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夫君惹不得

第032章 他的動搖

第032章 他的動搖

“出去。”

“夏侯嬰,你體內可還有餘毒未清?”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殷荃瞧著他,並不打算離開。

沉默不答,夏侯嬰繞開桌案,朝門口走去。

“你怎麽有那麽多秘密?別告訴我你不說是為了我的安全啊之類的,都是借口。”

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夏侯嬰緩步朝前,他始終沒有回頭。

方才,他有些失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做出那些事。

殷荃是個特別的人,但卻還沒特別到,會讓他為了她,就讓自己潛心準備了數年的計劃受到影響。

她,或許,不會影響他……

在門口站定,夏侯嬰垂落視線,朝自己掌心望了一眼,隻見掌心正中浮現出一道濃深的藍紫細線。像劇毒的蛇,順著他掌心的紋路緩緩向下,直來到手腕處才停止了蔓延。

“這是什麽?你體內的毒麽?”

殷荃的聲音從旁傳來,聞言,夏侯嬰握拳,將雙手攏入雪色的衣袖。

“小氣……”扁扁嘴,殷荃眯起眼。

“又不是偷看你洗澡,這麽緊張做什麽。”

眉心皺皺,恢複常態的夏侯嬰看向湊在自己跟前的殷荃,抿直了薄唇,半晌後才發出一聲含著少許無奈的低歎。

“你想要女侍,便自己去找。”

“真的?”雙眼放光,殷荃大喜。

“讓衛鈞跟著。”夏侯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可聽起來,卻似乎含了一線柔軟的情緒。像千年雪山山尖那一處融化的雪水從海拔的最巔峰潺潺流下,匯入春日暖陽下的冰河,送來一股清新的暖意。

興高采烈的揮手目送夏侯嬰離開,眼瞅著他筆直的背影在長廊轉角處消失,她轉了身,朝回廊的另一端走去。

跟在殷荃身後走在人來人往的西寺大街上,衛鈞有不解。

“衛鈞,你家主子中的什麽毒?”

“嗯?”衛鈞一愣,話題來的太突然,他有點招架不住。

“他死活不肯說,我也不打算問他。”說著,殷荃在一家成衣店寬闊的門前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站在門口朝裏望了望。

“姑娘您做衣裳?”穿著絲緞袍子的富態中年老板迎出門來,小小的眼睛裏有種生意人特有的光芒。

“嗯,老板,你這做內衣麽?”

聞言,胖老板頓了頓,視線在殷荃極其身後的衛鈞身上飛快掃過,遂開口道:“本店主要做成衣,倘若姑娘有需要,本店也可以根據姑娘的需要來圖定做。”

“定做……我這倒是有張圖紙,不知你們店能不能做……”聽了老板的話,殷荃摩挲了一下下巴,慢條斯理的聲音裏帶著點猶豫。

見狀,胖老板也是頭一回見著提出這種古怪要求的女客人。

往常,到他們紅袖居來的不是達官便是顯貴,就連這西涼國的官服也是指定由他們一家專門負責的,這女子衣著裝扮不俗,卻好似根本不了解他們紅袖居在京城的地位,許是外地來的?

這樣想著的胖老板搓搓手,衝店裏正招呼其他客人的一名女子使了個眼色,隨即轉向殷荃,笑道:“姑娘有任何要求,本店定盡力做到,還請入店詳談?”

“這位姑娘,咱們紅袖居可是全昭陽最大的成衣店,連這西涼國的官服也是指定由咱們一家專門負責,您有什麽要求,大可提出來。”

那女子身形纖瘦,妝容精致,穿一身嫩黃桑蠶絲裙,腰間束一抹水綠的絲絛,看上去十分清新大方。

“這個呢?能做麽?”說著將自己先前畫的BRA圖樣從懷中取出,遞到那年輕女子跟前,那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不解的抬頭看向她。

“這是何物?”

“內衣,哦,有點像肚兜,但比肚兜的功效強十倍。你看我跟你說啊……”

站在店外,衛鈞聽著那邊殷荃拉著店裏的姑娘巴拉巴拉巴拉,更時不時的瞧見她用雙手在自己胸前來回比劃,眉心皺皺,衛鈞轉身,索性背對向紅袖居大門。

“你看,這裏穿鐵絲進去,可以塑形啊,我們女人呐,就得對自個兒好一點,穿著個肚兜,也就能防止走光,但會外擴啊,胸型下垂啊,本來好好的身材毀在內衣上,前不凸後不翹,簡直對不起爹媽給的好身段啊,你說對吧。”指著圖樣巴拉巴拉巴拉,殷荃邊說著邊朝旁邊的女子瞧上幾眼,那女子被她說的目光連閃,連眼睫都跟著一起輕顫起來。

“對!姑娘你說的太對了!這單,我們紅袖居接了!”黃裙女子激動的握住殷荃雙手。

“那就這麽定了!訂金……”

“哪能跟你要訂金,等東西做出來了再說。”黃裙女子邊說邊笑的將殷荃送到門外,末了還揮手招呼了句:“有空常來啊!”

