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野望（上）
雷蒙德聯邦於2031年建立，至今已有51年的曆史，屬於銀河係諸國之中建立時間最長的國度之一。但在這51年的曆史中，奧特星雲卻始終是孤立於聯邦之外的一塊自由領土，哪怕是在奧斯維德二世統治比鄰星域的時代，聯邦人也從未征服過那裏。
對於聯邦人來說，遊蕩在那裏的自由民，就猶如是舊時代的西方人開發美洲大陸初期時，所遇到的那些桀驁不馴的印第安人那麽難對付。而聯邦總統道森之所以會開放北方星域、放寬對自由民的壓製政策，也正是試圖以此來緩解自由民與聯邦公民之間日趨嚴重的矛盾。
將奧特星雲納入聯邦版圖，這是任何一個聯邦公民都不曾去設想過的事情，甚至在大多數的聯邦公民眼中，這完全就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
可想而知，當羅賓明確的表達想要將奧特星雲設置為自治區時，會對卡爾文所造成的巨大衝擊。
“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建立自治區就需要向奧塞羅星行政議會上繳一定數額的稅收。可是……向自由民收繳個人所得稅？天呐～這真是個瘋狂的念頭，他們會活生生撕碎你的。”卡爾文瞪大了眼睛，他覺得羅賓簡直是瘋了。
“這很瘋狂嗎？”羅賓很奇怪卡爾文為什麽會那麽激動：“他們在赫耳墨斯太空港交易時同樣要上繳稅收。”
“可那是交易稅，是商家在交易時直接從所支付的數額中扣除的。而且大多數的自由民都會選擇私下交易去逃稅……”
“我也可以這麽做，這沒什麽不行。既然血腥哈裏能向生活在‘混亂之都’的自由民征收保護費，那麽我同樣可以把這個保護費演變成稅收。”羅賓拍拍卡爾文的肩膀：“而且，現在的自由民和以前的自由民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們至少已經被聯邦的物質生活同化掉了一部分，不再是純粹的野獸了。”
“但……你能得到什麽？曾經也有人試圖像你這麽做，可他很快就破產了，在那片地方建立自治區根本撈不到什麽好處。”
“那是以前。”羅賓著重提到‘以前’這個詞，並提醒道：“想想赫耳墨斯太空港在海盜暴*前的繁榮，我想你應該知道那裏的利潤大部分是由什麽人創造的。隻要能恢複稀有物質正常交易，以及解除那道自由民限購令，那麽曾經在赫耳墨斯太空港的繁華就會在奧特星雲中重現。現在的自由民並不是以前那種沒有任何消費能力的流浪者了，他們會演變成一群職業礦工，一群有固定收入的普通人。”
“……”
羅賓的話讓卡爾文的目光有了些變化，至少他現在已經不再認為把奧特星雲設立為自治區是個不切實際的瘋狂念頭了。不過，那種對自由民根深蒂固的觀念，卻還是讓他在看待自由民的觀點上存有疑慮。
“在自由民心中，混亂之都和奧特星雲擁有特殊的地位。他們會在赫耳墨斯太空港守規矩，那是因為他們覺得那是聯邦人的地盤，他們隻是過來賺錢的。而你，你現在要在一個被他們視為自由聖地的地方建立秩序，我覺得……產生暴動再所難免。”
“暴動？”羅賓冷冷一笑：“血腥哈裏一度統治過那裏，並通過暴力建立過一些秩序，這已經為我打下了一些基礎。而現在，我幹掉了血腥哈裏，並在混亂之都殺掉了幾萬人，我想我目前建立下的威信已足夠讓他們乖乖聽話。”
“幾……幾萬人……”卡爾文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驚恐站起。
屠殺幾萬人，這哪怕是在聯邦不斷擴張的征戰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而現在，雙手沾滿血腥的屠夫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這讓卡爾文不自覺的對羅賓產生了畏懼。
“嗬嗬……那些人都是海盜，而且大多數是由自由民自己動的手。”朝卡爾文笑了笑，羅賓放緩語氣說道：“每個人都企望獲得更美好的生活，在以前，自由民是一個被聯邦所排斥的群體，他們沒有任何的渠道可以變的富裕，所以他們才會仇視聯邦人，仇視聯邦的製度。說到底，這隻不過是一種仇富心態而已。而現在，在北方星域開放為自由航道的五年中，他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也已經享受過了那種富裕的生活。可現在，因為血腥哈裏，他們卻再度失去了這一切。”
