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44章 供述

第44章 供述

說這話的同時,於辰又到飲水機邊給貝麗珍倒了杯水,放在她身前,同時瞥了她置於腿上的雙手一眼。

她雙手指節發白,是長時間用力緊握拳頭,導致指節上的皮膚緊繃,從而壓迫其上毛細血管,將血管內血液擠到指節兩旁的結果。

很顯然,她比方才更加緊張了。

“怎麽樣貝女士,考慮的如何了?”

“啊?”

她竟然被突然出聲的袁友衝給嚇了一跳,片刻後才略顯慌張的說:“沒,沒有啊我之前”

答非所問。

袁友衝嘴角有瞬間上揚,但緊跟著便皺眉沉聲說道:“貝女士,你在說什麽呢?”

“我我”

“別你啊我的了,我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她依舊不答話,腮幫子鼓的挺高,可知上下牙正用力的咬合著。

袁友衝踢了於辰一腳。

他立馬按計劃擺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子,鼻腔內發出一聲較為沉重的喘息,上身在凳子上扭了扭,調整姿勢。

“演技不錯啊!”袁友衝心裏喝一聲彩,又踢了他兩腳。

他立馬坐直了腰杆,擺出一副略顯意外、驚喜的模樣,嘴唇輕輕開啟,右手“不自覺”的摸向早已戴好的藍牙耳機,隨後又沉著下來,輕聲說:“嗯,我知道了。”

此後,他饒有興趣的看向貝麗珍,又時不時的瞥一眼手表。

這副模樣,對貝麗珍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她是個還算聰明的女人,否則先前一次問詢也不可能騙過於、袁二人,更別說還利用一副“刀嘴豆腐心”的模樣晃過二人,消除了二人對她的懷疑。

當然,這或許也是她本性,可能一定程度上抹去自身嫌疑,也是本事。

而袁的一切設計,都出於她“還算聰明”這點出發,讓她自行腦補。

又給了她約莫半分鍾的時間考慮,袁說:“招,還是不招?或者幹脆配合我們,抓住蘇堂亮?”

將原本心照不宣的“嫌疑人”身份揭開,且直接了當的詢問,袁友衝這是在向她攤牌了。

“我你”貝麗珍卻依舊拿不準主意,十指絞在一塊兒,極不顯眼的喉嚨時不時的上下滾動,連連咽口水。

“我說了,別你呀我啊的了,招不招給個痛快話!”

貝麗珍心理防線已經趨於崩潰,口不擇言:“再給我五分不,三分鍾考慮一下好嗎?三分鍾三分鍾後我就告訴你蘇堂亮在哪兒,就告訴你他怎麽殺的人我唔”

說到一半,她瞪大了眼睛。

僅次一句話,並不足使她“包庇罪”罪名成立,但足以讓支隊以此涉嫌包庇罪而下拘留通知書,也足以據此認為蘇堂亮具有重大犯罪嫌疑,針對他發布通緝令,列為上在逃人員予以全通緝、追逃了。

可袁友衝顯然並不滿足於此,幹脆連踢於辰三腳。

於辰翻個白眼,心中吐槽,袁友衝計劃以“踢”為信號絕對是故意的,好光明正大的踢自己,同時非常幹脆的站起身來,嘖一聲“懶得和你廢話”便直接離開。

袁友衝愣了愣,對貝麗珍擺了擺手,同時趕緊往外追,同時還喊:“老於老於,於隊!你別那麽衝動啊,有點耐心”

聲音漸行漸遠,當緩緩閉合的門徹底關上後,貝麗珍便什麽都聽不到了,隻得不住地揉著自己的頭發,惴惴不安。

一會兒後,袁友衝拉著黑臉的於辰打開門,重新入座。

“我我都招了!”貝麗珍趕緊說。

一直對她客客氣氣,顯得耐性很好的於辰忽然來這麽一出,反差太大了,對她而言衝擊不且無法控製的往“他是否掌握了什麽關鍵證據,已經不需要我的配合了,所以前後差距才這麽大”這一方麵想。

眼瞅著立功的機會與自己越來越遠,即將徹底消失,她本就趨於瓦解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見到他倆回來,生怕再不給機會,立馬張嘴就要交代。

“不著急,慢慢說。”袁友衝一邊用明顯假意的語氣寬慰她,一邊扯了於辰一眼,隨後還看了眼手表,將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應用的淋漓盡致,就差將“沒時間”三個字寫臉上了。

但他也是小心的過了頭,已崩潰的貝麗珍哪還有心思觀察他的動作語言,一張嘴如機關槍一般,說:

“我招了,全都招了!是蘇堂亮,是他計劃著、蠱惑我家老蘇跟他一塊把老蘇他堂伯一家殺了,又殺了老蘇!”

“那他為什麽、憑什麽告訴你這一切呢?你又在其中扮演了個什麽樣的角色?”

“我”僅僅遲疑片刻,聽見於辰哼了一聲,她便老老實實交代:“我負責給老蘇吹枕邊風,同時在殺了他堂伯蘇勇一家後,安撫好他,別教他起了疑心,好讓蘇堂亮找到機會對他下手。”

“噢?你還是出了力的嘛。那事成之後你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貝麗珍低下頭:“硬要說的話,就是再不用給堂伯分紅錢了。嗯,蘇堂亮說了,堂伯借錢給我們開店拿分紅的事兒,吃相太難看,他們這層的人再惡心,對外都要點臉,這事不可能對外說,我們也不會瞎傳。”

“所以,雖然他還有繼承人他有親兄弟,也有親侄子、侄孫,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事兒,我們再把合同給銷毀了,分紅的權益自然不會作為遺產被誰給繼承,也就不用再給誰分紅了。”

“但他要求,我每月得拿出三成利給他,給夠二十年以現在的收入,要日後維持不變的話,差不多兩百六十萬吧作為他辛苦謀劃和殺人的勞務費、保密費。嗯,當然沒讓老蘇知道,對老蘇,他說不要錢,純幫他出氣。”

袁友衝將這些信息記下,追問:“那他為什麽要把蘇金洪給殺了?他倆是發按理感情很好,沒理由殺他。”

“我我不能說”她低下頭。

“嗬,”袁冷笑一聲,以他的智商,結合她的供詞和此刻表現,早已猜出個大概,便道:“我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