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夫君惹不得

第100章 蝴蝶結

第100章 蝴蝶結

見夏侯嬰並不回應,殷荃也不再開口,隻沉默不語輕手輕腳的在他身上纏紗布,直纏了半晌後才停下。

低頭瞧了眼被她係在自己鎖骨正中的蝴蝶結,夏侯嬰唇角抽了抽。

一瞬間連嫌棄和不屑都難以表達他此刻的情緒,他心裏,隻餘下不解。

她分明是個心細如塵的人,何以在這種事上竟如此笨手笨腳?

努著嘴瞅他,殷荃很惆悵。

原本以為那些個奇葩的包紮方式隻會出現在天雷滾滾狗血遍地的電視劇裏,沒想到,換了自己,還真就跟著雷了一把。

她真的很鬱悶呐……

看上去分明不是什麽多困難多有技術含量的事兒……怎麽實際操作起來跟預想的差距就那麽大呢……

明明上次給顧樓南包紮的時候還好好的……

如是想著的殷荃翻了翻眼皮,緊接著便毫不掙紮的接受了現實的殘酷。

瞧著她忽而若有所思忽而長籲短歎的模樣,夏侯嬰抿了唇線,伸手捏住她光滑水嫩的下巴尖,與此同時將手指摩挲了幾下。

被他如此親昵的舉動給捏的臉色一紅,殷荃吞了一口口水,直勾勾的望向他。隻見雪白紗布係成的蝴蝶結就定格在他修長如玉的鎖骨正中,伴隨他一起一伏的呼吸而翩翩顫動。

淡金的陽光撒下來,沉澱在他瑩白若雪幾近透明的肌膚上,頓時泛出大片大片晶瑩剔透的氤氳浮光,比水晶更澄澈,比鑽石更耀眼。像巧奪天工的絕妙藝術品,每一條肌理的分布和比例都驚為天人的均勻,如同造物主的恩賜,天下唯一。

視線一瞬被那耀眼奪目的軀體給牢牢鎖住,殷荃不由得心中一蕩,暗自腹誹:方才光顧著想自己會不會弄疼他,都沒趁機摸一下……不知道手感咋樣,滑不滑……

看見她忽就閃爍起來的眸光,夏侯嬰挑了眉梢,知道她準又在想著一些諸如他皮膚手感之類的東西了。

“第一次給人包紮,沒經驗,我給你解開重新包……”嘿嘿笑了兩聲,飛快回神的殷荃把手伸到了他鎖骨正中,手指剛剛一動,便被他給搶先握住。

“本王自己來便好。”

“你是病人,就該有身為病人的自覺,我來照顧你哈!”無視夏侯嬰的拒絕,殷荃笑眯眯的搖頭,繼續鍥而不舍的努力伸出鹹豬手。

聽罷,夏侯嬰幾乎是下意識間就將視線落在了自己鎖骨間的蝴蝶結上。盡管他什麽都沒說,可那冷月清輝般的目光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被他那不加掩飾的神色給狠狠戳在了自尊上,殷荃縮了縮脖子,橫他一眼:“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這種細節……”

“不適合你。”不著痕跡的將她的話給接了下去,夏侯嬰勾了唇角,手臂用力,一把將她給扯坐在自己大腿上。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一個沒留神在他腿上朝前滑了滑,頓時碰到了一處古怪的地方上。

頭皮一炸,臉色一紅,殷荃隻覺嗓子眼兒幾乎要噴火了。

尼瑪!她剛剛碰到了什麽!

