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戰風雲

第十一章 白俄羅斯戰役(1)

從七月下旬開始,蘇軍在北海道逐漸開辟出足夠寬遠的戰場縱深,按照崔可夫的預估,日本人在北海道的兵力部署,不用一個月就將被自己的部隊全數摧毀。

毫無疑問,崔可夫的自信是原因的,絕非是無的放矢。

從七月二十號開始的渡海登陸作戰,到現在的蘇軍向日軍戰略縱深的推進,期間一係列的戰鬥中,日軍的抵抗雖然很強烈,士兵的作戰意誌也很堅強,但是他們的武器裝備同蘇軍之間的差距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奪取士別的戰役中,蘇軍出動兩個裝甲師作為攻克日軍防線的突擊主力,同時在空中還有空軍的配合打擊。

而作為抵抗的一方,日軍從戰役開始到結束,前後總共投入坦克四十七輛,而其中的一大部分,還沒有等到對蘇軍構成威脅,便已經被來自空中的打擊所摧毀。

這完全是一場勢力懸殊的戰爭,是不對等的戰爭,麵對蘇軍在正麵所發起的以裝甲部隊為主力的推進,日軍唯一算是有效的抵禦措施,就是組織敢死隊,以攜帶著炸藥包的血肉之軀,去同滾滾行進中的坦克同歸於盡。

這種所謂“玉碎”的反坦克方式,誠然是足夠悲壯的,但是它所能起到的效果,則是實在有限,大批的敢死隊士兵在能夠逼近蘇軍坦克之前,便已經變成了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偶爾成功的那幾個,也根本扭轉不了大局的走向。

八月初,蘇軍兵分三路。

開始正式向北海道縱深域發起了全麵進攻。

一路蘇軍沿西部海岸線向南推進,取羽幌、留萌,挺進北海道重鎮劄幌;一路蘇軍南出士別,沿天臨川河繼續南進,進攻北海道日軍重要基旭川;一路蘇軍沿北部海岸線東進,向齒舞諸島的日軍後方戰線發起攻擊,以從後方包抄島內日軍。

按照楚思南打算,他原本是要在渡海戰役成功之後,搭一趟順風船到日本去看看的,這可非同一般。

他在這個時候去北海道,那是以征服者的身份過去的。

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他內心深處潛藏已久的某種情結。

不過楚思南的這個願望,顯然沒有機會在八月份實現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返回莫斯科,返回克裏姆林宮了,西線一場大規模的進攻戰役即將打響,他作為最高統帥部的統帥,必須回去坐鎮克裏姆林宮。

從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隨著蘇軍在西線對德軍的全麵反攻正式開始。

以及包括庫爾斯克、敖德薩等幾場會戰的先後展開,德軍兵力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而蘇軍通過這一係列進攻,不僅解放了被德軍占領的大片國土,恢複了長達四百公裏一段國境線。

到敖德薩戰役結束之後,蘇軍已經從南部將德軍的勢力推出了國境之外。

在這種情況下,蘇軍無論是向巴爾幹發展縱深進攻。

還是對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發起攻勢,都已經具備了現實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美英盟軍在諾曼底的成功登陸。

對於正處在暴寒中德軍來說,無疑是又添了一把冷霜,德國的軍事集團內部,開始出現一種驚慌失措的情緒。

作為蘇軍西線戰場的主要指揮官,朱可夫很快就在一係列試探性進攻中,察覺到了德軍指揮體係上的混亂:各個部隊進退無序,缺乏彼此間的默契配合;士兵士氣低落,麵對突然打響的戰鬥,往往表現出無所適從的樣子;整條防線漏洞百出,麵對來自南線的巨大威脅,德軍指揮官卻沒有及時做出調整部署。

經過分析,朱可夫得出了德軍戰線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局麵根本原因。

首先,東線戰場的一係列失利,使德軍兵力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在這種情況下,基於兵員短缺以及武器裝備的匱乏,德軍士兵的士氣低落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其次,美英盟軍在法國西部的登陸,及其後續的一係列戰場勝利,在很大程度上打亂了德軍大本營的戰略布置。

麵對盟軍在西部的瘋狂進攻,德軍大本營明顯感覺到他們在西部的兵力脆弱,為了阻擋盟軍的攻勢,他們勢必要向西線征調更多的兵力。

可是話說回來,這部分需要被放在西線的軍隊從哪裏來?派遣臨時征召的新兵?這顯然不會有太好的效果,畢竟純粹由新兵組成的部隊沒有什麽戰鬥力。

從東線抽調兵力?這明顯也不是很好的選擇,畢竟東線本身就一直在潰退,他們的兵力已經顯現出很大的不足了。

德軍大本營在這一問題上的彷徨,直接影響到了整個軍事指揮鏈條的運轉,從而造成了東線德軍指揮係統內部的混亂,很不幸,他們的這個混亂,被老奸巨猾的朱可夫看出來了。

朱可夫會放棄這樣一個進一步打擊德軍的機會嗎?很顯然,他絕不會放過,不僅如此,他還決定趁這個機會,搞上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從而徹底將德軍從蘇聯的國土上趕出去。

