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63章 驚訝

第63章 驚訝

審訊,或者說披著問詢馬甲的審訊,很多時候就是在打心理戰,情況瞬息萬變,計劃總得實時做出適當的調整。

兩人都通過眼睛和麵部表情看出了對方的意思:沒必要再打擦邊球了。

於是,袁友衝便直接說:“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咱直接點好了。你應該很清楚,受害人在二十年前,以及他父親尤德究竟是幹什麽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卓花花繼續沉默。

袁友衝幹脆站起身,開始踱步:“既然你不肯說哦不,應該說,既然你可能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

“尤德,1935年生人,平漁村,13年編東岸鄉尤氏族譜錄為尤氏第四十七代德公七九年,改開之初,已四十四歲的尤德毅然向親朋借了一筆錢,帶著老婆與年僅五歲的幼子尤永安,前往並不算遠的新安。”

“這些表麵信息,你應該知道,最多時間上記得不是很清楚。那我再和你說些你不知道的。”

“在新安混跡十餘年後,尤德已頗有成就即使放在新安,他的影響可能並不算大,可能就活動於一區或一縣,甚至還要小許多,但放眼你們村、你們鄉甚至你們縣,都算相當突出的了,稱之為時代弄潮兒並不為過。”

“他手中便有著六支工程隊,資產數千萬甚至上億。二十年前的錢可比現在大得多了,掌握的能量相當龐大,成就可謂卓絕。”

“但偏偏,即使如此,他十多年也就僅回過一次家而已,甚至嚴禁兒子前來新安。這點,你覺不覺得相當可疑?”

卓花花咽了口唾沫,但依舊保持沉默。

當然,她目光一直停留在袁友衝身上,眼珠子隨著他走位而轉動。

這其實也是袁友衝的策略之一。

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再配合他成竹在胸的表情,會自然而然的對卓花花形成一定的心裏壓迫。雖然程度並沒有多深。

但心理對抗,本就是一寸一寸一絲一毫的壓迫對方,當優勢積攢到一定程度後,便能較為輕鬆的擊潰其心理防線。

當然,袁友衝此刻不求能擊潰卓花花,讓她老實交代一切,隻要能從她嘴中挖掘出足以拘捕她的線索與供述就夠了,拘留她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審。

同樣的,拘捕她勢在必行。於袁二人已經透露出了許多消息,要不能將她控製起來,她便很可能會將二人的偵查進展傳遞出去。

雖說還不能真正確定她與犯罪團夥有關,但概率卻不至少她與本案絕對脫不了幹係,袁友衝不敢冒險。

即使拘捕她也可能會引起犯罪團夥的警覺,但這需要相當的反應之間。隻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突破卓花花,他們就跑不了了。

卓花花的能力值並沒有他們先前預料的那麽高,內心也不十分強大,不難啃,這才是二人逐漸將話挑明的根本原因。

當然,一點點試探,慢慢的往下磨也是種方法,但需要的時間多得多,而過長的時間,很可能會給犯罪團夥創造充足準備以應付偵查乃至直接轉移、逃亡的條件。

卓花花的沉默,在袁友衝預料之內,他臉色依舊嚴肅,繼續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就算尤德不是個愛炫耀,喜歡低調的人,也沒理由常年不回家,更別說不近人情的禁絕子女前往新安了。”

頓了頓,他腦中再次過了遍足以將尤永平兄弟倆摘出去的說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別說僅僅是有拘捕的希望,就算已經檢方批準正式逮捕嫌疑人,他也絕不會在未取得證人、知同意的情況下透露關於他們的半點消息。

這套說辭他早已想好,此刻再過一遍,依舊沒發現問題,他就直接說道:“我一向堅信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說法,所以,我們特地調取了尤德夫妻意外身亡一案的偵查案卷,並詳細的查過這個人。”

說到這兒,他發現卓花花已經不再盯著自己看了,瞳孔微微擴散,雙目顯得很是無神。

於是,他便問:“卓花花卓女士,你猜猜,我們發現了什麽?”

“涉黑”她嘴唇微微開合,訥訥然吐出兩個字。

雖然咬的不太清晰,聲音也很但袁友衝還是聽見了。

“果然,你知道。”袁友衝不再做無謂的踱步,重新坐回木沙發上,同時說:“那你現在能如實告訴我,你在以尤德為首的犯罪團夥當中,究竟扮演者什麽樣的角色嗎?還有,你到底是怎麽和尤永安認識的。”

“唉。”卓花花歎口氣,眼中略略恢複了一絲神采,苦澀的說:“既然你們早就查明白了,為什麽不早說?逗我玩嗎?”

“我們隻是想給你個機會。”於辰默契的扮演著紅臉角色:“我們辦案過程中,嫌疑人自覺招供與否、配合與否、是否有立功表現,都會再一定程度上影響最終量刑。”

這話有些含糊,不過卓花花能自動腦補出他沒說甚至他不知道的內容,不由有些自嘲的說:“這樣啊,那我還得和你們說聲謝謝咯?”

接著,她又抿抿嘴,似在組織語言,也可能心裏依舊有些掙紮。

於袁二人不出聲,隻靜靜的看著她。

兩三分鍾很快過去,就在袁友衝透露出一絲不耐煩,借此再給她施加一絲壓力的時候,她終於開了口。

“算了,反正都過去了這麽多年,也無所謂丟人不丟人的。”

“老實說,最開始我是在酒吧、哦,那時候叫卡拉,我是在那些地方賣的。”

於辰和袁友衝眼角同時抽了抽。

他倆猜了無數種可能,但真沒猜到,她竟然有那種過往。

或許是因為足夠小心,她從來沒被掃過,自然也就沒有相關記錄,查無可查。尋常情況下,誰又會往那方麵想?

當然,他倆都是老油條,心裏頭再怎麽驚訝,臉色也能,勉強保持平靜,聽她繼續成熟的同時,還淡定的嗯一聲。

“有一次,釣到了那個老頭,發生了睡覺關係,他覺得我技術不錯,又知道我是單幹,就問我有沒興趣在他手下幹活。”