被她這麽毫無預兆的一頂,夏侯嬰也僵了僵,卻是很快便站起身,與她拉開了距離。

“那啥,我去叫衛鈞給你重新包紮傷口……”垂著視線,殷荃飛快說了一句,隨即轉身便推門衝了出去。

光**肌肉結實的精壯上身,夏侯嬰站在門口朝她匆忙中帶著幾分慌亂的背影看去,狹長的眼角忽而向上挑了挑,幽黑中染一抹氤氳華光的眸子裏浮現出一抹如珠如玉般溫潤的笑意。

瞧見自家冷月清輝般不可進犯的主子幾乎被殷荃用紗布給裹成了一個粽子,衛鈞繃著臉,強忍了許久才將翻滾在五髒六腑內的滔天笑意給拚命壓製了下去。

從旁瞧著某白衣侍衛唇角**的模樣,殷荃支著下巴扁扁嘴,遂開口道:“你給他重新包吧,我出去走走。”

“不要太晚回來。”循著她的身影蠕動了一下菲薄唇鋒,夏侯嬰幽黑清亮的雙眸在她身上定格,視線如水。

聞言,殷荃回頭衝他笑笑,繼而朝走近幾步捧住他的臉,在他鼻尖上輕落一吻,輕聲應道:“你要乖乖等我。”

聞言,夏侯嬰僵了僵,衛鈞更是抖了抖。

一主一仆雙雙瞧著那輕笑著隱去的身形,一時間心緒無限翻湧。

攜了練紅綾和哈日那兩人來到西郊望鄉亭,這一路上,殷荃始終沒怎麽說話。

默不作聲的跟在她身後,兩人偶爾交換一下眼神,卻終究還是沒人出聲將心中的困惑問出口。

“紅綾……”

兩人正猶豫間,耳邊赫然響起殷荃清越的聲線。

“夏侯嬰似乎一直在找什麽人。”

邊說邊轉身朝身後兩人望去,她抿著唇角,眉心正中處凝著一抹淡淡褶皺。

“主子的意思是……”聞言,練紅綾蠕動了一下唇角,正欲開口, 卻忽然被殷荃打斷。

“到了。”

循聲望去,練紅綾和哈日那相視一眼,雙雙蹙眉。

西郊望鄉亭的琉璃作坊……

主子到這種地方來,究竟所為何事……

兩人正困惑間,殷荃已經邁步朝前走了過去,不料卻忽然聽得一聲呼喝:“主子當心!”

未及她回神,便被人從身後重重撲倒,隻聽“咚咚咚”三聲悶響,眼前地麵上赫然插著三枚鋼鏢。

見狀一怔,殷荃張了張眼眶,緊接著便聽見一聲驚呼:“原來是姑娘你!”

邊說邊將殷荃和練紅綾兩人從地麵拉起,倪天擇臉上帶著滿滿的歉意。

“我記得你這從前可沒有這些機關?”強忍住肋骨和肩胛傳來的劇痛,殷荃扯起唇角輕笑出聲。

倪天擇神色僵了一僵,並沒有立即應聲,而是摸了摸後頸,似有些為難。

掀起視線望向那張與初見時並無太大區別的憨厚麵龐,殷荃抿唇。

隻見他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爍出金屬般的光芒,一雙肩膀雖有衣物遮掩卻絲毫不掩其肌肉的強健,看上去依舊那般孔武有力。

見他沉默,殷荃蹲下身,將其中一枚鋼鏢拔起,狀似漫不經心的望了一眼後開口:“這機關暗器是你做的?技術倒是挺爐火純青。”

“姑娘,實不相瞞,在下從第一次見到姑娘你的時候就有一個疑問……”不待她說完,倪天擇忽而將她打斷,憨厚裏帶一點沉穩的眸子裏徑自浮現出一絲不加掩飾的猶疑,他說著,忽而停頓了片刻,隨即緊接著開口:“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聞言,殷荃原本璨若星辰的眸子忽就暗了暗,可那抹聚集在唇角的笑意卻比方才更加濃鬱。

“作為一個琉璃工匠,你的好奇心似乎有些旺盛……”她望住他,黝黑的眸子裏有一線意味深長的光芒正在不斷凝聚,似水晶般通透似珠光般朦朧,盡管滿含無害的柔軟,卻

好似無窮無盡的蜘蛛絲,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被其緊緊束縛,然後無情吞噬。

後者被她這般漫不經心的一問,先是沉默了一下,繼而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是在下唐突了……”他抱拳,聲線略顯低沉。

