心裏酸酸的。

悠然,其實,你心裏一直不願意承認。在我麵前,甚至在你自己麵前,你都不敢承認。

不敢承認那簡單的幾個字。

其實,還是愛著他的吧!

還是愛著他,所以對自己的求婚猶豫,在他麵前淚落成雨。

宋子潮對自己執著地追求悠然,第一次產生了一絲疑惑: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宋子潮默默地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