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夫君惹不得

第193章 回京

第193章 回京

聞聲,不僅是重陽,就連一向冷靜的邪佛也露出了震撼之色。

江湖上早有傳聞,天機門門主座下不隻一名弟子,如今兩人竟同時站在眼前,實在是不得不令人震驚!

尤其,當那名身份成謎的弟子就是眼前的端王夏侯嬰時。

沉默不語的轉向秦念,夏侯嬰抿成直線的唇鋒微微聳動了一下,卻並未出聲,半晌後方才緩緩開口:“師兄此次下山的目的,恐怕不隻是為了倪天擇那般單純罷。”

他聲線很低,言語間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之事,可那流轉於清冽神色間的淡淡涼薄卻兀自令人感受到一股莫名壓迫,縱使是秦念,也難抵這令人不快的滯悶。

眉心微蹙,秦念眯了眯雙眼,正欲開口,卻被一陣輕笑打斷:“真難得,你們幾個大男人湊在一起開會麽?”

循聲望去,殷荃和蕭白羽正朝這邊走過來。

雖隻是句極其簡短且多少帶著幾分玩笑意味的言語,卻令這四人各自生出一絲古怪情緒。

像是未曾察覺眼前四人臉上一閃即逝的微妙神情,殷荃始終保持著明媚若水一般的笑意,不緊不慢的走到四人跟前,忽就搖起了頭:“唉,可惜啊可惜……”

“殷姑娘何出此言?”滿目困惑的問,蕭白羽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可惜他們四個不會打麻將啊,不然湊齊一桌搓起來多有趣!”纖手一指,殷荃這麽一說,直將麵前紅肥綠瘦各具特色的四人說的同時黑了臉。

“誰說本王不會?”

“在下在山中閑來無事時偶爾也會與師父小試身手。”

“這天底下沒有什麽是本穀主不會的東西!”

“貧僧不才,什麽都恰好會一點。”

呃……

怔怔盯住眼前四人,殷荃無語。

男人這種生物就是幼稚……什麽事情都要爭一爭才能保持心情愉快麽……

思及此,她聳肩,幾乎下意識間幻想起這四人坐在桌前一起搓麻將,還時不時說著“吃,碰,胡,杠”的模樣。

夏侯嬰的麵癱臉,秦念的死魚臉,重陽的病嬌臉,邪佛的色魔臉……

隻是想想就覺得簡直是在挑戰人生極限啊!

如是幻想著的殷荃抽了抽唇角,強忍住那幾欲噴薄而出的笑意,費了老大勁兒才將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情緒給轉化成一陣幹咳。

“如今馮暉已死,本王尚有要務在身,幾位,就此別過。”很快將視線從殷荃身上抽離,夏侯嬰麵無表情的說完,便從她身邊大步走過。

“慢著。”低喝出聲,秦念身形一縱,頃刻之間便攔到他身前。

“端王,葬書一案,有些話你非聽不可。”

負手停駐在原地,夏侯嬰神色不變,卻並未看向強行將他攔住的秦念。

“本王,不受任何人威脅。”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一下唇鋒,他說完,繼續向前,而秦念卻是絲毫未動,反倒朝他逼近一步。

“端王,葬書案事關江山社稷,你可知倪天擇的命是被何人保下來的?!”壓低聲線,秦念神色不變,隻是一雙深若古井的黑眸內冷芒四射,如青刀月影,寒氣凜然。

聽罷,夏侯嬰耳廓微動,冷月清輝般幽暗的視線緩緩轉向秦念,原本抿成直線的唇鋒不知何時起生出一線微不可查的狹窄縫隙。

盡管在聽了這番話後他依舊是不言不語,可那原本穩若磐石一般的堅定信念卻在這一刻起產生了一絲動搖。

盯住那雙宛如深海一般望不到底的黑眸,秦念也不再出聲,隻不動如山的看著他,寒光冷夜的視線裏多了一分篤定。

瞧著忽就變得有些古怪的兩人,殷荃抱起雙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念看起來那麽禁欲的一個人,對著夏侯嬰的時候倒是挺奔放啊……

難不成從頭到尾,她其實都在誤會他……

正歪歪著,夏侯嬰忽就朝她看了過來。被他這麽冷不丁的一瞧,殷荃不由自主就打了個哆嗦。

“回京。”

幾乎看不到他動唇,耳邊就已經響起那略顯冷冽的聲線。

聞言,她皺皺眉心,遂繞過他看向始終背對著自己的秦念,正欲開口,豈料夏侯嬰像是一早便將她的心思盡數洞悉,完全不給她任何機會,上前一步便將她的視線給完全填滿。

“那啥,秦念剛剛都跟你說了什麽?”下意識間縮了縮細若無骨的雙肩,殷荃咧咧嘴,狗腿般笑笑。

垂落視線在她雙眸間定格了短暫片刻,夏侯嬰唇角微動,卻並未開口,隻麵無表情的轉了話題:“你若想知道,回京後,本王會告訴你……”