“無妨,告訴你也沒什麽,我是端王府的人。”未及倪天擇說完,殷荃繼續開口。

望住她絲毫沒有半分變化的神色,倪天擇倒有些怔。

瞪著眼眶,倪天擇大驚。

他猜測過許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端王身上。

一時間,他腦內轟然,竟不知要作何反應。

京城端王那是何等尊貴的人物,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小小的琉璃工匠竟會與那般高高在上的京城權貴產生交集,或者說,他對那些所謂的高門貴胄從來就沒有任何好感,也不屑與之產生交集。

他,痛恨皇室,痛恨權貴,痛恨一切高門貴胄。

“你走罷。”

隻見倪天擇憨厚的古銅色麵龐上忽就蒙上一層凜冽的寒霜,他邊說邊將殷荃連同她身後的哈日那和練紅綾給推了出去,緊接著便掛上了門栓。

莫名被人推出去的殷荃一頭霧水,敲門喊道:“倪天擇,你這臉變得怎麽比變天還快啊?!我還有話沒說完!你好歹讓我把話說完了再趕我出來啊!”

眼看著敲門無用,她朝練紅綾瞥去一眼,隨即目光大亮,向後收起微微前傾的身子,道:“你不出來我就放毒了啊……”

“喀拉”未及她說完,隻聽裏麵發出一聲悶響,緊接著陰沉著臉的倪天擇重新出現在狹

窄的門縫當中,冷颼颼的朝她瞧了過來。

“你們這些皇族權貴除了仗勢壓人外還會做別的麽?”

“哎,你也別一棍子打死一片啊……”頗有些為難的摸了摸下巴,殷荃說著上前一步朝

微微張開了一條縫兒的木門靠近了些。“再說,我也不是什麽皇族權貴,我跟你一樣,

隻是一個普通人……”

雙目微眯,倪天擇劍眉微擰,作勢又要關門。見狀,殷荃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就伸手擋在

了兩扇門板中間,緊接著便痛嚎出聲。

倪天擇顯然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她竟當真會伸手來阻礙自己,當即大驚,他猛地打開門,

也不顧男女授受不親這些倫理教條,當即抓過她的手腕來看。與此同時,殷荃大膽的舉

動也令哈日那與練紅綾兩人雙雙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倆人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朝她湊過

去,卻在看清她手上的淡紅痕跡後大大鬆了口氣。

“主子!您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哈日那怒斥出聲,一雙眼睛瞪得老圓,那氣呼呼的模

樣哪像是在看自家主子,分明就像在看下人。

似是並沒有瞧見哈日那小臉上毫不掩飾的慍怒般,殷荃嘿嘿笑了兩聲,視線卻始終停留

在倪天擇身上,她道:“你看,我都說了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吧,你覺得我也仗勢壓人

麽?”

聞聲,倪天擇古銅色的臉微微一紅,當即甩開她的手,一語不發的別過視線。

“你有一雙能工巧匠的手,為什麽不物盡其用呢?”毫不在意他陡然變得冷漠的態度,

殷荃臉上笑意依舊。

“你進來,在下這裏有藥。”沉聲開口,盡管倪天擇始終沒有看她,可相比方才,那冷

冰冰硬邦邦的態度卻是改善了不少。

見他敞開門,殷荃朝哈日那和練紅綾挑挑眉,隨即三人很快便走了進去。

“這是你自己調配的?”垂眸瞧著倪天擇熟稔的手法,殷荃小聲問了一句。

聞言,倪天擇抬頭瞥了她一眼,隨即一語不發的收起視線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知道我是端王府的人你就突然這麽冷淡了?看人也不能隻看表麵,身份不能代表任何東西……”殷荃正說著,後者突然一鬆手,冷冷開口:“好了。”

見他如此固執,殷荃隻得抿抿唇,不再多言。

驀地,就在此時,始終一語未發的練紅綾突然開口:“倪天擇,你是青盧倪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