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夫君惹不得

第084章 危機連連

第084章 危機連連

夏侯嬰望向殷荃,盡管先前與顧樓南周旋了一番,可身上的喜袍卻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依舊平整如新。

那豔麗至極純正至臻的紅色看上去是那般喜慶,那般令人賞心悅目,仿佛為了這一刻等待許久。

與他穿著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喜袍,殷荃透過眼前不斷搖晃著的珠簾朝他看去,隻看見他眸中似有若無的幽然猩紅,除此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情緒。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全然沒有半分表情的清絕五官,殷荃心中“咯噔”一聲,忍不住暗想:難道他想……

不會不會不會,夏侯嬰怎麽可能……

難道……可能?

尼瑪!要不要這麽坑爹!

顧樓南你大爺的!變態也要適可而止好麽!

讓他選,不等於直接讓他去死麽!

你才應該去死一死!

驀地,就在此時,始終一言未發的夏侯嬰突然蠕動起了菲薄唇線:“本王,不會被任何人威脅。”

張了張眼眶,她瞪住夏侯嬰,隻覺心跳陡然失速,怒吼脫口而出:“混蛋夏侯嬰!照你的意思是要送我去死嗎?!”

不待她話音落定,太子夏侯玨也已經帶了大批禁衛圍了過來。

“國師!你還在磨蹭什麽?!”夏侯玨邊說邊從重重禁衛中掠了出來,一把就將殷荃從鳳凰台上推了下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未及她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便在恍惚間瞧見兩道朝自己急衝而下的身影。

夏侯嬰?顧樓南?

這又唱得哪一出?!

剛剛,不是還巴不得放她去死麽……

她也真是夠倒黴,上輩子中槍死,這輩子跳樓死,這老天得看她多不順眼才會變著法兒的把她往死裏折騰,簡直就是花式死法七十二式好麽……

就在殷荃剛開始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古怪想法時,赫然瞧見高台之上,竟冒出一排黑壓壓的弓箭手。隻見那些黑甲禁衛一個個搭箭拉弓,箭頭直指向下。

青白日光下,那一個個漆黑箭頭閃爍著烏亮的光芒,殺氣四溢,冷冽刺骨。

“當心!”驚吼出聲,她也顧不得去懷疑夏侯嬰對自己的真心,更顧不得去想自己會先死於鋼箭還是先死於地心引力,隻覺頭皮發麻,眼前發黑,一時間隻想罵髒話。

聽見殷荃震驚中染了一絲慌亂的呼喝,夏侯嬰抿唇,卻始終沒有回頭。一雙清光四溢的眸子動也不動的定格在她明媚灩瀲的美目中,似是想要證明什麽,亦或,隻是一味的執拗。

眼看夏侯嬰和顧樓南對自己的警告無動於衷,殷荃皺眉,而就在此時,腰間赫然被一道白綾給牢牢收緊,幾乎與此同時,她已經被夏侯嬰一把扯入懷中,緊接著兩人雙雙落地。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雙冷月清輝般的幽冷黑眸,她怔了怔,隨即拚命掙紮著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更朝他揮起了手掌,卻是許久也沒有落下去。

“混蛋!剛剛你不是還想放我去死嗎?!這會又來救我?!你怕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麽?!”怒哼一聲將手臂朝一旁甩開,殷荃終究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將那一巴掌呼到夏侯嬰清絕冷峻的臉上。

驀地,她忽而像是想起什麽般抬頭,卻見那一排黑壓壓的弓箭手不知何時竟已被一群身披精鐵甲胄的士兵給衝散,太子更是不知所蹤。

抿直唇線,她深吸一口涼氣,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你早就知道?”

不著痕跡的朝怒氣衝天的殷荃瞥去一眼,顧樓南挑了眉梢,遂抬頭向上望,繼而緩緩勾了唇角。

趙挺,果真來的及時……

思及此,他收起視線望了望夏侯嬰,隨即轉過身,而就在此時,鳳凰台上狂風驟起,旌旗烈烈,鼓動不止的明黃旌旗下,赫然顯出一架通體漆黑的機弓弩,機弓弩的前端,不偏不倚正正對著夏侯嬰的後心。

似是忘卻了鳳冠有多重,殷荃仰著腦袋望向那張清絕俊臉,卻是遲遲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捏緊雙拳不斷向前朝夏侯嬰逼近,直將他逼的後退幾步。

“說話啊!”

不待她話音落定,便赫然有一道鋒銳嗡鳴劃破空氣,如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迅猛黑電,一霎便要將眼前那抹巍然筆直的身影穿透。

“夏……”

美目霍然瞪圓,殷荃臉色一白,卻緊接著便瞧見夏侯嬰手腕一抖,似有一抹白光從袖中電射而出。

隻聽“砰”一聲悶響,黑箭陡然斷作兩截,一半落入雪地一半釘入牆壁。

“本王知道。”負手垂眸,夏侯嬰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一下菲薄唇線,繼而伸手撫上她煞白如紙的香腮。

半張著唇瓣,她怔怔的望住那雙幽黑如夜的狹長眼眸,忽而一把將那隻停留在自己腮邊的大手抓過,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口腔內隱隱泛出一抹腥鹹之氣也沒有鬆口。

從旁瞧著這兩人,顧樓南抿抿唇,有意無意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咳,繼而開口:“王爺……”

