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上任,早安老婆大人!

216 .216你在我麵前完全不需要堅強

216 你在我麵前,完全不需要堅強!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殷旭了,事實上,自從唐夏跟殷承安離婚之後,她就將殷家所有人從自己生活中徹底剔除,包括那個曾經疼她護她,最後卻傷她至深的老人。

時隔幾個月,再次相見,物是人非,唐夏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跟他打招呼。

殷旭看到她的時候,眼中也閃現出一絲意外,他頓了頓,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將手裏的化驗單對折起來,抿了抿唇角,朝她點了點頭償。

唐夏抿著唇,一言不發,殷旭看上去瘦了很多,他本就不胖,現在幾乎是形同枯槁,薄薄的襯衣下麵,空蕩蕩的,拿著化驗單的手,骨骼分明,青筋凸起,臉上顴骨凸顯,皮膚暗黃發黑,眼睛也變得有些渾濁,怎麽說呢,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副骨架上,裹了一層人皮,消瘦的可怖攖。

她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她,還有她身邊的沈濯雲。

他們兩個人十指相扣,動作親密,再加上唐夏現在已經遮掩不住的肚子,殷旭心中已然明白兩人的關係。

“怎麽了?”

沈先生察覺她的異樣,一邊問,一邊朝著她視線所在的方向望過去。

殷旭這才看清對方的正臉,熟悉而精致的五官,令他動作一滯,一瞬間,瞳孔都放大了。

沈先生的視線之時在他身上掃過,停留的時間還不足一秒,然後就將唐夏往懷裏拉了拉,低聲道,“認識?”

唐夏轉過頭,垂下眼眸,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大學時候一門選修課老師。”

她說著,就真的像一個學生一樣,跟他打招呼,“老師,好久不見。”

她疏離陌生的語氣,讓殷旭心頭湧起一股失落跟晦澀,他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蒼老的聲音,帶著些沙啞,輕聲道,“好久不見。”

打過招呼之後,唐夏就沒有再交談的意思,她緊抿著唇角,心不在焉的看著電梯上變換的層數,臉上一片淡漠。

電梯在三樓的時候,殷旭就離開了,唐夏瞧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悲涼。

“三樓是腫瘤科,他看起來不是很好。”

沈先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唐夏一怔,手指緩緩握緊,殷旭有肝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中期了,她跟殷承安離婚那會兒,已經做過三次手術,情況不算壞,但也不算好,醫生說好好養著,也就一兩年時間。

而現在,過了還不到半年時間,他就瘦了這麽多,病情,很有可能是惡化了。

她心裏有些複雜,直到出了醫院,她才輕聲開口,“其實,他也是殷承安的爺爺。”

沈先生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低聲道,“我知道。”

“我不想跟你隱瞞,”

唐夏歎了口氣,輕聲道,“我跟殷承安離婚的時候,我其實有些恨他,我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對待,可是在我最艱難的那段時間裏,他卻沒有站在我這邊兒,但是今天看見他這幅樣子,我心裏,挺不落忍的。”

“人性都是自私的,他隻是自以為是選擇一個在他看來對所有人都好的立場,這種人,你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感情。”

沈先生的聲音有些冷漠,言辭也十分犀利,唐夏頓住腳步,有些詫異的望著他。

沈先生脾氣雖然壞,但並不是一個刻薄的人,對於第一見麵的殷旭,她很意外,他會說出這麽犀利的話。

沈先生超前走了幾步,發現唐夏沒有追上來,扭頭皺眉道,“怎麽了?”

唐夏搖搖頭,追上來,牽住沈先生的手,猶猶豫豫的看著他,小聲道,“你是不是你生氣了?”

沈先生淡淡道,“我哪兒那麽容易生氣?”

唐夏撇撇嘴,心說,你不是容易生氣,是特別容易生氣。

唐夏將這個情況,歸結為沈先生吃醋的表現,撒著嬌,小聲哄了哄,就沒放到心上

,所以她也就沒有注意到,沈先生暗沉幽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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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唐夏第二次來沈園,上一次來,她還記得是沈老爺子的七十大壽,她在紫園門口等了快兩個小時,最後是時宴將她帶進去的。

那時候,她跟沈濯雲剛剛認識,還“自以為是”的將他定位為偷貓賊,那麽多往事,想起來,就如同剛剛發生的一般,那時候,她怎麽會想到,她跟殷承安的婚姻會那麽快崩塌,更不會想到,僅僅半年時間,她就成了沈濯雲的妻子,還懷著他的孩子。

紫園那條石子路十分悠長,唐夏穿得鞋,底子薄,早在上麵,無異於光腳踩在指壓板上,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起先,她是跟沈先生並排走著,沒走一會兒,腳步就慢了下來,等沈先生意識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隔了好幾米的距離。

他頓住腳步,皺了皺眉,勾回頭,抿著唇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襯衣,白色的彈力褲,低著頭,認真的看著腳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鼻尖兒上滲出的汗珠,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有些刺目。

等到唐夏走到他跟前的時候,才意識到對方在等她,她仰起頭,剛想衝他笑笑,沈先生突然彎腰,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唐夏嚇了一跳,錘著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做什麽?”