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揚,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那雙冷月清輝般的幽幽黑眸,半晌後方才勾唇出聲:“膽敢反悔的話,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眼波軟了軟,夏侯嬰握住她那根纖細如嫩蔥般的手指,應道:“本王答應你便是。”

說罷,他抬頭,不著痕跡的朝秦念投去短暫的一瞥,後者也在同一時間向他望過來。視線交匯的一瞬,兩人雙雙挑了眉梢,似在做最後的道別。

望向夏侯嬰與殷荃漸行漸遠的背影,秦念黑眸微眯,唇線抿直,片刻後收起視線,冷若青霜般的眸光間徑自湧現一抹無奈。

一言不發的跟在夏侯嬰身後,殷荃盯著眼前那抹筆直如青鬆一般的雪色背影,看著看著就眯起了雙眼。

驀地,就在此時,眼前之人忽而停了腳步。

“舍不得?”

“哪有!沒有的事!什麽舍不得?!”連連搖頭,她邊說邊把身子向後縮了縮。

麵無表情的睨向她,夏侯嬰也不揭穿她,隻默不作聲的靜靜望住那張臉,似是要將那張臉深深烙在腦海。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說話,殷荃小心翼翼的扭轉視線,在看到他深不見底的幽暗目光後微微蠕動了一下唇線,卻隻覺喉中一梗,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出聲。

“不會等很久……”

像是自言自語般翕動起菲薄唇鋒,夏侯嬰說著伸手擱在她頭頂,隻短暫的放了放,便很快將其抽離。

眨眨眼,殷荃有些怔。

好像從秦念對他說了什麽之後他就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了啊……

真好奇啊……

秦念到底對夏侯嬰說了什麽啊……

歪著腦袋盯住他的背影,殷荃用手指摩挲著下巴,半天也沒有邁動雙腿跟上他的步伐。

察覺到身後之人並沒有跟上來,夏侯嬰停下腳步,回轉身朝後望。

隔著並不算遠的距離,他身長玉立,橙黃陽光自他身後逆光輝映,將他周身勾勒出一道濃烈金邊,明亮卻不刺眼,令他那張本就清絕冷峻的五官愈顯深邃,隻需一眼,便叫人為之沉淪。

目光灼灼的盯住眼前那道如巍峨雪山般頎長挺拔不容撼動的身影,殷荃歪了腦袋,唇角不自覺便牽扯出一抹淺淺弧度。

縱使看了那麽長的時間,她仍舊覺得夏侯嬰是這世上最令人百看不厭的人。

分明生了那般邪魅的五官,卻不含半分陰柔之氣。渾身上下盡皆透著一股氣勁,巋然如山。

見她一言不發隻這麽定定的望著自己,夏侯嬰抿抿唇,遂邁開長腿,朝她走近了過去。

“看著本王做什麽?”

“看你長得帥,所以就想多看幾眼。”雙手交握背在身後,殷荃揚起削尖的下巴,眉宇間徑自揚起一抹煙花般燦爛奪目的神采,一霎晃入他雙眸,直達心底。

聞言,夏侯嬰並不接應,沉默良久後忽而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

“本王答應你,定不會讓你等太久。”

他聲線低沉,語調平直,聽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卻能長久環繞於耳蝸,揮散不去。

“反正也已經等了那麽久,多等些時日也無妨……”聳肩,殷荃說著在夏侯嬰胸前來回磨蹭了許久才將他鬆開,繼而仰頭道:“是你的話,我願意等。”

垂落視線望住那雙燦若煙火般的秋水剪瞳,夏侯嬰唇角鬆動了一下,繼而很快便恢複常態,低聲道了句:“是時候回京了。”

守在樹林邊緣處遠遠的瞧見朝這邊走過來的兩人,龐班快步迎上,簡單稟報了黑龍騎的情況後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見狀,夏侯嬰隻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句:“一切待回京後再做計較。”

回京的速度總是比較快,僅僅三日,一行人等就已經遠遠的瞧見了昭陽巍峨高聳的城門。

城門外,顧樓南正候在那裏,仿佛一早便對此有所預料般,時間掐算的剛剛好,既不多一分亦不少一秒。

“微臣,恭迎端王,王妃回京。”

恭敬俯身,顧樓南淡橘色薄唇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仿佛由心而發,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舒服。

將馬車竹製的窗簾掀開一角,殷荃眯眼瞧著那微微俯成弓形的背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裝的真像!

從馬車上下來,夏侯嬰唇線抿直,半晌後方才冷聲道出一句:“有勞國師。”

“不,王爺忙於國務,微臣隻是盡一分綿薄之力而已。”狹長鳳眸彎成兩條細長的縫,顧樓南邊說邊將身子躬的更低,隨即緩緩將其提起,繼續說了下去:“王爺,聖上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