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上任,早安老婆大人!

226 怎麽能這麽平靜的麵對他提的分手

226 怎麽能這麽平靜的麵對他提的分手!

唐夏提著外賣到家的時候,沈先生正坐在客廳給毛團梳毛。

柔和的光暈打在他的臉頰上,精雕細琢的五官猶如畫卷裏走出來的人,美的不真實,他低垂著眼眸,似乎是在思索什麽,唐夏站在玄關出看了半天,他都沒有發現。

直到她將打包的飯菜放到茶幾上,沈先生恍如驚醒一般的抬起頭,眼裏的警惕瞬間散去,換做一眼柔情償。

“回來了。攖”

唐夏“嗯”了一聲,低著頭擺放碗筷,“洗手去。”

沈先生將毛團從身上趕下去,起身去了洗手間,唐夏擺放好碗筷之後,起身到樓上,將沈先生換下的衣服拿下來,抱到了洗手間。

沈先生聽見開門聲,洗手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一蹙,沉聲道,“吃完飯再弄吧。”

“我跟悠悠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唐夏將深顏色的衣服丟進洗衣機,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別的要洗的嗎?”

沈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唐夏拿起洗衣液,往滾筒裏麵滴了幾滴,定好時間,按了開關,隨後轉身打算將白襯衣放到盆裏,結果剛一動,伸手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裏。

灼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衫穿透過來,唐夏微微一顫,站在原地沒動。

他就這麽將她環進懷裏,低頭嗅著她發絲上淡淡的洗發水兒清香,良久才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的聲音很低,敲打在心口,有些令人心疼。

她扭過頭剛想開口,沈先生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嗓音低啞道,“什麽都別說,聽我說。”

白襯衣被丟到了地上,沈先生牽著唐夏一路從洗手間走到了天台,兩個人像這段時間一樣,相依著坐在天窗下的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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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夜幕還沒有完全降臨,遠處的天邊,雲朵被染成橘紅,太陽卻已經從地平線上消失,殘留的光暈,依舊將整座雲安市籠罩在一片光芒中。

沈先生看著天邊的雲彩,好久才低低的開口。

“從我記事起,她的精神狀況就有問題。”

幾歲能記事?四五歲,或者六七歲,他的童年,母親這個角色,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在別的母親帶著孩子去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或者去遊樂園玩耍的時候,他的母親,沒日沒夜的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她狀態好的時候,抱著他教導他做人的道理,她是一個學識豐富的女人,嘴裏時常說一些那時候的他聽不懂的話,她寫得一手漂亮的小楷,畫得一手精致的油畫,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柔,就像是潺潺的泉水,落入山穀中一樣,空靈,悅耳。

但是這樣的時候,卻很少,大部分時間,她都是瘋瘋癲癲的,這個時候的她,看著他的眼神總是充滿厭惡跟恐懼的,她從不罵人,但是發起病的時候,卻什麽東西都往他身上砸,仿佛她要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洪水猛獸。

可是,她清醒以後,看到他身上的累累的傷痕,又會哭得像個孩子。

日子磕磕絆絆的過著,直到有一天,一個中年男子找上門,那時候,他才八歲,不知道所謂的私生子是什麽意思,隻知道這個世上突然有了一個他可以稱之為父親的人。

沈崢嶸對他很好,供他上最好的學校,將他的母親送往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他完全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照顧著他,照顧著她。

他在一個中檔小區買了一套房子,將他們母子接了過去,每個星期都會來看他們,母親的病似乎也得到了控製,隻是她變得越來不愛說話,她不認得沈崢嶸,偶爾被他問起的時候,總是一臉的茫然,然後沈崢嶸就會露出一臉的哀傷,跟愧疚。

日子就這樣平淡了過了四年,十二歲那年,他剛上初中,有一天,放學回家,家裏突然來了一幫人,一邊砸東西,一邊罵著女表子,爛貨,他神誌不清的母親被逼到牆角,恐懼的抱著膝蓋,拚命的搖著頭,嘴裏嘟囔著,“我不是”。

那些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停地撕扯著她的衣服,嘴裏罵著肮髒難聽的字眼,他紅著眼衝過去,抄起角落裏掃帚,就往這些人身上招呼。

十二歲的少年,哪裏是這些成年男子的對手,很快,少年就被這些人踩在腳底下,一聲一聲,“私生子”,“野種”之類的字眼躥入耳中,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所以為的“父親”,其實已經有了家室。

他被敲中了腦袋,迷迷糊糊的就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沈崢嶸當時就守在他床邊。

他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著心疼,還有一絲絲複雜,好久之後,才伸手想碰碰他的臉頰。

少年微微撇頭,躲開了他的碰觸,稚嫩的臉上,一片漠然。

後來,他什麽都沒說,病房裏的保養品卻是越來越多,再後來,他接他出院,他們搬了家。

但是經曆過這件事之後,他母親的精神狀態更差了,有時候他半夜起來,發現她站在他的床頭,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走開,或者就是一個人在客廳做一天,不吃也不喝。