沈先生沒有理會她的話,大步朝著紫園的洋樓走去。

唐夏這次是“醜媳婦兒見公婆”,本來就夠提心吊膽的了,這還沒進門,就被抱著走,到底是有多矯情,院子裏修剪花草的園丁,時不時偷來的好奇的眼神,令她又羞又窘,她小幅度的掙紮著,低聲抗議道,“快放我下來。”

“走得不舒服,為什麽不說?”

沈先生沒放開她,但卻冷不丁的回了她一句話。

莫名其妙的,一時間,唐夏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我不是外人,你在我麵前,完全不需要堅強。”

唐夏鼻子一酸,差點兒掉下眼淚。

這大概是她聽過最動聽的情話。

她將臉埋進他的懷裏,好半響才悶聲道,“老公。”

沈先生“嗯”了一聲,低聲問道,“怎麽了?”

唐夏沒說話,還是抱著他的手,更緊了。

從石子路下來,沈先生一路牽著她,朝著洋樓走去。

家裏早有人恭候,他們剛進來,喬南就接過沈先生手裏拎著的禮品箱,朝著他們笑了笑,認真的在沈先生身上打量一番,才道,“看起來,你恢複的很好。”

沈先生抿了抿唇,就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唐夏站在他旁邊有些拘謹,她朝著喬南伸出手,低聲道,“喬醫生,你好。”

喬南笑了笑,剛要跟她握手,就見沈濯雲不著痕跡拉起她伸出的那隻手,淡淡道,“你不是誰腳疼,還不進去歇著。”

“我什麽時候說腳疼……”

唐夏反駁的聲音漸漸變小,喬南在後麵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關上門,才提著禮盒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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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老爺子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裝,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唐夏本來已經緩和了幾分的心情,瞬間又緊張起來。

老爺子抬了抬眼皮,視線在他們倆身上掃過,半闔著眸子,不高興道,“怎麽才來?”

唐夏還沒開口,就聽旁邊的沈先生道,“本來早該來了,唐夏非說,第一次正是來看你,要買禮物,所以就繞了彎子。”

這時候,喬南也提著禮品盒走過來,老爺子掃了一眼盒子,又瞅了一眼唐夏,哼了哼,“家裏什麽沒有,花這個錢做什麽。”

唐夏有些尷尬,低聲道,“我聽濯雲說,您睡眠一直不太好,所以就買了一個睡眠儀,是我朋友推薦的,據說效果很好,就想讓您也試試。”

她頓了頓,小聲道,“也沒花多少錢。”

老爺子有些意外,他睡眠質量差,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件事他也沒刻意跟誰說過,除了他自己,大概就隻有喬南知道,甚至連他自己的親女兒,整日裏住在沈家,都沒有察覺。

原本他還想擺擺譜兒,現在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他現在什麽都不缺,最缺的就是兒女的關懷,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心裏跟明鏡兒一樣。

他咳了一聲,扭捏道,“給老人家買個東西,也不舍得花錢。”

唐夏……

沈先生蹙起眉,扭頭對喬南道,“喬叔,你把這東西放我車上,下午我回去退了。”

老爺子一把搶過來,抱在手裏,隨即又覺得自己的動作有損顏麵,咳了一聲,裝腔作勢道,“買都買了,就留著吧。”

沈先生搖搖頭,表情有些無奈,他拉著唐夏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扭頭對李嫂道,“給她溫一杯酸奶。”

李嫂應了一聲,就去了廚房。

唐夏像個小學生一樣,端正在坐在沙發上。

沈先生瞧見她這幅樣子,有些好笑,從背後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腰。

唐夏臉一紅,扭頭瞪了他一眼。

她渾身上下最**的就是腰,平常洗澡的時候,自己碰一下,都要緩和半天,他不知道今天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還逗她!

沈先生並未將她眼裏的怒意放在心上,他就這拿杯子的姿勢,側過臉,低聲在他耳邊道,“寶貝,放輕鬆。”

唐夏的臉變得更紅了。

“李嫂,今天中午多加兩個菜,一會兒雲帆要帶著他女朋友過來,別弄得太寒酸了。”

沈綺雲還沒下樓,聲音隔得老遠就傳到了客廳,嗓門洪亮的有些刺耳。

老爺子皺了皺眉,放下杯子,沉聲道,“說了多少遍,別在家裏大呼小叫,我聽見你吆喝,就耳朵疼。”

“爸,我聲音哪兒有大。”

沈綺雲撒著嬌,下了樓,瞧見客廳裏坐著的唐夏跟沈濯雲,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熱絡道,“原來是三弟跟三弟妹來了,難怪爸不讓我喊。”

唐夏被這一生“三弟妹”雷的裏焦外嫩,沈綺雲跟唐泓年紀差不多,對唐夏來說,基本上是阿姨輩的人,現在被她這麽叫三弟妹,說不出來的怪異。

“對了,你剛剛說什麽,你說雲帆的女朋友要來?”

老爺子皺起眉,“怎麽以前沒聽他提起過,今天是家庭聚會,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把人叫來?”

“我也是剛知道的,雲帆這孩子,瞞得也夠緊,他跟人都談了兩個月了,我才知道,把我跟您說啊,雲帆這次可是奔著結婚談的,您看您說這話,一會兒人姑娘來了,心裏該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