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8章 猜想

第8章 猜想

晚上九點,刑偵支隊三號會議室。

會議開始,周倩欣當先起立發言說:“我提取了五具屍體的骨膜細胞,並將之與五對家屬的血液送到遺傳學實驗室做了親子鑒定。”

“鑒定結果在兩小時前出來了,證明了受害人的身份,確實為五樁嬰兒被劫持案件中的受害者。”

“五名受害嬰兒分別叫朱嘉怡,男性,死亡時滿月左右,係滿月席上被人暗中帶走;於榮,男性,死亡時剛出生一星期,產婦剖腹產術後出院被劫持;靳勇軍,男性,死亡時出生四天,產婦順產出院時被劫持;”

“袁秋榮,男性,死亡時出生四天,同樣係產婦順產出院時,於醫院門口為歹徒挾持;尚聆書,女性,死亡時出生三月,係接種脊髓灰質炎減毒疫苗糖丸第二針及百白破疫苗第一針時,於婦幼保健院門口被劫持。”

“屍體解凍後,我第一時間進行了解剖屍檢,發現五名嬰兒腹腔髒器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結合屍表損傷可知,皆係摔跌致死。”

“其中朱嘉怡、靳勇軍、袁秋榮肝髒破裂,於榮脾髒破裂,尚聆書肝、脾、腎等實質**官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袁友衝叩了叩會議桌,問道:“死亡時間呢?”

“屍體被凍了太久,沒法精確確認死亡時間。”周倩欣搖搖頭:“目前隻能確定尚聆書死於4月27日21點到次日淩晨3點之間,其它的,即使進行了細胞層麵的病理檢查,也依舊隻能給出一個大致的範圍。”

“說。”

“哦。”周倩欣掃了眼筆記,說:“從檢查結果來看,朱嘉怡死於去年12月25號到今年元旦之間,但考慮到他是27號被劫持的,25到27號這段時間可以排除了。”

“同理,結合屍檢病理檢查結果和被劫持時間,於榮應該死於今年1月26號到29號之間,靳勇軍死於2月25到27號之間,袁秋榮的死亡時間還算精確,應該在3月28號晚上到29號正午這個時間段之間。”

“考慮到尚聆書是在被劫持當天晚上到第二天淩晨之間被殺害的,其餘四名受害者的死亡時間估計也和被劫持的時間接近,我猜應該就是當天。”

“另外,與現場屍表檢查結論一致,受害者死亡後,被砍下了腦袋,隨後進行過仔細的清洗,因此屍表相當幹淨,未見明顯可以附著物。另外,五顆頭顱至今未能找到。”

“頸部斷截麵創口並不算平整,頸椎骨多處骨裂、骨折,受害者至少劈砍了三到五刀才將嬰兒們的頸部砍斷。”

“考慮到新生兒骨發育未完全,韌性強而硬度差,再結合斷截麵的形態學改變,推測砍斷頸部的是一把刃部較鈍、厚度較薄、質量較輕的單刃或雙刃砍器。”

“當然,雙刃砍器挺少見的,基本可以排除了,我推測砍器可能是普通家用切菜刀。”

“另外,我和老成一塊兒對發現嬰兒的紙箱做了細致的勘察和分析,發現紙箱底部有程度不同的水漬褶皺共三層,且瓦楞紙箱的新舊程度不一,但都沒有多次使用過的痕跡,推測嬰兒屍體係清洗後便放入紙箱當中冷凍保存。”

說著,她將筆記本放下:“屍檢能得出結論的基本就這些了。”

“嗯,可以了,辛苦。”袁友衝點點頭,示意她坐下,並看向成威:“老成,你這邊呢?有什麽進展?”

“我先順著小周的話,先說說紙箱吧。”成威起身,還拿來一個紙箱子說道:“這是裝著朱嘉怡屍體的紙箱,上邊有明顯的擠壓痕跡,另外四個箱子,除了裝著尚聆書屍體的之外,其餘的也都有擠壓痕跡。”

“這說明箱子放在冰庫中的時間相當久了,而且都是堆積在角落當中,這次屍體被曝光於文浩小區的那家商鋪當中,應該是個意外。”

於辰琢磨了一會兒,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實不希望屍體被別人發現,但又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所以才堆在冰庫的角落裏頭?”

“是的。”成威說:“而且,剛剛小周也說了,每個紙箱底部有程度不同的三層水漬,說明裏頭的冰曾經三次化開過,排除咱們發現屍體這次之外還有兩次,再刨除將洗淨未擦幹的嬰兒屍體放進其中浸濕紙箱,還剩一次。”

“如果紙箱好好的放在冰櫃當中,裏頭的冰顯然不會化開,說明紙箱在冷凍期間曾經被人轉移過。”

“廠商送貨。”袁友衝淡淡的說:“最近天氣轉熱了,雖然運輸都有冰櫃車,但在從庫房挪出來到裝車,以及卸貨的這段時間,難免會有少量冰塊融化,浸濕紙箱底部。”

於辰說:“言外之意,這五具屍體都源於生產廠商咯?”

“不一定。”袁友衝搖頭:“這是個連鎖性質的批發鋪,店鋪間調貨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這家商鋪的員工和老板也不能排除嫌疑。”

“嗯?”

“比方說,他們本來將屍體藏在自家冰箱當中……別急著懷疑,這些紙箱子並不算大,五個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升左右,很多小賣部用的那種臥式冷凍冰櫃就能放下。”

“這種冰櫃價格也不貴,千把塊錢左右,即使是小賣部員工也買得起,在宿舍或者自己租的房子裏放上一個。至於楊昌……開著串串香的老板家裏難道還沒有個大冰櫃嗎?”

“凶手殺人後,處於畏罪心理,一定會想辦法關注咱們的動向,正好咱們這段時間動作比較大,他們害怕了,便暗中將本藏在自己家裏的屍體轉移到商鋪冰庫當中,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我一直想不太明白,時佳佳既然可能知道某些線索,且似乎願意和我們說,為什麽之前不報警,但現在想通了。她當時可能目睹了員工將箱子放進冰庫的過程,但並沒有多想,這會兒發現屍體了,才想起這件事。”

“當然,這隻是純粹的猜想,沒有任何理論支撐,我就姑且一說,你們姑且一聽就好。”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看向成威:“老成,你繼續。”

“哦。”成威翻過一頁筆記,說:“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都是汪辛醜和吳學健的。而鞋印刨除掉他倆後,還有三組,應該是送貨人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