未及夏侯嬰回應,殷荃倒是先出了聲:“你們倆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聽見“勾搭”二字,夏侯嬰眉心微蹙,而顧樓南始終笑眯眯的,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快的神情。

左右瞧瞧,殷荃皺眉,半晌後方才恍然:“昨夜,你來端王府的目的並不是見我……”

聞言,顧樓南眉梢微挑,彎若新月般的兩條鳳眸張了張,似是對她的猜測頗感驚異。

“小荃荃,我真慶幸你身為女子……”如此,我才舍不得殺你。

將後半句話吞回腹中,他邊說邊勾了唇角,隨即邁開雙腿大步向前,卻在走出幾步後頓住,回身望向夏侯嬰:“王爺,若你不將她看好,我遲早,會將她從你身邊搶走。”

說罷,他輕笑著收起視線,緩步向前,漸行漸遠。

抿唇盯住那道頗有些浮誇的絳紫背影,殷荃抿抿唇,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總覺得……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夏侯嬰和顧樓南好像發生了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思及此,她才忽而驚覺,倘若這鳳凰台上發生的一切從頭至尾都隻是那兩人精心策劃做給太子看的一場戲,那方才……方才被顧樓南脅迫的女子……莫非不是秦長安?!

如是思忖著的殷荃偏過視線望向夏侯嬰,蠕動了一下雙唇。

這一切……都是從何時起開始的……

她竟無從察覺?!

心緒一霎變得紛亂如麻,殷荃擰緊眉心,正欲開口,卻被夏侯嬰給搶了先。

“過後,本王會解釋給你聽,現在……”他說著,忽而頓了頓,就連朝她望過來的視線也在一瞬變得柔軟醉人。

“你我還需將這婚典進行下去。”

眨眨眼,殷荃怔住,緊接著恍然大呼:“這種時候談這種事真的合適嗎?!夏侯嬰你逗我?!”

未及她話音落定,四麵赫然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甲胄碰撞聲,隨之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略顯低啞卻如金屬擲地般鏗鏘的高呼:“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循聲扭頭,殷荃抿唇。

眼前的老者身形清瘦,正是前些時日她與夏侯嬰從邱成回京後到府上來過的人,也是荊羽呈給自己那份名單上的人——宋琛。

不著痕跡的朝那雙雙站於一處的兩人望去一眼,殷荃忽就從心底生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涼意。

夏侯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莫非,在她遇見他之前,他就已經在布屬著這一切了麽……

或許太子始終認為,自己才是螳螂背後的那隻黃雀,可如今,不會太可笑麽?

隻將視線在宋琛與夏侯嬰身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後便收起了目光,殷荃垂眸,隔著眼前搖擺不止的金玉珠簾瞧了眼自己身上大紅的喜袍,隨即抬頭仰望那早已歸於平靜的十丈高台。

光破雲出,筆直照耀在鳳凰台每一道青灰的石磚上,明明滅滅,深淺不一。石縫間隱約可見沾染了雪水的黃綠色苔蘚,未被陽光觸及的地方,積雪尚在,好似在昭示著太子逼宮,就此告一段落。

紅綢依舊耀眼,旌旗依舊挺立,甚至連一絲破損都沒有。

太子逼宮,失勢,這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

收斂視線望向始終與宋琛立於一處的夏侯嬰,殷荃抿唇,遂提起裙擺朝他走去。

“你認為,天璽帝會如何處置太子?”

聞言,未及夏侯嬰有所反應,宋琛卻先是不加掩飾的張了張眼眶,複又很快恢複常態。

“端王妃,此事……”

“宋大人,我敬你耿直,清廉,擅諫,但如今我已嫁與夏侯嬰為妃,太子逼宮雖是國事,卻也是我的家事……”言及此,殷荃頓了頓,望向宋琛的視線也愈發鋒銳了起來。

“所以,還請宋大人不要拿女子不得幹政一類的言語來搪塞我。”

她語速極緩,似是有意在強調自己口中所言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麵色一僵,宋琛盯住眼前身穿大紅喜袍,頭戴珠玉金鳳冠的女子,心中大震,卻隻是怔了短暫的一瞬方才開口:“女子不得幹政,那是自古以來便定下的規矩……”

“嗬……”不待他說完,殷荃忽而輕笑一聲將其打斷,直令宋琛那張老臉變得愈加黑沉,卻因礙於夏侯嬰而強作隱忍。

“自古以來定下的規矩?我想,這規矩一定是你們這些男子定下的。女子不得幹政?宋大人,敢問一句,這天下之大,您憑什麽就覺得女子一定不如男子呢?我就聽說過,如今為禍七海的最強海盜首領便是女子。”說著,殷荃勾勾唇,遂繼續道:“宋大人,是時候改改您的想法了。”

說完,殷荃慢條斯理的從宋琛麵前走過,直走到夏侯嬰身邊才鬆手將裙擺撂下。

循著她的背影一路看去,宋琛張著眼眶,神色間有慍怒,更有驚怔。

方才殷荃那番高談闊論在他看來無異於信口胡言,可從始至終竟不見端王提出任何異議,甚至對其有意放縱,對此,他更是無法理解。

緩緩眯了雙眼,宋琛收起視線。

這樣的女子,若不能有朝一日甘願立於端王身側,便要盡早將其斬除。

“真重!”低聲咕噥了一句,殷荃斜挑了目光望向夏侯嬰棱角分明線條流暢的側臉,眼角頓時向上翹了翹,笑道:“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