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隔世之石

兩人一路再也不無話,終於在燃完第七個特質火折子之後,到達了白雪口中的那個銀室。

銀室還是那個銀室,白雪已經第二次進來了,還不怎麽樣,那巫月雖然聽白雪講過,可還是覺得一股詭異陰森之感撲麵而來。

昏黃的燈光,銀白的密室,栩栩如生的少女,銀池朦朦朧朧的生出一段淡霧,巫月似乎覺得有股陰冷從那淡霧中滲出,侵入皮膚有著難言的濕冷。

少女還是無麵,巫月直到現在才真正的感受到那個奇異的感覺,隻因這少女雕刻的實在太像一個人了,可麵上卻是空白一片,巨大的反差後,那是一種極美和極醜結合在一起後形成的強烈衝擊感。

銀室裏一切都沒有變,唯獨除了一樣東西。

那隻兔子。

兔子長長的耳朵,短短的尾巴,整個麵門上一隻順著的巨大紅眼。

張開的紅眼。

白雪奇道:“這?”

巫月問道:“怎麽了?”

白雪指著銀兔的紅眼,沉聲道:“它的眼睛原本是閉著的。”

“閉著的??”

“是。”

巫月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白雪點頭。

“這是什麽回事?”巫月仔細的湊上前去查看那隻紅眼,隻見那眼睛長一寸許,不論是血紅的瞳孔還是精白都清清楚楚的。

“你看……”巫月突然道:“它還在睜眼。”

白雪心中一沉,也湊上前去觀看。

“你耐心點看。”

果然,雖然那兔子睜眼的程度很慢很慢,卻還是一點點的在打開,血紅的兔眼如活了一般慢慢打開,死死的盯著兩人,這情景之詭異實非筆墨所能形容萬一。

這若非是白雪兩人這般的鐵膽,尋常人一見到豈不嚇得半死。

詭異的銀室,迷離的淡霧,緩緩睜開的血眼。

巫月的呼吸也幾乎全都屏住了,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進入這個銀室,就覺得有一種很壓抑、很不祥的預感。

“這難道是古籍中的蓮花開筆法嗎?”白雪的心中泛起滔天大Lang,喃喃道。

巫月不解道:“蓮花開筆法?”

“我也不敢肯定。”白雪緩緩道:“那是一種傳說中的筆法,畫匠先畫一層盛開的蓮花,然後塗上秘製的顏料,再畫一層稍微收攏一點的蓮花,再塗一層顏料,就這樣連塗十八層,最上麵一層就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平常人們能看到的就是最外麵的一層,可一旦遇上特殊的變化,就能使那畫上的蓮花一層層的剝落,那過程傳說美不勝收,猶如一朵真正的蓮花在你眼前慢慢盛開。”

巫月隻聽得猶如在夢幻中,他道:“這世上竟有這般神奇的筆法?”

白雪歎道:“我也隻是聽說過,從未見過。隻因這蓮花開已經失傳很久了,沒想到今日竟能親眼看到。”

巫月皺眉道:“要這麽說,這隻血眼應該也是這種方法描繪的,不過它又是為什麽會突然睜開呢?”

淡霧不知在何時已經越來越重,甚至已有些水珠在白雪發角上凝結,這樣的重霧是從哪裏來的,轉眼間這不大的銀室已經變得朦朦朧朧,白雪已有些看不清楚一丈遠的東西了。

“應該是熱量。”白雪道:“這銀室原本保持陰冷,突然進入我們兩個活人,人散發出來的熱量加上手上的火折子已經在不自覺中提高了這銀室的溫度,所以這描繪的血眼也慢慢睜開了。”

巫月道:“我們兩人和這火折子又能有多少的熱量,不僅能催化這血眼,還能蒸騰水霧嗎?”

“的確不同尋常!”白雪也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突然隻見那銀兔血光一閃,那隻順著的天眼竟已完全睜開,射出淩厲的血芒,白雪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大聲道:“不好!”

“什麽?”巫月已有些看不清楚白雪的身影,他隻見白雪極快的掠向入口甬道,卻已經太遲了“呼隆隆”一聲巨響,甬道口上方竟突然猛地紮下一道沉重的石門。

白雪雖然反應迅速,可還是遲了半分,被生生隔住。

“這道門?”巫月也反應過來了,他奔向石門,近了一看登時半邊身子已涼了。

“這是隔世石。”白雪突然擊出一掌,他並不以掌法見長,不過已至化身境界,內功深厚,這一掌足以開山劈石,可擊打在那石門上卻隻有“嗡嗡”一聲悶響,再也異動。

他苦笑道:“怕有萬斤之重。”

巫月也自己擊了一掌,發現自己猶如蚍蜉撼大樹,無能為力。

“這竟然真的隻是一個陷阱?”

白雪的嘴裏隻覺得吃了一斤黃連般苦澀無比,他沒想到自己步步小心,還是中了別人的道兒。

巫月又拍了兩掌,發現除了將自己的手掌弄得又疼又紅之外竟無半分用處,他無力道:“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白雪緩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猜測應當是這血眼是一種極靈敏的感應器,無論是誰進入到這樣的一個地方,絕不可能不被這樣的一隻血眼兔子吸引,而當有人跡活動之後它便會發生睜開,進而引動那隔世石的下放,至於這水霧應該是用了迷惑住別人的五官,給隔世石的放下爭取機會與時間。”

巫月道:“這種隔世石就是皇陵常用的那種?”

白雪道:“不錯,它的作用隻有一個,就是用來隔絕人世的,一般隻用在陵墓之中。”

巫月苦笑道:“如今這銀室,看來豈非是一個絕佳的陵墓,隻是委屈你蝶戀花,要與我一個男人死在一起了。”

白雪縱有千般計策,麵對這樣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石頭,他也是無計可施,對付聰明人,往往還是笨方法最有效。

他黯然道:“是我害了你,若非我……”

“不是!”巫月打斷他的話,道:“這是我自己要下來的,與你並無關係。”

白雪默然不語,隻是沉重的歎息。

這濃霧越來越重,巫月已經有些看不清楚半丈開外的白雪身影,他隻看見白雪垂頭喪氣,似乎在為自己感到自責。

“其實也不知是喜還是悲……”巫月話鋒一轉,也歎息道:“我們幾次相遇,都是曲折離奇,敵友難辨,老天爺的心裏究竟想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