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寒毒
上官清婉說話向來算數，答應那黑衣人該給的報酬一分也不會少。
她自離開東傲，與紫冉軒卻是再沒什麽往來，但是那冉玄雖然為人精明不肯吃虧，但是卻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他紫冉軒從她上官清婉這裏得了不少好處，冉玄對她倒是向來大方，因此這會兒若是以她的名義向紫冉軒借點錢，想來冉玄不會反對。
所以她在最開始傳信給黑衣衛的時候就讓他們著手去安排紫冉軒的事情了，雖然放心黑衣衛辦事，但是還是不得不多問一句，“紫冉軒那邊可是安排好了？”
“回聖主，已經按照聖主所說安排好了！”
黑衣衛人數眾多，上官清婉並不全認得，算起來最熟悉的也不過一個義彥一個義虎。
義虎自不必多說，背叛者上官清婉從不姑息！
自北蒼事了，義彥便帶著黑衣衛回了東傲，不過南宮堡突然巨變，堡內很多事情都要人處理。
她雖然身為南宮堡聖女，卻一直被諸多事情牽扯脫不開身，無奈之下幾乎所有的事情便都落到了義彥一人身上。
他現在也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今日義彥並未到場。
回話的人上官清婉並不認識，以前也應是沒有見過，但見其容貌清俊，年紀卻是不大，不過他既然能代表所有人回話，便證明在黑衣衛中地位已經不低。
小小年紀能被眾人肯定，定然有他的過人本事，於是也便多看了他一眼，這才笑了笑，“辛苦了，回去後，也替我跟義彥說聲多謝！”
這個時候，那群黑衣人很有可能已經到了紫冉軒了，一旦到了紫冉軒，他們便會發現自己被騙，很有可能會再次趕過來。
現在黑衣衛和北辰煜的人都在，上官清婉自然不再怕他們，隻是這樣一來，勢必又得耽誤不少時間。
而現在北辰煜的情況再拖不得，於是便也不再廢話，吩咐了黑衣衛的人回南宮堡，自己便跟著護衛隊趕回北蒼。
向柯之所以急著回北蒼，是因為北辰煜所中寒毒，暫時隻有一人能控製：萬偱！
想不到從萬蠱穀出來，兜兜轉轉，還以為自己不會再回去，可是這麽快，便又得回去了！
寒毒是什麽東西上官清婉一直不懂，問向柯，向柯卻總不願多說。
從東傲到北蒼，這一路下來他們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已經趕了七日的路，這一路下來向柯對她的態度也漸漸好轉，可是卻依舊不愛多話！
上官清婉不知他是本來性子如此還是當真不愛與她說話，不過卻也不想多去計較。
她也能猜出一些向柯的心思，他對北辰煜向來忠心，如今北辰煜這般模樣，他心裏定然也不好受，對她有氣，也情有可原。
氣溫有些高，太陽當頭，馬車外並不舒服，但是好在馬車跑起來帶來的涼風吹走了一些暑氣。
“向大哥，要不我來，你進去裏麵休息一會兒吧！”這一路下來都是他在趕車，而她負責照顧北辰煜。
北辰煜一路昏迷，說照顧，其實什麽也做不了，反而是他，一路幾乎日曬雨淋，從未好好休息過！
“不礙事！”向柯臉上依舊淡淡的，沒什麽表情，“我若累了，可以讓護衛隊的人來，姑娘便在馬車裏好好歇息吧！”
上官清婉知道自己再強求也沒用，路下來，他們不知換了多少匹馬，日夜趕路。
護衛隊一直在暗處跟著，在他休息的時候便會從護衛隊中抽調一人來替代他的工作，但是向柯很少休息。
或許是心底的擔心讓他根本無法好好休息，高強度的勞動才能讓他的心稍稍安下一些吧，上官清婉想。
“向大哥，你可以跟我說說北辰煜身上的寒毒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其實這個問題，這一路下來，上官清婉依舊不知問了多少次了。
可是每次向柯都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隻是上官清婉卻依舊想問，一方麵或許有對於寒毒的好奇，當然更多的，是對北辰煜身體的擔憂。
雖然她即便知道了寒毒到底是什麽東西也做不了什麽，但是最起碼知道了，會讓她心裏有個底。
一直懸著一顆心並且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向柯聞言眉頭習慣性的一皺，轉頭看身邊的上官清婉，在看到她眼裏的堅持之後，他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再不說，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便一直問下去。
她的固執，在這幾天的相處中，他已經深刻體會到了。
再次轉頭看了頭，向柯沒有再看上官清婉，卻隻是抬手做了一個讓上官清婉有些看不懂的動作。
上官清婉還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馬車的車頂便很快又出現了一人。
向柯這才輕聲對那人吩咐，“你來禦馬！”
那人聞言點了點頭，卻並未說什麽，隻是落到了向柯身邊，伸手從他手中接過了韁繩。
工作轉接，向柯這才看向了上官清婉，“我們進來說吧！”