“衛鈞,你說我要是領個青樓女子回家當丫頭,你家主子會不會殺了那丫頭再殺了我?”出了紅袖居,殷荃漫不經心的走在街道上,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聞言,衛鈞略顯無語,卻還是應了句:“會。”

聽罷,殷荃皺眉看了他一眼,隨即淡定了。

答案雖然很殘酷,但她卻相信那是真的。

相信歸相信,但她多少還是有些鬱悶。

這跟說好的套路不一樣啊……

但凡穿越女主一定會在機緣巧合下進入青樓,然後定會因各種才藝一舉成名從此坐穩花魁的地位,再然後定會遇見一個兩個的青樓奇葩,意誌堅定才華無雙賣藝不賣身,與女主一見如故,從此浪跡天涯,你是風兒我是沙!你做丫鬟我當家!

如是想著的殷荃很想仰天大喊:上帝啊,來盆狗血潑死我吧!

正想著,果然有一片夾雜著菜葉的髒水從天而降,好在衛鈞眼明身快及時掠走了殷荃,才沒讓那盆髒水落在她身上。

這都可以!

瞪圓雙眼瞧著那一片水漬,殷荃仰頭向上看去,隻見那水是從如意樓二樓的位置潑下來的。

“衛鈞,咱們上去瞧瞧。”

瞧著她那興致盎然的神情,衛鈞抿抿唇,有些不大情願。

他很清楚,這位實在不是個令人省心的主,等下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麽麻煩來……

走進如意樓,殷荃直往二樓奔去,隻見三個男子正圍著一個身形矮小瘦弱的男孩,對他呼喝著什麽。

“小子!大爺我親眼瞧見你偷我弟兄的錢袋!乖乖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幾個不客氣!”隻穿一件玄色褂子的壯漢吼著一腳踹翻了麵前的長凳,頓時驚的其他客人紛紛朝樓下逃去。

隻一瞬,樓上僅剩下孱弱男孩、凶惡壯漢以及為看熱鬧而來的殷荃等人。

“我沒拿!是他拿的!”男孩大喊出聲,聲音如他黝黑的瞳仁般清亮,令人有些意外。

壯漢聞言回頭朝身旁人看了眼,隨即眯起眼沉聲道:“好小子,偷了錢還滿口胡言!弟兄們,給我教訓他!”壯漢們吼著一擁而上,頃刻間,好端端的大堂陷入一片狼藉。

找了個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殷荃笑望著那打做一團的人,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站在她旁邊,衛鈞眉心始終皺著。

難道就這麽看著?

原來她進來並不打算阻止惡鬥?

殷荃臉上的笑意每加深一分,衛鈞心中的困惑就濃重一層。

隻見那男孩身形極快,像隻到處亂竄的猴子,卻並非全無章法,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躲避方向,都能恰到好處的將危機化解,更能在化解危機的時候看準機會給那三人狠狠來上一下,要麽不出手,出手便是狠招。若非那男孩沒有殺心,否則這三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衛鈞,可以了。”

就在衛鈞已經放棄揣測殷荃的想法時,後者的聲音突然輕飄飄響起,聞言,衛鈞如一道雪亮劍光般衝出,隻三下,便將那三人製服。

“依我看,他並沒有偷你們的東西。本姑娘可以放你們走,但你們得保證,永遠不得再找這位小兄弟的麻煩,聽明白了麽?”

站起身,殷荃緩步走到那三人眼前,她說的很慢,似刻意拖長了語調。

三個壯漢慌忙點頭應聲,像是根本沒料到,竟會碰上衛鈞這樣的高手。

聞聲,殷荃衝衛鈞使了個眼色,衛鈞手一鬆,三人立即逃也似的跑了。

滿目瘡痍的大堂內,隻剩下殷荃、衛鈞以及那個麵色微黃的瘦弱少年。

“你為什麽救我?”

“你倒是有點膽量啊,對待救命恩人,真是一點都不溫柔。”不去理會少年淡漠又充滿戒備和敵意的態度,殷荃笑的很甜很隨意,聲音卻很快冷了幾分。

“這裏沒有別人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女扮男裝的原因了?”

“憑什麽告訴你!”少女瞪住殷荃,身子正向下稍稍放低,一副欲待出擊的模樣。

“憑什麽……嗯,這個問題你得容我好好想想……”似全然沒有察覺少女的動作般,殷荃懶洋洋的歪了腦袋,語調也是閑閑散散漫不經心,仿佛眼前的眸光如劍的少女根本就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般。

“你這個攻擊的準備姿勢有點特別,是哪個少數民族的?”沒有正麵回答少女的問題,殷荃挑挑眉,眼睛望著的卻是自己如珠如貝的指甲尖。

聽她這麽一說,不光是滿腹敵意的少女,就連衛鈞也跟著一並稍稍張了張眼眶。

她是怎麽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