說到這裏，羅賓稍稍頓了頓，高深莫測的笑道：“我想每一個聯邦人都應該很清楚，讓一個窮人去適應富人的生活會很容易，可是讓一個富人適應窮人的生活卻很難。”
“……”
仔細傾聽著羅賓的這番話，卡爾文漸漸流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你是說……他們現在已經可以接受放棄以往的一些堅持了？”
“是的，我確信這一點。而且，對他們來說，接受我比接受其他的聯邦人更容易。首先，我的身份也是一個自由民，另外，我還是他們的雇主，是向他們支付薪水的人。除非所有人都瘋了，否則沒人會去反對一個支付自己薪水的人。”
“真是令人吃驚的見解。”聽完羅賓的話，卡爾文佩服的大笑：“你能獲得現在的成功真不是偶然，說實話，在比鄰星域沒有人會覺得你是一個自由民。而聽完你現在的這些話，我就更不相信你的自由民身份了。”
“可在個人戶籍上，我就是一個自由民。”羅賓笑著挑了挑眉毛。
“好吧，我承認你說服了我。至少通過你的描述，我能想象出一個和赫耳墨斯太空港同樣繁榮的混亂之都。假如你真能做到那樣的事，你和我都會名垂青史的。不過……”卡爾文語調一轉，從自己的電腦中抽調出了有關自治區的一些資料，在羅賓的麵前打開：“不過要申請建立一個自治區，卻還需要具備一些特殊的條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隻有擁有聯邦公民身份才能建立自治區。”
“聯邦公民……”聽到卡爾文所敘述的這個先決條件，羅賓不禁皺了皺眉頭。
“申請成為聯邦公民的途徑有兩條，為聯邦服兵役，服役期滿後，可自行獲得聯邦公民身份。或者擁有五年良好的個人繳稅記錄，並在聯邦境內擁有個人產業，這樣的話，也可以申請成為聯邦公民。”卡爾文指了指有關聯邦公民的各項條款，無奈的攤手道：“有關聯邦公民的這部分屬於聯邦憲法，而以你的個人記錄來看，現階段的你顯然無法滿足這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個。當然，以你目前的資產，你要是再等上四年，那麽公民身份幾乎是唾手可得。”
“我等不了四年那麽久”
“這我當然知道，可在這件事情上我沒辦法幫你。除非你能獲得奧塞羅星自治議會五成以上議員的通過，才能以特殊才能或是特別貢獻的名義立即獲得公民身份。”隨手打開自治區法案，卡爾文繼續說道：“除了公民身份外，自治區必須遵行聯邦憲法，向所屬行政自治星上繳稅收，這些對你來說應該都沒什麽問題。另外，自治區還必須向聯邦公民完全開放商業環境，遵守聯邦商業法，而且必須建立邊陲騎警編製，受所屬行政自治星警務部直接管轄。最後一條，在聯邦國會公布緊急議案時，必須無條件響應議案號召。”
“聽起來似乎很複雜……”羅賓沒想到建立自治區居然還隱藏著這麽多的硬性條款，頓時眉頭緊鎖。
“嗬嗬……隻是聽起來很複雜而已，實際上並沒有那麽複雜。”卡爾文笑了笑，詳細解釋道：“奉行聯邦憲法和上繳稅收這一點沒什麽好說的，至於開發商業環境，其實隻不過是允許聯邦的商人在自治區做生意而已，而遵守聯邦商業法的意思，是要求自治區保障聯邦商人的利益不受損害。別忘了，自治區和行政自治星一樣擁有獨立的立法權和行政權限，所以聯邦並不會安排官員在自治區設立諸多機構，你要是真的建立了自治區，隻需要自己選拔一批官員，在內務部行政處備案就可以了。”
“那麽……建立邊陲騎警編製是什麽意思？”
“邊陲騎警這一編製來源於舊時代北美大陸的一個傳統，目前的聯邦是由舊時代北美財閥所建立起來的，所以在某些製度方麵，他們也參考了舊時代的一部分秩序。就猶如這個邊陲騎警，在舊時代美國建立初期，西部邊境非常荒涼，充斥著淘金者、罪犯、印第安人等等的不安定因素，所以為了保障當地農民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便建立了邊陲騎警這個農村警務係統。與正式的警務部門不同，邊陲騎警的執法權和司法權並不分割。也就是說，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邊陲騎警可以用個人的主觀判斷決定罪犯是否有罪，而不用像聯邦的正式警務部門一樣要經過司法係統審判後才能判決。所以，邊陲騎警是治安混亂的邊境所特有的一種警務編製。要建立的話其實也並不複雜，隻要提供一部分武裝和人員在警務部備案就可以。”卡爾文隨手點了一支煙：“羅賓，你真正需要解決的是聯邦公民身份，以及找到一些足夠分量的商人進駐你的自治區。至於其他的問題，我全部都可以幫你處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