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悍吏潑皮

“滾開!爺沒功夫理你!”那帶頭的潑皮早一腳踢在郭一品的肚皮上,站在大堂中央,提起中氣喝道:“哪個是姓白的,姓白的給大爺滾出來!”

那些陪著病人的家屬,甚至是坐堂的大夫,哪裏會不認得這些人,早已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腳下抹油,逃得一幹二淨,也難為那些老夫子了,一把年紀還要和後生們爭先恐後,就怕自己慢了一步挨了這些鷲鷹的打。

最苦的是那些來看病的病人,他們有些已經臥倒在擔架上,這麽一來一動,痛得越發厲害了,可嘴上是誰也不敢多叫喚,就恐惹禍上身。

白雪望著這眾人模樣,冷笑道:“你看這像不像柳司馬筆下的《捕蛇者說》?”

劍奴沒聽過這篇文章,答不上來。

白雪解釋道:“那文中有一句話說是: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huī)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你看他們像不像是悍吏?”

劍奴歎道:“像,他們本是悍吏,甚是悍吏!”

兩人說笑間已經惹起了那些潑皮的注意,要知道此時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唯獨他們談笑風生,豈能不惹人注意。

那為首的潑皮斜著三角眼,提拉了一下褲腰帶,張著滿口大黃牙衝著白雪嗬斥道:“看這模樣,就是你們兩個了?”

劍奴柳眉一宣,想要出手教訓一下,白雪微微搖頭暗示她稍安勿躁,微笑的走出門來,麵對著這十隻鷲鷹,道:“哦?你與在下素未謀麵,豈能一口咬定在下就是那白雪啊?”

“少廢話,爺說你是,你就是!”

世上竟有這般認人的法子。

白雪失笑道:“那我就是吧。”

那潑皮在這四九城裏混著多年,那雙眼睛瞅人是精準的,他其實一來看到白雪這份瀟灑從容氣概,就知道這攤活是怕要踢到鐵板上了,可這拿人錢財,就得於人消災,否則下一次的買賣就不好做了,所以他還是咬緊牙關,怪叫道:“你是白雪,那就最好了,半刻鍾前我大妹子哭哭啼啼的跑回家來,說是被一個衣冠禽獸給侮辱了,都不想活了。”

“哦?這麽嚴重?”白雪含笑道:“那可真要好好開導開導了,否則鬧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哼!”那潑皮見白雪一直都笑眯眯的樣子,心裏麵的擔憂也放寬了一點,暗想這家夥不過是個花架子,看起來還行,這摸樣也該是膽小怕事之輩的,隻要是這種人,那今天這趟生意就好說了。

“我已經勉強勸下了,她現在人雖然沒事了,可名聲已經受損!您說,我這個做哥哥的該不該為她討回公道!”

“該該該。”白雪道。

那潑皮大喜,沒想到這趟活如此容易,道:“既然你也是個識時務的,爺也不多廢話了,就勉強賠個六百兩吧,六六大順,大家都吉利。”

“賠錢?”白雪故作訝然道:“可在下兩袖清風,實在沒銀子呀?”

“沒銀子?!”那潑皮大怒,吼道:“沒錢你廢話這半天幹嘛,Lang費爺的功夫,來人啊,開砸!”

“好嘞!”那其他幾潑皮早已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煩了,他們來本就是想要砸點東西的,人總是喜歡破壞而不喜歡建造,這為首的老大一直在磨嘴皮子,隻好暫且按兵不動,如今一聲令下,立即從懷裏掏出短棍,衝著那瓶瓶罐罐等易碎的先開砸,他們這些人全都是有經驗的打砸搶好手,自然知道砸什麽最容易,拿什麽最值錢。

一個個眼圈兒都紅了,如同餓狼下山一般。

“喂喂喂!各位爺,千萬不要砸!”那郭一品早已經拚死上前阻攔,一把抱住為首的潑皮大腿,哀求道:“小人隻有這麽一份家業,這被砸了,可如何過活啊!”

“那是你的事!”那潑皮氣焰囂張之極,一腳踹開郭一品,尖叫道:“你沒法過活!我那大妹子被人這般侮辱,她怎麽活!?砸!給夜狠狠的砸!!”

“白大爺,這您看”郭一品被踢到一邊,隻能爬過來哀求白雪。

白雪微微歎息一聲,衝為首的潑皮道:“且慢!”

那潑皮毫不領情,叫道:“慢你娘!太遲了!”

白雪衝劍奴使了個眼色,劍奴早已經克製許久,如今白雪允許她出手,哪裏還會留情,劍光一閃,那潑皮的一隻耳朵已經落地。

“啊!!”那潑皮疼的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蹲在地上捂著自己左邊耳朵,眼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老大!怎麽了”這叫聲將那些正在拚命砸搶的其他潑皮喚回了神,紛紛圍過來。

“還看個屁啊看!”那為首的潑皮見自己兄弟圍過來了,膽子也肥了一些,跳腳大罵道:“給爺上啊,砍了那小白臉的兩隻耳朵!”