說吧便率先入了馬車內。
上官清婉見此也不遲疑，跟著進入了馬車內。
馬車原本便不是很寬敞，為了讓北辰煜躺的舒服，所以他幾乎占了整個馬車的大半位置。
原本剩餘的位置讓上官清婉一個人呆著勉強過得去，此時再加上一個體格原本便顯得有些健碩的向柯，整個馬車便越加顯得擁擠了許多。
向柯看著躺在那裏依舊沒有半點蘇醒跡象的北辰煜，臉上的擔憂難以掩飾，許久之後，他才喃喃低聲，“算起來，我跟在他身邊，也有十二年了！”
初見的那年，他還是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年，而他，也不過是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孩子。
那年他是街頭乞丐，整日裏為了一口吃的受盡了折磨。
而他，雖然錦衣玉食，卻同樣被人欺淩，小小年紀滿身是傷，可是眼中卻從未表現出過半絲害怕。
他將手中的白饅頭遞給了幾乎快要餓死的他麵前，隻問，“你願意以後跟著我麽？”
那時候的他除了餓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隻要有吃的，又有什麽不能做？
所以即便他不明白跟著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搶過他手中
的饅頭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來。
那時候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跟便是十二年。
後來他曾問他，為什麽那個時候他會看上餓得奄奄一息幾乎要死的他，他隻說，“因為你也和我一樣，即便是死，眼中也是沒有半分懼意的！”
沒有懼意麽？
想起來向柯都覺得有些好笑，其實他不是不害怕，隻是那時候他覺得，活著和死了對於他而言其實沒有什麽分別，所以他才不害怕！
隻是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過來，其實他也是一樣的，他們都是一樣的，之所以不害怕死亡，是因為，他們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隻是……
看著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北辰煜，向柯心中明白，如今的他，定然已經找到活著的意義了！
而他向柯，也已經找到！
早在他給了他向柯這個名字並讓他跟在他身邊起，他便已經找到他活著的意義了！
所以……
千萬別死，別讓我活著的意思再次消失！
心中喃喃自語，向柯這才看了眼上官清婉，解釋，“寒毒，顧名思義，致寒之毒，中此毒者常年全身體溫極低，懼寒怕冷，甚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發寒毒……”
說到這裏，向柯低頭看了看北辰煜，才接著道，“所以我們一直很小心，可是這次……”
“因為那山洞中氣溫過低，所以將他體內的寒毒引發了？”說到這裏，上官清婉自然能猜到一些。
難怪，難怪北辰煜的身體總是冷的，難怪即使大夏天，他的穿著也比一般人厚實，難怪他，從來不喝涼水！
原來這一切都是受體內寒毒的影響！
這樣看來，因著這寒毒，北辰煜根本就受不了低氣溫，可是那山洞中的氣溫卻比之以往的冬季都要更寒冷幾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受不了，可……
他知道她因為司馬睿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為了帶她去看最喜歡的梅花，為了讓她高興，所以他不顧自己的身體進入那極寒之地，這才引發了體內的寒毒？
上官清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她向來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可是北辰煜的人情，她好似欠定了！
北辰煜，你何必呢？
許久之後，上官清婉才稍稍心情才稍稍恢複，她問，“寒毒引發，會怎樣？”
說到這裏，向柯眉頭擰得越發緊了幾分，“你也看到了，他的體溫已經極不正常，若是換做常人，恐怕早就……”
向柯沒有再說下去，可是話裏的意思卻很明顯。
上官清婉也清楚，北辰煜平常體溫雖然有些不正常，可是卻也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可是現在的北辰煜，整個人便仿若一塊寒冰，身上還會隱隱泛出冷氣，這哪裏還會是個正常的人該有的體溫？
“那他身體內的寒毒，以往可有被引發過？”想了想，上官清婉又問。
“有過一次！”向柯回答，“那時候主子年紀還不大，在萬蠱穀學藝，大冬天不小心落入水中，引發寒毒，當時便是穀主想辦法抑製，隻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