就這樣,一份“白俄羅斯戰役”計劃草案,在極短的一段時間內,被朱可夫製定出來,並直接遞交給了最高統帥部。

其時,楚思南人還在遠東,當他得到這份由克裏姆林宮轉發過來的計劃草案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緊急登上飛機,返回了莫斯科。

在克裏姆林宮的軍事會議大廳裏,人頭攢動,大本營作戰參謀本部的眾多作戰參謀們濟濟一堂,商討著朱可夫遞交的這份“白俄羅斯戰役”計劃草案。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大膽的進攻計劃,”當眾位參謀們看過朱可夫的作戰草案之後,一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少將說道,“不過如果這一步作戰計劃能夠達成。

那麽我們所能收獲戰果也將豐碩到無以複加,我們甚至有希望可以通過這一場戰役,直接將戰場推到我們的國境之外去。”

“這話是不錯,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考慮,這個作戰計劃也不是那麽容易達成的,”又一個聲音在會場上響起,“不可否認,德國人在之前的幾場戰役中的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在東線上還是具備一定實力的。

他們在白俄羅斯境內的‘中央集群,以及‘北烏克蘭,集團軍群的整個左翼兵團。

其總兵力多達六十三個師又三個旅,超過一百二十萬的大軍。

像這樣一支規模軍隊。

我們目前還無法一口吃下。”

“不僅如此,”有人繼續補充道。

“德國人現在還占據著縱深為二百五十到二百七十公裏的預有準備梯次配置防禦,借助著堅固的野戰防禦工事,以及有利天然形,我們這場戰役似乎並不那麽容易勝利。”

什麽叫縱深梯次配置防禦?那就是說在一定的縱深範圍內,以類似於階梯的方式,構築起一層層的防禦戰線。

這樣的防禦縱深內,也許並不是每層防線都有龐大的兵力投入防守。

它的防禦重點,永遠都放在最接近敵人那一道防線上。

當敵人對防線發動攻勢,並突破了最外圍的防線,那麽防禦部隊可以回撤,繼續在第二道防線上狙擊敵人。

這樣的防線配置,一方麵可以節省投入防禦的兵力。

另一方麵可以在層層狙擊中,最大限度的消耗敵人有生力量並為自己爭取時間。

坐在會議大廳的第一張圓桌旁,楚思南靜靜聽著會場眾人之間的討論。

平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絲毫表情。

對於朱可夫的那份作戰草案報告,他就已經看過了,而且還深入的研究過了。

按照楚思南對這份作戰草案報告的研究,他看得出來,其實朱可夫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建議發起一場如此大規模的戰役,其根本目的並不在於殲滅多少德軍的有生力量,他的作戰目標可以說是僅僅隻有一個,那就是打掉德軍設立在通往東普魯士邊境的、由其中央集群所固守的白俄羅斯突出部。

這個突出部的規模可不是一般的大,正式先前那位作戰參謀所說的,在這個區,德軍擁有預有準備的縱深梯次配置防禦近三百公裏,其寬幅也達數百公裏。

除此之外,他們在明斯克、莫吉廖夫、奧爾沙、維傑布斯克等,還有兵力相對集中的兵力集團。

很明顯,要想打掉以德軍中央集群為主的白俄羅斯突出部,就要一舉摧毀他們的縱深梯次防禦帶,與此同時,還要粉碎他們在各個主要集結點上的兵力集團。

因為是作戰計劃草案,因此,楚思南無法從朱可夫的書麵材料中,準確把握他的作戰構想,但是有一點楚思南卻是非常的清除,那就是朱可夫既然提出了他的作戰規劃草案,其心裏就肯定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

朱可夫的打算會是什麽?如果將位調換,自己又將如何去指揮這一場規模龐大的戰役,並最終贏得勝利呢?楚思南在考慮,而且是幾天來一直在考慮。

“你們也許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就在楚思南深思的時候,那邊參謀們的議論還在繼續,不過一個忽然間出現論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就是我們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發動朱可夫同誌所倡議的白俄羅斯戰役,肯定能夠打德國人一個措手不及。

不要忘了,在我們解放了敖德薩之後,德軍在南線的兵力已經陷入了全麵的空虛。

德國人會考慮,如果我們繼續在南線發起攻勢,那麽將很容易的可以突入羅馬尼亞境內,如果向北推進,則可以從南線對德軍的中央集團軍群側翼構成威脅。

就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是德軍的指揮官,會怎麽做?毫無疑問,我們將會把所有的預備隊,全部投入到南線的防禦戰線上去,以遏阻敵人在該方向上的進攻。

可是朱可夫同誌在這種情況下,卻放棄在南線的進攻,而是猛然間將主攻方向投入到了北線。

你們說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位參謀簡簡單單一番話,立刻讓這兩天來摸不著頭緒的楚思南眼前一亮,他甚至有了一種撥開迷霧見驕陽的感覺。