眾潑皮得令,立即張牙舞爪的衝過來,其中一個卻沒上,他大惑不解,問道:“老大,為什麽去砍那小白臉的耳朵,不砍那個臭婆娘的!”

“你個笨豬!”那為首潑皮罵道:“那小娘們當然是帶回家去了!”

“哦。老大英明!”那小潑皮恍然大悟,望著劍奴豐曼的身材咽了下口水,也是怪叫一聲,衝了上去。

人為了利益驅使,往往會做出一些他自己回頭來看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何況這些潑皮做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白雪心中對這些人也是恨極,並沒有阻攔劍奴出手,他別過身去,不願多看。

那郭一品可是實實在在的看著的啊,隻見劍光繚繞,身穿黑袍的劍奴在他眼裏化作一道黑影,在每個潑皮的身邊一晃而過,片刻後,滿地都是疼的打滾的潑皮,每個人都抱著自己一隻耳朵在幹嚎著。

“啊!”現場慘不忍睹,滿地打滾。

“看來這些人也不過如此,色厲膽薄。”白雪目睹這些人,心中毫無憐憫,隻是有些奇怪,暗道:“難道他們真的隻是要來敲詐錢財,並不是背後有人指使?”

那為首的潑皮早已經嚇破了膽,雖說他們打別人時那是毫不容情,可真的麵對這種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時,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踢到了大鐵板,他不顧著耳朵上還在流血,趕緊跪地求饒道:“大爺,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大爺饒命!”

劍奴將沾了他鮮血的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笑吟吟道:“現在,你說該賠多少兩銀子呢?”

“賠錢?”那潑皮一愣,哭喪著臉求道:“小的不敢,不敢!”

“什麽不敢?!”劍奴厲聲道:“你們打壞了這裏許多東西,竟敢不賠錢?”

“啊?”那潑皮知道自己理解錯了,感情是割了耳朵還不夠,還要賠錢,不過他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連聲將身上破衣兜所有銀子都取了出來,看看不夠又朝跟著他的那些手下身上再全部收了上來,恭恭敬敬的捧到劍奴麵前。

劍奴看了一眼那沾了他耳朵上鮮血的碎銀子,隻覺得一陣惡心,喝道:“誰要你的臭銀子了?”

“啊?”那潑皮傻了眼,這要銀子的是她,不要銀子的也是她,怪不得孔夫子會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不過這潑皮也是聰明人,他轉身去求郭一品,哀聲道:“郭大爺,小的該死,這銀子你就收下吧。”

郭一品這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他倒沒想到白雪身邊的一個丫頭就有這樣的本事,不禁挺直了身板,怒道:“誰要你的臭銀子了?”

“對對對!!”那潑皮點頭如搗蔥,連聲道:“我的銀子是臭的,小的這個人都是臭的,您就當小的是個臭屁,放了小的吧。”

劍奴倒沒想到這個潑皮還蠻會說話的,她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那潑皮聽到這笑聲心裏麵大定,知道這條命是保住了,趕緊賠笑道:“嘿嘿嘿嘿”

白雪隻是冷眼旁觀了這一切,他發現這個潑皮雖然武功極差,可做人滑溜之極,能屈能伸,也算是個角色,這樣的人隻是做一個潑皮,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冷冷開口道:“你這麽說,倒顯得我們是以武力欺人了?”

“不敢,那絕對不是啊!”那潑皮大聲道:“是小的們搗亂在先,大爺教訓的好!”

“哦?”白雪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來我這裏搗亂啊?”

那潑皮愁眉苦臉道:“小的最近欠了些賭債,聽說您是新來的,就想玩個仙人跳,訛詐著銀子花花。”

白雪道:“那先前那位小姐”

那潑皮道:“也是小的故意派出來的人。”

白雪想了想,道:“你還算老實,這樣吧,銀子給郭當家的留下,再收拾好這裏的東西就走吧。”

“是!”那潑皮如獲大赦,急忙放下銀子要去整理砸壞的東西。

“銀子留下就是了。”郭一品道:“東西還是我自己收拾吧,藥材之類,不懂的人不能碰,否則弄混了可是要出事的。”

“是是是。”那潑皮目露為難的盯著白雪,他看的出來,這個白雪才是能夠最後拿主意的人。

白雪笑道:“既然郭當家的都放過你們了,還不走?等著吃飯嗎?”

“多謝,多謝!”那潑皮趕緊腳底抹油。

白雪微笑的看著他們跑出門去,才拉著劍奴道:“我們先回房。”

(今天聽到一個說法,一線醫生是答應,一喊就必須要應;住院總是常在,必須常常在科室裏;二線醫生是貴人,名字到是顯擺,其實也是值班的命;醫療組長是嬪或妃,已經是一宮主位,身邊都有幾個答應、常在、貴人依附;副主任是貴妃,可設置2個以上;管醫療的副主任是皇貴妃,主任(皇後)有時要讓他三分。實習生是丫鬢,老資格的嬤嬤(護士)也能隨便使喚。藥代是女官,侍奉各種醫生小主。原來皇上是患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