就這樣,半年後,有一天夜裏,她突然來他房間將他叫起來,說陽台的窗戶沒有關,讓他去起來去關。

那時候的他,已經被這樣神誌不清的母親折磨到崩潰,索性將她從房間裏趕了出去。

她離開沒多久,他就聽見客廳傳來東西挪動的聲音,咯咯噔噔,十分的刺耳,他沉著臉從**爬起來,推門出來。

結果他來到客廳的時候,隻看到她踩著一個板凳,爬上高高的陽台護欄,扭頭朝他看了一眼,就縱身跳了下去……

“外麵謠傳的都是這個版本吧。”

沈先生說了好久,煙癮有些犯了,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噙到嘴裏,卻沒有點燃。

他眯著眸子,看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空,低聲道,“其實她沒死,那個年代的公寓本身也不高,我們還是在三層,她跳下去之後,被樓下超市的遮陽棚擋了一下。”

所以才沒死。

隻是她蘇醒後,病情卻到了難以控製的地步,沈崢嶸將她送到國外就醫,而他則是被帶回了沈家。

說來也是奇怪他到沈家沒多久,沈崢嶸的太太就去世了,長子也莫名的生病住院,就連沈家的生意那段時間也是一落千丈,後來沈綺雲不知道從哪裏請的“大師”,說他是天煞孤星,克盡身邊人,不能養在身邊。

沈崢嶸是做生意的,對這種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幾番思索,決定將他送到國外。

故事並不長,沈先生說得也很簡單,無愛無恨,就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一般,唐夏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她一直想聽的故事,真正聽到時候,心裏卻這麽不是滋味,她好像忽然能理解沈先生對張雪蓉的態度,怕是一邊愛著,一邊恨著,複雜的情感交織著,所以他才那麽不想麵對她。

沈先生嘴裏的張雪蓉,清醒的時候,幾乎是一個琴棋詩畫樣樣精通的淑女,這樣一個女人會做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唐夏多少有些不明白,還有她跟殷占軒的關係,不過這些應該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沈先生應該也不清楚。

她將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低聲問道,“說出來之後,這裏舒服了嗎?”

沈先生彎了彎唇角,輕輕拍著她的背,過了一會兒,才道,“本來也沒什麽,怕你多想,索性都說了。”

唐夏心裏一軟,趴在他的胸口,好久都沒有說話,她在以為他忽視她的時候,殊不知,他一直都看得透她的想法。

“你想把她接過來照顧嗎?”

“不用,”

沈先生淡淡道,“她很快就會回去,在見完你師父之後。”

“我師父?”唐夏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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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興集團。

殷占軒正在開會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說完第一句話,他就將目光射向坐在會議桌前的殷承安。

殷承安感覺到他的視線,皺起眉,轉著手裏的簽字筆,淡淡的望過去。

殷占軒聽完電/話,收起手機,沉聲道,“抱歉各位,我有事要先行離開,會議繼續召開,討論結果到時候徐副總來我辦公室詳說。”

他說完推開椅子,拿起手機,徑直離開。

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等到殷占軒離開之後,討論聲才又繼續。

殷承安坐在椅子上,皺著眉,心裏揣測著電/話那邊到底是誰,說了什麽?殷占軒不是那種會因為私事耽誤工作的人,除非事情非常重大,會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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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占軒的腳步很匆忙,一張臉也是陰沉的能滴出墨來,他提了車,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車速很高,十幾分鍾就趕到了,他下了車,急匆匆的就上了樓,等到了搶救室門口,看見臉色蒼白的蘇梅,才沉著臉問道,“怎麽回事?”

蘇梅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渾身上下拾掇的十分體麵精致,隻是臉色非常憔悴,聽見殷占軒的話,她才回過神,嘴唇顫了顫,啞聲道,“我都沒有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殷占軒抿緊雙唇沒說話,他不想質問蘇梅為什麽好端端的去找丁妍,那個答案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也不關心,他在意的是,這件事的波及有多大,丁妍畢竟是娛樂圈的人,狗仔的嗅覺比狗都靈敏,他討厭麻煩。

手術室的燈,沒多久就熄滅了,醫生一出來,殷占軒就迎上去,沉著臉問道,“醫生,裏麵女孩兒情況怎麽樣?”

醫生摘了口罩,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占軒,問道,“你們是他父母?”

殷占軒臉色僵硬了一秒,沉著臉胡亂應了一下,皺眉道,“到底怎麽樣?”

“頭上的傷口已經縫合了,沒什麽問題,不過病人有些小產的征兆,回家需要靜養。”

殷占軒一怔,眉頭瞬間擰了起來,他抿起唇角,低聲道,“說你是說她懷孕了?”