毫無疑問,朱可夫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提出如此龐大的戰役構想,其根本出發點,除了德軍目前的部隊狀況糟糕透頂之外,還有一條就是他們的戰場重心發生了明顯的偏移。

由於蘇軍持續一段時間來在南線所施加的壓力,德軍不得不將主要的精力轉移到南方。

並將主要的預備隊兵力投放到那邊戰場上去。

這樣一來,就給一直在虎視眈眈的朱可夫。

創造了一個發起新戰役最佳契機。

“在持續不斷的進攻中,一步步打亂敵人戰略部署。

同時,以準確的目光把握住敵人潰退中所產生的防禦漏洞,從而為下一次的進一步打擊做好準備……打擊、尋找漏洞;再打擊、再尋找漏洞。

如此交錯往複,始終把握住戰場的主動權,不給敵人一個喘息的機會……”這就是朱可夫的進攻策略,這才是那大兵團、高速度運行中尋機殲滅敵人真正戰術精髓。

楚思南感到有些遺憾,這一點自己其實早就該想到了。

但是在這兩天的思索中,卻沒有考慮出一個頭緒,這真是一個軍人的失敗。

毫無疑問,在楚思南所研究過的那段曆史中,朱可夫所指揮的蘇德戰爭中,他的戰術正式如此運用。

從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兩次會戰德軍失利之後。

朱可夫就一直在奉行他的這種戰術,他所指揮的接連不斷十次進攻戰役,將戰線從莫斯科近郊。

一直推到了柏林城下。

而在整個的十次戰役過程中,他總能不失時機的窺到德軍防線的薄弱帶,然後利用種種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優勢兵力集結到這一區,從而給德軍的薄弱點以最沉重的打擊。

古德裏安曾經強調:“不要去管我們的側翼,讓敵人去擔心他們的側翼吧,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前進、前進、再前進。”

這看似在片麵強調進攻的一句話,實際上說出了戰場上亙古不變的真理:在戰場上,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誰的戰線都難免會有漏洞的存在,所謂“鋼鐵般穩固的戰線”,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而如何才能在戰場上保護好自己的薄弱點不遭受敵人的攻擊呢?那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保持你的攻擊態勢,始終如一的對敵人的薄弱點實施連續打擊,讓他們在驚慌失措以致暴露更多弱點的同時,卻無法對你的弱點實施反擊。

想明白了這些,楚思南不再去理會那些參謀們在爭論些什麽,他站起身,徑自走到那方擺放著圖的圓桌前,趴伏下身子,將臉湊到圖上,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從圖上看,如今蘇德兩軍的戰線,就如同是一個反寫的、拐鉤向左的“L”,在那一橫的下方,是蘇軍突入到邊境帶的南線各個方麵軍部隊,他們的存在,已經對德軍的防線構成了明顯的側翼威脅。

而今呢,在那一豎的中部,是德軍的中央集團軍群,其不僅兵力龐大,而且還有牢固的縱深梯次防禦戰線。

很顯然,如果蘇軍在這一線的正麵發起戰役,那麽德軍依據有利的工事、形,可以一步步的對蘇軍攻勢進行阻擊,那對於蘇軍來說,他們所要麵對的將是一係列空前慘烈的塹壕爭奪戰。

那麽朱可夫會使用這種以硬打硬的戰術,從而讓自己的部隊去硬啃那些德軍控製下的梯次防禦陣線嗎?楚思南感覺,這樣的可能性不大,盡管朱可夫這家夥為了贏取勝利不擇手段,也從來都不會憐惜戰士們的鮮血,但是像這種事倍功半的啥事,他應該也不屑於去做。

如果朱可夫不從這一條德軍堅固防守的工事帶發起進攻,那麽他的進攻目標又會放在哪裏呢?毫無疑問,定然是“反L”那一豎的最上方,也就是德軍的北方戰線了。

北方戰線是一個什麽情況?楚思南知道,在那裏,德軍有整個北方集團軍群以及第十六集團軍的右翼各兵團駐守,而且那裏的形也是水網縱橫,不利於機械化大兵團展開作戰。

再加上沿途有西德維納河、捏曼河的阻攔,蘇軍要想在那裏取得突破,原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人的腦子就是越用思路越清晰,楚思南看著圖考慮到現在,已經基本上把朱可夫的作戰意圖以及具體安排考慮的差不多了,他可以肯定,如果朱可夫是真的想要展開這場作戰的話,那麽他勢必會按照自己所想的那種方式去做。

將所有的計劃內容從頭到尾貫通一遍,楚思南情不自禁的喜笑顏開。

說來可憐,自從成為克裏姆林宮的第一號人物以來,這位曾經叱吒戰場的年輕元帥,似乎永遠都失去了親自在一線指揮作戰的機會,他唯一能夠體會到指揮戰爭樂趣的方式,就是像現在這樣,憑空去猜測那些一線指揮官們的作戰思路了。

“好啦,我說同誌們,”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楚思南轉過身來,他微微舉起雙手,大聲說道,“你們現在可以放棄在戰役可行性上的討論了,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以下所要說到的諸多戰役思路,進行一些差漏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