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6章 逮捕

第6章 逮捕

“有點道理,但光憑這點還不夠鎖定嫌疑人。”於辰撇撇嘴,說:“彭子杭遇害當天晚上,給他灌酒的人可不少,基本各個勸的都很凶。”

袁友衝一愣:“有這事?給我看看監控!”

周倩欣輕笑著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手頭還有一堆事呢。”

“成,老袁你跟我來。”於辰邁開腳步,同時說:“看樣子你沒仔細看卷宗。彭子杭這個人,挺沒人緣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和同事大多看他不順眼,因此拚命灌他喝酒讓他出醜,也很正常。”

“這樣啊。”袁友衝翻開卷宗仔細看了走訪調查報告,說:“得,感情他活得這麽失敗。”

幾分鍾後,他倆來到技術隊,調出案發當晚酒桌上的監控看了起來。隨後,袁友衝重新將卷宗過了一遍,包括對梁昆的口供,這才說:“目前可知,作案人與彭子杭體型相近,臂力較強,符合條件的包括梁昆在內隻有三人。”

“倘若除了梁昆外還有其他幫凶的話,作案人不一定非得出現在酒席上,隻需散席的時候給他個電話通風報信即可。”

“這……”於辰張了張嘴:“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的疏漏,排查麵不該局限於參與酒席的人才對。不過,真的還有其他幫凶嗎?”

“你說呢?”袁友衝將卷宗放下:“凶手入室殺人,卻巧妙的沒留下自己的痕跡,而幫凶梁昆準備好了‘殺人工具’,並於酒席上借口離場並找了幾個哥們去別處喝酒唱K,無非便是為了一個‘不在場證明’。”

“很明顯,這是一樁典型的有組織高智商密室殺人案,既然連幫凶都刻意留下不在場證明,那殺人者顯然也不會讓我們輕易查到他身上,不出席酒席才算合理。但他又要掌握彭子杭的動態,那便需要有人盯著他。”

“當然,這個‘眼線’未必是幫凶,很可能不知凶手的真正目的,隻以為他在關注著彭子杭罷了。”

於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有一點想不通,便問:“可按你的說法,排查麵太大了,我們要怎麽找到這個凶手?”

“很簡單啊,查一查參與酒席幾人的通訊記錄不就好了?”袁友衝如看白癡一樣看著他,說:“找運營商看看他們幾個在酒席即將結束的時候,誰向外撥通過電話或者發過短信,鎖定這些電話和短信的接收方,將他們都視為作案嫌疑人。”

“然後,暗中摸清楚這些‘嫌疑人’的人際關係,找到同時滿足與彭子杭認識並有舊怨的,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體型與彭子杭相近、臂力較強的,以及與梁昆關係極好的家夥。”

“隻要目標嫌疑人同時滿足以上條件,他便必然是凶手無疑!”

“我明白了,這就叫人去查!”於辰恍然大悟,笑著錘了他一拳:“得虧你這神探及時趕回來,否則我還指不定得苦惱到什麽時候呢!”

袁友衝一陣齜牙咧嘴,不爽的說:“你下手輕點成不?跟個野蠻人似的,小心我下次不幫你啊!”

“不會的不會的!”於辰心情極好,哈哈大笑道:“隻要有案子,不用我主動和你說,你都會屁顛屁顛跑過來的,不給你辦你還跟我急呢!”

……

一晃眼,便過了五個小時。傍晚六點二十,根據袁友衝的提示,偵查民警終於鎖定了嫌疑人仇鵬宇,將之強製傳喚到支隊,由袁友衝親自審訊,而於辰則去提審梁昆。

在此之前,成威對手套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上邊發現些許碳灰殘留及少量皮屑,經對比來源於仇鵬宇手掌表皮組織,而梁昆根本沒戴過這雙手套。

借著袁友衝近乎完美的推理,再加上目前掌握的證據,於辰很快敲開了梁昆的嘴,隻得乖乖認罪伏法,承認自己受仇鵬宇蠱惑,助其購買木炭火盆送給彭子杭,作為其殺害彭子杭的工具。

至於印個模子並配出一把鑰匙來,也是為了因眼紅而起盜竊之心這一說法能夠成立。

按照仇鵬宇的計劃,他有不在場證明,而“盜竊”的計劃尚未來得及實時,並不構成犯罪,充其量隻是被批評教育一番罷了。

然而,他們都小瞧了警方的能力。即使沒有袁友衝在,於辰等人也能猜到作案人定然與梁昆關係極好,逐步排查之下,總會鎖定他的。袁友衝的作用,隻是大大推動了案情進展,促使仇鵬宇更快落網罷了。