醫生點點頭,“妊娠六周,不放心的話,一會兒再做個b超。”

醫生說完,拿著單子就離開了。

殷占軒站在走廊上半天回不過神。

“啪——”走廊上傳來一聲響亮的耳光,殷占軒沒有防備,整張臉被打偏了過去,他回過神,一臉震驚的看著蘇梅,不敢相信是她動的手。

蘇梅應該是氣急了,她站在原地,渾身都在顫抖,看著殷占軒的眼神,鮮紅,凶狠,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抽筋扒皮,她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惡心!”

殷占軒怔了怔,下一秒,臉色就難看起來,他跟蘇梅結婚這麽多年,自打蘇家敗落後,這個女人在他麵前一直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何時敢有這樣的嘴臉,他習慣了掌控一切,這樣脫離掌控的蘇梅,顯然令他非常不悅。

他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顧念自己在外的形象,壓著嗓子,低聲道,“我現在不想跟你吵架,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

“還說什麽?”

蘇梅掙開他,歇斯底裏道,“你把她肚子都搞大了,還說什麽!殷占軒,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多大年紀了,你當她爹都綽綽有餘,你兒子比她年紀都大,這麽不要臉的事,你怎麽幹得出來!”

殷占軒不是在外麵胡來,不顧後果的人,相反,他非常的小心謹慎,避/孕措施也做得很好,按理說丁妍不可能懷孕,但也不排除意外,有幾次醉酒的時候,他確實為了追求感官刺激,沒有帶套就進去了,或許就是那幾次中彩了也說不定。

但是不管是什麽情況,這個孩子,都不是他所期待的,隻是被蘇梅這麽講出來,就像是將他扒光了丟在眾人麵前一樣,非常羞辱。

走廊上時不時的又好奇的望過來,殷占軒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咬牙道,“你能不能理智點,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釋,你非要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挽回的地步嗎?如果是這樣,我現在就同意離婚!”

一提離婚,蘇梅的臉色就變了,她緊咬著嘴唇,死死地盯著殷占軒,怎麽都不會想到,這樣的事情,有一天會發生在她的身上,一如三十多年前,她那麽自信的在另一個人麵前炫耀……

殷占軒避開她的眼神,推門進了病房。

丁妍安靜的躺在**,她頭頂的傷口已經被縫合了,腦袋上的頭發也剃光了,整個人蒼白著臉,躺在那裏,睜著一雙溫潤的眼睛,看著他,輕聲問道,“你來了。”

太像了……

很多時候,殷占軒都會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丁妍,還是張雪蓉,相比較張雪蓉骨外柔內剛的性子,丁妍顯然更懂得適當的表現自己的脆弱,贏得男人的關心。

即便是殷占軒這樣的老手,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將自己一開始的淩厲收斂起來,抿起唇,問道,“怎麽樣?”

她笑了笑,有些虛弱道,“醫生不是說了,沒事。”

殷占軒看著她,像是在思索,良久後,說道,“等你身體好些,把孩子做了吧。”

對著她無辜的雙眼,他接下來的話,突然變得沒那麽有底氣,他別開眼,繼續道,“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等你恢複了,還有新戲等著你。”

她凝視著他,靜靜地,溫和的,直到那雙眼睛紅起來,濕潤起來,她才眨了眨眼睛,故作堅強道,“好。”

殷占軒忽然說不出話來,這個場景像極了當年他跟張雪蓉分手的時候。

那天,飄著大雪,他對她避而不見一個月後,才被她堵在公司門口。

她像個孩子一樣,固執的問他,這段時間為什麽不找她,她說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說,他很少見她這麽激動的樣子,突然間不敢往下聽,所以他先開了口,他說,“雪蓉,我們分手吧,我跟蘇梅訂婚了。”

他到底沒有說出那個“愛”字,他心裏清楚自己愛的是誰,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事業才是最重要的,愛情,那是成功男人錦上添花的一筆,沒有經濟基礎,談何愛情,所以他很理智的跟張雪蓉提出了分手,即便這個人是自己花費了三年時間才追到手的。

她突然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言語,靜靜地看著他,用那種陌生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得他無地自容。

好久之後,她輕聲說了一個字,就是一個“好”字,沒有質問,沒有責備,說完這個字,就轉身離開。

茫茫大雪,她的背影蕭條而孤寂,他突然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不然怎麽能這麽平靜的麵對他提的分手,她不該質問嗎,不該哭鬧嗎?

他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踩在了腳底下,他上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咬了咬牙,低聲道,“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

張雪蓉搖了搖頭,淡淡道,“不重要了。”

她揮開他的手,這一次,走得十分決絕。

他從回憶裏掙脫出來,看著病**的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需要什麽,跟我說。”

丁妍搖了搖頭,笑了笑,想了想問道,“你太太他沒事吧。”

殷占軒“嗯”了一聲。

“今天她來我公寓找我,我當時並不知道她是您太太,我們一上來,語言就發生了衝突,後來爭吵的時候,我不小心摔倒了,不是她推我的。”

殷占軒皺了皺眉,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