梁昆已然招待,仇鵬宇獨木難支,很快便也敗下陣來,被袁友衝突破心理防線,交代了全部的犯罪細節。

基本就如袁友衝和周倩欣推測的一般,酒席結束後,有人給他發了短信,他立刻趕到餐館門外,見眾人幾乎都喝的大醉,隻有自己留下的“眼線”還算清醒,不由驚喜非常。

他沒料到大家和彭子杭的梁子那麽深,竟會不顧一切的灌他喝酒,想看他出醜,結果連自己都喝的爛醉,這無疑是意外之喜,更方便他作案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沒有進入餐館,而是讓“眼線”將彭子杭送了出來,走了一段路。

他認為,“眼線”如梁昆一般絕對可以信賴,又不知他究竟要幹什麽,就算有人記得此事,也沒什麽影響,警方盤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倒是絕對安全。

走了幾百米後,仇鵬宇接替“眼線”,打車將彭子杭送回了家,並在家門口戴上手套,換上他的鞋,將他抱到**,隨後取了他家剩餘的木炭一股腦的都扔進火盆中點燃,再將他鑰匙裝入口袋,來到門口將他的鞋甩回床邊。

周倩欣猜錯了一點,仇鵬宇當夜並沒有喝酒,隻不過他在“投籃”方麵一向沒有什麽天賦,因此才扔的不太準罷了。

為了防止彭子杭半夜醒來逃脫自己的設計,他刻意將房間門反鎖了,隨後揚長而去。

如成威所說,他的設計很是精妙,但手法上隻能算一般,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破綻,隻要給於辰時間,不需要多,四十八小時內便很可能偵破此案。

仇鵬宇還告訴警方,他本想將彭子杭的鑰匙清洗後丟棄,但仍舊擔心會被警方找到,並追蹤鎖定他。他仔細回想了自己的作案過程,自覺環環相扣萬無一失,警方絕對找不上門,便放心的留下了鑰匙。

他還自作聰明的將鑰匙與手套一分為二,鑰匙藏在自己家中,手套藏在具有不在場證明的梁昆家中,卻不想,竟成了指證自己犯罪的直接鐵證。

至於仇鵬宇的“眼線”,的確不知他究竟要幹什麽,自認為隻是幫他個小忙罷了,直到彭子杭遇害才知其目的,但卻向警方隱瞞這一真相。

不過,他畢竟沒有采取主動積極的行為幫助仇鵬宇和梁昆逃脫或掩蓋犯罪事實,尚夠不成窩藏、包庇罪,頂多算知情不報,於辰便對其批評教育一番了事。

仇鵬宇的殺人動機,其實也不複雜。

仇鵬宇和彭子杭所在的地產中介,偶爾也會涉及到二手別墅的轉讓買賣,雖然很難得遇到,但一旦出現便是大買賣,其提成足以讓每一個售房顧問眼紅。

大約半年前,地產中介碰到了這筆買賣,作為該門店最優秀的兩名售房顧問,他倆無疑都在爭這一名額。

彭子杭為了將這筆買賣弄到手,動了歪心思,汙蔑仇鵬宇曾拉私活,也就是借助公司的房源信息,私自找到租客,並讓租客與房東見麵。

按照彭子杭汙蔑他的話所說,若是走中介程序,租客需要拿出房租的一半作為中介費,而仇鵬宇大約能提成到兩百左右。而私下聯係的話,仇鵬宇則僅提成五百塊錢,租客自然願意。

不僅是口頭汙蔑,彭子杭還造了“偽證”。

如此行徑,為房產中介所不能容忍,將仇鵬宇辭退。

仇鵬宇不過大專學曆,工作難找,其中比較賺錢的便是房產中介這一行了。但各中介消息基本是互通的,他“拉私活”的事兒很快便在中介公司圈子中流傳開來,沒有哪家地產願意招聘他。

無奈,他隻好進了一家小工廠幹活,聊以謀生。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工作前後收入的巨大對比,漸漸扭曲了他的心,於是乎,他便開始計劃著要報複彭子杭。

他還在審訊過程中狡辯,稱自己僅僅隻是想給彭子杭一個教訓,並不想殺害他,企圖以這個說法脫罪。

為了這個計劃,他查閱了許多資料,包括反偵查技術,也包括相關法律法規,自然清楚故意殺人與過失殺人在量刑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他燃燒木炭、盜走鑰匙、反鎖防盜門這一連串的行為,用“過失”二字可搪塞不過去,袁友衝無情的、直接的粉碎了他的計劃。

機關算盡,到頭來卻依舊絕望,他頹然的低下了頭。

證據確鑿,仇鵬宇和梁昆業已招供,於辰便在取得上級同意後,向檢方提交了逮捕申請,檢方很快下達指示,批準逮捕。

至此,密室一氧化碳殺人案,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